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狡兔三窟

    说话时,游绮下颚微微扬起,昏黄灯光打在侧脸上,丝毫柔和不了那抹冷艳矜傲。

    由内而发贵气是模仿不来,他明明坐着,却能以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姿态命令对方。

    命令一个身价百亿霸道总裁。

    如果说见到游绮本人时,宁沏只是被打击了自信,那看到游绮和顾彦明互动,他险些想要辞职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游绮和顾彦明说话,语气像在命令一只狗。

    很不对劲,偏偏没人为此感到错愕,包括顾彦明本人,庄绵扬和程忆澜也一脸平静,好像早习以为常了似。

    顾彦明曾在游氏工作五年,期间负责照顾过游绮饮食起居,游绮十四五岁时对他就是这个态度,多年之后,就算顾彦明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在游绮眼里也始终都是那条打不走赖皮狗。

    宁沏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顾彦明抖属性是后天养成,那么间接养成他游绮必然是个抖s啊

    游绮一否认,顾彦明不再怀疑,果然含着纵容笑意洗起了牌。

    方才从始至终宁沏都没表现出心虚,脸上只有惊讶和紧张,而游绮看向宁沏眼神也充满鄙夷,落在顾彦明眼里,仿佛就是在说老子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所以他轻易便打消了怀疑。

    在他心里两人一个是天上云,另一个是地上泥,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两人相识事算是暂时瞒过去了,宁沏定了定神,悄悄抽回手。

    牵得时间太久,冰冷掌心被捂得滚热,抽离时指尖不可避免划过游绮手心

    被握住了

    宁沏吸了口气,惹得庄绵扬多看了他一眼。

    形式所迫,宁沏方才摸上游绮大腿时其实没多想,他只是着急在对方腿上写字而已。

    写其实就是两个字,别说,但现在指尖被灼热掌心紧紧包裹,宁沏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对。

    顾彦明就坐在对面,隔着一张不足两米桌子,桌面之下,他心心念念白月光和重金包养小替身正纠纠缠缠手拉着手。

    嘶

    宁沏替顾彦明换位思考,简直要脑充血

    而顾彦明不但毫无所觉,这会儿还美滋滋地洗着牌呢。

    宁沏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游绮却像临时妥协后报复,不光没松手,还紧扣住他手背,警告似捏了捏。

    “小童工,你怎么了”庄绵扬挪近问。

    宁沏向桌子倾身挡住“没什么。”

    庄绵扬说“你脸色好差,是不被我游哥吓到了,我就说他很凶,要不你还是坐我这儿来吧。”

    宁沏想说不用,蓦然如芒在背。

    顾彦明深邃丹凤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坐过去。

    看见自己找替身坐在正主身边,顾彦明心里说不出诡异,宁沏存在害他没办法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游绮身上,不知为何总会留意一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两个人挨得好像没这么近。

    宁沏不知道怎么办了,在桌下埋怨拉了下游绮,示意他放手,游绮则戏谑瞥他一眼,眼神在问你刚刚胆子呢。

    他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对庄绵扬说“发牌,赢了再叽叽歪歪。”

    一句话成功将话题转移。

    几人再次打起扑克,庄绵扬熟练地发牌,游绮睨了片刻手边卡片,忽然拿起一张轻轻朝顾彦明甩了出去。

    那张草花j轻飘飘划过半空,掉在顾彦明脚边。

    “手滑,捡起来。”

    如果说游绮刚才是在命令一只狗,现在就是丢出骨头训狗了。

    一般人被这般折辱,恐怕立马恼羞成怒,愤然离席,但顾彦明不是一般人,他是个抖。

    气氛寂静了几秒,顾彦明朝游绮露出了个温润浅笑,竟真弯下了腰。

    宁沏“”

    扑通扑通

    宁沏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故意,游绮绝对是故意

    丢掉那张牌根本不是为了折腾顾彦明,而是为了报复他刚才所作所为

    因为就在此时,桌子底下,游绮还抓着他手不放,顾彦明一旦低下头,他先前遮掩都是徒劳无功。

    “松手”宁沏小声说。

    庄绵扬发牌动作一顿,疑惑道“我好像听到猫叫了。”

    宁沏“”

