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啊,你也不小了,该说对象了,不然等年纪拖大了,就不好找了。”
“是啊,这女人啊终归还是要结婚的。咱们部队里这么多优秀的小伙子,你就没一个看中的”
于青青尴尬地笑了笑“我都不认识,哪有什么中不中的说法,这事以后再说吧。”
她没想到除夕夜跟风出来转转,就被一群热心的嫂子逮着念,念得她头晕。以前在厂子里偶尔催婚就算了,怎么今天除夕夜也不放过她啊。
“什么以后,青青,你现在年轻漂亮又能干,正是找对象的好时机。我爱人那边有个堂侄子前年过来的当兵的,年龄跟你一样大,长得高大结实,抽个空见一见”另一个杨嫂子热心地说。
于青青可不敢随便见见,不然万一对方看上了她,她不喜欢,反而可能会得罪杨嫂子。
所以她委婉地拒绝了“这个,厂子里工作太忙,以后再说吧。”
杨嫂子热心地说“工作是干不完的,再说干工作也不耽误找对象。”
“对啊,青青,杨嫂子那堂侄子我也见过,挺老实的一小伙儿,你就见见呗,要不合适,咱们再继续给你介绍,咱们部队啊,最不缺的就是小白杨一样挺直的男儿。”另一个跟杨嫂子关系挺好的军嫂也劝道。
于青青很头痛,直接拒绝吧,这些热心做媒的嫂子似乎听不进去。大家一起工作,她也不好说狠话,真愁。她今天干嘛要出来散步啊,老老实实呆在宿舍睡觉不好吗
就在于青青骑虎难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小路的尽头传来了陈阳松了口气的声音。
“于青青同志,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福香正在到处找你呢”
于青青如蒙大赦,扭头冲这些热心的嫂子婶子们笑了笑“福香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有要紧的事,我先走了。”
杨嫂子只好遗憾地放于青青走,还不忘叮嘱她“我跟你说的,你好好想想,有空私底下去打听打听我那堂侄子,你放心,人绝对不错。”
还不放过她于青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装作没听到杨嫂子的话,急匆匆地跑到陈阳跟前,边走边说“福香找我什么事啊”
等
走出一段距离,说的话不会被那群热心的嫂子听到后,陈阳才说“福香跟卫东回去了,她没找你,刚才是我故意那么说的。”
于青青恍然,感激地说“谢谢你替我解围”要不是陈阳解围,她不知道还要被那些嫂子念多久。
陈阳笑笑,有些感同身受地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他也很烦这种不管别人意愿,非要给人做媒的行为
于青青扭头好奇地看着他“这些嫂子、婶子怎么就不来围着你”
陈阳摸了摸下巴“可能是我什么都没有,她们看不上的缘故吧。”
当然不是,据于青青所知,就有不少军嫂向陈福香提过老家的外甥女、侄女之类的。毕竟跟陈阳结亲就等于跟岑卫东攀上了亲戚关系,家里的乡下侄女找个这样的对象也挺不错的。
“那还真是羡慕你。”于青青感叹,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不用当面被人说,你年纪不小了,再不说对象就成老姑娘了。
陈阳想起刚刚生气离开的郭医生,有点头痛,按了按太阳穴,苦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于青青刚才也看到了从家属院跑出去的郭医生,当时大家都说,她应该是去找岑卫东的,毕竟两家老早就认识。
但于青青清楚里面的内情,郭医生应该是奔着陈阳来的,再看陈阳这副表情,两人显然谈得不怎么愉快。
想了想,于青青说“陈阳同志,我能冒昧地问你个问题吗”
因为于青青对陈福香多有照顾的原因,陈阳对她也比较有耐心,笑着说“你问吧。”
“那个,郭医生条件挺好的,你为什么不乐意呢”于青青是真的好奇。他们俩其实有点像福香跟岑卫东同志的翻版。郭医生家条件挺好的,她个人条件也非常好,从世俗的观念来看,郭医生能看上陈阳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简直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也就是这个事没传到家属院这边,不然那些嫂子肯定会说陈阳不识好歹,傻,天上掉馅饼的事都不知道抓住
陈阳冷不防她会问这个,顿了一下,想着自己先前同意人问的,只好如实说“齐大非偶,我一个农村来的小子,一无所
