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荤话这种粗俗的事儿, 其实也是看脸的。
若是对方肥头大耳, 满目可憎,相信任何姑娘都会备受屈辱。可当一个神仙长相譬如陆少爷这样的男人, 低声喘息着在你耳边言语挑逗, 兴许意志不坚定的就要缴械投降。
怪月色太美, 怪蔷薇太芬芳, 也怪她太鬼迷心窍。
梁挽竟然忘了第一时间反抗,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去挠他脸时,手指被他抓住,贴到唇边细细吮吻。
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又来了,酥麻从指尖开始,沿着四肢百骸游走一遍,最后连骨头缝都发痒。
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无法抵挡那致命节奏, 只能任由他摆弄,可耻的泪水含在眼里,要掉不掉。
真是要命。
陆衍盯了少女很久, 又凑上前含住她柔软的唇, 含糊不清地叹了声“抱歉啊, 我忍不了。”
这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衣冠禽兽,大约描绘的就是陆少爷这种人, 一边温柔地同你道歉, 一边强迫你做着坏事。
偏偏还长了那样得天独厚的脸, 侧过脸接吻的样子专情得像是要把全天下都拱手到你面前。
梁挽睫毛颤了颤, 突然闭上眼用力咬了他一口,牙齿刺破下唇薄薄的内侧皮肤,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
他吃痛,却不肯罢休,反而愈加狠戾地加深了这个吻。
大有抵死缠绵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梁挽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言情里被亲到缺氧的滋味,亏她当初还骂过那些作者傻逼,如今轮到自己眼前发黑时,才抖着手揪他腰侧的衬衣。
陆衍退开一点,低低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
越说越离谱。
梁挽恨不能时光倒流,若能预见今日,她一定带把防身的武器,好叫这个色情狂知难而退。
瞥见小姑娘面红耳赤,眼神亮得惊人,瞳孔里仿佛燃了把火。他怕把人逼太狠,收起笑意,揽住她的后背拥到怀里,摸着那丝缎触感的长发,叹道“你不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梁挽深呼吸几次,缓过来,用力推着他的胸口,费力拉开距离,怒道“你随便乱发情的样子,更像个变态了。”
他勾起唇“你敢说你不享受”
梁挽气到去踹他的下盘,被无情的武力镇压后,又悻悻地讽刺道“我可没有你经验丰富,头一回不懂得分辨好坏很正常,等以后有了比较”
她越说越小声,后边几个字生生吞了回去。
因为男人的神情又冷了下去,明明唇角还含着笑,可眼里的寒意堪比深冬坚冰,他俯下头,亲昵地道“怎么不说了”
梁挽别开视线,咬牙“你能不能别像个神经病,阴晴不定。”
他掐掐她的脸颊,轻笑“挽挽怕吗”
梁挽沉默,她从头一回和他交手,就知道他的段位高了自己太多。而且这一位,行事太过乖戾嚣张,竟然能当在她继兄眼皮子底下强行掳人,也不管大厅里那么多宾客看见没有,丝毫不顾脸面。
她是真有点怕,如果连仅剩的一点文明假象他都能不管不顾地撕去,不知道还能拿什么东西去制约这位禽兽。
“怕就对了。”他拉着她一同站起身,屈尊降贵地替少女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加深笑意“下次还敢躲我么”
梁挽咬着唇不吭声。
陆少爷眨眨眼,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语气“再躲就把你关起来。”他想起之前帮荆念那位妞打造的纯金鸟笼,愈发觉得这主意不错。
“玻璃屋怎么样里头弄个水晶舞台,你不是喜欢芭蕾吗”
梁挽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她异常高能的想象力立马呈现出一幅阴暗画面来她穿着清凉在有限的空间里不停旋转,咫尺间坐了个男人,好整以暇地欣赏。
那不是禁脔是什么
她还是低估了这一位的畜生程度。
梁挽知道他真有可能说得出做得到,绝望了,示弱地拉着他衣襟,试图讲道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说了不想谈恋爱。”
“我给过你足够的尊重和自由,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哪怕是女友的名分。”他把她散在背后的长发拨到胸前来,盖住颈侧的红印,似笑非笑“你呢通讯方式拉黑我,趁我在法国时随随便便勾搭了个未婚夫,你的契约精神去哪了。”
说话间,露台边刮来阵风,像是应和他的控诉,花架边有朵蔷薇簌簌抖动,欲落不落,他瞥一眼,伸手折了下来,簪到少女的发间
“其实我尝试过做个伪君子,可后来发现,真小人更适合我。”
“我该谢谢你违背了诺言。”
“因为我想折下你这朵娇花,很久了。”
每一个字他都说得缓慢而低沉,如宣誓一般庄重,又如剖析内心一般真挚。
梁挽不经意撞到他漆黑的眼里,为灼热到病态的偏执而心惊,她一把将鬓角的蔷薇扯下来,脸色很难看“你什么意思,要包养我”
