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硝烟和鲜血弥漫了整个营地。到处都是伤员的哀嚎和, 才追上来的医疗小队迅速展开新一轮的救治,忙的脚不沾地。
栗花落没去后边帮忙,她拿了卷干净绷带去找银时。他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所幸伤口不深,其他几个身上也各有各的伤口,正躲在帐篷里呲牙咧嘴的自己处理。
看见栗花落绷着脸进来,抓衣服的抓衣服,像是被路过之人吓到的麻雀群, 闹哄哄的就要往旁边躲,最后被她一个皱眉喝住。
做为银时三人的小伙伴, 坂本辰马也有幸蹭到栗花落治疗。伤口被处理干净敷上药膏,冰凉的温度减缓了痛感,他挠着头发有点笑不出来,小心的抬眼窥视着跪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孩。
栗花落帮他缠着绷带, 动作轻柔的好似羽毛落下。之前见面的时候, 女孩似乎天生一副秀气好看的笑脸, 这时候却紧绷着, 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面无表情, 目光沉沉。
他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小伙伴们,竟然也都被这样小女孩发脾气的冷漠给唬的战战兢兢像三只秃毛的小鹌鹑。
剪掉多余的绷带, 栗花落示意银时过来自己面前。她从进来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 银时原本还想皮两句, 但到底没敢真的吭声,帐篷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他乖乖的坐过去,然后伸出自己的手。
从肩膀到臂弯,斜斜长长的一条撕裂口,没有清洗过,被褐色的药粉乱七八糟的糊住,血液已经停止渗出,但看起来还是很吓人。
栗花落换了盆水,默不作声的把上面混着血液干涸的药粉抠下来,就算动作轻柔也难免牵动肌肉,银时脸色煞白,嘶嘶的吸着冷气。
温水洗去上面的血迹,露出伤口真正的狰狞模样,栗花落垂着眼睛,沉默的把墨绿色的药膏往上糊。
糟糕。
看起来就很要哭了一样。
“其实,也不是很痛哦。”银时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这点伤对阿银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根本察觉不到痛的。”
“你这是新的药膏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看起来像是腌制的什么调料啊岂可修,阿银的手臂该不会被你偷偷拿去做菜吧”
“这种小伤口过几天就会好的,矮衫身上的伤比阿银要重的多,你等会儿千万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用力往上面抹药膏才行”
非常努力的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话,银时忍着痛叭叭叭了半晌,没得到半句回应,终于讪讪的闭上嘴。
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一圈,坂本辰马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高杉和桂正在努力使自己的伤口看起来不那么严重,完全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
栗花落把绷带缠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银时看起来有点不太适应,下意识的避开了一点点,然后在女性的手掌不知所措的僵在半途的时候,又一脸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凑过去。
然后被报复性的使劲揉了揉。
示意银时到一边去,栗花落又帮高杉和桂把伤口处理好,他们俩的伤要比银时轻一些,而且特别听话,让抬手抬手,让转身转身,从来不问为什么。
她拿出来的一罐绿色药膏全部用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栗花落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又不像是要下雪的样子,栗花落眯着眼睛望了望厚重的云层,把药罐子随手扔到角落,意思性的撒了点土当做掩埋。
这次队伍伤亡惨重的程度,远超之前那一次,是完全没有办法继续行军的。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们愁云惨淡,天气都阴沉沉的可怕,一连好几天都看不见阴云散开,就那么沉沉的聚拢在营地上空。
“什么愁云惨淡,才没有那么文艺的情况能发生嘞,矮衫那家伙的文艺细胞还是快点收敛起来比较好。”
银时收起手里的望远镜,不顾旁边坂本辰马渴望的目光,自顾自的收到袖子里面。
他仰起脸看着厚重的云层,红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告诉高杉,这可不是什么老天爷看到他内心的沉重特地做出来的天气,是天人的飞船挡在上面了他们是准备让我们晒不到太阳缺钙而死吗”
“都到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吐槽了吧金时。”坂本辰马说道。
“啊喂你这家伙好像一边让阿银不要吐槽一边说出了什么非常值得吐槽的事情啊。”银时一拳头砸过去,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狰狞表情,“给我跪下来道歉然后再把阿银的名字抄上八百遍吧”
“说的有道题。”桂点点头,“说错名字确实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对吧对吧,假发都这么说了。”
