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照常过的风平浪静。
何愈的人生, 二十多年都过的顺风顺水, 没遇到太大的磨难。
爱她的父母, 稳定的工作, 还有关系密切的好友。
她也从未想过要改变些什么。
平凡的人生其实才是最难得的。
周然的电话打过来时, 她正盘腿坐在垫子上, 握着游戏手柄,视线跟随着液晶屏幕里的人物一起移动。
手机在一旁响了起来。
被游戏的背景音压下去,她单手握着手柄, 空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按下接通键后, 将手机放在耳侧和肩膀中间夹着。
“哟,我们周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周然难得的,没有责怪她对自己的称呼:“你现在在家对吧。”
“对啊。”
他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去我家,把我家客厅桌上的那份文件拿出来,记得快点啊,你要是来晚了,我可能今天下午就要收拾东西滚蛋了。”
何愈关了游戏, 起身回房换衣服:“我连你家的钥匙都没有, 怎么进去”
“就在花盆底下压着, 待会我把定位发给你, 你一定要快点啊”
何愈嫌他啰嗦:“知道了, 挂了啊,我先换衣服。”
她拉上窗帘, 脱了睡衣,蝴蝶骨微凸, 腰身纤细。
换好衣服后,她打车去了周然家。
正好和孙智遇上。
他应该也是刚出门,手上拿着车钥匙,看到何愈了,脚步停下。
何愈正低身在花盆下找钥匙,有谁挡住了阳光,大片阴影投射下来,覆盖住她。
疑惑抬眸,孙智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何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
何愈眯了下眼,似乎在回忆。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徐先生的私人心理医生,叫孙智。”
何愈伸手接过,名片最中间,的确写着心理医生孙智这几个字。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表盘的时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改天有空的话,喝杯咖啡”
何愈点头:“哦哦,好。”
他走了以后,何愈将名片又正反看了一遍,没看出个什么来。
瘪了下嘴,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继续在花盆下面找钥匙。
周然家门口堆放了一排的花盆,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个。
等她好不容易拿了文件出来,点开他发过来的定位。
地点在环海酒店。
她皱了下眉,这么远。
周然不时发个消息过来催促她。
周然:姐姐,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被陈秘书斩首示众了。
何愈手指轻触屏幕。
何愈:快了快了。
她按了锁屏,让的士司机稍微快一点。
紧赶慢赶,还是在两个小时以内到了。
她拿着文件过去,进不了八楼,听说那里今天有宴会,只有带了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
这里沿海,海风夹裹着咸腥,迎面吹来。
何愈给周然打了个电话。
一直到响铃进了尾声,他才接通。
“你到了吗”
何愈看了眼挡住去路的保安:“八楼上不去,得有邀请函才行。”
那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周然立马应声:“徐总在贵宾室和美国那边来的代表谈事情。”
再然后,就是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清脆异常。
周然摘了耳麦:“这样,我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放你上来。”
何愈问他:“你不能下来吗”
“我走不开。”
“行吧。”
挂了电话后,何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前台电话响了,片刻,站在一起犹如城墙般的保安终于让开,并亲自帮她按亮了电梯。
何愈受宠若惊的道过谢,进去,摁下楼层。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
不愧是北城最贵的酒店,装修最直观的就和其他酒店拉开了距离。
身边不时有人经过,穿着名贵礼服,气质极佳的女人。
轻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低笑声。
光是看说话的语调,就知道涵养极好。
果然是上流社会的晚宴。
何愈抬手看了眼时间,转身拨通周然的电话:“我上来了,你人呢”
“来了来了。”
手机里的声音和身后的声音重叠。
何愈转身,周然喘着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检查了一遍,就差没给她跪下磕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你就是我祖宗了。”
何愈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西装笔挺,头发也剪短了,抹上发胶,三七分,往后梳。
“今天倒还有个人样了。”
周然皱了下眉:“那我平时连人都不是了”
他大概计算了下时间:“我应该八点就结束了,你等我一下,完事了喊悠悠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何愈点头:“好啊。”
周然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转身,他看着何愈,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何愈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的工作是保住了。
那口气还来不及松完,身旁有人不小心撞了上来,手臂一凉,香槟浸湿衣物,贴合在身上。
服务员急忙扶正杯子,端好托盘,和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滑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为难,看看托盘,又看了看她。
似乎在纠结眼下该怎么办。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也是很看重的,这种已经算是大错了,如果她追究下来,自己的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
