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为他

小说:侍宠生欢 作者:倾我不倾城
    月月白受罚,穆知离只将他自地牢内提出来,其余不曾过问一句,命人去给他请了大夫后便不闻不问。

    月白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只有先前那个主动与他搭讪的名唤鸿鹄的护卫得空便来瞧他

    瞧见月白自行上药,鸿鹄有些于心不忍,接过他手上的药瓶,帮他上药。

    后背上的一道道鞭与先前被火灼伤的伤痕新旧交替,伤口触目惊心,鸿鹄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以往七公子的病两月发作一次,此次却不到一月便复发了,世子最是看重七公子,此番你受罚多半是因世子以为你是七公子的近身侍从,未能及时察觉七公子身子有恙是为失职,吃一堑长一智,往后你可要机灵些,莫要往七公子跟前凑”

    鸿鹄说得口干舌燥,却半晌未得到回应,随即绕到月白面前,这才发觉他神游天外,根本未听进去,鸿鹄叹气,朝他肩头的伤口狠狠一按。

    痛感刺激使得月白回神,抬眼怒视鸿鹄。

    月白早已习惯忍痛,他始终不曾开口,就连方才按压他的伤口也未听到他出声。

    鸿鹄仔细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月白脸上,那泛黑还渗脓血的狰狞伤疤着实可怖,急忙移开眼,讪笑,“原来你真是哑巴啊,我还以为你”

    其实并非鸿鹄一人怀疑月白,但似乎只要鸿鹄有兴趣来试探。

    月白蹙眉,而后摇头。

    “你摇头是何意”鸿鹄来了兴致。

    月白抿唇,指了指脖颈的位置,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满脸失落。

    鸿鹄摸着下巴,绕着月白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你并非哑巴,只是嗓子坏了。”

    月白未点头也未摇头,眼睛望着门口,似是在期盼什么。

    鸿鹄心下疑惑,也朝门口瞧了两眼。

    两人并不熟悉,很难猜到对方的心思,特别是月白这种,鸿鹄也懒得费神再去猜测。

    之后鸿鹄又说了一些话,与自言自语一般,自讨没趣后,他便离开了。

    待耳边清净了,月白不再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起身去将房门关上,拿起铜镜瞧了瞧脸上的伤疤。

    离开浮云寺前,七公子给了他一盒膏药,叫他涂在面部的伤口上,当时他还以为是七公子特意替他去了悟大师那里求来的治伤灵药,此时他才明白七公子的真正用意。

    七公子怕是早料到会有昨日之事。

    这安定侯府的水又浑又深,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多少暗潮汹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

    七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厉害,未雨绸缪,算无遗策,正因如此才能在这侯府站稳脚,任谁也轻视不得。

    正因对穆知离的这些认知,使月白更加觉得穆知离与记忆中那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不仅容貌相像,就连行事作风亦十分相似。

    若不是知晓那人是家中独子,他真可能觉得两人有密切的关系。

    天妒英才,那人早在几年前便不在了,若是那人还活着,也不是七公子这般虚弱的少年模样。

    最后一次见那人是远远窥探,可却也是英武挺拔的俊朗模样。

    相较之下,七公子显得娇弱许多,身形全然不同。

    而此时离苑内静悄悄的,护卫皆退至院外守着。

    穆知离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瓷勺轻轻搅动,瓷勺与药碗相碰发出声响,使得安静的屋子里的气氛更加诡异。

    而穆斐便坐在圆桌的另一方,表情阴郁,在无半分在人前的谦和模样。

    穆知离仿若未觉,一勺一勺地将苦药往嘴里送,一碗见底,将药碗朝穆斐扬了扬,淡然一笑。

    “世子,药没了。”

    穆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道,“时至今日你仍不信我待你真心,给你下毒之事是父亲你太过聪慧,他是怕你联合外人对付我们,可我说过,待大业成了,你与我成亲,我必会求父亲给你解药的。”

    这种话穆知离已听了无数回,早已麻木,应付穆斐始终只有那一句话。

    “世人皆知,穆知离乃安定候府七公子,与世子乃是血亲手足,违悖伦常之事世子不该做,毕竟侯爷不止世子您一个儿子可继承大业。”

    所谓的手足情深不过是旁人的暗自揣测罢了,而三年前忽然冒出来的七公子穆知离不过是个适合活下去的身份。

    她是谢瑶华,可除了至亲之人,无人知晓这个名字。

    在成为穆知离之前的十六年里,她与兄长共用一个身份,一个名字。

    谢重华。

    三年前,父亲遇害,母亲殉情,兄长重伤昏迷不醒,而她阴差阳错成了穆知离。

    穆九霄救她是要她为他所用,为了全然控制她,除了给她安排新身份,在救她时亦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她的生死捏在穆九霄手里。

    穆九霄想要的人是谢重华,救了之后才发现谢重华竟是女儿身,惊讶之余又有了新的谋算。

    穆斐意外得知了此事,之后待她的态度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又一次被拒,穆斐没了先前的气度,冷笑道,“你与锦绣山庄那位的事最好莫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便不只是吓唬一下便能了事的,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穆知离的神情丝毫未变,只平静道,“原来锦绣山庄那位无故失踪数日竟是世子您做的,若是侯爷知晓此事,世子恐怕少不得要挨训斥,至于世子所说的我与锦绣山庄那位有私纯属无稽之谈,世子您行事过于莽撞了些,您莫要忘了锦绣山庄那位身份特别,稍有差池,怕是侯爷也担待不起。”

