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软又甜

    脆生生的嗓音中带着得意,奶团子扬起笑脸“小哥哥,少放一点糖哦。”

    “吃太多糖,要长蛀牙。”

    “好。”店员将郁白夏的点单输入电脑“小朋友,一共二百八十一块钱哦。”

    阔气地将一叠钱拍在收银台上“哥哥,麻烦你数一数。”

    店员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起来。

    几张钱皱巴巴,软塌塌,渗透过汗渍。

    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店员复杂地抬眸看了眼郁青岚,继续数钱。

    零碎的钱全部凑成堆,一共二百八十块。

    还差一块钱。

    店员的动作停顿了下,扬起笑脸对上郁白夏的眼“小朋友,刚刚好。”

    没想到郁白夏一脸正色“不对,只有二百八十块。”

    夏宝是怎么知道才二百八十块钱

    刚才不是数过了吗

    不对,车上根本没把钱数完啊,夏宝是收银小哥跟着数的吗

    我夏宝原来是小天才

    笑死,郁青岚贷款影帝,儿子贷款天才,合着他们家是印钞票的呗

    鹤家怎么就不是印钞票的

    不等郁青岚开口,郁白夏率先开口“那夏夏不喝了。”

    “这样应该够了吧。”

    郁青岚心疼地rua着郁白夏的后脑勺“爸爸不喝,给夏夏喝。”

    “不,”郁白夏目光坚持“夏夏请爸爸喝奶茶。”

    “爸爸对夏夏好。”商场里嘈杂,郁白夏的嗓音掷地有声,像一颗颗珍珠坠入郁青岚的心盘“夏夏也要对爸爸好。”

    郁青岚的心软得无以复加。

    失落已久的角落被填得满当当,郁青岚的温柔快要溢出眼眸“那夏夏跟爸爸喝一杯”

    “好”

    摄像小哥站在父子俩身后,他对于是否有台本心知肚明。

    郁白夏跟满身黑料的郁青岚根本不是一类人。

    又软又甜。

    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也许

    他也误会了郁青岚。

    店员动作很快,一杯杯奶茶出炉。

    郁白夏忙着将一杯杯奶茶递到其他人手里“哥哥,喝奶茶。”

    “叔叔,喝奶茶。”

    “姐姐,喝奶茶。”

    又酷又软的奶团子,双手捧着big size奶茶,嗓音甜甜糯糯。不用喝奶茶,就足够心冰冰甜甜。

    “谢谢你啊,小白夏。”

    分完奶茶,郁白夏迫不及待地回到郁青岚身边“爸爸,我们回去吧。”

    “要把奶茶分给鹤爸爸和奶奶,还有哥哥。”

    郁青岚牵着他的手“可是我们还没有买东西。”

    奶团子一脸为难“奶茶待会儿就不冰了。”

    吃过晚饭,鹤老夫人坐在凉亭里休息。

    前面一片开得正盛的薰衣草,迎着晚风吹来阵阵芬芳。

    石桌上一瓶葡萄酒,是前年釀的。

    酒越陈越香,鹤老夫人捏起酒杯,轻抿了口。

    葡萄香混合着醇厚酒香在口腔中弥漫,懒懒地靠进贵妃椅中,轻悠悠地摇晃着。

    凉亭外,月色隐藏在淡紫色的浓郁中,透着幽幽凉薄。

    一切都是如此静谧祥和。

    除了某些个不请自来,惹人厌烦的人。

    “苏雪姐姐,好久不见呐。”一名身着粉色旗袍的老太太顺着石子路,慢悠悠走进凉亭。

    鼻子夹音刺耳尖锐,唤鹤老夫人的闺名。

    鹤老夫人眉头皱紧,能夹死一只蚊子。

    “苏雪姐姐”待老太太走近,脸庞姣好,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脑后别着一只珍珠发卡“你怎么不理人呢”

    鹤老夫人这才施施然睁开眼。

    一双锐利的凤眸盯着面前的老太太,嗓音冷淡“蒋琳,你来做什么”

    “呵呵,当然是来给你送请帖呀。”

    蒋奶奶朝鹤老夫人递过去一封白色请柬,纤白的腕上还戴着翡翠冰种手镯。

    “我家外孙周岁宴,还希望苏雪姐姐能赏脸出席。”

