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乌黑清透的眼睛打着转,指节曲起放在唇边轻咬,楚辞微皱起眉拉下了她的手。
段妙正想的认真忽然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高兴的抽手,还没等她将手抽出来就听楚辞问道“在想什么”
段妙一想,与其自己胡乱猜想倒不如问问他,便仰头道“我在想会是什么人在冒充我。”
“嗯。”楚辞执起她的手看了看,好在没有齿痕只有些晶莹的水泽,用指腹轻轻拭去那湿濡,道“可想到了”
段妙微微坐直了点,“你说会不会是五毒教的人他们不是一直和我们不对盘吗,说不定就是想将这事嫁祸到我头上,好让其他名门正派一起联手对付我们。”
楚辞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道“两个方面,一个就如你所说是其他门派嫁祸,倒也未必是五毒教江湖上的邪门歪道不在少数或许是想借此事引起众怒联合江湖正派一起围攻圣月教,又或许是真的有人在练这魔功,而你。”楚辞抬手点了点她鼻尖,“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段妙听的极为认真,还点了点头,鼻尖也蹭着他的指尖上下动了动。这乖巧的样子让楚辞的心都化了,他接着道“第二个方面,这或许就是各大门派间一场阴谋。”
圣月教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门派可以撼动的了,而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到必要的时候一些江湖门派之间的斗争朝廷向来是不会插手的,从上次司空泽甚至不敢在通缉令上言明段妙的真实身份就可以看出来。
可若是真的有谁敢做出在一个镇子大开杀戒甚至是屠戮的举动朝廷必然不会再袖手旁观,师出有名又有各大名门正派联手,攻破圣月教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段妙听了楚辞的话一下就坐不住了,小手攀上他的肩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当皇帝让她好有个靠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绝不能让圣月教就这么倾覆在她手上。
她正要撑着身子起来,楚辞却将她抱紧了些,“急什么,我只是猜测而已如今武林大会近在眼前
,第二种可能性不大,若不然,来的就不会只是这么几个人了。”
听他这么说,段妙才稍稍放心了点,却还是在心中将那冒充她的人仔仔细细的问候了一遍,她的名声本来已经够差了,现在更是被败的惨不忍睹。
楚辞没有告诉她的是,此事即便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各大门派的阴谋,朝廷也必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这些年来圣月教实在是太过猖狂,甚至开始拉拢了地方官员,无论坐在皇位上的是谁都不会容忍这样的门派存在,即使是他也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如今,他连命都被这个小教主攥在了手里是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了。
段妙又道“如果我们把那人抓到,是不是就可以解释这事不是我做的了”
楚辞失笑道“那你不就暴露身份了”
段妙皱了皱鼻尖,她真是急糊涂了,可就这样看着那人打着她的名号残害无辜她又实在是觉得憋屈。
撅起的小嘴都可以挂个壶了,楚辞心头一动,微俯下身在那嫣粉的唇瓣上轻吻了吻,道“想必追上来的弟子这些日子也快到了,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段妙丝毫没有防备,被他这一亲瞬间就愣住了,慢一拍的抬手捂住了嘴,红晕从脸颊烧到了耳根,心跳的像擂鼓一般,瞪看着他支支吾吾道“你、你”
又占她便宜她要报警了
楚辞扬了扬眉,实在是不能怪他,她这样撅着小嘴来招他,只尝了一下都已经是他在竭力克制了。
段妙不敢再看他,因为心口那才消下去的疼痛似乎又有复苏的迹象。
“砰”
楼下忽然传来了桌椅倒地的重响声,段妙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了,立即竖起了耳朵听。
像是木棍垂地的重响,紧接着是先前那老者沉怒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不仅没有抓住那妖女反被她击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刚才我想要出招的时候几处关节忽然就剧痛如骨裂,竟丝毫使不出力气。”洪瞬沙哑粗糙的声音有些不稳,可以听的出来是受了伤。
