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睡得正沉,猛地被吓醒更害怕的,特别是醒来还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尤妙觉得席慕要是再这样多吓她几次,她也不用想着逃跑了,直接被他吓死算了。
借着月光看清了床前人的轮廓,尤妙拍了拍胸口,揉了揉眼“爷回来怎么不出个声,拿冰手往我心口捂,现在我心还凉着。”
尤妙不知道这样都已经是好的了。
席慕本来是想水把尤妙泼醒,但在桌上没找到水,幸好今日他是冒着寒风走回小院,没有乘轿子,所以双手冰凉,干脆以手代水了。
没听到席慕出声,光线晦暗尤妙也看不清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但从他低头的幅度,尤妙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爷满身的酒气是在外头吃酒了大冷天喝那么多酒,席上吃菜垫底了吗要不要我起来给爷煮碗粥去,先解解酒,我再给爷按按头。”
说着尤妙就要起身,席慕伸手压住了她的肩膀。
弯腰,抬着尤妙的下颌两人一同落在月光照耀的地方,让尤妙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愤怒与冷意。
“白公子是谁”
听到尤妙梦呓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说的是白子越,他还记得提起白子越她略显怪异的表情,但怎么想两人都不会有交集的可能,所以席慕便倾向了这白公子是其他姓白的。
尤妙怔了怔“爷说的是侯府的白大公子”
“爷问你的是,你梦里面叫的白、公、子、是、谁”席慕额头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回尤妙是彻底愣住了,因为一直想着白子越的事入眠,她的确做了关于上世的梦,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说了梦话,竟然还被席慕听见了。
见尤妙瞪大了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连辩解都忘记了。
席慕越发越气氛,觉得自个不止头,全身都变成了绿色。
他以为只有一个尤锦,谁想到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白公子抓着尤妙肩膀的手不断收紧,青筋在手背上浮现,就像是紧绷的弦。
“是谁”
尤妙抿了抿唇不知道要怎么混过去,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而且一发现就是那么严重的事
。
“别想着骗爷。”席慕声音在这夜色中阴沉的像是从地狱来的鬼差。
“白公子就是侯府的大公子。”尤妙垂眸,她也不知道从那儿再弄出个姓白的公子,只有据实以告道。
席慕眯了眯眼“你们见过”
尤妙摇了摇头,小心地抬起头看向席慕“我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梦”
说完感觉到席慕抓着她的肩膀收紧了,尤妙连忙补充道“就像是之前很真实的那种梦,可能是因为这样我才忍不住说了梦话,叫了他的名字道谢。”
席慕的神色依然阴沉,看样子似乎没有被尤妙的话说服。
尤妙也不管他,径自开始说起自己的梦境。
“我梦到爷喜欢了别人,因为那人落水的时候我在场,下人都说是我推得人,爷狠狠的罚了我,我在病床上连绵病了许多天,爷也没有来瞧过我半眼,我心灰意冷便逃出了府,遇到了不好的人,便是白公子救了我。不过他救了我就通知了爷,让爷把我接回了府。”
席慕眉头蹙了蹙,尤妙说的这个故事他就没丁点喜欢的地方,但心却下意识的不舒服了一下。
说起梦境,这些日子他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在做一些梦,不一定都是关于尤妙,都是些细碎的片段,有些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有些就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的事。
而其中一个碎片,恰好就是昨夜梦到,便是尤妙跟白子越站在一起,尤妙巧笑嫣兮,白子越抬起折扇为她遮光。
醒来他那股怒气都还迟迟不散,忍了半晌才没把梦境跟现实混作一谈,把怒气发泄在尤妙的身上。
最近到底是撞了哪门子邪,他与尤妙不是这个做梦,便是那个做梦,梦到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落水的人是谁,爷是怎么罚你的”席慕抓着尤妙的细节不放。
“那个人我没见过,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樱桃唇,美人尖,就是爷顶顶喜欢的那种。”到了下个问题,尤妙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席慕这会正警惕,她要是说了谎话,他要是提出疑问,圆谎的时候万一露出心虚不对的神态被席慕逮住,今晚就难以善了了。
尤妙纠结的咬了片刻的唇
,席慕也耐心地等了她半晌。
“爷在我小日子的时候,让我伺候爷”就是寂静的深夜,尤妙的声音也如蚊蝇般细小,若不是席慕专心在听,恐怕就要听不清。
这伺候的意思,看尤妙的神态,席慕也知道是代表着什么。
“爷怎么可能那么对你。”席慕皱着眉道。
女人的事,他初开荤的时,就有家中的嬷嬷提点过,女人来那玩意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碰女人,男人晦气会是小事,主要是女人那个时候,体弱容易生病。
