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 她依然不动声色,头也不回的跟着烛台指引的光线向更浓重的黑暗而去。
布拉德城堡里几乎没有光线,爱丽丝也能够猜到原因, 这也许是因为吸血鬼都具有相当优秀的夜视能力, 所以走廊两边啥也没有。别说是烛火了,顶了天就是从厚厚的墙壁上凿空的窗台上, 有些许清辉般的月光从天际铺洒而来,缓缓流淌在绒毛地毯上,在她脚下形成浅浅的黑色倒影, 随着主人的移动而移动。
忽然, 前方的烛台悬停在了空中。侍女惨白的脸在烛火的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恐怖, 她纯黑色的眼珠仿佛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最后消弭无形。
“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
她们已然来到了城堡的第四层。这里的房间极少,走廊也弯弯曲曲幽深无比, 每一间房间都隔的很远,看规格和门上的装饰,应该是要比楼下的客房更加上档次的。侍女停下来的地方刚好处于楼梯口,借着清浅的月光, 还能看到大门上繁杂的花纹和烫金的奇怪字符。
爱丽丝矜贵的点点头, 从侍女手中接过烛台,装作不经意间触碰了她的手指。
冷, 彻骨的冷。就像死去多年, 结冰生冻的尸体一般。
奇怪, 这种冰冷的感觉, 和之前那位叫做托瑞朵的血族又完全不同。难道布拉德城堡里这些侍女和传统的血族又有什么不同
看爱丽丝走进了房间,侍女后退两步,将门拉上。沉重的大门在毯子上发出闷响,最后完全合上,将烛台的光线完全拦在了门后。
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气中隐隐有奇怪的香薰气味。爱丽丝端着烛台在房间里逛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其他的蜡烛。只有在宽大的浴缸旁边,浅黑色的深沉帷幕之下,找到了一小节正在燃烧的香薰。
她摸索着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挂毯。窗外的月光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将半个卧室照亮。
宽大的卧室里摆设极尽奢华,估摸着在这个时代的法国王宫里也找不到比这更加华美的摆设陈列了。中央是垂满了流苏的圆形床,但爱丽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床的设计和棺材很像,看来说吸血鬼们睡棺材还是并非空穴来风。
另一边的浴室是开放性的,巨大的镶金浴缸直接放在地毯之上,四周堪堪用纱幔围了一圈,烛火摇曳时,在上面留下暧昧的倒影。
这群血族委实太会享受了些。
爱丽丝将烛台放在床沿上吹灭,她习惯清晨沐浴一些,所以脱去束腰后直接往床上一滚,扯过天鹅绒的毛毯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照理说,第一天晚上是最安全的。
她听到城堡外面钟塔的敲响声,时至凌晨,舞会也正式宣告结束。没有拿到第二天邀请函的贵族们被侍女们礼貌的请离这栋城堡,许多辆贵族的马车车轱辘声渐行渐远,但却依然没有听到走廊上有传来其他的脚步声。
难道这一层里只有她一个人类不成
爱丽丝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她把脸埋在被子间,一双灰眸半开半闭,刚好遮住里面的丝丝慵懒。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发少女索性把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把金色的及腰长发散落在被褥外,从远处看过去,就如同一把灿烂的阳光倾洒在黑色的床单上。
一夜无梦。
等黑云从夜空上消失,灿烂的阳光拨开了云雾的封锁,在大地上制造自己的光芒之时,爱丽丝在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内就准确的睁开了双眼。灰眸中一片清明,完全无法想象这是刚刚睡醒之人应该有的目光。
“叩叩叩”
在她洗浴的时候,房门也适时的被敲响。得到房内人的应答后,城堡的侍端着托盘入内,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浴缸旁边的矮桌上后转身离去。
“日安,早宴将于一个小时后布拉德城堡一层餐厅举行。”
爱丽丝从浴缸里伸出湿漉漉的手,将帘幕拨开,正好看到托盘里摆放精美的三套华服。不仅有常服,睡裙,还将今晚参与舞会的礼服都备齐了,主人家的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她拿起其中那套浅绿色的常服长裙,摩挲着面料。入手的感觉极为舒适,绝对不是什么常见的普通面料。
准备的如此充分,真是财大气粗。
难怪梵卓这个姓氏和密党这个组织能够在欧洲顶级贵族圈享有超然的地位,钱财地位和品位,还真是每一件都做到了贵族们追捧的极致。
爱丽丝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呲牙咧嘴的给自己腰上套上束腰,一边骂着中世纪畸形崎岖以腰细为潮流的审美。
太他妈的难受了,感觉自己的腰被塞进了一个铁桶中,连喘口气都要从腹部狠狠的呼出。
她一边想着,忍不住把束腰的系带松了松,这才好受了一点,推开门打算离开。