接着声音小了一些段妙蹙起了眉还是听不清。
又过了许久楼下忽然响起
了洪瞬极痛苦的嘶吼声,他这么个大个汉子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得多痛啊,段妙光听着脸色都有些发白。
好在那痛苦的声音很快就停了,只听那老者喝道“你尽然连自己中了暗器都不知道”
“一定是之前那个玉鼎峰的小子”洪瞬粗声喝道“老子不会放过他的”
老者却道“他那时就站在我们面前,若是出手不可能看不到。”
洪瞬气急败坏道“那不然会是谁”
暗器段妙想起之前楚辞发出的银针,便问他,“是你做的”
楚辞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答非所问,“害怕了”
他的语气带着莫测的意味,段妙摇了摇头,他是在帮自己出头,她又怎么会怕。
楚辞眸色一软,抬手熄了烛火拉起被子拥着她躺了下去,“睡吧,很晚了。”
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似乎是张齐等人也回来了,一时间争执声不休,段妙还想再听,楚辞却轻声道“乖,闭眼。”
清冽温缓的声音入耳,段妙像被蛊惑了一般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翌日。
段妙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楚辞正换好了衣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她睁着朦胧的睡眼模样娇憨可人,掀唇笑道“醒了”
段妙“嗯”着点了点头,轻轻的一声卷着尾音。
穿戴洗漱完两人就下了楼,街上的商铺虽说开了不少,但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显然昨夜是没有抓到那人了。
小二间两人下来立刻迎了上去,“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把你们这儿好吃的都上上来了。”段妙昨夜就吃的不饱,现在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给她头牛她都能吃下去。
楚辞却道“来些清粥小菜即可。”
“我不要吃清粥小菜”段妙不满的抗议道。
楚辞还担心她的身子,昨夜的心疾来的莫名其妙还是要诊治过才能放心,于是轻哄道“等看过大夫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段妙原本还不依不饶的,可听了他的话后却只闷闷的应了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心痛的毛病是怎么回事。
吃过早饭后三人就准备启程去下一个镇
,莫桑去了后院牵马,段妙和楚辞等在大堂内。
这时,张齐和禾忆烟从楼上走了下来,见两人走上来,段妙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眼。
禾忆烟对她笑道“姑娘昨晚睡的可还好”
段妙叹了声,“睡得不太好呢,总听见有动静。”又问她,“你们抓到那妖女了吗”
禾忆烟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还未。”
张齐道“不过那妖女也受了伤,若她再出现我们一定可以抓到她。”
段妙没什么心思应付两人,只微点了点头便靠到了楚辞怀里,不想再说话。
张齐以为她是害怕了,“姑娘不必担心,有我们在,你在客栈内很安全。”
莫桑已经驾着马车到了客栈外,朝着大堂内朗声道“小姐,可以走了。”
“你们要走了”张齐诧异的问道。
楚辞揽着段妙起身,淡看了张齐一眼,“告辞。”
段妙略一点头,道“禾姐姐张少侠,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张齐却连这个娇俏俏的小姑娘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正欲开口问,楚辞却已经揽着段妙转身离开。
“姑娘。”张齐不死心朝段妙的喊道。
段妙不耐烦理他,只当没听到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道上宽阔少人,马车很快就出了镇子。
走到一片林子时车轱辘的转动渐渐慢了下来,最后马车在莫桑的“吁”声中停了下来。
莫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摸了摸鼻尖朝身后道“师父,你要不出来看看。”
车帘被挑开,段妙探着身子问,“看什么”
莫桑努了努嘴,段妙顺着看去,微愣了愣又很快弯起唇,朝那人盈盈的笑道“法师脚程挺快呀。”
空海手执着念珠走上前,青色裟曳随着步子而飘动,道骨仙风。
几人下了马车。
空海看着她叹了口气,“妙丫头,你可知道你这回出来把少主给急坏了。”
段妙一听他提段烨便收了笑,冷声道“别跟我提他。”
