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戚宁玉走了很远的路,出了一身的汗,终于打到车,回去时还不到中午,他放下吉他准备先去洗个澡,薛原忽然开了卧室的门出来。
“怎么今天这么早醒了”
他奇怪地看着薛原,然后指向刚放到沙发上的吉他,“我去把吉他拿回来了,还顺便给你买了护养的套装,你之前不是一直没去买。”
“你刚刚是去找邢誉川了吗”
薛原没看吉他,走到了戚宁玉面前。
戚宁玉不想提邢誉川,只说“嗯,我去拿吉他。房东那边弄掉了很多东西,你的衣服那些我重新给你买。”
“我随便穿什么都可以。”
薛原没有追问,戚宁玉其实很感激薛原这样,从一开始薛原就从来没有问他和邢誉川怎么回事,甚至邢誉川又来打扰他们,薛原也没有要他解释。
“阿玉,对不起。”
薛原忽然低下头对他道歉,他奇怪地看着薛原,薛原向来自我,很少会去想自己的对错,更不会说“对不起”。
他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薛原低着头,没了张扬的侵略感,认错地说“网络上的热搜,那天我没有想那么多,没有考虑会给你带来的影响。我不该没问过你的想法就擅自做了。”
“什么热搜”
“就是那天晚上在广场上唱歌的视频,现在网络上都说我带男朋友公开出柜。”
戚宁玉想起来在车上时女孩也提过,没在意地说“我既然和你去了,就已经想过这个结果,我不介意。如果哪天我做的事失败了,肯定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性向问题,这是事实,你也不用对此道歉。”
“阿玉。”
薛原不由地上前抱住了戚宁玉,他想起了邢誉川的话,他没少被黑粉骂过,他是不在乎,但他知道语言带来的伤害并不像戚宁玉说得那么轻松,戚宁玉也不是他,他没有权利要求戚宁玉和他一样不在乎。
可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戚宁玉却反过来安慰他。
他第一眼见到戚宁玉时他就心动了,因为戚宁玉长得好看,在台下直直地盯着他的样子仿佛直接钻进了他心里。可是这近一年下来,让他心动的不只是戚宁玉的脸。
戚宁玉太好了,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的事,戚宁玉总是能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解决。戚宁玉理解他,又包容他,把他的优点都放大,会体谅他,原谅他。
“阿玉,我们走吧。”
薛原突然开口,他这一刻不想放手了,或许他的理想他的自由终有一天会成为过去,可这么好的戚宁玉,他不让也成为他的过去。
“阿玉,你说会再陪我一段时间。我们走吧,好不好”
戚宁玉微微一愣。
薛原继续说“最后一段,如果我们走完了,我们还在一起,就一直在一起,好不好阿玉。”
戚宁玉推开了薛原,盯着他看了片刻问“薛原,你是认真的吗”
“是,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信心,其实我对我自己也不太相信。我就这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地过了这么多年,可我现在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想了很久了。阿玉,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戚宁玉认真地看着薛原,过了好半晌才回答“等我和林绍这边弄好了,公司上了正轨再去,可以吗”
一架飞机从地起飞,邢誉川偏头从旁边的窗口望出去,城市离他越来越远,在这座城市里的戚宁玉也离他越来越远。
宁玉,我很快回来,等我。
他知道他的行为很不耻,但他除此这外别无办法。他还是去查了戚宁玉的各类信息,他们18年不分彼此的生活,给他留了许多可查的漏洞。
戚宁玉就在几天前,刚刚给一家公司投资占股,以他对戚宁玉的了解,戚宁玉做了这个决定,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轻易再离开这座城市。
戚宁玉不走了,他也不打算走了。既然戚宁玉不会和他回去,他就只能跟着戚宁玉。
戚宁玉到了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辈子哪怕他死,他都不可能离得开戚宁玉。
飞机落地时,邢誉川打开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我马上到集团,通知所有高管开会。”
助理还是当初和戚宁玉一起招进来的舒婧研,戚宁玉走后,舒婧妍向他承认了戚宁玉让她做的所有事。他处理舒婧妍,反而重用,现在他大多数时间不在集团,舒婧妍成了他最得力的帮手。
“好的,需要我派车去接你吗”
舒婧妍没有问邢誉川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知道邢誉川到处找戚宁玉,这大半年经常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
