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沏叫住游绮是下意识想解释,却没想到叫住之后反而造成了一系列阴差阳错,弄巧成拙,以及前路未卜。
尤其顾彦明这么一啊,直接把误会啊到了百口莫辩程度。
顾彦明刚衔走牛肉,宁沏手里叉子就啪叽掉在了桌上。
天地良心,是顾彦明让他喂食。
不远处游绮已经一言不发地走了,光背影就渗得人发毛,宁沏蹭地站起身,对上顾彦明抬起双眼,又讪讪坐下了,眼神空洞。
他死了。
他这个替身间接把债主爱情毁了。
罪无可恕。
在高档餐厅里掉餐具是件很没礼貌事,为了让宁沏模仿更像,顾彦明曾经给他请过最好礼仪老师,此刻很不满“连个叉子都拿不好,你那些课都白上了”
“对不起。”
宁沏眼神复杂地看向顾彦明,他可怜老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会儿还有心思训他。
要是知道了,不得直接开了他
一个小失误又让顾彦明出戏了,宁沏回归本性后,实在憋不住问“顾总,您今天为什么叫我来啊”
顾彦明继续用餐,在包厢里他根本没心思吃饭,因为有其他人让他分心,面对宁沏却可以头也不抬,直接忽视。
“我让你做什么,还需要给你理由”顾彦明冷冰冰地反问。
宁沏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这会儿了还装逼,宁沏给噎得够呛,心想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他只是个小替身,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说了肯定被迁怒,说不定还要遭受无妄之灾,不如假装没注意到白月光来了。
反正毁了爱情不是他。
想是这么想,后续晚餐间,宁沏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同情地瞥一眼顾彦明,那目光看得顾彦明眼皮直跳,每次刚想骂他,宁沏又无事发生一样别开了眼,搞得顾彦明一阵窝火。
等顾彦明用完餐,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宁沏终于明白顾彦明为什么叫他来了。
枫叶大厦地下停车场内,各式豪车让人目不暇接,顾彦明常用黑色轿车停靠在出口附近,驾驶室空无一人。
“李哥呢”宁沏张望。
“请假了。”顾彦明径直坐进后座,见宁沏还傻站在原地,不耐训斥道“傻愣着干什么,开车”
宁沏不敢置信“所以你叫我来开车”
顾彦明放下车窗,深邃眼底毫无温度,只有锐利冷芒“怎么你吃那顿饭钱还不够开次车,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宁沏想了想,改口问“那我等下怎么回去”
这次顾彦明升起了车窗,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说。
等宁沏把酒后微醺老板安然送回家,已经是首都时间晚上十点了,顾彦明却没有招待他留宿意思。
“车子停好,你可以走了。”
顾彦明说完,让管家关上了大门。
k市气候适中,但深夜风里总是裹挟着凉意,于是宁沏一个人站在堪称荒郊野岭别墅区发起了呆。
顾彦明绝对是故意,他肯定是在游绮那里受了气,所以拿他当出气筒,想出这种低劣手段折磨人。
替身还得承担正主拱出火,有这种道理
宁沏不知道,但白纸黑字协议摆着,他只好认命,一个人在人迹萧瑟别墅区走了半个多少时,结果还没等走出去,顾彦明又打来电话让他回去。
宁沏“”
那一瞬间,他再好脾气也想爆脏,所以回去一路,宁沏很敬业,他开始做针对性训练。
“顾彦明,你他妈是傻逼吧”
他可是为了学游绮才骂。
为了防备顾彦明再找麻烦,宁沏是端着游绮姿态回顾家。
进门后,他本以为会直接见到等着看他笑话顾彦明,没想到只见到了顾家老管家。
老管家招待他换好鞋子,告诉他顾彦明在三楼卧房。
这一年来老管家见过宁沏几次,也大概猜到了他身份,所以特意嘱咐了宁沏一句顾彦明心情不太好,正在房间喝酒,让他说话妥帖点。
喝酒这倒是挺稀奇。
在宁沏印象里,顾彦明私下很少喝酒,也不知道今晚接风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几分好奇,宁沏去敲卧室门,抬起手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游绮,赶紧刹车。
不过这次他没踢门,直接推门进去了,游绮也不是每次都踢门。