“不是假发,是桂。”
“结果金时你不还是说错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去找高杉了,栗花落双手伸进口袋里,仰起脸看着厚重的云层,以及身处云层后面的庞然大物,悠悠的叹了口气。
“千万加油啊,银时。”她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知道这件事银时他们是怎么和高杉说的,总之栗花落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谈另外一件事。
“幕府准备跟天人和谈”栗花落奇怪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是在天人第七军团那里的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据说由第五军团和第七军团的团长负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谈迟迟没有展开。”
栗花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不定第七军团的团长准备回老家结婚了呢是吧是吧,毕竟人生无常,也有可能他突然觉得世界好无聊,准备打道回府了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和谈迟迟没有行动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高杉无视了银时的废话,皱着眉头,“但我总觉得没有那么容易。”
“说不定就是银时说的那样,他们决定打道回府了呢。”栗花落笑眯眯的坐下来,把手里的软糖递给桂,桂心领神会的接过来塞进嘴里,“总之在搞清楚状况之前,我们还是尽快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情吧。”
她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在此之前,先不管什么和谈不和谈的,头顶上那艘飞船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隔着厚厚的云层,谁也不知道是那么巧就正好飞到他们的营地上空,挡住了阳光,还是目的明确的准备对他们做点什么但是还没动手。
队伍已经停下来休整了一段时间,伤势轻的士兵已经重回岗位。稍微重一些的也开始好转,也免不了伤势太重死去的同伴们,所以有段时间队伍里总是弥漫着沉重的氛围。
在把伤员全部整理过一次之后,他们往前走了半天的距离,试探着脱离了飞船所带来的阴影,然后就地驻扎。
第二天,厚重的云层又笼罩在营地上方,明晃晃的挡去了太阳。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毫无疑问,目的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被覆盖的阴影里,高杉握着刀,看起来有点想冲上去砍人。银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冷静冷静不是什么大事,顺手把自己的刀插土里了。
栗花落“唔。”
栗花落“看的出来是哪个军团的飞船吗”
她问的一本正经,就好像自己真的不知道一样。捏着口袋里的东西,栗花落悠悠的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银时身上,小孩一抬手,就能看见里面的绷带。
说起来他居然能忍着痛抬手才是比较值得惊讶的事情。
“看不见。”坂本辰马皱着眉头。之前那个望远镜就是他的,同样是天人那边出产,勉强能看见云层里飞船的影子,再想看清楚一点就模糊的很厉害。
“看不清楚那就别看了吧。”栗花落说的很轻松,笑眯眯的,“说不定是正好顺路呢。”
“好了好了。”栗花落喊着他们,自顾自的转过身,“时间差不多,都该进来换药了。”
她用的还是那个绿色的药膏,现在连药罐扔到外边,都不太想撒土上去掩盖一下。反而扔的相当光明正大,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注意这个东西。
至少从来没有人捡起地上的药罐,然后惊讶的说这个好像没有在医疗队伍里见到过。
从来没有。
今天高杉是最后一个,他臭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应该还是因为天空上那个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准备和平共处,还是在蓄势待发。
就他们的经历而言,显然更加以为是后者。
高杉的目光落在药罐子上,里面还有点泛着幽光的绿色膏体,半透明的,“这个药膏”
他皱了下眉,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是哪里来的我好像没有见过。”
“噗。”话音未落,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高杉的机会的银时,立刻发出讥讽,“都用到伤口快好了,才说没有见过矮衫你终于老年痴呆了吗。”
“想死吗,卷毛。”高杉瞪回去。
正在绑带的栗花落,温柔的微笑有些僵硬,她垂下眼帘,眼睫轻颤,语调带着一种刻意的柔和平静。
“这药膏是我自己做的。”
得到答案高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扭过脸去跟银时对掐。
收拾东西的时候故意假装把药罐子丢在这儿,栗花落慢悠悠的出去转了一圈又慢悠悠的回来,视线在小桌上扫过,果然已经空了。
她禁不住微笑起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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