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温柔醉人的声音, 芳香撩人的香气,一切犹如地狱之花, 勾的她堕入深渊。

    陈唐唐被这种绵软香艳熏得有些头晕, 便悄悄往车窗处移了移,深吸一口气。

    “抱歉,”那位郎君靠近了些, 盈盈眸光里带了丝愧疚, “我似乎吓到你了。”

    陈唐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她像是深陷红尘迷障中的得道高僧, 在如丝柔情中维持着自己的操守。

    那位美艳温柔郎君察觉到她的拒绝, 便笑着稍稍拉开距离。

    一路上,只能听到车轮碾压地面的辚辚声和浮动在香气中两人细微的喘息声, 凭生暧昧。

    陈唐唐闭上眼,却只觉空气中有一张看不着的粉红湿网, 黏答答、湿淋淋地网络住了她。

    阿弥陀佛,红颜皆是枯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贫、贫僧虽然未动凡心, 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不知过了多久,帘外突然传来赶车人的声音“国郭主人,解阳山到了。”

    陈唐唐听着赶车人对他家主人的称呼有异, 便朝郎君望去。

    他却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 低声道“在下姓郭, 长老可随意称呼在下。”

    陈唐唐双手合得紧紧的, 为难道“施主”

    “在下并非为难长老,只是”他欲言又止,双目含笑,眼中的春蜜几乎要溺毙她。

    陈唐唐匆忙掀开帘幔,准备下车,却不防手腕上缠绕的佛珠松了一箍,坠下一截,这一截被一只皓腕穿过,反手握住了她佛珠珠串。

    即便两人肌肤未触,她也几乎感觉到从他的丰肌上传递来的香暖柔滑。

    “施主”

    郎君温和笑了笑“我在山下等着你回来,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可对我说。”

    陈唐唐低头“多谢,贫僧还是可以应付的。”

    他的小指轻轻拨弄着她手腕上的佛珠,轻声说“长老,我如果没见到你,是不会离开的。”

    陈唐唐低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长老能留下一件信物给我吗”

    陈唐唐“”

    你就是看上贫僧这串佛珠了是吧

    陈唐唐“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送贫僧前来。”

    说着,她的手腕就翻了翻,将那串佛珠解了下来。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串带着她的体温和体香的佛珠,像是捧着什么无上珍宝。

    陈唐唐简直不像细想,逃也似的奔下了马车,顺着解阳山的小路向山上走去。

    早春时节,春花吐蕊,芳草萋萋,春莺啭啭。

    陈唐唐脚步轻快,速度不慢,这座山也不太高,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来到了位于解阳山山顶,不远处便是一处掩藏在深山云雾中的庄院。

    陈唐唐向着庄院走去,拎起衣摆,踩着小溪中的几块大石头跳到对岸,又拂开拦路的树枝,沾染了野花晨露,一头闯进了云雾浩渺中。

    她见门扉大敞,便抬脚走了进去,进去后,又听到狗吠声。

    陈唐唐四处张望了一下,在一处草地上,看到一个清俊的道士正在草地上打坐。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一头银丝撩到身后,上前问讯。

    那道士睁开眼,见她形貌先是一愣,接着一喜,而后又羞涩地避开了视线,忙向她欠身回礼。

    那道士笑问“你是从哪里来的郎君,来庵里有何要事”

    陈唐唐见他态度不错,便先松了一口气。

    “贫僧是奉东土唐王之命,去西天取经的和尚,路经子母河时”

    陈唐唐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陈唐唐“请别看了,贫僧并没有喝。”

    “哦。”他神色有些失望。

    陈唐唐“”

    你失望个什么大劲儿啊贫僧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在期待着什么

    陈唐唐继续道“听人说解阳山破儿洞的落胎泉可以解胎气,所以,贫僧想要为徒儿们求些泉水,劳烦道长了。”

    她双手合十,目光诚恳。

    可她这副双手合十抵在鼻前,又抬眼直勾勾瞧着人的模样,实在过分可人了

    那道士揪着自己的袖子,红着脸退了一步“也,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这破儿洞现在被我师父收拾成了聚仙庵,师父又定下规矩,凡是来取水的人都要奉上花红酒礼。”

    花红酒礼就是要礼物了

    陈唐唐低声道“贫僧只是个行脚僧,身上没有任何钱财。”

    那道士盯着陈唐唐的脸,哑声道“你就这样孤身前来,莫非是想要将自己奉上”

    陈唐唐“”

    等等,请告诉贫僧你都脑补了什么

    那道士脸颊涨得通红,磕磕绊绊道“也、也成吧,那那那你跟我来来。”

    你结巴成这副德性,让贫僧很为自己担忧啊。

    道士转身就走。

    陈唐唐无法,只得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草地,见不远处的屋檐下有条大黄狗正在打哈欠,那条大黄狗一见生人,“汪”的一声扑了过来。

