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未知开眼日

    与黎清峄说完话后, 应翩翩走下大殿前的长阶,准备回府。

    没走多远,便再次听一人说道“应大人请留步。”

    但这一回, 应翩翩却没有停住脚步, 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一边闲闲道“如果我不呢”

    那个声音中便带了笑意“那我只好跟大人一起走了。”

    应翩翩不禁也笑了起来, 跟着眼前光影一晃,池簌已经神出鬼没地在他跟前站定,冲着应翩翩摊开手。

    应翩翩在他的手心上拍了一巴掌, 和池簌并肩往外面走, 问道“匾额是你弄的”

    池簌微笑点头。

    应翩翩道“那你干的坏事,人家找到我头上算账了,这你怎么说”

    池簌笑道“刚才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如果黎清峄敢跟你为难, 我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不过看起来你似乎与他交谈的还可以。”

    应翩翩道“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但是也很危险。有的时候, 我也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影子。”

    虽然黎清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失态过,不过应翩翩却仿佛能够感觉到, 在对方身上那种掩藏的极深的仇恨与厌倦。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重生的时候不是在一开始,而是在书的结局最后, 他被黎慎韫关在宫中, 傅寒青妻妾满堂, 阖家美满,应定斌为了复仇惨死, 身边从来就没有池簌, 那么他要做的事情, 一定会比黎清峄更加极端。

    所以无论黎清峄想做什么,应翩翩都可以理解,但是立场不同,他却无法支持。

    应翩翩问池簌“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从他那次被傅寒青带走后回来,池簌似乎真的一直在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应翩翩需要,他就会及时出现。

    池簌道“宫中一直有七合教的眼线,我一开始知道你们议事,本来不想打扰,后来一听才得知,要说的是岁赐加赋之事,我心里估量,你一定会出言反对,觉得不放心,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一幅局面。”

    “其实我本是打算在皇上说出要处置你的那一刻,让匾额砸下来,然后安排任世风在添油加醋地说些天意天罚的警示,让皇上以后都不敢再随便与你为难。不过杨阁老和将乐王都开了口,情势有变,我就只是吓唬了他一下。”

    池簌说完之后,目光不禁朝着应翩翩的膝盖处一扫,皱了皱眉。

    其实他当时若是沉得住气,还可以更晚一些动手,可是看着应翩翩那么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池簌心疼的够呛,就忍不住了。

    虽然明知为人臣子就是如此,可是他仍是看不得应翩翩受这些委屈,在池簌心目中,自己心爱的人,不该对任何人弯下双膝。

    应翩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今天确实冲动了。方才将乐王说,岁赐一事,无法阻止,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他说的没错。咱们这位陛下自幼并未当做储君培养,皇位得来不易,自然是小心谨慎。可我当时只是觉得心中不平,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些迎合的话。”

    池簌柔声道“你是个性率真,铮铮铁骨。”

    应翩翩笑了笑道“我可配不上,只是白争了一通,却也没办什么实事。”

    池簌道“我约略算了算,其实眼下要凑齐这笔岁赐,完全到不了给百姓们增加赋税的程度,皇上分明是不愿意掏空国库,觉得心疼,但又想安抚西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你放心,过几天我会代表七合教出面,为百姓请命,同样谏言皇上不要加税,想必这样的分量,他心中一定是会谨慎考虑的。”

    应翩翩道“不,你这个时候参与这样的事,只怕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池簌笑道“今天你那样不听话,都要把皇上气的拉你下去打板子了,你不是也没害怕吗左右他也生了两只眼睛,咱们夫唱夫随,一起当他的一对眼中钉,岂不是十分般配”

    幸亏皇上听不见池簌这话,否则只怕是要被气死。

    甚至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池簌便曾说过,无论何时,只要是应翩翩做出的决定,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不惜代价,而他言出必践,也确实都是这样做的。

    应翩翩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用手指勾了下池簌的手心,说道“你这么贤惠,我回去得好好赏你。”

    池簌心中一荡,有心想说几句甜言蜜语,但到底秉性不是轻浮的人,光天白日的不好调笑,只得也笑了笑,握住了应翩翩的手。

    这手拉上,尝到甜头,就恨不得立刻把什么都拿出来讨对方欢喜了,池簌说道“那我马上就去安排。”

    应翩翩摇了摇头说道“先不必,目前事情有了变故,因为将乐王在殿上提议,让西戎王亲自来接受赏赐,但西戎那边一定不会同意,所以这一来一回的纠缠之间,还是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的,我要把这件事好好想一想。”

    他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凝重“将乐王方才的话有些不对味,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池簌担心黎清峄对应翩翩不利,刚才一直隐在附近,对他们两人说的话隐隐能听到一些。

