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世子与世子妃的身份尊贵, 岂是你一介平民百姓相见就能见的”
不出意料, 刘婆子被守卫揽在了府外,以她的身份想要见顾翰墨和谢杪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她心中藏着的秘密又不能随口说出去,只好急得在世子府门口又哭又求。
侍卫大抵是见她年事已高, 头发掺白的年纪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有些于心不忍。
可询问刘婆子到底为何事求上世子府, 对方又支支吾吾怎么都不肯说, 侍卫们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为难之色。
“这位老太,你还是赶快回去,这烈日高阳的天气你若出了什么岔子, 旁人不晓得还以为世子府欺压百姓呢。”
“再说了, 我们世子带着世子妃去了恩济寺,要过几日才会回来呢。”侍卫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这样,你留下姓名和住处, 我这就告诉管事的, 待世子归来后替你通报一声。”
几个侍卫好劝歹劝,总算是把刘婆子给劝走了,双双露出无奈的眼神。
也就他们世子脾性好,下人也都通情达理,换成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来, 早就把刘婆子当闹事的人送到吏部去了。
自上回从谢府归来已过去近一个月了,谢杪自那以后还未曾去过谢府。
好在周氏在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烦她,也让谢杪得了个清闲。听说谢嘉容自被禁足在府中严加看管以后,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病怏怏地在榻上不肯踏出房门半步。
谢杪用屁股想都知道,周氏肯定在心疼地绕着她的宝贝五姑娘转呢,这才没空来和她提银子的事儿。
八月,顾翰墨特地带她去了恩济寺找主持大师把脉看病,半个月去一次,每次都会在寺里暂住上天。
没了那些烦心事叨扰,谢杪的心情畅快了许多。
顾翰墨一直格外注意谢杪的身体情况,他希望谢杪能早日将身体调养好,为他生下个一儿半女。这也不是他过分注重子嗣急着想要孩子,而是有了孩子以后,谢杪今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他从来不曾在谢杪面前表现过半分异样,但事实上谢杪的出身一直都是顾翰墨在思虑的问题。
皇家的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做的,哪怕他再宠谢杪,日后也难过宗族那一关。
靖王妃对谢杪甚是喜爱,眼下他两年内不纳侧妃靖王妃也不会逼他,但以后就难说了。
顾翰墨不想纳侧妃,他心中对谢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除了谢杪的性子对他胃口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她神秘莫测的身份。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谢杪有着同样的奇异经历和秘密,这让谢杪在顾翰墨心中始终处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除了谢杪以外,顾翰墨难以将自己的眼光停留在其他女人身上一刻,他期盼着未来与谢杪坦诚相见的一天。
待顾明琛落马后,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那时他会把一切都告诉谢杪。
目前顾翰墨所要做的,就是给谢杪尽可能多的安全感。
他与谢杪不过才成婚五个月,还不足半年,近来就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地想要往他后院里塞人了。对方送过来的女人顾翰墨全都不动声色地推了,却未对谢杪提起半句相关,就是怕她心情抑郁。
倘若谢杪的出身当真如谢府千金那样清贵,旁人哪里敢如此轻慢她,急不可耐地送他侍妾
在顾翰墨心中,谢嘉容与谢杪虽出身贵贱不同,却有着云泥之别,而谢杪自然是那朵天边的云彩,谢嘉容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可因出身问题,谢杪却受了太多的委屈,这让顾翰墨无法不心疼。
上辈子,凝香因出身低微四处被人瞧不起,去参加宫宴时也总不自信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五个多月了,谢杪至今还不曾进宫面见过皇上与太后,这意味着皇室也不满意她的身份。
婚姻不是儿戏,顾翰墨与谢嘉容定亲时便互换了庚贴,太后等人都是知晓的。而为了顾及双方的面子,谢嘉容逃婚的责任却几乎都让他和谢杪承担了。
看在谢少傅为太子殿下和他父亲立下许多功劳的份上,顾翰墨当初才会选择帮忙保全谢府上下的名誉,可这样一来到底委屈了谢杪,让他始终心有愧疚。
在皇室之人眼里,谢杪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魅惑了他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世子做出了瞒婚的荒唐举动。
