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开发的新功能,让我写句话,那就祝大家新年快乐吧。倒也在昌东的意料之中找叶流西这件事,不会很容易,太容易了没挑战性;但也不会很难,毕竟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话都没说清楚就给人设五关,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既然身份信息查不到,最有用的法子,应该是调监控,这不是普通警察的职权范围,昌东也就没再提。
昌东进戏场这两年,像一潭死水,社会关系清零,连门都很少出。
然而这两天,先是撂场,然后托他打听人,死水冒了泡,也让小何生出危机意识从一开始,昌东就是“暂时”救场,临时工,两人的合作,说散就散。
是时候要做两手准备了,整个白天,小何都在托人找关系,电话甚至打去了有“皮影之乡”之称的渭南华县,四处打听有没有能顶班的人。
一天下来,焦头烂额,有几个备选,还不如昌东,要价居然都挺狠,小何抱着侥幸,决定去朝昌东探探口风万一是自己多想了,人家昌东其实没这心思呢
陪女朋友吃了晚饭之后,小何赶去回民街,戏场不开戏,整条巷子都没灯,看到别人家生意热闹,小何一肚子酸水。
开门,穿过黑魆魆的戏场,看到后台尽头处的洗手间亮灯,门虚掩,里头有哗啦水声。
小何推门打招呼,说“东哥啊呀”
脚下一绊,忘了洗手间门口有高低台阶,跌坐下去的时候手忙脚乱,想抓住点什么,带翻了门口的垃圾桶,一地狼藉。
昌东皱着眉头看他“怎么了”
小何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笑得尴尬“没事,我自己抽疯”
他见惯昌东佝偻着腰花白头发的老态,冷不丁看到洗手台前站着个身材挺拔穿黑色运动套装的年轻男人,棒球帽遮得眼睛周围都是阴影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屋里进了贼。
昌东拧上水龙头,抽了纸巾擦脸,眼皮垂着,并不看镜子。
小何打着哈哈,自己找话说“东哥,你这一身,挺精神的这么晚了,想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我是有东西落这儿了,所以过来拿”
昌东把纸巾搓了,扔进翻倒的垃圾桶“我有事出去。”
小何下意识给他让路,目送他走远,才想起该问的话没问。
不知为什么,反而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收拾倒翻的垃圾。
正忙活着,身后忽然响起昌东的声音“小何”
小何回头“啊”
昌东又回来了,走廊里没灯,他帽檐压得低,两手揣在兜里,像个站起来的影子。
“你找人救场吧。”
习惯顶着别人的脸过活,忽然恢复原貌,像被扒了皮,从回民街到街口,短短几分钟的路,昌东出了满手心的汗,总觉得满街的人都在看他。
终于坐上出租车,吩咐司机去朱雀路古玩市场。
司机显然对地方很熟,嚼着口香糖把车掉头,还跟他搭话“去淘东西古玩市场已经搬掉了,你不知道啊”
昌东没说话,司机知趣地不再开口,一路把车开到目的地。
朱雀路古玩市场有些年头了,曾今风光一时,但这两年,一来生意不好做,二来管理集中规范化,也就自然没落下去,不过听说逢周六有早市,铺张报纸或者拿粉笔在地上画个圈就算占上摊位了。
今天不逢周六,也不逢早市。
昌东付了车钱,往近旁的风华巷走,最后在一家小超市边停下。
超市的灯箱上亮四个字,“汉唐风韵”。
里头货架相隔,一分为二,左边卖瓷器、青铜器、字画、古书、古币,右边卖本地土鸡蛋、陕西红富士苹果、各类炒货,还兼贴手机膜。
结账柜台就一个,里头坐了个精瘦的男人,一双小眼,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发际线已然飙高,心眼太多的缘故。
那是肥唐。
据说他一生下来就精瘦如猴,他妈巴望着他能长胖,给他起个小名叫“胖头”,后来机器猫热播,又改叫“大雄”,他也很体谅母亲的心思,把网名起叫“国宝级相扑手”,倒腾上古玩这行之后,又起了个业内诨号叫肥唐。
但肉这玩意儿,从来青睐那些不要它的人。
昌东跟肥唐打过几次交道,不大喜欢这人,关系也是泛泛,而且出事后,已经很久不见
他犹豫着怎么进去打这个招呼。
肥唐正忙。
他瞪着眼鼓着腮,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命晃着手里的一个纯铜龟壳卦具,咣啷声不绝于耳末了一声“着”,龟壳一倒,跌出六枚乾隆通宝的卦钱来。
肥唐趴近柜台,眯着眼一枚枚卦钱看过,心里掂算着爻数,喜得眉开眼笑,大叫“没错,出门往西,大富贵”
横竖店里没客人,他乐颠颠推开门探出头,看向门西。
昌东下意识想低头,又觉得太欲盖弥彰,僵立了两秒之后,肥唐认出他来了“东东哥”
昌东尴尬地嗯了一声。
肥唐反应过来,赶紧把他往店里让“东哥,这得小两年没见了吧你说你站门口干嘛,我还以为是变”
他把后半截话咽下去大晚上的,一身黑,还戴压那么低的帽子,鬼祟地站人家门口,真像罪案片里那种变态。
昌东说“想请你帮个忙。”
“东哥客气了,什么事啊”
早两年,肥唐生意好,交了不少富贵朋友,这些人有钱,嫌只征服钱没劲,于是又想征服高原沙漠戈壁滩就是因为这个跟昌东认识的,关系谈不上热络。
而今表现得这么热情,完全是好奇心起卧槽你带队死了人啊,一死十几个,都上电视新闻了,你这两年怎么过的居然还有脸露头