    此时听应翩翩询问,他侧头想了想,说道“他说岁赐也不一定能长久延续这话听起来确实是有些诡异。”

    应翩翩叹了口气,道“是啊,此人心机极深,我怀疑他另有什么算计。今年连年受灾,国库本来就空虚,如果皇上一定要拨出那笔岁赐,不是百姓加税,就是国库承担,恐怕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连兵马粮草都凑不齐。”

    他思量片刻,说道“我想先把我父亲留下来的那批珠宝换成金银,分散购置一些粮草马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此事还得暗中进行,需要一些时间,早做准备总是好的。那笔钱尘封多年,这样用,也算是用得其所。”

    池簌道“你在朝中不好操办,这件事由我派人去做吧。”

    应翩翩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当时黎清峄凭栏而立时的神情,微微一顿“不过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毕竟在原书中,这个人一直到最后都是默默无闻的。

    池簌对将乐王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甚至还记得对方曾经有一次想摸应翩翩的脸。

    他说道“将乐王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如果真的有什么布置,又敢这样对你直言,只怕这一局已经不会被任何外力所打断了。我会多加注意,但终究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担忧,无论发生什么,总是有我跟你在一处的。”

    应翩翩笑道“你这么说是暗示什么呢一会又打算跟到我家里去蹭饭吗”

    池簌轻咳了一声说道“礼节太多难免见外,我觉得咱们已经成亲了,也得到了厂公的认可,我没有必要把自己当成外人,不光蹭饭,还可以蹭一半床。”

    应翩翩哈哈一笑,说道“看你表现。”

    池簌说“我一定努力。”

    他需要的是适可而止

    应翩翩想起对方每回过于努力的样子,身上就觉得一阵酸疼,忍不住踹了池簌一脚。

    虽然刚刚才受到了一场申斥,但应翩翩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带着自己想蹭吃蹭睡的爱妻,出宫回家去了。

    而关于岁赐一事的发展,黎清峄料的半点也不差。

    皇上是铁了心地要与西戎和平共处,当他将希望西戎王来接受赏赐的消息传去之后,果不其然被西戎王拒绝了。

    对方说,留在京城的日渥就是西戎的下一代继承人,完全可以代表自己接受这些东西。

    而西戎王因为年纪老迈,身体不佳,无法长途奔波来到中原,如果皇上强行要他前去,就与赐他一死无异。

    话说到这个份上,简直就如同耍无赖一般了,皇上也不好再勉强。

    好在因为七合教立场鲜明的表态,上请皇上不要因为此事增加百姓们的负担,最后增加赋税一事暂时的搁置再议,皇上先降旨从国库中拨出财物,派遣使者与尔玛公主一起运往西戎。

    而日渥、左丹木这两名使者则依旧留在京城“游览”,实际上便是充当人质,等到北狄的土地被归还后方可离开。

    皇上是希望以此平息这场风波,可是正如应翩翩所劝说的一样,西戎的贪婪却不是如此就能得到满足的,他们虽然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但西戎王想要的,却远远比这些更多。

    不过就算应翩翩都没有料想到,西戎背信弃义的竟然如此之快。

    前面穆国的岁赐一送到,西戎立刻翻脸不认人,转身就把这些财物当成了军费,非但没有如同承诺一般归还北狄一半的土地,反而一鼓作气,杀掉了北狄几个部族的族长,彻底将那一片草原吞没。

    并且他们一路猛进,直逼穆国边城,被傅寒青挡在了邙阳山之北。

    皇上是在大半夜里收到的这个消息,当时便气的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虽然当时日渥被应翩翩打败了,但这只是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而且名将难得,也并非人人如此。皇上对铁塔一般威猛凶残的西戎人一直是打心眼里怵的慌,所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是一点都不想去跟那帮人硬碰硬。

    应翩翩当时说的道理他也并非不知,可皇上实在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东西送出去,竟然连拖延一点时间的效果都没有达到。

    现在国库空虚,已经拨不出钱粮作为军费,对方反倒兵强马壮打上门来,让他再想要出兵,都有些来不及了。

    这次皇上紧急召集群臣再议,倒是有不少人都被西戎的无耻激怒,主战一派也多了起来。

    兵部尚书提出可以削减一部分宫中和官衙的支出,派遣几支先行军出去与傅寒青的军队汇合,想办法将西戎刚刚充实的粮草和战马抢掠一部分过来,以战养战,起码也要将对方震慑一二,令他们不敢再继续无所忌惮地踏入大穆的疆土。

    户部尚书则为难万分,诉苦说今年处处受灾,都需要拨款赈济,实在已经省不出钱来,没办法打仗,更何况西戎此时只是在和傅寒青对峙,并没有越过邙阳山的意思,应该谋定而后动。