    游绮低声轻笑,对猫叫充耳不闻,端着副悠哉姿态拿起了桌上酒杯。

    宁沏都要被他搞疯了,眼看着顾彦明头就要低过桌面,生无可恋地说了一句“求你了”

    手指骤然被松开。

    刚捡起牌顾彦明余光捕捉到什么,侧头望去,就看到宁沏手扣在沙发上,紧到指节泛白。

    宁沏只是个没毕业大学生,面对这种场合紧张也在所难免,不止如此,顾彦明想起宁沏先前和游绮争风吃醋行径,把他带来这里,对宁沏来说恐怕是个不小刺激。

    目光在宁沏紧绷手指上停留一瞬,顾彦明冷冷收回视线。

    也好,让宁沏待在这里认清身份差距,以后老实做该做事,少耍那些可笑手段。

    宁沏紧抓沙发,根本不是紧张,纯粹是后怕

    游绮再晚个半秒钟,顾彦明说不定就瞧见了,他说不定就死了

    经历这么一遭,他终于确定游绮就是个抖s,是把顾彦明调教成变态罪魁祸首

    宁沏又惊又恐地看向游绮,亏他刚才还以为游绮心软帮他,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游绮转头问“好看么”

    宁沏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盯了他半天,瞥了眼顾彦明不满神色,赶紧低下了头。

    庄绵扬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总觉得自己没记错“你们真不认识啊”

    游绮凉凉扫了庄绵扬一眼,扫得庄绵扬一个激灵后,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如问顾总,被一拳打进医院还愿意留着他,怎么挨揍上瘾”

    他着重咬字强调了顾总两个字,顾彦明脸上泛起淡淡悲伤。

    顾彦明挨打事早在圈子里传来了,一旦聚会就有人提起,方才庄绵扬还和隔壁几人科普过,顾彦明被手底下员工揍了留着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次扯回这个话题,宁沏眼皮一跳,又在桌下拍了拍游绮。

    这一拳谁打啊到底

    游绮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坐远点”

    宁沏“”

    在顾彦明注视下,宁沏只得挪远了半米。

    面对游绮本人,顾彦明远没有面对游绮从容,只要游绮和他说话,纵然言语犀利,他也根本顾不上留意别人。

    对话因宁沏打断,他目光阴鸷了一瞬,旋即解释道“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一时把情绪带进了工作,我就没计较。”

    他长得道貌岸然,此刻又摆出副胸襟开阔姿态,这番理由把庄绵扬等人都说服了。

    游绮眼底嘲弄一闪而过“没计较顾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句句带刺,顾彦明却被刺很开心。

    因为游绮在意他和宁沏关系才会咄咄逼问,如果游绮一脸无所谓,顾彦明反倒要消沉。

    顾彦明笑着说“也不是一点都没计较,医药费是用他工资付。”

    宁沏偷偷翻了个白眼,一半给顾彦明,另一半给游绮。

    一个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久别重逢,总聊他做什么,聊聊过去啊。

    既然局面已经发展成这样,难得现场围观顾彦明和游绮相处,宁沏想填补上关于两人过去资料库。

    “是么。”游绮冷笑一声,厌倦了这个话题。

    他不再搭理顾彦明,几个人开始打牌,庄绵扬输得哭天抢地,顾彦明打得漫不经心,

    宁沏自顾自地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是个长相痞帅陌生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将其中一杯递向宁沏。

    “喝一杯”

    宁沏指了指自己“我”

    男人笑得暧昧“对,就是你。”

    宁沏有些不知所措地朝顾彦明看去,顾彦明竟难得在外板起了脸,庄绵扬等人表情也都有点古怪,倒是游绮,依旧表情淡淡地在打牌,看都没看男人一眼。

    后来宁沏才知道,男人叫陈野,在k市地位和顾彦明相差无几,算是国内旅游业里龙头企业,顾彦明最近在和对方谈一笔很重要合作,如果合作谈成,明天酒店股价恐怕会再翻上一番。

    还有很重要一点,陈野是个同性恋,而且有些特殊癖好,圈子里人人都知道,陈家每个月都要抬走几个有进气没出气貌美少年。

    “一个服务生而已,顾总不介意吧”陈野不像游绮,戾气隐藏在艳丽外表下,他长得就野性十足,就像丛林里山豹。

    顾彦明警告性地看着陈野,陈野笑吟吟地回望,好像看不见他不满。

    顾彦明还没说话,庄绵扬先坐不住了“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爱找谁找谁去,他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绵羊,我问是顾总,你别插嘴。”