    鹤老夫人冷眼看着蒋琳手中的请柬,并没有伸手去接。

    蒋奶奶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将手收回。

    “苏雪姐姐,我们都一把年纪。”蒋奶奶走进凉亭,她的脚步也不快。慢悠悠地挪到鹤老夫人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搭在鹤老夫人的胳膊上,做出熟稔模样“难道还要为了年轻时候那点事,让小辈看笑话吗”

    鹤老夫人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蒋琳,你还敢提之前的事。”

    “也就你脸皮厚,主动上门寻不痛快”

    蒋奶奶脸色微变,多年养尊处优,从未被人当面下脸色。

    声音跟着冷下来“苏雪,难道之前的事只能怪我一个人么要不是你故作清高,把诚哥哥拒之门外。”

    “他又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

    蒋奶奶咧开一边唇角,狰狞冷笑,全然不复方才雍容名媛的模样。

    相较之下,鹤老夫人虽绷着脸,表情却未见明显差别。

    凤眸凌厉,目光炯炯。

    仿佛含着一柄柄冷刀,嗖嗖地朝蒋奶奶身上射过去。

    夺夫之恨。

    不共戴天。

    亏她还敢进鹤家门

    蒋奶奶拢了拢并没凌乱的发髻,施施然开口“苏雪姐姐,我还尊称你一声姐姐,是从心眼里把你当姐姐看待。我跟诚哥哥青梅竹马,要不是你后来横插一脚,我们也不可能劳燕分飞。”

    “更何况,现在坐享鹤家荣华富贵的人是你。百年之后,能跟诚哥哥合葬的人也只能是你。”

    “难道你还不够满意吗你还想要如何”

    蒋奶奶一边说,一边收敛了方才的怒容,嗓音开始颤抖,近似哭泣哽咽。

    鹤老夫人脸色铁青,紧抿着唇,没有开腔。她出身贵胄,先祖三代往上是皇亲贵族。

    她却从来都不是教养在家的大小姐,知书识礼,又继承了父亲果断冷硬的性格。

    跟鹤穆诚结婚,虽有家族联姻,父母之命的成分,更多的在于她心仪鹤穆诚。

    打初次见面,她便喜欢上了温文儒雅,俊朗才气的男人。

    不想鹤穆诚早有个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婚后不久,便被鹤老夫人撞见俩人藕断丝连。

    对于感情拥有高度洁癖的鹤老夫人火速挥剑斩乱麻,俩人不再同房,也不再说话,相敬如宾。

    鹤穆诚几次想要打破僵局,都没得到鹤老夫人的好脸色。

    同样骄傲自尊,让他不愿再放下脸面。愤而搬出去住,俩人一年难得见上一面。

    直到意外飞机失事,鹤穆诚再也没能回来。而鹤老夫人才发现自己怀孕,鹤覃成了遗腹子。

    鹤老夫人的娘家在云城,距离帝城一千多公里。

    娇宠长大的女儿忽然成了遗孀,娘家人自然舍不得,当即决定要把她接回去。就在大伙都以为鹤老夫人要打掉孩子,回云城苏家时。

    她做出了让众人跌破眼镜的决定。

    留在鹤家,生下鹤覃,抚养成人继承鹤家的产业。

    蒋奶奶在鹤穆诚去世后,很快嫁给某位房地产大亨,日子过得顺遂衣食无忧。却还阴魂不散地时不时在鹤老夫人跟前晃悠,搬到鹤家别墅附近。

    鹤老夫人根本没把蒋奶放在眼里,不料蒋奶奶越发来劲。

    “我们俩都这把年纪了,你看我外孙都满周岁。虽然阿覃娶了个男人过门,好歹膝下还有个过继来的孩子。”

    “为什么你还不能原谅我非要纠着从前的事情呢”

    这会儿又开始哭唧唧泡茶。

    绿茶,越陈味儿越重。

    “奶奶”一声软甜的嗓音打破凉亭茶香四溢。

    “哒哒哒”郁白夏双手捧着一杯奶茶,朝凉亭这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路小跑的管家“白夏少爷,你跑慢点儿。”

    “天黑光线暗,小心摔跤。”

    郁白夏心想,怎么可能摔跤哟。

    这念头还没落下,脚下便不知绊到哪块石头。

    “扑通”奶团子重重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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