    这下其他人也都没话说了,毕竟两名尚书并非私心,说的都是实情,他们就算是再多的想法,也都空手变不出钱粮来。

    太子没有发表意见,最近一直沉默低调的黎慎韫倒是力主出战,并且主动请缨,说自己愿意亲自带兵前往边关,支援傅寒青。

    黎慎韫最得宠的时候,手中是攥着五城兵马司的,也被派往军营随着傅英操练过,相比起太子,他确实有带兵的能力,也有底气说得出这话。

    不过皇上虽然嘉奖了他,却不可能让黎慎韫带兵跟他的表弟去汇合,最终另外派遣了两名将领,驰援边关驻守,但暂时按兵不动,作为震慑。

    说来说去,这一仗他还是不愿意打,令人将留在大穆作为人质的日渥和左丹木软禁,同时拿着他们的信物向西戎王传讯,希望他能够遵守约定,退守至邙阳山二十里之外的地方驻军,与大穆互不相犯。

    就在数日之前,西戎王还亲口说过日渥乃是他的继承人,可以全权替他接受穆国的赏赐。此事虽然在西戎也隐约算是默认的,可从来没有被明确肯定过。

    日渥还沉浸在这种身份得到承认的喜悦中,没想到如此晴天霹雳袭来,他竟然一转身也被父亲给卖了。

    西戎背信弃义,穆国人只能把这笔账都算到了他和左丹木的身上。

    更加气人的是,左丹木不知为何,消息竟然比他还要灵通,在被软禁之前竟然不吭一声就跑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日渥自己成了人质。

    “人来了吗”

    在宫中,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太后顿时站起身来,稍顿了顿又坐下,召过身边伺候的宫女前去询问。

    很快,一名身材高挑、太监打扮的男子随在那宫女的后面,低头垂手,规规矩矩地走进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的目光一直望在他的身上,直到对方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来,她的眼中也不自觉泛起泪光。

    这个人,竟然是左丹木。

    相比起太后来,左丹木却显得冷静很多,跪地行礼道“左丹木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安”

    太后有些恍惚地看着他,问道“你是那个寄养在善化公主名下的西戎王子”

    左丹木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太后,轻声道“是,但我还有一个名字,只是不知道太后愿不愿意听到。”

    太后颤声道“是,是什么”

    “卢烨。”

    这正是在他出生之后,太后的先夫,陇平节度使卢护为长子起好的名字,左丹木将自己的手举起来,在太后面前展开,他的掌心中赫然有一块深褐色的胎记。

    太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仔细打量着那块胎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左丹木揽入怀中,失声道“孩子,你真的是烨儿,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烨儿,对不起”

    她心情激荡之下,语气几乎哽咽,但多年以来极为自持,却已经不会失态地放声大哭了。

    左丹木也不禁红了眼眶,颤声喊道“娘”

    太后不觉将他揽的更紧,两人紧紧相拥了好一会之后才松开,太后微转过身子去,拭了拭眼角。

    左丹木柔声安慰道“娘,您不要伤心,孩儿能够无恙与您重逢,实在已经是今生最大的福分了。往事不可追,儿只希望日后能够多些时日留在您的身边,好生尽孝。”

    他微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只是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了。”

    太后听了左丹木这话,方才得见亲子的喜悦稍稍散去,想到了目前面临的更大一桩难题。

    左丹木的身份。

    她身为太后,又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其实这个身份所受的拘束极少,若左丹木是大穆的任何一名普通百姓,哪怕是罪臣之后,被太后找到了,想把他认回自己的膝下都并非不可能之事。

    但他偏生是被西戎人收养,甚至还成了西戎的王子,颇得西戎王的宠爱,这件事就十分难办了。

    眼下两国交战,日渥和左丹木都是皇上捏在手里的筹码。

    别说左丹木不过是太后和前夫生的儿子,就算是皇上自己的亲子,只怕都可以狠下心来牺牲,如今要保下他,只怕不易。

    太后心里拿不定主意,但还是安慰左丹木道“你不用怕,既然娘找到了你,就一定会尽力护着你。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二舅没有明说,你且和娘讲一讲,为什么你竟会被西戎王收养呢”