    “知离可是在警告我莫要再对锦绣山庄那位出手”穆斐笑得不以为意。

    穆知离摇头,“我只是在提醒世子,莫要因莫须有之事坏了大计,锦绣山庄那位再不济却也姓玉,便是王上也只能命人好吃好伺候着。”

    闻言,穆斐不屑笑道,“不过是皇室留在西越的一个质子罢了,一个被遗弃的废物,不足为惧,如今细细想来,以你的眼光,自是瞧不上那种无用的棋子的,毕竟你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兴许真是我多虑了。”

    穆知离懒得应声,回到床上躺下。

    穆斐走近,方伸手欲触碰穆知离的后肩,门口传来小厮的禀报声。

    “世子,侯爷差人来传话,叫您去书房一趟。”

    房门并未关上,屋外的声音清晰传入屋内,穆斐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目光落在背对着他朝里侧躺的纤瘦单薄身影上,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狂妄。

    “三年了,我已等得太久了,若我此时向父亲开口要你,你觉得他会如何”

    穆知离并未转身,淡淡道,“若是侯爷真有此意,我自是毫无怨言的。”

    “好,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穆斐自信满满,眼中欲念更深,再度探出手时,屋外小厮催促,又唤了一声。

    “世子,侯爷让您”

    “滚”

    好事再三被破坏,穆斐气急败坏,平日里伪装出的谦和温雅全然不顾了,怒斥一声后转身疾步往外走。

    待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穆知离坐起身,望着大开的房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底尽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即便现下穆九霄在西越一手遮天,可穆九霄的野心可不止一个西越王的王位,穆斐此人聪明有余,目光却短浅,难成气候。

    穆斐离开后,方才在屋外传话的小厮走了进来,将房门合上,身形比寻常男子要单薄一些,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走到穆知离跟前躬身行礼,开口时声音却与方才天差地别。

    “主子,您可还好”

    来人正是易容成小厮的青叶。

    穆知离勾唇,苍白的面容上漾出柔和之色,“并无大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青影那边可是有消息传来了”

    青影道,“主子果真是料事如神,玉公锦绣山庄那边才出事,京中便传来消息,晋王府的小王爷不日便将抵达西越,似乎是得了密旨,要接锦绣山庄那位回去。”

    对此,穆知离并不觉得意外。

    西越附属天辰,十年前天辰帝英年薨逝传位于其胞弟肃王玉霁,此后朝局被奸佞把控,天辰国力渐衰,四年前在天辰有战神威名的抚远大将军谢正云忽然遇害,西越更加嚣张了,不将天辰放在眼里。

    穆知离若有所思,道,“如今的天辰帝膝下只有几位公主,并无皇子,如今玉氏皇族最可能被立为储君之人只有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脉,晋王是天辰帝的心腹,晋王府的小王爷智勇双全,派他来接先帝遗孤再合适不过,只是如今锦绣山庄里的那位质子”

    一招偷梁换柱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环扣一环,显然是蓄谋已久。

    青叶起先并未想的这样深远,可眼下听主子所言才觉得心惊。

    “主子,锦绣山庄里那个假货可要”青叶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穆知离摆手,“无妨,让他多活些时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是否能平安回到天辰还得瞧那位小王爷的本事,况且有那个假货在,子言更安全些。”

    玉子言的真实身份早已不是秘密,幕后操纵之人下得一手好棋,此间唯一算漏的只有玉子言死里逃生这一件事。

    十日前玉子言失踪一事与穆斐有关,但方才听穆斐说的那些话,她便确定穆斐并不知晓如今锦绣山庄里的是假货。

    穆斐对月白用刑,摘了月白的面具,多半是以为她会为了与玉子言在一起,将玉子言带回侯府。

    玉子言来西越近三载,从不与人来往,一个落魄质子,自然也无人想结交,穆斐即便见过玉子言却不熟悉。

    月白与玉子言是同一人,但穆知离早有安排,月白与玉子言全然是两张面孔,任是最亲近之人也难以辨认。

    青叶瞧主子虚弱憔悴成这副模样仍在替那玉公子谋划,不禁有些愤怒。

    “主子您为玉公子殚精竭虑,可瞧着玉公子根本难当大任,您值得吗”

    穆知离笑了笑,轻叹,“值与不值言之尚早,我与他相识于年幼,他在冷宫中长大,缺衣少食,可他依然活得好好的,你莫要小看了他。”

    青叶愕然,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她从未见过主子有这样的神态。

    欣慰、愉悦,未见丝毫敷衍。

    主子她已经许久未曾真心实意展颜笑过了。

    夜里,月白辗转难眠,身上的伤口灼痛,他心里更是焦躁不已,当穆知离出现在他屋里时,他反而怔愣许久。

    “七、七公子”

    不自觉间涩哑的声音已经溢出口,后知后觉坐起身,借着烛火的幽光紧盯着那道斗篷也未能掩饰纤弱的身影。

    她来到床前站定,在明灭的幽光中与他对视片刻,将手中的小瓷瓶递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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