最开始她接受戚宁玉的条件时,还以为戚宁玉和邢誉川是集团内部权力斗争,结果到后面发现是“情债”。
邢誉川明知她帮戚宁玉损害了集团的利益,最后却还是留下她,甚至重用她。有一次她忍不住问邢誉川原因,邢誉川回答她“是为了戚宁玉哪天再回来对付他,有人可用”。
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把下巴惊掉了,现在像邢誉川这么昏庸的老板,恐怕已经绝种了,不过这话她不敢对邢誉川说。
“不用了。”
邢誉川拒绝完就挂了手机,自己叫车回了集团。
到了之后,他先对舒婧妍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不确定是多久,我不能经常回集团来,集团的事就由你代理,遇到解决不了的再联系我。”
舒婧妍问他,“你是不是找到戚副总了”
“嗯。”
邢誉川脸上没了刚刚的严肃,接着自嘲地一笑,没再多说,去开会了。
会上,邢誉川没有任何解释地宣布了结果,经过之前的分割,还有和戚骁文之间的“战争”,他们所有人多少有点风声鹤唳,要不是集团季报还可以,他们都要怀疑邢誉川是打算扔下集团跑路了。
然而,不等他们提出任何的疑问,邢誉川布署完他的安排就走人,现在集团没了别的股东,他彻彻底底唯我独尊。
邢誉川离开集团就立即回了家,刚进门兰姨就意外地盯着他。
“阿誉,怎么才几天就回来了这次要”
“兰姨,我找到宁玉了”
邢誉川忍不住地打断了兰姨,语气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这栋房子,想起每一次回来时毫无希望的绝望,他才真的体会到。
他真的找到戚宁玉了。
于是,他又忍不住说了一遍。
“兰姨,我找到宁玉了”
说完了他急忙地跑上楼去,进戚宁玉的房间收拾东西,他现在无比强烈地想要马上赶回去,想要在离戚宁玉最近的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等。
“你这么急做什么好歹也吃了饭,明天再走。”
兰姨跟着上楼,到了门口就看到邢誉川在收拾东西。
邢誉川蓦地停下来转头望着他,克制不住眼中的笑意,又说了一遍。
“兰姨,我真的找到宁玉了”
兰姨看着邢誉川的样子,一边跟着高兴,一边闪起了泪目。
戚宁玉走了的一年里,她常常觉得邢誉川就只剩下个空壳活着,她许久没看到过邢誉川脸上有过这么真实的表情了。
她以前常常怪邢誉川不懂珍惜,伤了戚宁玉的心,戚宁玉走她觉得是迟早的事。可她也是看着邢誉川长大的,见习惯了邢誉川在外厉害在家从容的样子,从来没想过邢誉川会痛苦成那样。
每一次邢誉川去找了戚宁玉回来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两天也不出门,不吃饭,光喝酒,醉了就开始满屋找“宁玉宝贝”。这段时间家里收藏的酒都快被喝光了。
“找到了就好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兰姨抹了抹眼睛,进去帮邢誉川收拾,他们收了一半出来。
邢誉川想到那间小公寓可能放不了,又不舍得到时扔了,于是挑挑捡捡拿出去一半,他自己就随意收了几套衣服和日常用物,马上又要出门。
“给宁宁带点吃的吧”
兰姨忽然想起来,急忙地下楼去。
邢誉川把箱子拎下楼时,兰姨抱出来了四五个箱子,对他念叨,“宁宁他现在胖了还是瘦了在外面吃饭习惯吗他那么挑食,没人给他按着口味做,天天吃什么啊他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那孩子出了门就把我忘了”
兰姨说着顿下来,抹了抹眼睛又才说“阿誉啊你也知道难受了,以后别再那么混了,好好哄哄宁宁,叫他早点回家来。”
邢誉川没敢回这句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戚宁玉和他回家的那一天。
他叫了司机来送他去机场,把东西装上车后,他去了院子里,把他的仙人球也带上了。
仙人球的花果然已经谢了,但总有一天还会再开的。
叮、叮、叮
周一一早,戚宁玉床头的闹钟响起来,他伸手过去关了,再睡了一会儿才从床上起来。
自从那天拿吉他之后,邢誉川一连几天都没再出现过,他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仿佛邢誉川的出现只是意外。
不过薛原实在是太会熬夜了,以至于他养成了十几年的作息也乱了,一早起床也需要使用闹钟了。他不知道薛原每天在干什么,就算答应了他只周末晚上和他出去一天,但不出门薛原也能折腾到半夜。有次他都已经睡了,结果因为薛原半夜弹吉他被人投诉。
“阿玉,你要去哪儿”
薛原半睡半醒地问“上班。”
“嗯。”薛原回了一声又继续睡了。
戚宁玉没管他,起了床,洗漱换衣服,今天是他正式在公司有了职位,第一天去上班,他不想迟到。
时隔快要一年,他重新穿回了职业正装,不过林绍说不必那么正式,他也就没打领带,还解了最上面一颗扣子,看起来在严谨和随意的之间,感觉还算可以。
他说买车也一直没买,出门还是去打车,不过好在这里离公司不算远,也不在拥堵路段,所以不算太麻烦。
到了公司,他进去就看到林绍已经来了。