成婚后顾翰墨再入宫时挨了好一顿训斥,倘若不是得了靖王妃的爱怜与疼护,谢杪早就被唤道宫里被“教导规矩”了。
偏偏这傻丫头好像完全不懂这些,每日吃吃喝喝自个儿倒是过的悠闲自在,叫顾翰墨哭笑不得,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顾翰墨在尽力地改变着旁人对谢杪的负面印象,先前他们一起制作的那盏雁鱼铜灯精巧非凡,顾翰墨进宫的时候特地向皇帝细说了一番,又大力在朝廷中推动这种铜灯的使用。
目前效果还不错,皇帝前几日拿到铜灯之后,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谢杪几句,并示意顾翰墨在中秋宫宴时带谢杪一起赴宴。
当年的凝香可没有得到这份厚待,她一生中只入过两次宫,一次是在婚后的第一个月里被唤入宫中训话,二是出席新年时那场大宴。
随后没多久,她便在春寒时分落入谢府的花园水池中,香魂散尽。
再不久后,便是顾明琛发动政变,逼皇帝废太子,再传位于他。
抛开谢杪的身份问题不谈,当下让顾翰墨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去了两次恩济寺总共待了八天,主持大师的诊治结果和御医略有出入,对方重新开药方的时候同他提过一句,说谢杪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像是早产的后果。
主持大师妙手回春,他的高超医术顾翰墨是万分敬重的,只是这话却令顾翰墨有些疑惑。
谢杪可是足月生下来的,怎么会是早产落下的病根儿呢
这日,顾翰墨同谢杪从恩济寺中回来,马车行至世子府前还有一段距离,便被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妪堵住了道路。
对方被守卫拦着不许靠近马车,只好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泣着求见顾翰墨与谢杪。
谢杪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妇人的哀泣声,不由得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很快就认出那个有些眼熟的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往昔与周氏常有往来的刘婆子。
“想必是为了她儿子的事求到了这里。”
顾翰墨闻言,温声道“这事我来处理,你先回房歇息去。”
谢杪身子弱,马车一路晃晃荡荡晃得她头晕,精神气不大好,顾翰墨不愿旁人拿这些事去烦她。
刘婆子与林家也算是交情不浅,谢杪出面的话这事有些难做,便点头交予顾翰墨处置了。
房间里,顾翰墨端起一杯温茶浅饮了一口,淡声道“可是为了你儿子的事而来”
刘婆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地抽噎道“回世子爷,民妇此番求见实为一件大事,却不是因民妇的儿子,而是有关世子妃”
说到这里,刘婆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屋子里的下人,不肯再开口了。
“哦你且说来听听。”顾翰墨察觉到她的意思,又见事情竟与谢杪有关,眉梢微挑屏退了屋内的闲杂人。
“世子爷,民妇有罪还请世子爷念在民妇主动请罪的份上,对民妇与民妇的儿子网开一面”刘婆子抹了抹泪,见顾翰墨看起来一派温和的模样,强自定了定心神。
微微张口,她终于说出了自己苦苦隐瞒了十几年的惊天秘密。
“世子爷如今的谢五小姐根本不是谢五小姐,世子妃才是真正的谢府千金”
闻言,顾翰墨眼神猛然一变,差点将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去,他沉下脸看向刘婆子,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刘婆子跪着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将当年的事尽数交待了出来。
她是京城郊外陶然村中的接生婆,与周氏乃是邻里乡亲,当年周氏生孩子的两胎全都是刘婆子接生的。
为周氏接生林小杪那日下大雨,刘婆子见雨势太大便留在周氏家中避雨,不多时林猎头就急急忙忙地接了几个贵人来。原来是前往恩济寺祈福的少傅夫人在归途中不慎动了胎气,有早产之兆。
刘婆子慌慌张张地为韩氏接生,对方在诞下一个瘦弱的女婴之后筋疲力竭地昏了过去。
当时周氏身边只带了两个丫鬟和若干随从,一个丫鬟在事发时虽马车回京通报消息去了,一个则在韩氏昏迷后惊慌失措地去城里寻大夫了。
余下的随从都是男子,进不得产房。
彼时周氏正在发愁,这些年来家里是越来越穷,她怀二胎时整日在地里做活没把孩子养好,生下来的女儿瘦瘦小小,看着像是养不大的样子。
见韩氏与她在同一天诞下一名女婴,周氏鬼使神差地就动了个荒唐的念头。
女儿生在她这样的贫寒农家中,日后怕是养活都困难,可若她的女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谢府千金,那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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