即使是白天,布拉德城堡里依然无比阴暗,就连过道上的窗台都是开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暗处,走廊依然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常服的裙摆没有那么长,爱丽丝可以不用费劲的拎着裙摆。她借着熏香的火点燃了烛台,从房间里走出去后左顾右盼,发现两旁并没有看守的侍女后眨了眨眼睛,脚下一转,决定往右边那条更加幽深的黑暗甬道走去。
往左边是下楼梯,右边就当然是上楼的道路。
一直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两旁都没有第二个房间。爱丽丝呵呵一声,看来自己是被塞到了级别的待遇。她端着烛台,破开黑暗,不紧不慢的顺着地毯,走到尽头的楼梯处。
如果一楼是宴会厅和餐厅,二楼是客房,三楼就是高级客房,那四楼就算顶级客房,再往上恐怕就是城堡主人家的地盘了。在进入布拉德城堡的时候,爱丽丝特地在马车上观察了城堡墙壁上的窗口,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是七个,这说明这栋城堡最高有七层。
下面几层是给人类住,那上面几层就是给血族住的
正想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尽头挂毯上闪闪发亮的梵卓家徽,就要迈步往上走去。
“餐厅在一楼哦,小可爱恐怕走错了路吧”
忽然有轻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爱丽丝微微偏头,城堡的主人正站在她下一级阶梯之上。她手中的烛台光线正好照亮亲王陛下的半截身躯,配上那张足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的脸庞,看上去有些无端的诡异感。
跳跃的烛火在蜡烛尖端幽幽摇曳,照射在亲王的瞳孔里时,却显现出一抹不合时宜的金色流光。
爱丽丝心下大骇,用惊涛骇浪都难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但她依然很好的维持了脸上的表情,端着烛台的右手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白色。
这个人,这个人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血族亲王梵卓
“日安,亲王陛下。是我冒昧了,但若早上无法闻到新鲜的空气,这一天的开端就称不上完美。”
金发少女不卑不亢,态度冷淡,但内心到底有多么震惊,旁人到底不得而知。
“您说的对,可惜城堡上方并没有设立天台,若您有此雅兴,城堡外的玫瑰花群一定非常欢迎我们的光临。”
梵卓的眼神无端的让她发寒,下一秒做出的动作更加让她下意识的瞳孔骤缩,但她在最后关头死死的按捺住身体自然的反击举动,任由城堡的主人执起她的左手。
“如此美丽的,如同娇花一般的手心,若是流出鲜血,那可真是罪过。”
亲王拖着华丽的咏叹调,一边展开了她的手心,那上面有一弯浅浅的月牙血痕,这是刚才爱丽丝无意识间由于力气过大,用指甲生生掐出来的。
梵卓颇为可惜的欣赏了一下这双柔若无骨的手,就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贵物品一般翻来覆去的看。最后缓缓的将头埋下去,伸出红色的舌头,在爱丽丝你那道渗出血液的伤口上面轻轻打转,将所有的血液尽数舔舐干净。
冰冷还带着可恶的粘腻感,在舌头扫过伤口的那一瞬间还有微微的刺痛。明明血液差不多不再往外渗了,却不得不因为梵卓的动作猛然又挤出了几滴,然后被人迅速用舌头卷走。爱丽丝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手从亲王的薄唇下抽了出来。
“您实在过于失礼了些。”
金发男人抬起头来,暗红色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发亮的鲜红色,却又在一瞬间内恢复了暗红,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紧紧盯着爱丽丝,仿佛要将她这个人完全拆开重组一般。爱丽丝绷紧了身体,准备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最完美的应对时,却听到一声轻笑。
“抱歉,实在是您太美味了些,巴托里小姐。”
梵卓露出了一个无比暧昧的微笑,伸出左手食指在嘴唇边轻点,这个由别人做起来只会显得轻佻的动作,放在这位身上却显得那么色气,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自然。
爱丽丝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灰色的眼睛深处沉沉,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恐怖的风暴。她低下头,装作不经意的用左手在衣裙上擦了擦,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所有的阴郁冷漠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不见,而是蓦然绽放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劳烦陛下为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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