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在艾玛的帮助下,换了衣服,打扮靓丽,从房间出来。
今天达西先生要来拜访,所以这身装扮,花了不少心思。
苏芮穿着一件雪白的细洋纱蕾丝裙。裙摆是由将近十层轻薄的布料堆积而成,不需要裙撑,就自带蓬松感和垂坠感,每走一步,便宛如流动的液体般,在她纤细的脚踝荡漾。
腰身她让艾玛束到最紧,还未吃过一点东西,本就纤纤如柳的腰肢,更是细到不堪一握。露肩的设计恰到好处露出她漂亮的锁骨,白色蕾丝choker,起了点睛之笔,让她的脖颈更加纤细。
蓬松的金色卷发打理的非常精细,铺满了她的后背,上面点缀的珍珠发饰和蕾丝发带衬得她的五官明艳照人,将原本的十分美艳都变成了十二分。
苏芮对此非常满意,艾玛也感受到了装扮洋娃娃的乐趣。
当她们来到客厅,艾玛便迫不及待地向众人展示她的成果。
“我敢保证,整个伦敦都找不到比伊丽莎小姐还要漂亮高贵的小姐了。”
布卡先生妙语连珠的赞美,把苏芮当成孙女一般宠溺,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主人,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将自从苏芮下楼之后就慌张移开的视线,再次落她的身上。
少女犹如月光下的一朵幽昙,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得美好。她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娇艳,甜美,无一不诱惑着人去采撷。
指尖收紧,报纸被抓出细微的褶皱。
布兰登上校外表不动如山,在打量了几眼之后,慢吞吞地说“嗯,很适合。”
说罢,又低下头,视线专注在报纸上,却始终看不进一个字。
“只要上校一天不结婚,我就多赖他一天。如果他也不结婚,那我就一辈子陪着他。”
他忘不了少女说这句话的神情,以及这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内心涌出一丝不恰当的窃喜,就像是荒芜的沙漠里,突然开出一朵花。
然而更多的,则是为这喜悦而产生的羞耻。
他是她的保护人,仅此而已。
布兰登上校极力忽略对方带给自己的影响,强迫自己投入到最近的新闻上。这一举动,在少女轻灵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而画上了休止。
他能感觉得到对方那双漂亮的,风情万种的眼睛,在注视他。
布兰登上校下意识紧绷,只听见她已经恢复柔润甜腻的嗓音,对着旁边的管家问道“对了,布卡先生,之前看信被上校打断了,我只看了一半,达西先生有在信上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吗”
后面的话,布兰登上校已经听不见了。
被他打断
是因为那天他的马在半路坏了马蹄铁,休整废了些时间,被从伦敦赶来报信的佣人追上。他得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娇小姐已经安全回到家中,无数的想法驱使着他,连一口气都没有歇,迫不及待赶回来,只为了亲眼证实。
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她是清晰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欣喜若狂,同时有种半梦半醒间的不真实感,于是他紧紧抱住了她。
娇小,柔软,好闻
难以忘却。
“布兰登上校,布兰登上校”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呼唤,布兰登上校抬起头,视线越过报纸,对上她满含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布兰登上校轻飘飘地掩饰自己的失态。
苏芮撑着下巴,眼睛笑眯眯地道“你刚刚走神啦,我在问你,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新闻”布兰登上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报纸就是一阵打量,视线落在他唯一读完的新闻上,犹豫了片刻,道“昨天下午有渔船在运河里捞起两具浮尸。”
“浮尸”
“是的,是两名成年男性,他们都是住在城里的无业游民。”布兰登上校解释道。
布卡先生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往精美的东方瓷器里,倒入刚刚泡好的红茶“难不成是发生了凶杀案吗被人谋害之后,抛尸运河当中真想不出来两个无业游民会得罪什么样的人”
“这倒不是,据报纸上的消息称,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的。警方查到他们的身上沾染了某种运河码头独有的特殊的涂料,所以断定死者应该是从在运河码头掉进水里淹死,被水流冲走。当然目前没有排除他杀可能,因为据死者的亲朋好友称,他们完全没有可能到码头去。那天跟他们最后见面的酒馆老板说,听见他们聊天,说接下来要去咳咳,总之并没有去码头的打算。”