“没事,洗手间在哪,我去整理一下。”
他松了一口气,替她指了个方向:“一直走,有个分叉口,往左拐,走到最里面就是了。”
道过谢以后,何愈过去。
身上的粘稠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越往里走人越少,最后彻底静了下来,长廊灯光幽静,仿佛自带寒意。
何愈用纸巾擦拭着湿掉的袖子。
须臾,余光瞥见面前的人。
她停下:“徐清让”
男人穿着双扣式的西装,斜倚在原木色的墙壁上,双脚随意交叉,右脚轻点着地面,模样慵懒。
听到响动,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偏移,薄唇咬含烟嘴,抬头,轻轻呼出一口白烟。
仿佛和她并不认识一样。
铃声的响动打破了平静,他将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里。
接了电话往后走。
经过何愈身旁时,没有丝毫停留。
何愈愣了好一会。
他是徐清让吗
洗手台上的灯将她的脸映亮,柔光打在上面,唇角眉梢都是软的。
她顺便洗了个脸,想要清醒一下。
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她沉思片刻,还是给周然打了个电话。
“周然,你是和徐清让一起出来的吗”
“对啊。”
“那他有什么异常吗”
周然想了想:“没什么异常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先挂了啊,我去楼下等你。”
何愈到烘干机那里把衣服烘干以后下楼,顺便给白悠悠打了个电话。
话语简洁:“周然,请客,速来。”
这片儿可以称的上是只有有钱人才敢踏足的地方,消费水平奇高。
大公司虽然累了点,总加班,但工资待遇和福利也是成正比的。
她们把菜点好以后,周然才姗姗来迟。
“都点了吧”
“你爱吃的那几样都给你点了。”
周然松了一口气,捂着肚子:“饿死了。”
白悠悠笑他:“你这参加个晚宴也不知道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狗屁晚宴,我全程都在跑腿,哪来的时间吃东西啊。”
他喝了一口水,突然靠过来:“我刚才在晚宴上看到苏汋了。”
这场晚宴去的都是些北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苏汋身为红遍天南地北的影后,会去不稀奇。
“而且她好像还和我们老板认识。”
白悠悠挑眉:“徐清让”
“对啊,我看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就没移开过。”他握着水杯,轻声感慨着,“不过两人真的还挺配的。”
虽然他好像和她不熟的样子。
白悠悠看了何愈一眼,没说话。
后者黑着脸给他手里的杯子倒满水:“哪合适了,给我说说,我还挺好奇的。”
周然素来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听到她问,以为她是真的好奇:“白富美和高富帅,能不配吗”
白悠悠抬了脚,狠狠踩了他一下:“你少说两句”
何愈疼的皱眉:“你踩错人了。”
那段时间,何愈专门抽了些时间出来,把苏汋饰演的电影看了一遍。
听说是她刚出道时拍的,二十一岁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
红色的吊带裙,越发衬的肤白,领口很低,酥胸半露。
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遥控器抵着下巴,何愈歪头,盘腿坐在沙发上。
是长的挺好看的。
叹了口气,她趴回床上。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对徐清让的感情了,可能只是一时好奇
或许在这上面又加了一点点的欣赏。
恩很多点吧。
她翻了个身,面朝上看着天花板。
可是为什么听到周然那么说,会很不爽呢。
她其实长的也不错啊,追她的人也不少,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
啊烦死了
越想越烦,她也懒的继续去想了。
假修过了,工作也迎来了最繁忙的阶段。
很多资料都要重新整理。
那些天她经常在所里待到很晚,闭上眼睛都是各种图。
陈烟不放心她那么晚了还要回郊区的家里,就让她回家住。
整天两点一线,所里家里所里家里来回跑。
都快与世隔绝了。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她坐在椅子上眯眼小憩。
旁边小陈在用手机看视频,突然激动的喊人过来:“你们看,这不是小徐吗”
“哪个小徐”
“徐清让啊,就是在皖城和我们一起的那个。”
捕捉到徐清让三个字,何愈猛的睁开眼睛,脚尖蹬地,滑到他身边。
“给我看看。”
小陈把手机递给她,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哟,这么关心人家呢。”
何愈懒得理他,专心的看着视频。
徐清让的脸只出现在视频前三秒,而且还是一张模糊的偷拍图,像素很差,不难想象,拍照的人是蹲守在多远的距离才拍到这张照片的。
往后就是梦魇的宣传片了,不过背景音乐替换成了主持人的声音。
声音清润,语速不急不缓:“据知名人士透露,本剧的男主角原形就是ji总裁徐某,并且此剧的拍摄,ji旗下的分公司也有赞助,当真是耐人寻味。”
“下面播放一段音频资料。”
那段音频是经过后期加工过的,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但话里那股轻蔑劲还是没有削减多少。
不过听上去,应该是个男人,
“实不相瞒,梦魇那部剧是我找人写的,男主就是以他为原型啊,不过里面的人比他稍微好一点,徐哔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疯子,活了三十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就命好,有个有钱的爹妈”
后面的,是各种自称的知情人士爆料。
主要围绕在他的性格的确和影片中男主的反社会型人格完全吻合这个话题上。
视频中,特地给名字做了消音,不过给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就算不说名字也能猜出是谁。
小陈看了何愈一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安慰道:“这种造谣新闻,我张嘴就能来一百条。”
何愈没说话。
说话的这个人明显是认识徐清让的。
想到他的处境,她就有些慌。
“你帮我和刘姐说一声,我今天早退。”
小陈问她:“你这个月都迟到几天了,今天还早退,奖金不想要了”
她头也没回:“不要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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