前行碰了,女人有可能会流血不止,终身不孕,反正各种麻烦事都会有。
他又不缺女人,若是想见血,找处子就是,没必要去折腾女人。
对于其他女人他都没那般做过,对待尤妙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提起往事,那时候绝望的情绪又浮了上来,当时席慕粗暴的时候她倒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觉得羞耻难堪,后面身体不对劲,在床上修养了许久,她每日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死。
最后她没死,逃到了外面,又落回了席慕的手上,她才晓得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那个时候席慕估计是看出她求生意志不强,也没再折腾她,但那时候不管席慕什么态度,对她来说都是度日如年,于是就有了之后的几次出逃。
时间过得久,浓烈的恨意被慢慢磨平,不再那么尖锐她都快忘了她当初有多憎恨席慕。
对上尤妙那双感情浓郁的眼眸,席慕眉心的褶皱更深“你不相信爷,而是相信虚无缥缈的梦,还要因为这梦来恨爷,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尤妙侧过了头“我没有。”
席慕强行掰回了她的脸。
“看着爷的眼睛,说你没有。”
“我是只是刚醒还有些迷糊,梦是梦,现实是现实,我分得清。”尤妙眨了眨眼,果真此时眼中没了恨意,只剩下了疲惫。
“你梦的场景在哪在你梦中白子越长什么样”
连发两问,在尤妙要回答的时候,席慕又叫“算了”,此刻问的越清楚,尤妙就会对梦的情形越加清楚,这种噩梦记得那么清楚作甚。
若是他没做过这类似的梦,尤妙说的话对他来说都是瞎扯,因
为他也有从梦中惊醒的时刻,所以这次梦呓就那么过去了。
说是过去了也不怎么对,因为当夜席慕并没有留宿,而是去了自个的屋子休息。
那屋子席慕来了江南就没睡过,所以大晚上有吵醒了下人去添置炉火。
一夜过后,席慕清早穿了身素色的绸袍出现在餐桌,尤妙看没见过席慕穿那么素净的衣裳,犹豫道“也要出去”
席慕扫了一眼餐桌,让下人把唯一一碟荤菜酱肉包子端了下去“等会爷与你去庙里一趟。”
尤妙不解“好端端的”
没说完,尤妙见席慕的神态就明白了,他还在介意昨晚的事,这会估计是觉得她做梦是邪灵作祟,要把她带到山上驱魔。
为此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席慕,幸好他没有没通知她,就请一群道士围着她跳大神。
席慕向来说一不二,用完了早饭催着尤妙去换了素净的衣裳,便带着她上了马车。
在他看来他与尤妙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都是因为在越县那次,他们在庙里肆无忌惮,冲撞了神明,所以他昨夜特地素了一夜,今日带着尤妙去山上捐了香油钱。
见尤妙要跪,席慕还拦了拦“天寒地冻,想跪还是留点力气去榻上跪。”
“爷既然不信,又何必要上山。”
这就是一种复杂心理了,又不相信鬼神能左右他的命运,让他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心底却有那么丁点的敬畏,让他亲自上山捐了香油钱。
“爷相信,爷捐的钱能让这寺庙的佛陀镀层金,你下跪除了腿疼还能有什么用处。”
尤妙懒得与席慕辩,他不愿让她跪,她不跪便是。
香油钱带的心安只是持续到了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尤妙与席慕便皱着眉转醒。
席慕看着尤妙额头上的冷汗,本来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你做梦了”
尤妙点了点头,煞白着脸“做了一个噩梦。”
“又梦到爷对你不好,死命的折腾你,然后白子越又救你了”席慕黑着脸道,那个男人会愿意在自己女人的梦里面当恶人,特别是还是那么恶的人。
如今他虽然不能说把尤妙当做此生挚爱,把整颗心掏给她,但至少把她
当做心尖尖,她的无理取闹他都忍着了,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如此他怎么能在她梦中当个坏人。
尤妙摇了摇头“跟爷和白公子都没有关系,那次只是意外,爷就别气恼了。”
“若是爷说梦到你跟其他女人一起伺候爷,还叫了那女人的名字,你能高兴”
那怎么可能一样,她梦到的是确切发生的事情,而席慕这就是侮辱了。
尤妙抿了抿唇“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别气坏了身子就是。”
“爷怎么可能为你气坏身子,爷在你心中可是个半点不顾及是身子的畜生,为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尤妙忍住没开口,心想你也晓得你是个畜生。
两人静默了片刻,虽然都闭了眼,但呼吸都不算平稳。
“你梦到白氏了”半晌,席慕突然开口沉声说道。
尤妙惊讶地睁开了眼“难不成爷也梦到了”
梦到上一世发生过的事尤妙不觉得奇怪,但是两次梦到她上一世没见过的场景,而且场景还真实的像是她亲眼所见,她就觉得不解了。
最特别的事席慕竟然也会梦到。
莫议鬼神,那不成真是因为不够诚心,受了神祗什么惩罚。
席慕脸色阴晴不定“说说你做的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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