谢紫安想着周望卓是玩艺术的, 一定喜欢高雅的地方,所以约的地方非常风雅,台上少女拉大提琴, 夜幕深深燃烛火,讲究个中西合璧。菱花竹窗下的周望卓如古时走出来的君子,面如冠玉, 唇若涂丹。
饶是一向自持美貌的谢紫安, 都忍不住在心里酸周望卓这厮果然是人模狗样。
心里酸不溜秋, 面上端着笑容,“周兄,谢谢你赏面赴约。”谢紫安主动站起给周望卓倒酒。
周望卓略一颔首, 当是应答,他虽接过酒杯, 却不饮, 只垂眼盯着酒面。谢紫安斟酌片刻,觉得如果一上来就提借钱的事情不太妥, 故而先扯些有的没的, 说他们当初一起在法国读书时的趣事。
讲着讲着,谢紫安敏锐地发现周望卓神色变得不耐,话语猛然一转, 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曲郁山。
“说来, 如果当初不是你去法国读书, 曲郁山估计早就跟你在一起了吧。我比你早回国, 前几年曲郁山追你, 那追得我们这个圈子没人不知道。”
谢紫安明明是有求于周望卓,可说这话时,心里又忍不住觉得周望卓是活该的。
现在喜欢曲郁山了, 早些干嘛去了
矜持有个屁用,喜欢人就去追,追不到再说。
周望卓似乎也想起往事,有些出神,直至谢紫安喊他一声,他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是我原来不懂珍惜。”周望卓坦然地承认,弄得谢紫安有些尴尬。
谢紫安沉吟片刻,说“现在也不晚,曲总现在只是跟崔柠谈恋爱,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恋爱分手是常有的事。”
这是谢紫安的心里话,他从不信在一起就能相守到老的鬼话。
周望卓没回答这段话,谢紫安想了下,又说“你要想追回曲郁山,我可以帮你,不过我现在公司出了点问题,暂时分不出神帮你。”
七拐八拐总算转到正题上。
周望卓明白谢紫安约他的目的,看着对面人眼底的殷切,他浅抿口酒,才道“如果你一个小时内能约小郁来这里,我就借你钱。”
谢紫安眼睛亮起,“真的”
周望卓颔首。
谢紫安当即起身出去打电话。
曲郁山手机响时,他正在帮忙整理东西,同时问崔柠,“真的要搬家”
“嗯。”崔柠手脚麻利地收拾曲郁山常用的东西。他不仅在曲家别墅找到摄像头,连这套公寓他都找到了。花了几天时间,彻底清除摄像头后,崔柠决定带着曲郁山搬家。
他虽然不知道周望卓怎么能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但从这些摄像头中,他已经明白周望卓对曲郁山变态的掌控欲。
崔柠决意破坏这种掌控欲。
周望卓不是喜欢监视曲郁山吗那他就让对方连曲郁山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他们搬去的地方是林至鸣的一处住宅,安保极好,崔柠知道周望卓迟早会查到这里,但他不怕周望卓找到曲郁山,他要做的是让周望卓看不到曲郁山。
崔柠听到曲郁山手机响起的声音,先一步走过去拿起,发现是谢紫安的电话,才递给曲郁山。
曲郁山在收拾东西,所以干脆开了扩音。
“曲总,我在外面喝酒,你要不要过来”谢紫安说。
“我没时间去,你自己喝吧。”曲郁山拒绝道。
谢紫安一听,拿出美酒诱惑,说这次他带的家里珍藏许久的酒,把那酒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旁边的崔柠听了就觉得谢紫安不怀好意。
崔柠凑近曲郁山耳畔,“他好像在骗你出去。”
曲郁山也觉得谢紫安有些古怪,加上他的确有事,崔柠说今晚半夜搬家,他哪有时间去喝酒。
“你喝吧,我不喝,我真有事。好了,我先不跟你说,挂了。”
谢紫安连忙喊住,“等等”他抓了下头发,为难说,“我跟你说实话,是周望卓想见你,曲总,你给我个面子行吗他说只要你出来,他就借我钱。你公司现在不是也很难,你也可以跟周望卓说一说,我觉得他肯定帮你。你放心,今晚我们就说说话,我保证把你平安送到家。”
听到周望卓的名字,崔柠脸色沉了下去,但他没有打断曲郁山和谢紫安的电话,只是停下手上的动作。
知道周望卓也在,曲郁山更不愿意去了,“我不想见他,谢老师,这个忙我真帮不了,抱歉。还有,你别太相信他了,我挂了。”
曲郁山觉得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对谢紫安仁至义尽了,谢紫安每次都不听他的,哪里有坑准确往哪跳。