有,配不上郭医生,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这是陈阳的真心话,郭医生现在一腔孤勇,但两人真走到一块儿,她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换了他,他也不会同意妹妹嫁给一个目前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的人。这样一来,夹在家里人和他之间,时间一长,郭医生也未必会开心,还不如不开始,对大家都好。
“齐大非偶”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于青青的笑容有点苦涩,“你倒是通透,看得明白。”
她当初要像陈阳这样清醒,脑子不发热,也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被秋明志母亲找上门来那样羞辱了。
陈阳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乡下的淳朴“郭医生年龄比我大,我是个男人还好,这么耗下去,对她不好。”
这世道对男人还是更宽容一些,虽然小伙子也会被催婚,但压力到底没女孩子那么大。
于青青想起郭医生伤心离去的背影“郭医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这都一两年了吧,她还没放弃呢
提起这个陈阳也头痛,他按了按太阳穴,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说的他都说了,意思也表达得非常明确了,但郭医生还是不断地来找他。他真怕时间一长,被人看到,传出去不好听,没有的事,最后都会被搞成既定事实,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看着陈阳这幅头大的模样,于青青心念一动,问道“你这几年是不是不打算结婚”
陈阳想了一下“没有分房资格或者赚足买房的钱之前,我没这个打算。”
现在部队里农村来的小伙子,军衔没升上去的,基本上都在老家娶了亲,将老婆孩子留在老家,照顾爹妈,等有了探亲假再回去看父母妻儿。
陈阳没法这么做,因为现在腿留下了轻微残疾,一家子越来越困顿的陈老三就指望着他这个儿子呢,甚至萌生出来兰市找他的想法,要不是闫部长押着,说刚入伍的士兵没什么钱,来了也没用,还得他们自个儿掏来回的路费,不然陈老三估计不顾一切地跑来了。
陈阳要是想不开,回老家相亲,再把妻儿留在老家,那简直是给陈老三啃他、缠着他的机会。陈阳自然不会这么做,他宁可不结婚,也不会
希望福香的遭遇以后在自己的妻子、孩子身上重演。
“那得好几年呢,你可想清楚了”于青青偏头问他。
陈阳觉得今晚的于青青话有点多,而且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看在福香的份上,他还是耐心地回答道“自然想清楚了。”
闻言,于青青眼睛一亮,侧头看着他说“陈阳同志,我有个提议,能解决掉咱们俩目前所面临的共同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陈阳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提议”
于青青笑着说“咱们俩处对象,准确地说,假装处对象,这样别人就不会给咱们做媒了。过两三年,咱们再以性格不合适为由分开就是,这样至少双方都能清净几年。你觉得怎么样”
陈阳直接傻眼。他完全没想到于青青会提出如此大胆的提议,这个姑娘陈阳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于青青同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于青青坦荡荡地看着他说“陈阳同志,我想得很清楚。目前,你不想找对象,我也不想找对象。但咱们这样的大龄青年,自己不找,领导、周围热心的同事、邻居也会比咱们更上心帮咱们找,我这边主要是嫂子们,你那边,估计等你进修回来,升了职,组织也会催你尽快解决个人问题,那时候就不是你我想不想的问题了。咱们假装处对象,能解决掉彼此的麻烦,过两年用性格不合的理由分开,再表示在这段感情中受了伤,暂时不想谈,又能多拖个一两年。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陈阳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在这种事上,女同志更受伤,更容易名誉受损。以后他们俩分手,对于青青的伤害肯定比他大。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于青青说“于青青同志,你别冲动,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你这提议,对你很不好。”