卧房里,顾彦明姿态肆意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里端着杯红酒,桌上酒瓶只剩一半。
几年商场打拼磨炼出了顾彦明欺诈性十足俊雅外表,但这一刻真实他却完全与斯文优雅不搭边,仿佛从头到脚打着一层阴翳。
阴沉而又压抑,却危险性十足,就连常见他这一面宁沏呼吸都滞了一滞。
卧室灯光被调成暗色调,顾彦明首先打破宁静。
“你很久不来我家了。”声音很温柔。
这句话一出,宁沏便意识到顾彦明现在想面对是谁了,于是抱起双肩,凉飕飕地说“你也没让我来啊。”
顾彦明低笑一声,抬头说“我今天还让你来了,可是你不理我。”
宁沏这才发现顾彦明醉得有多严重。
平日深邃眼神不再深不见底,反而迷离在表面,即便此刻看着他,好像也没找到焦点。
除此之外,那张斯文英俊脸昏红一片,五官之间难掩醉态。
宁沏抿了抿嘴,有点为难。
老板都这样了,他还用接着演么是不是叫管家来照顾比较好
但顾彦明根本没给他思考机会,忽然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红酒,朝他招手,说话语气缱绻醉人,像是在召唤亲密爱人。
“小qi,过来。”
“”
宁沏心里回了句变态,拍拍身上鸡皮疙瘩走了过去。
边走边骂“你傻逼吧你,大晚上喝这么多”
刚走到沙发边,宁沏话音便由不满转为了惊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顾彦明一把将他扯到沙发上,成年男人厚重身体混杂酒精一齐附了上来。
“小qi,你知道你多久没来了么”顾彦明逼近他幽幽问。
宁沏惊恐万分,哪还顾得上扮演“顾总协议里不包括肢体”
“我来算算。”
顾彦明将宁沏乱动手压在沙发上,然后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数,一只手不够,又去抓他另一只。
“嗯六年了。”
“我整整等了你六年,结果你回国后就无视我”
什么六不六年。
宁沏六个胆子都吓没了
他战战兢兢道“顾总我是宁沏啊。”
宁沏边说边试图挣脱,但顾彦明平时很重视身材管理,体力上直接被碾压他这个二十出头体弱大学生,他再怎么挣扎对方也纹丝不动。
“顾总,你喝醉了,我不是游绮,你抬头看看我。”宁沏强迫自己冷静“你看我一眼,我真不是。”
顾彦明确实看了他一眼,但那目光空洞,明显什么都看不见。
“没关系,你早晚都是、都是我。”
顾彦明答非所问,中途还打了个醉嗝,喷了宁沏一脸酒气后,表情突然阴狠“那老不死让你保住游氏,你没得选,我不过是先陪你玩玩,磨了你性子,真期待你求我那天。”
说着说着,顾彦明语气又逐渐低沉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小绮,你再也不能无视我,就像这样”
他手伸进了宁沏衣摆,喘息逐渐加重,宁沏被触碰皮肤飞快浮现一片鸡皮疙瘩,大腿处也敏锐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说刚才还能强装镇定,此刻,宁沏是真绷不住战栗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顾彦明把他当成游绮了,然后对着他发情
“顾彦明我不是游绮”
“小qi”
宁沏“”
身体被压制,手腕被紧扣,察觉到顾彦明竟开始解他扣子,宁沏也不知道哪来主意,被逼急了,忽然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咚
结结实实一个头槌,不止把顾彦明捶醒,宁沏自己也被捶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他强忍着恶心感说“顾彦明,你醒醒,我是宁沏”
顾彦明被撞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被什么千斤铁锤一砸,砸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疼得五官狰狞,眼神却终于清明了几分。
“宁沏”
“是我”
顾彦明突然抬手捏住宁沏下巴,像是在仔细辨认,力道比上次捏他脸时更大。
宁沏又是疼得一抽气,这次不再那般温顺忍让,一把推开本就摇摇欲坠顾彦明,翻身滚到了地上。
身体从沙发跌落,撞到了茶几边角,宁沏又是闷哼一声,眼前瞬间就模糊了,却强忍着挪得更远。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出门。