公司算不上大,面积还比不上邢誉川的总裁办,所以他进门林绍就从办公室半开的门里看到他,直接对他喊。
“玉总,过来一下。”
戚宁玉走到林绍的办公室门口,靠着门框回“绍总,你怎么这么早”
在他进公司前,他们本来好好地叫着名字,但来多了之后就发现根本没人正儿八经叫名字,各种外号随意叫,林绍这个老板也有一堆,什么“林少”“绍爷”“木木老大”之类的,气氛与他之前上班完全不一样。
林绍指了指办公室里的另一人说“这位是公司新来的,业务副总经理,邢誉川”
总经理办公室的面积不大,桌对面的沙发正好在门后,被半开的门挡着,戚宁玉没注意到里面的人,听到林绍的话他才往进走了一步,正眼对上了坐在沙发上的邢誉川。
林绍随意惯了,继续说“说起来你和他还是老乡,都是霍城的人,都跑到我们这边来发展,还真是缘份阿玉,快认识一下有空带邢哥去吃火锅”
“你好,戚总。很高兴见到你。”
邢誉川面不改色站起来,仿佛真是第一次见般,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握手。
戚宁玉瞪着邢誉川的手,指尖轻碰了一下就收回来,然后说“林总,我有事,先失陪了。”
他说完不管林绍在后面叫他,出去就回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关上。但他的办公室就在林绍隔壁,隔断只有两层磨砂玻璃,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他却有种能被看透的错觉。
他坐到位置上双手捂住额头长出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邢誉川竟然会来这样的小公司上班,即使集团分割了,一百家这样的小公司也抵不上集团的营收,脑子稍微正常一点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邢誉川已经来了,他虽然抽了资,但公司真正的老板还是林绍,当时他也说了不会管公司运营的事,这次来上班也只是负责技术开发方面的工作。
所以,他没办法第一天上班就让林绍开除自己招的人。况且邢誉川的简历哪怕只写最普通的一半,也足够在这个公司里立足了,林绍没理由因为他一句话就把刚招的“人才”赶走。
哪怕他直说了他和邢誉川之间的事,林绍也不一定会就这样放弃邢誉川,况且他也不想说。
嘭、嘭
门被敲了两声,戚宁玉预感到敲门的是谁,抬眼看去,果然见到邢誉川推了门站在门口,像在等他的同意才进来。
他随口问“有事”
“林总让我来和你熟悉认识一下。”
邢誉川说得一本正经,戚宁玉不想和他装模作样,直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戚宁玉的话,邢誉川终于进了办公室的门,再把门关回去。
他走到桌前直直地盯着戚宁玉,今天的戚宁玉又穿起了白衬衫,只是没打领带,松开了扣子露出一截锁骨。
他下意识地瞥开了视线,然后说“我前几天回去了一趟,兰姨知道你在这里,让我带了好多东西给你,还叫我告诉你要给她打电话她也很想你。”
戚宁玉没想邢誉川会突然提起兰姨,情绪一下低下去,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兰姨和他算不上亲人,可是那18年里,除了邢誉川,兰姨就是他最亲的人,于他仿佛半个母亲。
半晌后,他终于正眼看向邢誉川问“兰姨她好吗”
“这半年,头发白了很多。”
邢誉川没骗戚宁玉,兰姨有一个儿子,小时候与兰姨相处不多,长大后又早就成家,与兰姨并不亲。比较起来,兰姨对戚宁玉倒更像是疼亲儿子,这一年他们都经常不在,兰姨就常常一个人发呆。
戚宁玉听了这一句,沉默了好半晌才回答“我下班和你去拿东西,我会给兰姨打电话的。”
“宁玉,兰姨她要气也是气我,她只是想你,你别怪自己。”
邢誉川安慰地看着他,他直接赶人,“出去。”
半晌后,邢誉川终于转了身,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关,里面就只剩下戚宁玉。
戚宁玉抬手捂着脸深吸气,他想起他小时候邢誉川去上学,怕他被邢家其他人欺负,就让兰姨一直跟着他。
他记得那时每天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兰姨总坐在窗边的小床旁,拿着一本童话书给他一直读,读到邢誉川回家为止,有时候会让他有种她妈妈还活着的感觉。
不过,公司人少事多,很快戚宁玉就忙起来,第一天他有很多的东西需要熟悉,邢誉川也没有闲着,一整天下来他们都没有机会正式说过一句话。
只是公司太小,邢誉川的办公室和他的虽然在公司的两边,中间隔着大办公区,可实际也没多远,总是猛不迭能对上几眼。他只能尽量避开,邢誉川也没硬往他面前凑,这第一天同事当得还算和谐。
下午过了下班时间,戚宁玉记着要去拿东西,所以到点也一直没走,在办公室里等着邢誉川忙完。
可等到公司所有人都走光了,邢誉川还在办公室里没出来,他终于忍不住过去叫人。
“邢总,你很忙吗”
邢誉川连忙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我不忙,我在等你。”