“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呢我愿意的,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陈阳同志,你要是哪天想通了,可以来找我。”于青青笑了笑说。
她可不觉得这是自己吃亏了,她找陈阳当挡箭牌,陈阳拿她做挡箭牌,多么完美的办法,大家都能清净好几年。而且陈阳
的身份特殊,他现在在市里面进修,一个月都很难回来一次,等进修回来,他也住在军营里,出任务训练什么的,两人也很难找到见面的机会。彼此都不打扰,又能挡掉麻烦,多好的事。
话是这样说,但到底是女方更吃亏。陈阳犹豫了一下说“我再想想。”
于青青也不催他“行,那我先回去了。”
陈阳目送她离开,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现在的姑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难懂了,尤其是城里的姑娘,主意太多,太大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大胆,哎
经过于青青这一打岔,他也没了逛的心情,缓缓回了家。
走到院子里,他看到妹妹妹夫的房间门缝里还有灯光透出,里面传来窃窃私语。陈阳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笑,不管怎么说,福香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舒心了。
陈阳以为的温馨并没有,卧室里,陈福香跟岑卫东大眼瞪小眼,两个新手准爸妈都有点懵,不知道以后怎么对待肚子里这个特殊的小家伙。
过了许久,岑卫东声音干涩地问道“他刚生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异常能控制住这股力量吗”
陈福香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岑卫东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陈福香咬了咬唇问道“卫东哥,这个很严重吗”
目前来说,似乎除了福香和那些小动物,就只有他才能察觉到这股力量,但谁能保证没有第三个人呢事关妻儿,岑卫东不敢打赌。
看到陈福香焦虑的样子,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的,有卫东哥呢,睡觉吧。”
他帮陈福香捻好了被子。
陈福香拉着他的手“你不睡吗”
骤然出了这么一件事,他哪睡得着啊,不过对上陈福香忧虑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要睡不着,她肯定也睡不着,便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伸手关了灯,抱住她说“睡吧,没事的,还有我呢。”
陈福香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都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怀里的小脑袋拱了一下,岑卫东便明白她也睡不着,索性聊起了天“福香
,我妈前几天写来的信里说,她请假来照顾你月子,我想还是算了吧,我照顾你怎么样”
陈福香没有意见,只是“你有时间吗要是要出任务怎么办”
岑卫东说“不会的,我本来就不是经常出任务。再说,你现在要生了,除非遇到必须得我上的任务,不然组织也会考虑我们的家庭状况,派其他人去的。”
现在还算太平,除了边境偶尔会有小规模的摩擦外,并没有什么大事,所以他短期内应该是不用出任务了。
陈福香听了自然很高兴,哪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不希望丈夫在身边
“好啊,我没有意见。”陈福香笑眯眯地答应了。
岑卫东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嗯,就由我们俩照顾这个小家伙,万一他有什么异常,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也是他拒绝让他妈过来的原因。本来,他自己没经验,陈福香也没经验,想着他妈过来,多少能帮上忙,也能教教他们怎么养孩子,但如今出了这种状况,这个事只能作罢了。
不过既然母亲不能来,那他得从现在就开始学怎么照顾孩子照顾福香月子,岑卫东准备明天就去学这个事。
但现在还没有专门做月子、照顾孩子的书籍,报纸上也不会讲,大家照顾产妇和婴儿都是根据一辈辈传下来的经验,所以他也只能找人学。
这个事,岑卫东自然找徐政委,毕竟两人搭档,关系不错,以前又是上下级,有什么话也好开口。