顾彦明终于如梦初醒,看着地上衣着凌乱宁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然比他更难看,活像刚碰到什么脏东西似。
“你怎么在这,滚出去”
宁沏疼得冷汗淋淋,咬着牙说“是你让我来。”
这句话终于勾起了顾彦明回忆。
“我让管家安排你去客房。”
他语气缓和了一点,却没有半分歉意。
在他看来宁沏其实并不是替身,勉强算是他找来玩具,磕碰几次也算不了什么。
“顾总,我要回去。”宁沏撑着地毯说,看也没看顾彦明。
不管顾彦明醒没醒酒,宁沏今天都不可能在这留宿。
他现在眼眶通红,眼里全是水光,却不想当着顾彦明面露怯,说话时都咬紧了牙关。
好在,顾彦明总算良心发现了一次。
也可能是顾彦明一想到差点碰了他就觉得嫌恶,所以很爽快地叫人将他送回去了。
宁沏从顾家别墅回到他小公寓时,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出门时身强体壮,回来时却带了一身伤,洗澡时,宁沏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只恨过去没有勤加锻炼,不然一拳一个顾彦明。
顾彦明不止摸他腰了,被他撞头时竟还狠捏了一把。
宁沏洗了多少遍那道青色手指印,嘴里就骂了顾彦明多少遍变态,既然知道自己酒品差,喝多了还电话叫他回去,宁沏想不阴谋论都不行。
洗了足足半个小时澡,回到房间,宁沏翻出了被他密封保存协议,逐字逐句读完,确定顾彦明违约后,当下决定明天去找对方好好谈谈。
这已经不是捏脸程度违约了,涉及他人身安危
这次也让宁沏对顾彦明提起了警惕,过去一年,从来没有过类似状况,但自从听说游绮回来后,顾彦明频频失态,这样下去,难保下次不会更过分。
做好决定,晚上十二点,宁沏才勉强从惊吓中回神,拖着酸疼身体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临睡前,他摘掉手表放在了枕边。
游绮接风宴临近十一点才结束。
游绮回到游家时,指针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这一晚上吵得他头疼欲裂,甚至开始后悔提前回国,回到卧室,便洗澡换衣服准备睡觉。
然而躺下二十分钟后,游绮忽然感觉到身下某处传来异样,脸色变了又变。
脑中一一掠过今晚菜单,不由低骂了一声“艹”
也不知道是谁担心他旅途劳累,点得尽是些让人保持精力补品。
是人就有,而这东西抒发起来并不难,程序化地动动手就行。
他忍着烦闷打开床头灯,随手摘了手表甩到一边,摘表时,也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方才扣住那道手腕。
细得可怕,估计一折就断。
宁沏走时,游绮甚至敏锐注意到他手腕落下了红印。
那种身体真亏顾彦明下得去手,稍微碰一下,不就得一身印子。
暗调灯光下,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游绮嗤笑一声,冷艳眉眼沾染情色后非但不违和,反而有种说不出随性乖张,即便做这种事,他仿佛都带着抹漫不经心倨傲。
疲惫让游绮渐渐半阖双眼,一双桃花眼淡淡扫了眼床头手表。
不知不觉,竟然就十二点了。
这个晚上,宁沏没有睡好,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梦。
有被人捆住手腕动弹不得,有身上被压了块大板砖,有被花盆砸中头,甚至还有被狗追着咬。
最后那只狗吠叫着追上了他,却没咬他,只是不断舔他手,把他手心舔得黏腻腻。
总之,他这个晚上睡得很不好,这些乱七八糟梦都太真实了,真实好像刚刚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宁沏依照生物钟准时起床,刚睁开眼,他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花板不是他家里天花板,装修摆设也很陌生,鼻尖飘散着一股说不出好闻香气,像是被子味道。
伤痕累累身体好像全然治愈了,一点痛感也无。
不止如此还有一点最不对劲地方。
宁沏脸色青白交错,僵硬地一点一点掀开被子,然后从裤子里拿出自己右手。
手心真是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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