谢紫安劳而无功回来,在周望卓的意料之中。
“谢紫安,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周望卓起身欲走,被谢紫安伸手拦住。
谢紫安已经很少没有这样求过人了,“周兄,周总,我的周大恩人,曲郁山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你还有其他事需要我做吗”
周望卓沉默了一会,“你跟小郁关系好吗”
谢紫安说“好,但不是那种男男关系的好。来,你坐下来,我跟你慢慢说,曲郁山每次遇到感情问题可都是找我说。”
不知不觉,谢紫安喝了很多酒,他本没准备实话实话,但喝高了,后面几乎是有问就答,最后不问也答,倒在沙发上,对着光看自己的手。
“曲郁山那腰可是真细的,不是那种软绵绵的细,有嚼劲的那种细,你懂吗”谢紫安说着还嘿嘿一笑。
这一晚,谢紫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的,不仅大肆夸曲郁山腰细腿长,还说出曲郁山跟崔柠在一起是他开导的结果。
他喝高了,并不知道对面的男人表情越来越冷。
说到兴起,谢紫安撑起身体,伸手指着周望卓,说出自己的心底话,“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啊,活该,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会变,包括人心,你原来不喜欢他,不宝贝他,自有别的人宝贝他。“
谢紫安读书那会是校广播站的,即使醉酒,骂起人来依旧口齿清楚。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找周望卓借钱的,只想起读书的时候,周望卓那厮靠脸蛋抢走他多少任男友。
活该啊,周望卓。
“你现在就算嫉妒到发狂也没用”谢紫安渐渐困了,他倒在沙发上开始呼呼大睡。坐在对面的周望卓把酒杯放回原处,大提琴的琴声已经换成钢琴,空调的冷气一阵阵灌在他身上,寒意蔓延到身体深处。
他们都错了,小郁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的。
周望卓眼神越来越暗,眼底藏着的执拗快掩盖不住,可他很快发现他看不到曲郁山了。
他知道曲郁山搬去了新住处,但曲郁山闭门不出,门窗都是关紧的,即使再好的镜头,也无法穿破窗帘拍到里面。
周望卓试图让自己的人伪装成维修工人、查水、电表的、小区保安,都没能成功进入那套房子。
因为见不到曲郁山,周望卓第一次开始前所未有的烦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即将出展的画全部砸了,仍嫌不够。
他想见到小郁。
他的洋娃娃。
“望卓”
身后传来周母的声音。
这段时间周母的脑子好一阵坏一阵的,此时她认出眼前半只手全是血的男人是她的儿子。
“望卓,你这是怎么了”周母急急忙忙坐着轮椅来到周望卓身旁,她小心翼翼把周望卓紧攥的手掰开,把棒球棒丢得远远的。
周望卓的手被玻璃划伤了,她急迫想带周望卓去处理伤口,可周望卓却蹲下身体,仰着头看着她。
“妈妈,我想小郁。”
周母手不自然一抖,她避开儿子的视线,“那那你跟小郁打电话就好了。”
周望卓没发现周母的不对劲,明明刚刚才做了那么疯狂的事,他说话的语气、神情又极其平静,“他不接我电话。”
他站起身,目光看向正前方挂着的画,那是他唯一没砸的画,那是画着曲郁山的那幅画,被千里迢迢运到国内。
“那我只能这样了。”周望卓一字一句地说。
没多久,b城两大青年才俊前后脚破产。
曲郁山破产前夕终于再一次梦到作者。
梦里的作者还是毛球模样,但没有小衣服穿了,也不悬在半空了,就窝在他脚旁。曲郁山怕自己不小心一脚踩到它。
毛球萎靡不振,“因为你乱走剧情,你看现在是什么局面。谢紫安本来是攻三,结果破产了,柴崎本来是攻四,结果也破产,不对,他还没破产,只是被家族夺权了,但这跟破产有什么区别呢你呢,也马上要破产。你们三个人,组团出道吧,名字我想好了破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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