于是,次日上班的时候,谈完公事后,岑卫东就逮着徐政委问起了这个事“你们家大虎小虎出生的时候,你是怎么照顾嫂子和他们的”
徐政委无语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妇女主任吗”
问他这个,脑子有毛病吧。
岑卫东撇了撇嘴“你不是妇女主任,但你好歹是两个娃的爹,一点都不会吗”
徐政委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你要亲自照顾福香和孩子不是,我说卫东,你这粗手粗脚的行吗刚生下来的孩子跟个奶猫一样,浑身软趴趴的,像没有骨头一样,抱着都怕将他弄坏了,你这个粗人还是别来了。让你妈过来吧。”
岑卫东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妈还没退休,哪
有那么多时间。”
“那你在附近的村子里请个婆婆过来帮忙。”徐政委给他出主意。
村子里上了年纪的阿婆大多不上工,知根知底的正合适。他们这边的军嫂生孩子,没人伺候,不少都是这么干的。
岑卫东自然不答应“再说吧,我还是想亲自照顾福香和孩子。”
徐政委指了指他“你这小子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时候。要不回头你问问你嫂子,她生了两个,有经验”
徐政委这个甩手掌柜是指望不上了,岑卫东点头“嗯,回头让嫂子教教我和福香。”
“行吧,我让她多给福香说一点,回头福香回家跟你讲。”徐政委想着岑卫东的面子,让他们两口子回去,私底下慢慢商量讨论这个事。
岑卫东领了情“谢了。”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有什么话也好讲,等福香回去再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徐政委当天回家就把这个事跟徐嫂子说了。
徐嫂子自然答应,但心里不大痛快“你看看,同样是生孩子,卫东多上心,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想着照顾福香和孩子,你呢大虎小虎满月之前,你抱过,给他们洗过澡吗”
得,又翻旧账了徐政委讪讪地说“我,我这不是不会吗”
“不会不知道学吗你看人家卫东,同样不会,福香还有三四个月才生呢,他就开始做准备了,你跟人家比比。”徐嫂子更气了,什么不会,都是借口,说到底还是老徐大男子主义,心里压根儿就没细心照顾妻儿这个念头。
徐政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反思了一下,跟岑卫东同志比,他好像是有点不足。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说“大虎小虎都这么大了,过去的事也没法再重来一遍,要不你安排我做点事吧。”
徐嫂子瞅了他一眼“真的”
这个君子不近庖厨的家伙转性了主动要求干活
徐政委拍着胸口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还有假不成当然是真的。”
徐嫂子也利落,将手里的抹布一丢“那以后吃了饭,你收拾桌子,洗碗吧。”
徐政委没料到她这么利索,怔了怔“现在就干”
“不然呢,饭都吃完了,现在不洗碗抹桌子,什
么时候干难道留到下顿吃饭的时候再洗吗”徐嫂子反问。
徐政委没辙,谁让话是他自个儿放的呢,总不能这才眨眼的功夫就自打嘴巴吧。他认命地拿起了抹布,生涩地收拾桌子,然后去洗碗,因为没经验,他还摔碎了两只碗。
徐嫂子有点心疼,但看着以前丢下碗就去工作的丈夫终于干家务了,她忽略了这点心疼,高兴地出了门。
下午,厂子里的女工们都能感觉到徐嫂子高兴的心情,纷纷问她怎么回事。
徐政委在家被挤兑着干家务这事说出去挺没面子的,但大家都住在家属院,隔得近,时间长了,是什么样的情况也瞒不住。
徐嫂子想了想,索性主动把这个事说了“还不是我们家老徐啊,今天突然开了窍,回家竟然说我这些年辛苦了,主动要干家务,还说以后只要他在家,家里抹桌子洗碗的活儿都他包了。”
听到这话,不少军嫂们都羡慕不已“徐政委可真体贴嫂子。”
要知道,这会儿的男人基本上都是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更别提洗碗干家务了。家家户户的男人几乎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徐嫂子爽利地笑了笑“还不是福香家岑团长带的好头。今天岑团长去问我们家老徐,怎么照顾产妇和刚出生的小婴儿。我们家老徐听了,深受触动,回家就感叹地说这些年辛苦我了,他要像岑团长学习,多为家里做贡献”