“伦敦什么时候已经如此的不安全了,谢天谢地,伊丽莎小姐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布卡先生将一杯热茶递给苏芮,但是她却久久没有接,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布卡先生关切地呼唤“伊丽莎小姐你怎么了”
苏芮恍然间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提起裙子便往楼上走。娇艳的小脸上血色尽失,表情凝固,上楼的时候脚下还踏空了一次,差点摔倒,爬起来继续往上。
随后众人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客厅里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良久,布卡先生有些担心地开口“刚刚的新闻,一定是把伊丽莎小姐给吓坏了,我们都忘了,她只是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艾玛,你快点去问一问伊丽莎小姐需不需要一些薰衣草药水宁神,或者给她送一杯热茶。”
艾玛得令上楼,不过片刻又到客厅。
“我敲门后,伊丽莎小姐说她想要独自躺一会儿,叫我不要打扰她。”
房间里,苏芮坐在梳妆台前,默默地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极具脆弱之美的面孔。
一股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芮触碰脸颊,镜子里的人跟她做相同的动作,可她还是觉得不真实,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一样。
自从布兰登上校读完那篇新闻之后,她脑子里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河水土腥的味道,伴随着一股烂木头泡在水里发臭的馊味,弥漫在凉意十足的晚风之中。被夜风吹拂的金发和裙摆,倒映着细碎月光的河面,都让夜晚显得格外温柔。
修长纤细的指尖,将一缕乱发绕到耳后,低垂睫羽,少女把目光投射到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水面两个身影拼命地扑腾着。
开始他们还脏话连篇的谩骂,不消片刻功夫,只剩下可怜巴巴的祈求。
“救命,救救我,求求你。”
“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惊慌,恐惧,以及震惊,在被大冬天的泰晤士河凉彻心扉的醉汉们,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眼前单薄脆弱,仿佛用力就能捏碎的少女,明明是个无处可逃的猎物,现在却露出了猎人般的姿态。
高傲地伫立,眼神睥睨。
而刚刚她还是全然相反,惊恐慌张害怕的表情,柔柔弱弱地的,将他们的戒备心降到最低,引他们到码头,趁他们不注意,用力将他们推下水。
一月的天气太冷了,河水浸湿厚重的棉衣,使得他们连划动手臂都变得吃力。衣服越来越重,水下宛如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他们渐渐没入无尽的深渊。
咕咚咕咚咕咚
长大的嘴巴不断喷出泡泡,很快夜晚恢复久违的安静,水面只剩下两圈白色的泡沫,被不断激荡的波浪渐渐拍得细碎。
少女在岸上站了将近一刻钟,慢吞吞地转身,面无表情地返回来路。
她杀了人。
尽管那些人该死,但是这段记忆超出了苏芮对自己的认知。
她活了十七年,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现在却亲手将两个人推进水里,看着他们一点一滴被河水吞噬。
这是何其的冷酷,就好像在那一刻,她的身体里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那个人格做了她不敢做的事,保护了她的安全。
下午三点半,艾玛过来敲门,打断了苏芮的冥思苦想和苦恼。同时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坏消息,达西先生并没有如约拜访,而是派仆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在布卡先生手里,苏芮得到楼下去看信。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两边脸颊看上去多了一丝红晕,对着镜子,咧开嘴角,确定自己还是原本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之后,才缓缓下楼。
“家父身体抱恙,家中送来急信,叫我回家探望,对于不能道府上拜访一事深表遗憾,请允许我回城之后,重新拜访”
得到这个消息,受打击最大的恐怕要属苏芮了。
她那么热切地盼着达西先生来,结果却大失所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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