    “大黄回去”道士拼命阻拦,那条大黄狗却奋力一扑,扑到了陈唐唐脚边。

    “呜嗷”它在她的脚前打了个滚儿,张着嘴,对她“哈哈”晃着舌头撒娇。

    陈唐唐蹲下来,抬起自己的黄金右手,轻轻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温声道“去吧。”

    大黄爽快地“汪”了一声,尾巴快摇成了竹蜻蜓。

    陈唐唐朝屋檐下指了指。

    它“呜嗷”一声,夹着尾巴,乖乖跑远了。

    陈唐唐重新站起身。

    那个道士一脸无语地望着她道“那条狗可是我们庵里赫赫有名的一条恶犬,不知道咬伤了多少前来偷水的人,你居然能收服的了它”

    “阿弥陀佛,大概是贫僧一心向善,万物有灵,这条狗也明白贫僧不会伤害他。”

    道士脸上露出赤裸裸的不信神情。

    陈唐唐一脸正直“道长若是不信,贫僧也无法。”

    她目光清澈,神情正经,可那头银发配上这样美的脸蛋

    道士大力扭过脑袋,继续带着她向前。

    他带她来到一座竹屋门口,让她在门口等待,他自己先进去通报。

    “麻烦道长了。”

    道士扭扭捏捏道“你如果真的感谢我的话,就就”

    陈唐唐茫然问“就如何”

    道士以为她是故意戏弄他,脸都红的滴血了,只怯怯说了句“你这个郎君太坏了,不要再调戏我了。”

    嗯嗯嗯

    陈唐唐头顶冒出无数个问号,觉得自己大概是长了个假耳朵。

    阿弥陀佛,你说的每一个字贫僧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贫僧就不懂了吗

    道士见她还在装傻,就又羞又臊道“你这人真坏心眼。”

    说罢,他就一掀门口竹帘,跑进屋中通报了。

    可是,他跑的太急了,竟忘了将竹帘恢复原状,竹帘绊在门槛上,掀起一处缝隙。

    陈唐唐无意间从缝隙处望进去,只见左边一个小轩窗前正坐着一个身着素服、头戴星冠的轩昂男子,他此时正对着小轩窗外的竹林抚琴,琴声丝丝缕缕,如云雾,如柳絮,朝她的方向飘来。

    那个道士进去后,恭恭敬敬站在星冠男子身后,等到一曲终了,才上前一步道“师父,外面有位郎君要见你。”

    那人“唔”了一声。

    道士心领神会道“那位郎君说是奉了东土唐王的命令去西天取经,因为徒弟们误饮了子母河的水,才来跟师父讨个人情,看看能否送她一些落胎泉的泉水。”

    “嘣”的一声轻响,素衣男子手下的琴弦崩断了。

    道士一惊“师父”

    “呵,他们竟然还有脸跟我讨人情”素衣男子的声音如同玉碎。

    他一掸袖子,直接起身,下了琴床。

    “师父师父”因为这个道士对陈唐唐颇有好感,他并不希望师父对那美貌郎君不利,便跟在素衣男子身后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个郎君看上去老实本分,怎么会惹怒师父呢”

    素衣男子脱下了身上素服,换上了红色法衣,他扬声怒道“他非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我的侄儿,我侄儿红孩儿正是被她所擒,才不得不给别人为奴为仆”

    道士更急了“师父恐怕是误会了,我见那郎君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师父神通广大的侄儿捉住这里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

    男子不再多言,径直操起一把如意钩子,看样子不把陈唐唐弄死,他是誓不罢休。

    陈唐唐一惊,下意识回退了一步,谁料,她正踩在一截竹枝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法衣男子猛然回身,凤眼冷冽望来。

    道士也发现了帘外的长老,他下意喃喃“郎君”

    法衣男子猛地瞪向道士“就是她”

    道士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法衣男子却等不及他的应答,就直接抡着如意钩子朝陈唐唐的方向捅了过来。

    森寒钩子上所带的法力直接撕破竹帘,朝着她柔软脆弱的凡人身躯勾去。

    陈唐唐暗地里运起金光,明面上却双手合十,一脸无辜道“若是施主不想知道真相,只想要滥杀无辜,让亲者痛,那贫僧也无话可说。”

    “阿弥陀佛,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清澈明亮的双眸穿过被撕成两截的竹帘,直勾勾地望着气势汹汹、怒火滔滔的凤眸红衣男子。

    男子身着红衣,头戴星冠,凤眸熠熠如流星,红唇如同点朱砂,他鬓间似插着两朵海棠花,仔细看去才知晓,那并非是海棠花,而是而是两蓬赤色鬓发。

    凤眸与水眸相对,如同凤凰顾影,一顾倾城。

    “嘭”的一声巨响。

    红色法衣男子一脚踩碎了门槛,才止住了去势,而他手中的钩子则堪堪指在陈唐唐眉心的一点朱砂痣上。

    钩尖儿一颤,似要撷去她眉间花。

    他红衣似火,那把火一直燎进她的眼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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