只有他们家老徐一个人干家务怎么行呢全家属院的男人们都要行动起来。不然老徐这个好面子的,肯定不肯长期干。等大家都养成干家务的习惯了,他也就没话说了。
而且以前军嫂们不上班,就负责照顾一家老小,但现在她们跟男人一样早早上班,很晚才下班,还是什么都留给她们做,太辛苦了。男人们也应该分担一点。
听徐嫂子说完了缘由,大家都看向陈福香,眼睛里满满地艳羡“岑团长真是没得说,福香,你教教我们,怎么教岑团长的,同样是男人,他咋那么贴心不像咱们家那口子,让他丢个垃圾都跟要他的命一样。”
陈福香被大家闹得有些脸红,腼腆地说“我没有啊,是卫东哥人好,我什么都没做,卫
东哥自个想到的。”
大家看着脸皮薄,性子好,软萌萌的陈福香,相信了这话,她确实不像会男人的。哎,遇到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命,羡慕不来。
“岑团长确实是咱们家属楼里一等一的好男人。”
家属院里谁不知道,他下班回家什么活儿都干,饭都很少让福香做,说什么做饭油烟重,别熏着孩子了。
听人这么说,徐嫂子嗔了对方一眼“光羡慕有啥用,将家里的男人发动起来啊。你看咱们家老徐,跟岑团长走得近,这不近朱者赤了”
大家一想,也有道理。徐政委谁不知道,多大男子主义的一个男人啊,现在都知道回家体贴媳妇儿了。他都能改造,自家男人怎么就不能了
而且岑卫东和徐政委还是领导。她们的男人官做得还没岑团长和徐政委大呢,没道理领导回家都干活疼媳妇儿,她们男人回家却当大爷。
于是,今晚家属楼里热闹了起来,吃过饭,女人们就让男人干活了,洗碗扫地洗衣服不拘,总得干个一两样。男人要不服气,她们就提出,连岑团长和徐政委都做家务呢,你们却什么都不干,好意思吗
男人也是要面子的,怎么能被旁的男人比下去呢而且领导都干活了,自己再摆大老爷们的谱好像也说不过去。不就干家务吗多大点事,干就干
但只有干过才知道,家务活看起来似乎挺简单的,但却并没有那么轻松,非常磨人耗时。而且这些没怎么干过家务活儿的男人还闹了不少笑话,打碎碗是最常见的,更有甚者,男人力气大,直接把好好的衣服搓了个洞的,还有的洗一件衣服结果浪费一块肥皂的,惹得自己媳妇儿河东狮吼。
第二天,这些男人们看岑卫东和徐政委的眼神都有些幽怨。都是领导带的头,搞得他们灰头土脸的。
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牵连了,而且自家媳妇还在外面给自己挽回了面子,将自己说得好,徐政委心情大好,拍了拍对方的肩“连敌人的高地都能拿下,干点家务活而已,有多难的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他都这么说了,对方还能怎么样当然只有继续干下去啊。
这么阴差阳错一搞,最近家属楼里
的气氛都好了许多。而且因为这个事,军嫂们的关系明显拉近了许多,让服装厂里气氛都跟着好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更大的喜事在后面,时间进入到三月,服装厂的订单量翻了一翻,因为年前订货的那批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加大了订货量。
因为部队服装厂的货质量一样,布料一样,款式却更多,而且价格还普遍比兰市服装厂那边低个一两块钱一件,自然更受欢迎。
卖得好了,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自然更乐意从他们这边进货,毕竟从哪儿进货不是进反正多卖点钱,虽然分不到他们手里,可业绩比往年好,年底他们写报告的时候也更好看啊。而且相邻的兄弟单位都从部队服装厂进货,他们不进,到时候业绩不如人,写年终总结都没面子。
领导们也是要面子的,而且也想做出一番成绩,自然是哪边有利可图就往哪边靠了。
这本来是个喜事,但服装厂的产量是个问题。因为厂子里就只有这么几十台机器和工人,根本忙不过来,随着订单的增加,就是加班加点也赶不过来。
提高产量这个事迫在眉睫。
于青青这人最激进,她的意思是增加设备,招聘新员工,提高产能,趁机扩大市场。
但这样一来也会提高厂子里的风险。厂子现在也就刚刚盈亏平衡,能勉强养得起厂子里的这几十号工人,保守的军嫂不大愿意冒风险,她们怕厂子出了事,好不容易的来的工作就没了。
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陈福香自然是支持于青青,现在形式好,不抓近机会,回头这些供销社或是百货大楼在她们这里拿不到货,肯定又会去兰市服装厂了,青青好不容易才拉回来的客户又没了。
双方的考虑都有道理,最后徐嫂子作主,让双方将各自的意见写下来,分析优劣,交给上面来决定。
这算公平的决定了,大家都没意见,下班之余,卯足了干劲儿写报告。
陈福香也帮着于青青写报告。
其实大家之所以不同意,还是她们的底子太薄了,没钱。添新机器要钱,招聘新的员工都要钱,可不发展,永远都她们这几十个人也不现实。