昌东说“以前听你提过,你有个朋友,电脑玩得很溜”
肥唐跟朋友通了电话,对方表示是小活,正好有时间,直接过来就行。
反正也到关门的时候了,肥唐关了店,招呼昌东“我朋友住得近,走两条街就到了,咱走走吧。”
路上,本来还想敲打昌东,问问他这两年的情况,但昌东话少,答得都让人没法往下接,再加上微信群“古玩同道”里正聊得热火朝天,肥唐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聊了一会,神气活现,对着手机大放厥词“今天我收了块硬货,知道是什么吗,和氏璧”
昌东看了他一眼。
肥唐察觉到了,嘿嘿干笑“东哥我是扯呢,这小子说前两天有人去他那卖兽首玛瑙杯,我不得压他一头啊”
他放语音对话给昌东听。
果然,群里七嘴八舌,有人说今天收到了清明上河图,有人说两万块买下了王羲之的兰亭序。
那个被众人群怼的“这小子”也说话了,气急败坏,吼“骗你们我是个鸟我他妈看得清清楚楚的店里的老师傅也看了,人家几十年没走过眼”
昌东说“说得挺像回事的。”
肥唐嗤了一声“兽首玛瑙是我大陕博镇馆之宝,免费票都看不着东哥,兽首玛瑙要丢了,新闻还不翻天啊到了。”
肥唐的朋友跟他一般瘦,叫齐刘海,人如其名发型蓬乱,却留着齐整的刘海,打理得服服帖帖。
他忙活了一会,调出那天的街口视频给昌东“你慢慢看,找到那女的比较清晰的脸就行,其它的交给我。”
昌东看得仔细,这得一个个认人,又不能快进,齐刘海估摸着一时半会出不了结果,去找肥唐聊天打发时间。
扯东扯西,顺便也吐槽昌东“你这朋友真没礼貌,我算是帮他,笑都没对我笑一下。”
肥唐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昌东,压低声音“十几条人命压身上,搁你你也笑不出来。”
齐刘海顿时来了兴致。
肥唐绘声绘色“两年前他带队,选错扎营地,人都让沙暴活埋了,自己女人也赔进去了哎你搜视频,死者家属堵上门,打得他孙子似的,现在网上还有。”
齐刘海赶紧掏出手机,搜了关键字,翻了几页之后,还真有,肥唐配合地递过耳机线,两人心有灵犀,一人耳朵里塞一只耳机,点击播放。
路人拍的视频,渣像素,画面抖,但还是可以认出跪在地上的是昌东,有几个中年男女拉扯着他,嚎啕大哭着拿拳头砸他,揪他的头发,上脚踹。
齐刘海双眼放光“打这么带劲啊”
肥唐看得专注,顺手拈过一袋开了口的薯片,嚼得咯吱咯吱“往后看,还有拿砖头砸的,你想啊,这是人命,听说那之后,他连门都不敢出”
面前忽然响起昌东的声音“我找到了。”
肥唐一惊,闪电般拽下耳机,顺势推了齐刘海一记忙中出错,耳机线被带松,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房间。
“人活着跟你走的,死了我都没看上一眼,连口棺材都没有啊”
齐刘海慌了神,抖抖索索地就是点不中视屏上那个“x”,终于关掉的时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昌东说“我已经找到了,点了暂停,还有辆车,能跟到车牌号就方便了。”
齐刘海如逢大赦“那交给我,下面我来。”
他走得飞快,撇肥唐应付昌东。
肥唐觉得空气都尴尬了,做什么都不妥,只好装着认真吃薯片,还客气地让昌东也吃,过了会偷发微信给齐刘海“随便找出点什么,先打发他走,老子实在撑不住了”
齐刘海没让他失望,很快拈了张便签过来给昌东。
“运气挺好,附近的街道摄像头拍到车牌号,我查到车主,还有电话。但车主不姓叶,你可以先打过去问,我今晚再跟一下,有什么发现会发给肥唐。”
昌东接过来。
车主叫黄德福,46岁,住蒙甘省界处的那齐镇。
回去的路上,明知希望不大,昌东还是拨通了黄德福的电话。
黄德福的回答出乎他意料。
“车子啊我不开,租给别人开了。”
“好像是姓叶,叫什么记不清了,是女的没错。”
“你找她啊她这一阵子在街上卖瓜。”
无招胜有招,这里没有曲里拐弯的岔道,却困死了那么多人,真他妈是世界上最大的迷宫。
肥唐手心都出汗了,视线死死咬住远处昌东的车不放松,开到后来都绝望了,时速连七公里都不到。
叶流西也被颠得七荤八素,肚子里翻江倒海,觉得分分钟都能吐出来,她拍车厢,说“停停停,你这开的还没我走的快,让我缓一会儿,我下去跟车走。”
肥唐很羡慕她,他也有下车跟着走的想法,但不行,人手不够,他一走,车就没人开了。
昌东有点举棋不定。
他的车,算是有一半是为这种地形改装的,所以走起来不算艰难,这条道其实少有人走,还有另一条路是盐碱滩,虽然绕远,但不那么难走
走这条是图近,想斜插进罗布泊镇,但没想到肥唐的车子那么废,大概因为是租的,怕坏了赔钱,不敢往死里造,但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就大大被肥唐牵制了,所以现在到底是继续,还是去走远路更合适呢
他往车外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不对,怎么有个人,在盐壳地上走
昌东马上停车,车门半开,探身往后头吼“叶流西别走盐壳地”
四野空旷,声音吼出去发散,叶流西也听不大清,抬头看到他挥手,脚下踩着的盐壳忽然咔嚓一声脆裂,她没提防失了重心,脚往后一滑,边上一块薄的锋利盐壳,正从她脚踝处划过。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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