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十第七十九章

    木兰围场地属河北, 但同蒙古边界挨着,和蒙古草原的地势相差不多,里面猎物大多是被赶进去的, 在划定的范围内很少有凶残的大型猛兽, 猎场边缘都是由重兵把守,四处安排了人来回巡视。

    到达安营扎寨的地方后,队伍各自整顿歇息, 为了迎接夜里的宴会。

    常慧从马车下来后就让乌柳打了盆水来洗漱, 纯禧倒是有劲头, 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兴奋地撒着欢儿就没影了。

    木兰围场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常慧也懒得管她, 纯禧爱玩归爱玩, 但做事还是极有分寸, 她这就是学了这些年骑射, 见着草原心痒痒。

    乌柳接过脸帕过水拧干, 说道:“主子您先小憩会儿吧, 等到点儿了奴婢再叫您。”

    常慧取下头上的珠钗,掩着面打了个哈欠, “嗯, 记得提前半个时辰叫醒我, 纯禧那边,若两个时辰之后还未回来,就派人去寻她。”

    乌柳点头应下:“是,主子。”

    待常慧睡下后,乌柳轻手轻脚地将水盆端出去,递给帐篷外候着的太监命他去倒掉, 尔后又折身回去拾掇行礼。

    这厢,纯禧穿着刚换的骑装四处溜达,身后还跟着随行伺候的太监宫女。

    跟着她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会儿后,随行宫女便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您可是想骑马”

    纯禧咳了咳,“本公主要去挑匹好马。”

    那宫女点头应下,问了旁边路过的巡视太监马匹在何处,巡视太监见是公主,殷勤地将几人给带去了挑选马匹的地方。

    这里的马都有专门的人驯过,性子也不会太野,极容易上手。

    纯禧一眼就挑中了厩中的一匹成年公马,果断地指着那匹马说:“本宫就要它了。”

    驯马的奴才瞧见那马,躬身斟酌道:“公主好眼光,这匹马是咱们这儿极好的马匹,只是这匹马野性难驯,常人极难驾驭,为确保公主平安,奴才还是建议挑选一匹母马,性子较为温顺些。”

    纯禧摊手让随行太监将马鞭递给她,神色淡定道:“难驯不难驯,那还得试了才知晓,本宫又不是三岁稚童,你只管牵出

    来就是,本宫懂得分寸。”

    驯马太监腰背又躬了躬,“是。”

    等马牵出来之后,纯禧从驯马太监手中接过马绳,尝试性地摸了摸它的前额,确认马没有抗拒的意思之后,又在它脖子处反复顺毛。

    她动作极为熟练,那马舒服地从鼻孔嗤了口气,伸着脖子去蹭纯禧的手。

    纯禧扭头问:“这马可曾起过名”

    “回禀公主,这马名唤垂玉。”

    “垂玉,名字取得不错。”纯禧夸赞着松开手,牵起马绳往视野宽旷的地方走。

    她在宫中校场骑过的马少说也有百匹,只是校场受场地限制,骑着马匹根本跑不尽兴,这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是要好生跑一场。

    垂玉对她没有抗拒,因此纯禧很轻松就踩着马镫翻身骑上马背,随着一声“驾”,垂玉稍稍仰起马脖,应着令迈腿跑了起来。

    那驯马人说垂玉野性难驯,此话倒真是不假,都不用纯禧挥动马鞭,自己就将速度提了上来,不过还尚在纯禧能接受的范围。

    “公主等等奴婢”身后跟随的宫人扯着嗓子喊,还没等跑上几步,一人一马背影就只剩西瓜大小了。

    纯禧甩掉两人,指挥着马在草地上奔驰,她以前觉得草原和皇宫没什么不同,就如额吉所言中那样,比皇宫更宽广一些而已。

    可真到了这处,才知晓紫禁城原来那么小,小到昂首看紫禁城的天空,都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形状。

    纯禧余光瞥见旁边一处白色花海,立即收紧马绳叫停:“吁”