    陈野领域和庄绵扬井水不犯河水,庄家势力再大他也不怕“说起来,我听说顾总前些日子在这儿被打进了医院,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没人应声,陈野自顾自地继续,玩味道“顾总,咱俩果然志同道合,我也喜欢这种又野又美,不过顾总都心有所属了,这个让给我算了,留着多危险,再被心上人误会。”

    说着话,他还意有所指瞄了眼游绮,眼中掠过淡淡惊艳和遗憾。

    几个人一晚上没点明事情竟被陈野三言两语就挑出来了,宁沏本能察觉到危险,压低存在感,一直看着顾彦明。

    顾彦明抿了一口酒,淡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陈野耸肩“那就没得谈了。”

    k市酒店不止明天一个招牌,但k市旅游业却是陈家独大,不但独大而且嚣张,根本不在乎合作对象实力,和顾彦明合作计划对陈野来说签给谁都一样。

    顾彦明面色霎时沉了下来,他看着宁沏,眸光越发幽深。

    签下这笔合作,他市值会朝游氏拉进一大步,顾彦明本以为板上钉钉了,没想到中途出现这么个意外。

    又是宁沏。

    最近他几次考虑过和宁沏协议作废,但迟迟没能决定,现在就是个机会,他竟然还在犹豫。

    顾彦明第一次对自己产生疑惑。

    他在犹豫什么

    “今天算了。”顾彦明起身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陈野朝他露出个意味深长微笑,再次示意宁沏干杯。

    “可惜了。”

    宁沏依旧没动,他又看了眼顾彦明,虽然顾彦明朝他点头,但上次中药留下了阴影,他不想喝陌生人递来东西。

    他不动,陈野就和他僵持,顾彦明脸色越来越难看,陈野眼底兴味却越发浓重。

    “三分钟。”

    一道低沉悦耳声音响起。

    突然,陈野感觉脸上一片刺痛。

    噼里啪啦十几张扑克牌砸在他脸上,砸得他僵住了笑容。

    游绮站起了身,比陈野高出半头身高让他垂着眼皮俯视对方,妖冶眉眼间密布阴霾,冰冷而锐利视线宛若那些扑克牌一样,刺得陈野心头一颤。

    “故意来恶心我”游绮拿过宁沏跟前那杯酒,似笑非笑地问“说吧,你想玩什么老子陪你。”

    陈野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游绮这人极其反感同性恋,他正要开口,头顶忽然一阵冰凉,既扑克牌后,刺鼻鸡尾酒又撒了他一脸。

    酒杯是细细长长高脚杯,倒空之后,在游绮手指间灵活转了两圈。

    “好玩么”游绮挑眉问。

    不知何时,套间各个角落鸦雀无声,陈野黑沉着脸,半天没想明白自己哪得罪这个祖宗了,他给顾彦明挑事,游绮应该乐得如此才对,更何况他只是约人喝酒,也没直接调戏话啊,哪恶心人了。

    他只当是触了游绮眉头,仰头喝光杯子里酒,转身走了。

    和顾彦明这种笑面虎不一样,游绮动起手来不分场合,陈野不想刚接管家业就传出得罪了游家名声,只得忍了这口气。

    临走前,陈野看了宁沏一眼,阴鸷中带着势在必得。

    毕竟顾彦明说是今天算了,可不是算了。

    陈野一走,庄绵扬最先松了口气,别看他平时叫嚣最嚣张,真要做什么胆子最小,连顾彦明闷棍都不敢敲。

    “晦气,刚才离变态那么近”

    宁沏默了默,心想你同桌就有两个变态,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场由无形变有形交锋过后,最平静竟然是宁沏这个当事人。

    因为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晚上吃太辣,他来时身体就不舒服,再加上方才又惊又吓,在几人对话中途,他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似乎是刚才吃药药效过了。

    宁沏又忍了十几分钟,直到挺不起腰,额间碎发几乎被冷汗打湿,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顾总,我想去个厕所。”

