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姬听了王琴儿的话, 啧啧两声, 起身往外看“你说他们是冲谁来的”
王琴儿看她一眼, 似笑非笑道“无非是你,或者是我, 又或者你跟我。”
柳姬啐道“叫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干干干,”王琴儿笑道“你干的还少”
两人说话间,侍卫已经到了门口,其中一人道“奉王爷命,请两位夫人往安庆堂。”
王琴儿听了一怔, 然后噗嗤笑道“你可听见了, 我说的话准不准。”
柳姬咬牙切齿“好个乌鸦嘴。”又问侍卫“叫我们两个都去去干什么”想了想, 又再问“是单单叫我们两个”
侍卫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其他一概不知, 请两位夫人速去。”
王琴儿道“看看这阵仗,我们在别人眼里已经不干净了。”
柳姬笑道“不要胡吣, 横竖去了就知道了。老娘又不是想登基的刘邦, 就不怕去赶什么鸿门宴。”
王琴儿瞅着她道“我看你不像刘邦,倒像是跟着霸王乌江自刎的虞姬。”
柳姬笑道“快闭嘴,老娘若是虞姬,楚霸王也不至于没用到乌江自刎的地步。”
王琴儿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两人说说走走,出了院门, 同侍卫往安庆堂而去。
走到半路, 就见赵宗冕的亲卫急匆匆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柳姬说道“这连日王爷都在书房里安歇呢。这会儿只怕也在。”
不多会儿来至安庆堂,抬头看时,却见那副溪山行旅图的屏风之下,主位赫然空着,除此之外,却并没有其他人。
正大惑不解,侍卫道“请两位夫人入内等候。”
王琴儿道“叫我们来了怎么没有一个人”
侍卫道“王妃稍后便至。”
两人到了里间,还没站住脚,就听得外头咳嗽声,原来是李夫人扶着丫鬟来到了。
王琴儿笑道“好了,原来不止我们两个,人都到齐了。”
柳姬已经在旁边的官帽椅上落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王妃还没到,我们先受用会儿。”她探手摸了摸,小几上的茶还是热的,便自己倒了一杯。
李夫人因身子弱,又见王妃还没到,就在对面也落了座。
王琴儿见状,就在柳姬身边坐了,拿着帕子扇风,口中喃喃道“叫我们都来,自己却没来,什么意思。”
柳姬嗤地笑道“人家是王妃,爱来就来,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算不来,也是她的意思,要你多嘴么有本事你也是王妃去,要我们都在这儿等着。”
王琴儿怒道“你怎么老是刺我我哪儿得罪你了不成”
柳姬道“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解解闷而已。”
王琴儿哼了声,转身看李夫人在对面,她想了想,见屋内无人,便对李夫人道“四夫人,你近来可怎么样了”
李夫人淡淡地回答“仍是跟先前一样罢了。”
王琴儿道“说起来,你的散雪院距离先前侧妃娘娘那院子最近,那天晚上,你可就没听见什么动静”
李夫人抬眸瞥了她一眼“我该听见什么动静吗”
王琴儿蹙眉,继而笑道“我这不是好奇,想打听打听吗,这火烧的蹊跷,王爷查了这么多日子都没有个头绪,真叫人心里发慌。”
李夫人道“心里没有鬼的人,何必发慌呢。”
王琴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柳姬笑吟吟地看着她两个说话,听到这里便道“我心里没有鬼,可也有些发慌呢。侧妃娘娘那么好的人,说没就没了,最惨的是一尸唉,如果真的是风水不好运气不佳也就罢了,若真的是有人黑了心,那可真的要趁早把这人找出来,否则,指不定哪天他看咱们哪个不顺眼,也这么一弄我们不就都跟侧妃娘娘一样,不知去哪儿说理了吗”
王琴儿跟李夫人两人都沉默不语,柳姬又看着李夫人道“说起来那天晚上是大北风,散雪院就在真珠院的北边幸亏还隔着一个夹道,才只被烧熏的半堵墙都黑了,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听到此刻,李夫人幽幽地叹了声“这真的都是命。”
“什么命”柳姬问。
李夫人道“侧妃娘娘倒是个好人,与人无争,自打进了王府,数她最懂规矩,对王妃步步恭敬有礼,对你我这些人,也丝毫没有亏待过,这王府里也只有她,正经把我们当做人看。”
柳姬听了最后一句,看一眼李夫人,垂下头去。
王琴儿道“你是想说好人不长命吗”
李夫人说道“我是想说,一味的贤德能有什么用,她以为不争不抢,毫无差错,人家就会放过她,殊不知,只凭她在这王府里,凭她还有一口气儿,就是最大的错了。”
王琴儿费力想了想,冷笑道“难得,我们竟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夫人道“是吗不知你想的是什么”
王琴儿欲言又止“也没什么。”
突然柳姬在旁瞧着她“你想说的,是王妃跟真珠院的事有关吗”
王琴儿眉头一皱“别瞎说。”
柳姬笑道“怎么能是瞎说,先前在你屋里,你不是说了,当初瑛姬跟张素华那档子事儿,也是王妃坐山观虎斗,一箭双雕,这次真珠院的事儿,指不定是怎么样呢。”
这本是两个人私下里的话,她突然当着李夫人的面儿拿出来说,王琴儿变了脸色“你”
柳姬却满不在乎似的道“怕什么,这不过是猜测,这儿又没别的人,只有四夫人,她毕竟也是个苦主,不至于把这话放出去给不该听的人听见。”
王琴儿恨恨看她一眼,又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的神色却仍然平静“原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两个人都一惊。
李夫人点头笑道“原来这王府里没有一个是傻子,侧妃娘娘心里只怕也是明镜似的不过,王爷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吧。”
王琴儿见话都说开了,不止是她一个是那样想,不由松了口气“王爷知道了又怎么样,人家是王妃,难道还真的废黜了不成除非”