    垂玉停下时前蹄往上抬了抬,似是这段距离都还没跑尽兴,拧着马嘴不满地“嘶”了两声。

    纯禧摸着垂玉脖子顺顺毛,指挥着它慢慢走过去,移动中她眼神下意识四周扫视,扫见花海边上竟然还立着一匹马,那马体型瞧着比垂玉小上一圈,但看肌肉应该是成年马匹。

    随着靠近,纯禧渐渐看清了那匹马,马匹头顶上吊着一捆嫩草,草用绳子随意地系着,都快被那马卷着舌头吃光了。

    绳子向后延伸,末端最终停在马背上的男人手中。

    只见那男人穿着蒙古劲装,跟挂粮食

    袋子似的躺在马背上,脸朝下,两只手也绵软地下垂着,活像个死人。

    纯禧被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驱着马匹上前观察,并且还使劲清嗓子“嗯”了声。

    马背上的人毫无动静,依旧同死尸一样挂着。

    不会真死了吧

    纯禧想着,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几声,犹豫片刻后,她抽出鞭子卷起来捏在手心,对着那人的腿轻轻戳了戳。

    男人还是毫无反应,她这次加大力度戳了戳,可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纯禧实在是忍不住嘀咕:“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会真是个死人吧”

    “对啊,你不如伸手摸摸看,是不是还热乎着。”

    纯禧伸到半空的手猛地顿住,心脏都跟着剧烈跳动了,她下意识左右环顾,试图找到方才突然说话的人。

    这周围除了她半个鬼影都没有,纯禧心下松口气,刚回过头来,就见那马背上挂着的尸体一个挺腰,撑着马肚直挺挺地翻过身坐了起来。

    这动作多少还是有些难度,但是看男人的动作之熟练,显然平时没少做这个动作。

    男人起身后利落地直起腰背坐好,面向着纯禧露出一张麦色的脸。

    这张脸五官大气立挺,下颚线条硬朗,眼睛偏棕褐色,本是一张看起来十分具有侵略意味的脸,偏生长了张自带微笑的嘴唇,只要嘴唇四周肌肉稍微动一下,那唇角便自然上扬,似乎是男人时时刻刻在噙着笑。

    是个活人,还是个年轻活人。

    纯僖终于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原来你还有气儿啊真是吓人。”

    男人动动脖子,伸着懒腰懒洋洋道:“公主说话真是有趣,在下无聊了晒个太阳而已,不至于把自己晒死。”

    像死尸一般挂在马背上晒太阳,此人当真是一朵惊世奇葩。

    “公主”纯禧眯着眼睛狐疑地问他:“你我从未见过,又如何断定我是公主”

    “京中人口音易辨,您身着这衣裳料子瞧着就不俗,定然不是宫中奴才,皇上如今在木兰围场,除去宫人,就只剩公主和宫中娘娘了。”男人边说着边收回

    手上的绳子,活动双腿跳下马背。

    这公主和宫中娘娘最好辨别的就是发饰,所以他才断定此人是公主。

    纯禧见状也跟着跳下去,将马鞭收拢塞回腰间,看着男人反问道:“眼力倒是不错,如此那你又是何人”

    男人随手扯了根小草叼在口中,含糊道:“不是何人,闲人。”

    这也太敷衍了些,如此纯禧也不再理他,摸摸垂玉的脖子让它自行在此地吃草,自己则是转身往花海去。

    这花海白中点缀着粉,粉中又衬着浅紫,花中黄蕊点缀,正是那有花相之称的芍药花。

    这野生野长的比宫中花房培育出来的还要好看,纯禧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挑了朵好看的,伸出手指在花瓣上蹭了蹭。

    纯禧保持这个踮脚的姿势,手还没来得及拿下来,身后便冷不丁响起:

    “公主想摘一朵”

    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纯禧整个人一哆嗦,这脚本就没站稳,当下更是定不住,整个人失去核心平衡,脸直直对地摔进了花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上的字还没搞,约了个线稿图,原本想自己上色的,上了一丢丢,菜鸡放弃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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