    陈野走后,顾彦明宛若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仍是温和体面形象,微笑却不达眼底。

    因为这一插曲,他目光无声从游绮聚焦向宁沏,很快便看出了宁沏身体异样。

    几分钟后,他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十分钟后,他无意识拧起了眉,直到宁沏说要出去,他眉目才渐渐放松。

    “去吧。”顾彦明说,既然不舒服就早说,何毕畏手畏脚地强撑。

    顾彦明没想过宁沏畏对象可能是他,只当宁沏没见过世面,不敢随便说话。

    宁沏走了。

    游绮看了眼他微微躬身背影,半分钟后,拿着手机走向门外。

    他想出去可用不着和谁示意,顾彦明等人愣了一瞬,见他拿着手机都以为是出去打电话,便没有拦人。

    程忆澜在旁观察很久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预感到游绮不会那么快回来,默默坐到游绮位置顶替他继续玩。

    套间外是一条长而华丽走廊,门口处站着两个待命服务生,和宁沏一样装扮,却比宁沏训练有素多,客人从套间出来,他们一眼都不敢多瞄。

    游绮单手插着口袋,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在指尖打转,他沿着走廊一路向前,抵达尽头拐角后,停下脚步,幽幽望向右前方蹲靠在墙边人影。

    “嗯”

    游绮走得很慢,来时几乎没有脚步声,宁沏被突如其来胃痛折腾得冷汗直冒,甚至有些眼花耳鸣,所以没能察觉到对方。

    直到眼前光线突然变暗,一道黑压压影子停在他跟前,他才艰难抬头看去。

    对上游绮毫无感情眼神时,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顾彦明。

    游绮以为宁沏看到他会跑,再不济也会吓一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宁沏骤然放松神情,莫名心情一闪而过,他冷声问。

    “在这等死呢”

    “”

    宁沏再次缩成一团。

    他本来是没有胃病,这一年吃了太多不合口味东西,偶尔就会像这样胃疼,忍一段时间就会好,现在就是他忍耐时间,没什么力气和游绮说话。

    游绮见他不光胆子大,还敢不搭理自己,差点气极反笑。

    先是在微信上把他删了,刚才在桌子底下又动手动脚,他大发慈悲没有戳破宁沏和顾彦明那点事,宁沏还拿上乔了

    “怎么,我帮你把顾彦明叫来”

    宁沏动了动耳朵,还是没力气说话。

    他疼得低低了一声,猫叫似,游绮就是顺着哼唧声找过来。

    走廊里空荡荡,这处拐角很偏僻,旁边就是员工休息室,不需要留守其他服务生。

    地上映出两道影子,一道缩成一团,另一道覆盖在上面。

    游绮半耷下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宁沏,眼神淡淡,就像在看一只快死了流浪猫。

    直到三分钟后,胃疼症状稍有好转,宁沏艰难抬头,发现游绮竟然还在。

    他一边平缓着呼吸放松,一边哑声问“你来找我算账”

    游绮反问“你说呢。”

    “我没什么可说。”宁沏闷闷道“你假装不认识我不行么,又没什么损失。”

    对游绮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没损失”游绮冷笑道“我手心是被狗舔湿”

    宁沏“”

    有必要说这么难听么,他也是没其他办法。

    宁沏慢吞吞埋回了脸“你就当被狗舔吧,我之前也做梦被狗舔了,第二天一醒手心就湿了。”

    游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伸手就捏上了宁沏后脖颈,手指刚触碰到皮肤,蓦地停下。

    又凉又湿,和方才那只手差不多,出了一身冷汗。

    他顿了顿,正要说话,隐约听到一声开门声,有人从套房里出来了。

    游绮以为自己足够敏锐,却见宁沏瞪圆眼睛一动不动地定住了,如果真有对兔耳朵,这会儿一定已经高高竖起。

    隐约能听到顾彦明声音,像是在问门口服务生游绮去向。

    宁沏眼睛瞪得更圆了,呆呆看了眼游绮,又看了眼自己,五官一阵扭曲,就差没把我怎么这么倒霉写在脸上。

    狡兔三窟他顾不上仍然隐隐作痛胃袋,冷汗淋淋四下张望,最终将目标定在右手边员工休息室,自己冲了进去,将游绮一个人落在了原地。

    游绮“”