    左丹木说,他隐约有些印象,自己从小在一户商人之家当中长大,后来他们在边地做生意的时候被西戎人所俘,这才流落到了西戎。

    当时恰逢善化公主刚刚小产,并被医师诊断为以后都难以生育,西戎王一心想哄善化公主欢喜,便想让她再养育一个其他的孩子分心。

    但西戎的孩童自小粗壮,生的也与中原人不甚相同,善化公主并不喜欢,正好这时有左丹木这样一名长相清秀的汉人孩子被俘,他便这样阴差阳错,被送到了善化公主那里。

    善化公主对他也是淡淡的,从不亲近,但因为知道如果拒绝,左丹木必然不能再活,因此还是让身边的下人照料着他。

    左丹木自小聪明,又极会讨人欢心,逐渐得到了西戎王的宠爱,在善化公主死后,也在西戎谋得了一席之地。

    不过这点宠爱在大局面前终究无用,他还是和日渥一直被送到了大穆来,成为了西戎王大业的牺牲品。

    左丹木此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一年多之前,他乔装改扮越过边境,去了穆国的雍州,遇到了任雍州知州的胡臻,才无意间被他发现了手上的胎记。

    左丹木自小便知道他不是西戎王和善化公主的亲子,又因为长相与大多数人不同,没少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于他,听说自己的亲人在中原,他便立刻动心,开始与胡臻往来。

    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左丹木也决定要回到中原来寻亲,所以主动向西戎王争取到了这次来到大穆的机会,为的就是借机脱逃。

    胡臻既是他的舅舅,也对善化公主怀有倾慕之情,故而对左丹木的事情极为上心,他特意请旨回京述职,同左丹木一起来到了京城,一路照应。

    这一次也是由胡臻事先通风报信,左丹木才能先于日渥逃跑,没有被皇上软禁起来,又想办法混入宫中,见到了太后。

    当这一番曲折讲完之后,太后也不由得唏嘘感叹。

    左丹木却说道“娘,我不能一直留在宫中,否则只怕会连累了您。今日能够冒险见您一面,也是孩儿的福气了,现在已经见过了面,再无遗憾,我准备立刻出宫去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先避过这阵风头再作打算。”

    太后却自然不会让他这样就离开,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妥。你的身份重要,皇上不可能因为一时找不到你就放弃,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让其他人都以为你已经身死,然后你再改换一个身份生活下去。”

    “等过得几年,看看大穆与西戎间的形势将会如何发展,哀家再想办法恢复你的身份,把你应得的那些东西都给你。”

    左丹木不禁面露感动之色,低声道“儿子才第一次和您见面,就让您这样费心。”

    太后轻声说“你是我的儿子,哪有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你刚生出来的时候,我便已经抱过你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为你操过心,原本就是对不住你,如今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舍你而去呢”

    她顿了顿,微微叹息“只是此事若要具体着手起来,我居于深宫,很多地方使不上力,还需找人帮忙。”

    左丹木目光一闪“您是指”

    太后尚未回答,两人忽然都听见一个声音在殿外笑着说道“这不是贵公公吗你在这里可是有事”

    接着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应大人的话,是奴才听闻一位姐姐说,太后娘娘这里来了客人,要奴才上些茶点,但奴才没有经过传召,又不敢直接进去打搅,所以站在此处犹豫。”

    应翩翩随口揭开一个汤盅,看了看里面的燕窝,又将盖子扔回去,轻笑道“真是,我只不过是入宫探望太后,但前一阵刚刚触怒了皇上,不好声张,这才偷偷地来,还要什么茶点,你端下去吧。”

    那小太监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端着东西就要告退。

    刚走出两步,又被应翩翩一伸手拽住了后领子,道“别把我来的事情同别人说,否则皇上若是因此斥责于我,我可扒了你的皮。”

    应翩翩说扒皮,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扒皮,甚至根本都不用他去安排什么,只要回家去跟应厂公告个状,应定斌再随随便便来一个眼神,这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一个不是生死任由他意

    小太监可是万万得罪不起这位少爷的,连忙点头如捣蒜,细声细气地说道“奴才遵命,奴才一定遵命,不会把今天来到这里的事情跟任何人提起。”

    应翩翩松开他的领子,笑道“这就对了,滚吧。”

    太后和左丹木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耳听着那名小太监的声音消失了,应该是已经被应翩翩赶走。

    紧接着又过了片刻,宫殿的门被一推,应翩翩也没打招呼,直接便进了太后的宫殿。

    到了内殿的门口,他才站住,低声说道“娘娘,这时方便我进去吗”

    太后不禁摇了摇头,冲着左丹木说“你看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狐狸都没有他精。”

    左丹木的目光微微一沉,恐怕连太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又是无奈,又是宠爱,比起方才和左丹木交谈时显得亲昵和自然多了。

    他表面上只是一笑,说道“应大人的聪明我一向是佩服的,幸好他与您的关系似乎不错,来的也凑巧,否则今日若来的是别人可就糟了。”

    太后却没有听出左丹木话中的警示和试探之意,而是承认道“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他完全可以信赖,哀家方才说要找人商量,也是想跟应厂公商议一下,应该如何安置你才好。你不必担心。”

    她说完之后,便回答应翩翩的话“阿玦,进来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