“除非怎么样”
“除非真珠院的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
王琴儿看看柳姬,又看向李夫人,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今死的可不是什么侍妾,是正经的侧妃娘娘,还怀着小世子,如果真的跟王妃脱不了干系,就算王爷想网开一面,往上还有太子,皇上呢追究下来的话,指不定这王府会翻天覆地呢”
堂中顿时死寂。
柳姬若有所思“是了,如今文安王爷是皇上的特使,恐怕这件事很快就会给皇上知道,糟了,这毕竟是大事,皇上如果知道了,会不会统统怪罪下来我们也会跟着遭殃不成”
王琴儿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道“我们又没杀人放火,怕什么”
三人说到这里,李夫人突然轻轻地咳嗽了声,道“你们在这王府里也有几年了,可知道娘娘的出身吗”
柳姬道“那谁不知道,当年冀北一带谁不知道平阳王的大名呢。”
王琴儿也说“你是要显摆王妃的家世吗平阳王最擅打仗,虽然是本朝开国以来被异姓封王的功臣之一,不过后来听说他似有谋逆之心”
柳姬道“那只是误传的,没有的事儿。”
王琴儿鼓鼓嘴,就不说了。
李夫人道“虽然是流言,但是这些流言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就不是流言了。平阳王为什么死,现在还是个谜呢。”
柳姬小声道“说来我听说王爷进宫一趟后回府不多久就得急病死了。”她说了这句,有点害怕似的,摆手道“好好的怎么提到这些,不说了不说了。还嫌这王府里的阴气不够重吗”
李夫人道“不止这些,后来不多久,世子也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坠马身亡了。那时王妃还小,皇恩浩荡,派了宫里的嬷嬷到王府相助抚养,又时常叫她进宫居住,才认得了咱们王爷。”
这一宗事外头的人却都不知道,柳姬呆了呆“哟,原来王爷跟王妃还算是青梅竹马啊。”
王琴儿脸上却透出不耐烦的表情,问“你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
李夫人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对王爷来说,王妃毕竟是特别的,别说现在没定她杀人放火,就算真的杀人放火王爷也未必就真的怎么样。”
沉默中,柳姬道“算了算了,一头乱麻,到底是谁害了侧妃娘娘还不知道呢,又牵扯出这些有的没的。”
李夫人却看向王琴儿道“五夫人,你先前问我,我那院子距离真珠院最近,那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动,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其实,我听是没有听见过,但是却看见了。”
王琴儿跟柳姬都震惊了“什么你看见了什么。”
李夫人身体不好,一到春日地气回暖的时候就会胸口犯闷,而且少眠,夜间有点动静就会惊醒。
那夜北风,她仿佛听见咯吱咯吱的动静,起初以为是风吹的树枝响动,后来觉着不对,便披衣起身,循着声响看去,好像正是从真珠院传来。
她有些疑惑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却并没什么,正要回房,却见一道人影匆匆地从眼前经过。
“你、你看见谁了”柳姬大惊。
“我没看清那人的脸,”李夫人咳嗽了声,“但那个人,披着那件月白色衣襟角缀蝴蝶的罩衫。”
王琴儿听到这里,忽然色变。
柳姬问道“敢情这就是放火的人”
李夫人回答“我只知道我看见那人后不到半刻钟,真珠院就叫嚷起火了。”
柳姬忙道“王爷如今正在详查,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李夫人道“我倒是想,可又不敢。”
“怎么不敢”
李夫人道“你不如问问五夫人。”
柳姬一愣,回头看王琴儿,王琴儿脸色阴晴不定,瞪着李夫人道“你想血口喷人”
李夫人道“我什么也没说,你急什么。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夫人是有一件儿这样的衣裳。好像布料还很特殊,当初是从瑛姬的手中抢回来的吧。”
柳姬目瞪口呆“等会儿,是什么意思”
王琴儿怒视李夫人“这贱婢冤枉好人”
柳姬也对李夫人道“是不是看错了”
“看没看错,去她屋里找一找就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李夫人凝视着王琴儿,“因那缎子特殊,我瞧见衣角上好像给火烧出了一个洞,只是当时那人做贼心虚只怕没有发现。”
李夫人说到这里,慢慢又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毕竟先是一个张素华害了瑛姬,如今若还有人害了侧妃,兔死狐悲,我们这些人脸上也没有什么光。但是王爷这些日子来拷问真珠院众人,全没有头绪。那些被拷打的人难道不可怜吗,如今我说出来,也当面问一句,王妹妹,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你放屁”王琴儿满面怒意,眼神变化,回头对柳姬道“别信她,这贱婢不是好人,她、她跟王妃是一路的”
众人说到这里,就听屏风后有人道“她跟我不是一路的,她只是看不惯侧妃被人谋害、想说出真相而已。”
柳姬跟李夫人双双站起,却见屏风后,是吴妃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外间有两人走了进来,却是赵宗冕跟文安王,赵宗冕手中握着一件月白色的罩衫,边角绣着精致蝴蝶,因料子极好,上面被烧破的洞就显得尤其醒目。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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