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签了保密协议,宁沏只说打工,没有细说打什么工,而价值一千万的工作,容不得宁家人不多想。
宁小弟认定顾彦明盯上了他哥的美貌,要挟宁沏和他谈恋爱,哥哥为了爸妈,才不得不去给顾王八打工。
为此宁澈背地里不知咒骂了顾彦明多少回,如今乍一发现宁沏出轨,错愕的同时,隐隐又觉得有点解气。
出轨可太酷了,他都没想过。
不愧是他哥
宁沏听到宁澈的问话,差点被口水呛到“胡说什么”
“哥,我知道,肯定是顾王八对你不好,不是你的问题。”宁澈理由都帮宁沏找好了,宁沏看着他反以为荣的表情,打从心里一阵无语。
出租车到达公寓楼下,两人相继下车。
公寓楼下亮着几盏明黄路灯,几只小猫分布在小花园四周打盹,听见动静,只是动了动软软的耳朵。
回去的路上,宁沏竭力纠正弟弟的三观“叫他顾总,是咱们做错事在先,不要对顾总这么大敌意。”
宁沏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抱怨顾彦明变态,但从没抱怨过顾彦明对他不好,那实在得寸进尺,三年一千万,两人又不走心,顾彦明对他好才叫麻烦。
就像游绮的判断一样,他很怕甩不开的麻烦,明明白白的交易关系,扯什么感情。
宁澈想得倒没那么复杂,他觉得爸妈从小就偏心他,对哥哥不怎么上心,现在哥哥长大了,还要替爸妈背锅,顾彦明都逼迫宁沏和他在一起了,凭什么不好好对他哥
要是那样,还不如
宁澈忍不住嘟哝“那个老流氓,就该把爸妈抓进去改造。”
“”
宁沏转向宁澈,无声看了他半晌,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把那头亚麻色柔软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爸妈真是白疼你了。”
宁澈义愤填膺“成年人就应该自己负责。”
“把这句话默背一百遍,以后惹出麻烦自己负责,可不要找我。”
宁澈顿时蔫成霜打的茄子,虚声说“我才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宁沏去酒吧时不到七点,回到公寓已经是九点多了。
乘坐电梯到了七楼,他拿出钥匙开锁,同时不忘叮嘱道“刚才的话可千万不要在家里说,爸妈会哭的。”
宁澈敷衍了两句,进门后耐不住东张西望起来,那架势就像乡下人进城,但他不是感叹,纯是好奇。
宁澈来过这间公寓一次,还要追溯到一年之前,几次想来都被宁沏推脱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彦明的功劳,以至于他对顾彦明的印象更糟。
当发现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时,宁澈顿时炸开了锅,嗓子都破了音“哥,你和那家伙一起睡”
宁沏进门后先洗了手,担心宁澈没吃东西,这会儿正在厨房研究有什么能做的,闻声随口解释道“我一个人住,顾总不留宿。”
“呼”
宁澈仿佛临近爆炸又撒了气的气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幸好,我可不想睡他睡过的床。”
厨房里,宁沏略一走神,总觉得这段句话耳熟,仔细一想,简直跟游绮第一次来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冷不丁又想起游绮,他有点心烦。
最近和这家伙交往过密,以至于无论做什么,大脑总是非主观地联想起对方,想起来又烦闷。
宁澈在屋内转悠了好几圈,连顾彦明专用的客房都进去参观了,没发现奇怪的玩具才放下心,跑到厨房门口追问情况。
宁沏一边做饭,一边以打工的名头含糊应付他,宁澈见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转开话题打听游绮。
“哥,那家伙是谁他知道顾王八吗”
宁沏切菜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道“哪个家伙你骗的那个”
宁澈想黏他,又怕他切到手,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盯着看“不是,那个黑面鬼,把你嘴唇咬破的那家伙。”
“不准给别人起奇怪的外号。”手里拿着菜刀,宁沏没法扶额,却忧患意识十足地强调“起了也不准当着本人的面叫”
宁澈帮宁沏记了被咬嘴唇的仇,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好了“为什么不能叫”
宁沏一本正经地答“他会打死你。”
宁澈“”
游绮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本来就惦记着宁澈骂他的事儿呢,宁澈再敢上去招惹,不打死他才怪,顾彦明都遭不住一拳,更别说小鸡崽似的宁澈。
宁沏怕他作死,宁澈却误会成了两人分手的不太愉快,瞥了眼宁沏伤痕累累的嘴唇,心中暗暗发狠,嘴上却不再提游绮了。