所以,结果是他们相互浪费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戚宁玉蹙了蹙眉说“我完了,走吧。”
晚上园区里不好打车,邢誉川把副驾的车门打开了,戚宁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去,不过路上都没理邢誉川,邢誉川也闭着嘴没找话。
直到他发现邢誉川把车停在他之前住的公寓楼下,他不禁开口。
“你住这里”
邢誉川点头,下车。
戚宁玉大约猜到了邢誉川具体住在哪里了,上次房东说他的东西是邢誉川收的他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邢誉川会住在这里。
他们进了电梯,看邢誉川按了楼层,最后走到他住过的房间门口,他都没有再意外。
邢誉川也没多解释,开了门让戚宁玉进去。
戚宁玉没有多想,直接进去,结果走到门厅不禁怔住了。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他都很熟悉,一半是他住在这里时用过的,剩下的一半,是他以前房间里的,抱枕套、摆件,甚至花瓶邢誉川都带过来了。
他蓦地朝着邢誉川看过去,觉得邢誉川的行为很不正常。
邢誉川却一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平静地解释,“我把家里的东西带过来了一些,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拿去。”
“我什么也不要把兰姨的东西给我。”
戚宁玉蓦然感觉有些窒息,一秒也不想多留下去。
“我去拿。”
邢誉川回了他的话就去里面,他发现以前的小冰箱换成了一个超大的双门冰箱,邢誉川一连从冰箱里抱出来四五个箱子,叠起来快有他人高了,肯定没办法一次拿走。
邢誉川替他想办法地说“今天你先带一箱回去,然后每天下班来拿一箱”
他拒绝道“不嫌麻烦”
邢誉川回答“不麻烦。”
“我麻烦。”
戚宁玉说一句,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手机铃声却先响起来,看到是薛原他就先接起来。
“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儿就回去了。”
邢誉川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但他看到了戚宁玉屏幕上的名字,然后听着戚宁玉用哄着薛原似的语气说话,他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泡在醋里般。
明明以前戚宁玉会哄的人是他,只有他。可现在戚宁玉永远也不会再哄他了。
“那你来吧,叫辆车,我等你,我在我们之”
戚宁玉话没说完,手机忽然被摘走。
他怒地转过头,看到邢誉川挂了通话,直盯着他,像一只场上见到红幡的斗牛一样,眼眶腥红。
不等他开口,邢誉川先把手机还过来说“我送你回去。”
“不必。”
戚宁玉果然地拒绝,放好手机就抱起邢誉川拿出来的箱子,他打算先从屋里搬出去,下楼再叫车。
可他还没碰到箱子,邢誉川先把箱子抱起来。
“我帮你。”
“不必。”
戚宁玉又一次拒绝,直接抱过了邢誉川手里的箱子转身就走。
邢誉川却蓦地又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去。
“宁玉,薛原他,他连你搬家都只会骑着摩托车来接你。他根本不懂你需要什么,他和你、不适合。”
戚宁玉迎上邢誉川的视线,认真地回答说“爱和适不适合从来没有关系,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过你适合我。”
他说完了甩开了邢誉川的手,抱起箱子走出去,放到电梯口又回来搬剩下的,三趟就能都搬完。
邢誉川怔怔愣在原地,看着戚宁玉出去又进来,脑子里回想着戚宁玉刚刚说的话。
戚宁玉说“爱和适不适合没有关系”,还说“从来不觉得他适合”。
可是戚宁玉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
因为戚宁玉爱他。
可是他却把那个爱他的戚宁玉弄丢了,现在戚宁玉即使不合适也爱着的人,不是他了。
戚宁玉再也不会爱他了。
戚宁玉最后一次回来,抱起地上最后的箱子走到门口。
邢誉川冷不防地追上去,越过了戚宁玉把门撞关上,然后反身背贴着门对戚宁玉开口。
“宁玉,对不起过去是我自负,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混蛋,我该死但是、但是”
邢誉川说着走近了戚宁玉,拽开戚宁玉怀里的箱子,伸手把戚宁玉抱紧,像是抱住了他最后救命的浮木般。
然后,他的声音带着喑哑的鼻音说“但是,你能不能别赶我走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一点就行了不然,不然我真的要死了宁玉,你真的要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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