    除了在套间工作服务生,其他人大多下班了,休息室空无一人。

    进了休息室,宁沏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游绮不再一块就行,等下顾彦明找过来,他就直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他正想着,门把手突然被人按下,游绮悠悠然走了进来,不忘反手关上了门。

    宁沏呆滞在原地“你进来干什么”

    游绮玩味挑眉“找你啊。”

    宁沏“”

    危急关头,宁沏放弃浪费口舌,闭上嘴,冲到门边就要锁上门,没想到会所员工休息室没有钥匙上不了锁,手忙脚乱地摆弄了一阵,他幽怨瞪向游绮。

    “你是故意对吧”

    这句话竟然有轮到他反问一天。

    游绮不置可否,恶趣味地提醒道“应该快来了。”

    “”

    看不见外面情况,只凭想象,宁沏好像都听见了顾彦明渐近脚步声。

    他急得满头大汗,在休息室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员工衣柜“你能不能先藏起来”

    游绮“命令我”

    宁沏“没,求你”

    游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双手抱肩反问“我为什么帮你就凭你几句求我”

    他边说话边朝宁沏走近,直到仅剩一拳距离。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对于宁沏来说,比起游绮话,此时更重要事门外脚步声,他没理人,耳朵贴在门板偷听,祈祷着顾彦明不会找到这里。

    没多久,他浑身一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在他惊慌失措时,游绮一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从刚才态度来看,顾彦明显然不怎么重视这个小情人,游绮不清楚宁沏害怕顾彦明知道,是因为害怕被丢掉,还是单纯害怕被报复,但这不妨碍他达成目。

    一旦难以接受事被迫有了开端,那一而再再而三就会成为理所当然。

    忍耐一个星期本来不是件难事,但在几次在梦里重温过更衣室开端后,游绮受够了被条件限制感觉,那次意外也为他开启了新途径。

    既然不能自己解决,找人解决就好了。

    在桌下抓住宁沏手时,他便思考起了这件事,在没找到中止这种现象办法前,他必然要暂时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而没有谈恋爱或结婚打算,也没什么感兴趣人,更不希望不相干家伙知晓这个秘密。

    选项就只剩宁沏。

    可能是因为用过这具身体,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拥抱时间太长,如今即便靠这么近,他也没有很排斥对方。

    把兔子逼到绝境后,游绮幽幽开口“以后我都可以帮你保密。”

    宁沏耳朵动了动,这次转过了头,一脸不敢置信。

    “真”

    “嗯。”

    胃痛感觉还未完全消散,折腾了一晚上,宁沏面颊呈现着一种病态苍白,此时因为刚流过冷汗,细碎刘海紧贴在额间,游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了。

    温暖指尖划过冰凉额头时,两人不约而同顿了顿。

    游绮最先回神,目光沿着他额头向下,先瞥见一双忧心惶恐杏眼,然后是还算挺拔鼻梁,微微翘起鼻尖。

    再向下,就是脸色映衬下格外红润嘴唇。

    游绮眼神停顿,宁沏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家伙嘴巴是肿,来之前或许刚和顾彦明亲热过。

    无所谓,他淡淡移开视线“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就帮你保密。”

    不是错觉,屋外确实传来了皮鞋踩在地面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胃袋好像再一次隐隐作痛起来,宁沏贴近门板,竭力放轻自己呼吸,后背还未干透,就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比如呢”

    游绮低声一笑,和宁沏耳语了什么,宁沏抿了抿嘴,两颊晕开淡淡花粉。

    外面人站在了门口,与他们只隔了一道薄薄门板。

    连犹豫时间都没有。

    宁沏眼神闪烁,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好。”

    担心被外面人听见,他踮起脚,手臂攀上肩膀,将嘴唇伏到游绮耳边。

    “你帮我保密,我什么都听你。”

    细细热流抚过耳廓,声音轻近乎气音。

    寂静两秒之后,门外突然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

    紧贴门板身体打了个颤,通过相贴部位清楚传递给了游绮,游绮肉眼可见地僵了一僵。

    在又一次敲门声响起时,他瞪向宁沏貌似纯良无辜侧脸,咬牙挤出了一句。

    “骚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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