两人一起吃了顿夜宵,又相继洗了澡,一想到又能和哥哥一起睡,宁澈就雀跃的不行,早早就钻进被窝里装乖宝宝,而宁沏洗过澡后却没急着回卧室,拿着手机径直走向阳台。
五月初,因为前一日下过一场小雨,晚风里透着一丝清爽凉意,恰巧能中和刚洗过澡后身上的水汽。
宁沏舒服地吹了回晚风,想了想,先给顾彦明打去电话,在顾彦明的询问下语气如常地应付了几句,便提出明天一起吃晚饭的邀请。
电话那头,顾彦明愣了半晌,眉宇间刚流露出欣喜之色,想到什么,情绪又飞快冷却下来,问“你有话对我说”
这次轮到被抢话的宁沏愣了“对,你怎么知道”
顾彦明笑声低沉有磁性,此刻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宁沏,你每次约我都是有事要说。”
而且每次都会砸向他一个大惊喜,让他陷入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不过这次顾彦明笃定自己不会再乱了阵脚,失忆前的情况,这些日子他已经断断续续了解得差不多了,不管宁沏要说什么,只要给他时间挽救就行。
宁沏不知道顾彦明在想什么,闻言只觉得无辜“顾总,你说过没什么事不准给你打电话。”
不止说过,还是勃然大怒说的,顾彦明失忆了,他又没失忆,而且很长记性。
顾彦明再度陷入沉默,没再说什么,表示他来订餐厅后,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宁沏很是忧虑。
快一个月了,顾彦明竟然还没恢复记忆,没被游绮威胁的话失忆是好事,现在显然风向掉转,这就成了件麻烦事。
而且归根结底,失忆也是游绮砸出来的,两桩麻烦加在一起,想着想着,宁沏心中难免又对某人生出怨气。
真的扫把星。
他打开手机又看了遍一个小时前已读未回的消息,直接拨去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话筒那头很安静,游绮似乎也离开了酒吧。
“我到家了。”宁沏说得闷闷不乐。
被晾了半晌的游绮语气却更阴沉“一个小时了,别告诉我你刚碰手机。”
宁沏睁眼说瞎话“手机没电了。”
明知道他在撒谎,游绮现在懒得计较,心里却记上了一笔,以后再慢慢算。
他问“把顾彦明甩了没”
宁沏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繁星点点的夜色,眼皮直抽“今天没说,这都几点了,不适合谈这事儿吧。”
话筒那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传来游绮焦躁隐忍的声线“快点。”
直白的催促,催促的原因不言而喻,宁沏心脏冷不丁快跳了两拍。
他调查了游绮一年多,一直以为以游绮的傲慢程度,在感情上肯定也是不耻于宣泄表达的,却没想到游绮也能这么的不要脸。
他舔了舔隐隐作痛的嘴唇,心乱如麻,语气却佯装平静“这一个月的关系要怎么拟协议”
游绮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烦“谈恋爱拟个屁的协议,你脑子进水了吧”
宁沏脑子没进水,却属实懵了一瞬。
没有协议就代表没有条条款款的要求和规定,以他的角度,就是收走了考试答案,然后丢给他一张白卷。
他知道相比当替身,谈恋爱的关系要更宽松灵活,也想过钻空子让自己轻松点,但没有协议,上哪找空子钻
他有点慌神,脱口而出问“没、没有协议那我到时候要做什么听你的话就行”
游绮听见这句更烦“艹,你他妈哪次听我的了”
骂着骂着,他又突然笑了出来,意有所指道“用不着你扮傻装乖,我有得是办法逼你张嘴,别在那膈应我,挂了。”
说是要挂,游家书房里,游绮一手懒洋洋地翻阅文件,另一只手仍将电话举在耳边,他在电话里说的很凶,表情却丝毫不见凶戾,反而像在深沉思考着什么。
比如宁沏会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兔子非但不蠢,还很聪明,今天没硬气多久就服了软,恐怕是觉得自己偏喜欢那种倔强不屈的,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假装成一只听话的乖兔子。
游绮勾起嘴角,眼底情绪明灭起落,突然淡声问“没谈过恋爱”
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明明不是什么稀奇事,宁沏还是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他不动声色地回嘴“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
游绮也不生气,轻笑一声,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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