陆衍垂着眸,捏着她的手把玩,随意道“你想怎么界定都可以。”他停了两秒,笑起来“如果能让你开心点,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追求你。”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能把强迫说成追求。梁挽气笑了“我就想问问,下回我要是惹怒了你,是不是还得主动张开腿求你上我”
陆衍皱着眉“你没必要作践自己。”
“是你他妈在作践我”她的嗓音陡然拔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原本止住的泪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又涌出眼眶。
到底还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丢掉了张牙舞爪的伪装,眉眼间满是委屈和不知所措。
他看了很久,轻轻揽着她的腰往怀里带,被她毫不留情挣开后,加重了点力道,半强迫抓了她的手,探入自己的外套里。
梁挽拗不过他,气道,“做什么”
他耐着性子“摸到没”
衬衫熨贴着男人清瘦又遒劲有力的肩膀线条,唯有边缘处略略隆起了一块,像是骨头错位的后遗症。
梁挽猛地缩回手,抬眼盯着他,不说话。
陆衍哼笑“老子这辈子没有为女人受过伤,要是作践你,还会替你去挨那一下”
这话倒是不假,同情心无限趋近于零的公子哥,冷心冷肺,自私到了极点,在他的字典里,压根不存在舍己救人这四个字。
梁挽不为所动,硬着心肠道“你自找的。”
“行吧。”他眉眼松懈开来,放软了语调“总之以后别躲了,我来找你的话,十次里面允许你拒绝一次。”
梁挽睁大眼“神经病我是你的嫔妃吗”
陆衍勾了勾唇,心情颇好“弱水三千,朕只取挽挽一瓢,是不是该谢主隆恩了。”
“狗屁,我可不止有你一个选择。”她冷笑了下,没再看他,朝门那边走。
厚重遮阳帘露了点缝隙,隔着一层钢化玻璃移门,梁挽瞧见了池瑜在人群里搜寻她的身影,少年惯常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染上些许焦躁,不再那么冷傲自若,总算有了几分人气。
露台隐蔽,他找不到也算正常。
梁挽想要拉开门出去,身后男人贴上来,压着她的手。
她转过身,发现他唇边的笑淡了几分。
“别的选择是那小子恩”陆衍阴着脸,掐着少女的下颔,逼她仰起头来“果然,你这张小嘴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拿来尝尝味道。”
梁挽眼瞅着他又要胡天胡地,偏了偏头,急道“你发什么疯,那是我哥。”
陆衍愣了一下,慢慢放开了她。
移门拉开,光线透进来,冥冥之中,池瑜立在原地,慢吞吞转过脸来。
隔着区区不过几米距离,他看到了少女眼尾含春红唇微肿的娇艳姿态,那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他胸中郁气万千,那陌生愤怒的情绪,瞬间席卷周身。分不清是嫉妒,亦或是不甘,各种苦楚滋味和怒火混在一块,叫他双目赤红,根本无法冷静。
他咬着牙,理智尽失,对着少女冷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和人胡闹,把我父亲的名声置于何处”
梁挽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指着他的鼻子,恨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池瑜冷笑“要不是你名义上还是我妹妹,我多看你一眼都嫌烦。”
论毒舌,池相思还是略胜一筹。
陆衍瞧不得小姑娘憋屈,轻轻松松扯了下她的手腕,又将人抱到怀里,嘲道“大舅子,火别那么大,我同我女朋友花前月下,不犯法吧”
池瑜握紧拳,铁青着脸,不发一语走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叫人不平静的夜。
梁挽情绪大起大落,一个字都不想再说,拒绝了陆衍送她回寝室,他倒是好风度,也没再强逼,转头叫了的士,付了钱,记下车牌号后叮嘱她到了给他发消息。
她沉默着点点头,车门关上后和司机说了左晓棠公寓的地址。
她心情糟糕透了。
至少今晚,不想一个人呆着。
左晓棠来开门时还很意外,冲了杯热可可塞到好友手上,随后又兴冲冲拉着她到电脑前坐下。
“来来来,你看看。”
梁挽意兴阑珊瞥了眼屏幕“这什么东西啊”
左晓棠很兴奋,详细介绍了一番“我和你讲,我们集团每年的年终晚宴,除了行政拟出的抽奖清单外,还有全体员工联名投票的总裁神秘大奖,只要票数够高,要求别太离谱,就会强制执行。”
主页界面的左侧已经有截至今日目前三个最高票的结果了。
和陆总去无人海岛十日游。
获得一年陪同总裁出国考察的培训券。
总裁专属电梯的终身使用权。
梁挽很无语“你们公司阴盛阳衰有点厉害啊,男员工的心愿呢他们应该不可能觊觎陆衍的美色吧。”
左晓棠悠悠叹了口气“竞争太激烈了,你得考虑到每一层楼的保洁阿姨还有不计其数的客服外聘岗。”语罢,她突然想起什么,激动道“挽挽你不是也有账号吗赶紧投啊”
梁挽鄙夷道“你们公司的雌性动物都失心疯了吧这玩意儿我不感兴趣。”
左晓棠退而求其次“那你也可以说一个你喜欢的嘛,喏,下边有输入框。”
“确定是匿名的”梁挽看了两眼,怀着报复的心态,切换了自己的员工id,噼里啪啦地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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