空海只能劝她,“少主也是关心你。”
“他要真得关心我就不会逼我嫁给沐湙了”段妙厉声打断他。
段烨明知道沐湙对她做过的事,而且那日也分明答应了她会去回绝沐湙,可他却还是变了
卦,她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
楚辞偏头朝她看去,她没有告诉过他段烨逼她嫁给沐湙,清冷的眼眸越发淡漠起来,连看向空海的视线里也透出了刻骨的寒意,不过瞬息他便收敛了情绪,面上丝毫不显半分。
眼底稍瞬即逝的狠戾连空海都没有发现。
段妙往四周看了看不见有其他弟子,一时间底气也足了点,往楚辞身后一站,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也不知这师徒两谁的功夫好一点,不过他们有三个人,人数上就占优势了,应该问题不大。
楚辞侧目看着她,淡道“教主昨夜不是说有事情要交待给右使吗。”
段妙对上他的眼睛,怔愣了一瞬后恍然道,“对本座有一事命法师去做。”
空海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微叹,也不知这一场是缘是孽。且不说他们身处的位置立场,就以他对两人的了解,只怕
段妙咳了咳,“近日来有人顶着本座的名号在落水镇滥杀无辜,实在是有损我教的名声,此事就交由法师去处理了。”
空海轻转着手中的念珠,道“属下领命。”
离开前空海提醒段妙“只是我若回去晚了,少主恐怕要亲自过来了。”
段妙一刻也不敢再耽搁,让莫桑加快速度往名剑山庄赶去,她必须要赶紧完成任务,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段烨掳回去了。
段妙攥紧了手心拼命的压下自己心底抗拒和不愿,咬了咬唇,按路程也就十来天的日子了
毫无预兆的,心口又起了丝丝缕缕的疼痛。
到了下一个镇子后楚辞带她去了医馆,可大夫看过之后却表示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结果连段妙也没有想到,明明痛的那么厉害怎么会没事呢,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想来也是,有哪种病是靠念清心咒可以压下的,是她犯傻了。
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尝试着不再压制心底的情感,果然那痛又骤涨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怔住,没想到她的心痛竟是因为这个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她想扯出一个
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段妙有些恍惚的想,看来不止系统要她纠正错误的剧情,连这具身体也不允许她喜欢他。
楚辞看她神色分明不好,只怕是那大夫医术不行所以查不出病症,于是又换了两家医馆,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从医馆出来后段妙故作轻松道“我都说了没事了。”
其实不然,她很难受。
尤其是一想到要不了几天他和左从云就会相遇那股子痛便压都压不住,痛到厉害的时候掌心都是掐出来的指甲印。
楚辞端看了她许久,才道“若是还有不舒服一定及时告诉我。”
离开镇子前,段妙特意寻了一家书斋将里头能找到的心经、阐咒等等佛经都买了下来。
她就不信她还修不出个四大皆空来
楚辞看着她买的那些书眉头重重的拧成了结。
马车在路上走了七八日,才到稷州境内。
莫桑在外头驾着马车,嘴里还叼着根枯草,口齿不清道“师父,今夜我们恐怕得在林子里过夜了。”天色已经半暗了,可距离镇上少说还有半日的路程。
段妙还埋头读者手里的那本心经,许久才“嗯”了声。
一边靠在楚辞怀中,一边念着“色即是空”,这画面还真是亵渎了我佛。
段妙砸了咂舌,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直起身子。
马车停在了一出空旷处,车上有干粮,莫桑又去捉了两只山鸡来烤着吃,将处理的鸡往火上一架,不一会儿便传出了阵阵香气。
烧的正旺的火堆里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在这时,林中隐约传了马蹄声,一男一女骑着马从暗处走了出来。
段妙挑了挑眉,怎么是他们
张齐没曾想还会再见到段妙,眸色一亮翻身下马朝几人走去,禾忆烟紧跟在后面。
张齐笑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段妙看了看正架在火堆上的烤鸡,稍稍一叹,恐怕要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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