陈福香上次就想出钱,没能出出去,
这回又攒了小半年的钱,她跟岑卫东加起来快两百块钱一个月,算下来有小一千。她跟于青青商量“钱的事,咱们可以搞集资,工人集资建厂,扩大生产,你看怎么样”
于青青也明白,要想上面同意她的方案,资金问题必须得解决。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服装厂的发展势头挺好的,出钱应该不会亏,估计这回愿意出钱的人比上次应该更多。
这次于青青比上回有信心了,她在报告中写了陈福香的提议,职工集资建厂,工人的厂子工人自个儿建。
这个办法果然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意。
上面做了调查,看大家乐不乐意出资,最后愿意出资的人竟占了百分之七十。
资金问题得到了解决,采购、招聘新职工的主意也提上了日程。不过为了减轻服装厂的负担,这次招聘对外,都是招的临时工。
别看是临时工,也一大堆人乐意干,毕竟这年月,能有个工作就能免于下乡,当临时工也比下乡种地强。
服装厂这边干得如火如荼,陈福香也有了新的的主意,她问徐嫂子和于青青“我们能不能将刺绣的元素加进衣服里”
这个想法很新鲜,徐嫂子和于青青对视一眼,觉得也许可以试试“福香,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陈福香腼腆一笑说“我看你们做衣服的弄得热火朝天,咱们刺绣这边却挺冷清的,感觉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想着如果能将刺绣融入进衣服里,会不会也让刺绣搭上服装厂发展的这个机会,也让刺绣的嫂子们更有成就感。”
于青青赞许地说“福香,你真聪明,这个办法我觉得行,咱们不可能一直靠比兰市服装厂的出厂价便宜来争取客户。百货大楼里最贵的货也不是兰市服装厂生产的,都是上海那边来的衣服,同样的料子,质量也差不多,就样式差一点,比咱们的衣服贵了一二十块,凭什么”
她在刺绣厂工作过,又对服装厂了解,还跑过销售,经验最丰富,讲起来也头头是道“咱们厂子里刺绣的女工手艺远远比不上兰市刺绣厂们的师傅,这些绣品拿去出口,恐怕也大多是最低的那一阶,完全竞争不过。而刺绣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
换到衣服上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制造一批高档的衣服,像白衬衫这种浅色的衣服,在上面绣朵花或是什么草、蝴蝶之类的,衣服的档次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衣服完全可以放到兰市百货大楼去卖高价。对厂子里的绣工们来说,也比制做独立的绣品要轻松很多,一个熟练的绣工,一天给几件衣服弄个简单的小花样是很容易的事,如果是我或福香去,一天给十来件衣服上色也不难。”
虽然这是个贫穷的时代,但无论多么贫穷的年代,总有相对富裕的人,人们对美的追求也是更古不变的。
徐嫂子的感悟没这么深,但于青青和陈福香说的话似乎挺有道理的,而且过去的经验也证明了,她们俩比她们这些一直呆在家里的军嫂更有见地和干劲儿。
“那,要不就试试”她问。
陈福香和于青青都笑了“试,刚开始少做一点,先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买,然后再根据销量来决定生产。”
这样风险更小了,徐嫂子很高兴地同意了“就这么干。”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但奈何,转眼到了四月,陈福香忽然发动了。
那天,她还在服装厂里上班,忽然感觉下身一湿,然后痛了起来。
有经验的嫂子们马上明白,她这是羊水破了,要生了,嫂子们分头行动,有得去叫车子,有的扶她出去,还有的去找人通知岑卫东。
岑卫东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训练,听到这个消息,他将手里的事情丢给了一营营长,飞快地冲向医院,心里不停地祈祷,这小家伙老实点,可千万别像他妈一样,动不动就闹出大动静来考验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319:19:462020082422:2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i、1739065720瓶;爱吃面面的小木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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