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义是个怂货,拼命把纪荷往前挡上抵。
江倾一开始没看清,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目眦欲裂,手上的警棍没轻没重,捶地那逼连滚带爬出车内。
场面混乱,围观群众由最初的被打懵了后迅速反应,又重新围成一个圈,将肖朗义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困在正中。
只不过人群再也不敢上前,个个神色慌乱或大惊。
肖朗义惨叫着,满脸血从地上爬起,手上还拎住了纪荷,然后缩在她身后痛吼狂怒。
纪荷的耳膜都几乎被这家伙吼聋。
她气息喘的剧烈,终于有空档看前面男人一眼。
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
身上没配枪,只持一根警棍,因为动作暴力,冰蓝色衬衣已经凌乱,领口崩开两颗扣子,下摆也不如平时看到他时一丝不苟的服帖,胸膛急剧浮动着。
跳下引擎盖,手里举着警棍,眼神狠厉,很平静的音调,“撒手。”
肖朗义不知道被打断了哪里,满头血,甩了甩,有几滴挂进了纪荷的脖子里。然后反剪她两手的力度一重。
纪荷瞬时眼前花了一秒,痛到眼帘磕下,唇瓣抖了抖,再睁开眼,到底是没嚷出声
她不知道她这模样,让江倾的肾上腺素飚到什么样子
况且她还说了一句“别闹出人命”
她知道他拼起来会失控,早年和人家打架她从来担心的都不是他安全,而是怕把人家打死了他前途得赔上。
江倾眼角肌肉抽了抽,觉得今天是没法儿收场了,“不放是吧。”
肖朗义的回应是把纪荷又往前面抵了抵。
纪荷唇瓣颤了颤,原本有话说,结果望着他眼睛又不知说什么了,短暂徘徊后耳边、突然响起肖朗义的爆叫声。
她被反剪的手臂瞬间获得自由,接着身形没稳住,在地上摔了一下。
她猛地扭头。
江倾正拿着警棍将肖朗义捶地在地上滚,像烤羊肉串,他这个大师傅怎么都不满意,直到将肖朗义用随身携带的塑料扣、扣死了双手双脚。
他眼睛猩红地回身,冲跃跃欲试上前的人群低喝,“来,你们来。”
那些人真的就不怕死,手持
好像凭空出现的武器一齐朝他围攻。
肖朗义被控制了,不但没阻止事态,反而升级。
宗哥终于从车底扒出来,周开阳他们在江倾周旋的时候,将普桑掀开。救出秋秋。
大家聚在一起,伤的伤,昏迷的昏迷,战斗力已经为零。
除了江倾,势不可挡。
纪荷被他拉了起来。
他手掌宽大,完全包住她,掌心干燥,五指与她的交叉握在一起。好几次纪荷被他握痛。
他带着她往前进攻,那些带武器的,有的甚至直接动上刀子。
纪荷说,“你放手。”
他好像没听见。
一脚踹翻一个提刀刺来的大汉。
纪荷已经快站不住,她好想瘫到在地,和秋秋他们一样躺着。但是江倾不允许。
他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
“说你妈逼”她已经记不清这男人到底飚了多少句脏,他每飚一句她就看他一次,因为她实在没事可做。
他那只手的力量简直扯她不费吹灰之力,一边心里放心,他这战斗力即使带着她这个累赘也不会吃亏,一边又在敌人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口干舌燥、心跳几乎停止。
“你手机在哪儿”她问他。
江倾又握紧了她。
她发现了,自己一旦发出声音,他就会一惊,然后匆忙分神来看她,见她没事会松弛眼神;如果她身边有情况,那简直跟疯了一样,警棍挥到出现残影。
不如松了她,一个人战斗力更加方便。
但纪荷就是甩不开他。
只好加入。
她听到他三个字,左口袋。
于是伸手进去,果然成功掏出手机,点开带密码,“密码多少”现在不可能按到他的指纹,只有用密码。
纪荷手指头几乎发抖,努力在一片混乱中倾听他的声音
“你生日”
“什么”她没听清。
现场太乱了。
“密码你生日”
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的你撑会儿”她兴奋地再次按开屏幕,仿佛曙光就在眼前,激动到手指头抖地更加厉害,只不过这次是喜悦地,只要打开摄像头她把这些袭警的人全部照下来
“我生日,我生日”才输了年份后,纪荷的手指头忽然就不听大脑使唤,顿住在屏
幕上方,她的眼睛睁大,猛地抬眸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不待品味出更具体的山呼海啸般的情感,她颤抖着再次恢复冷静
输入后四位数。成功解锁
这时候纪荷仍然是愣了一秒的。接着才点进相机,打开摄像,她也握紧了他,十指相扣,一边举起相机,对着人群,“过来,继续过来”
她冲着人群发狠扬声,“你们的脸全部摄下来无法无天殴打警察”
江倾牵着她后撤,一直撤到普桑旁边。
他们这群人只有他们两人还站着。但战斗力百分百。
一个拿警棍,警棍的头部已满是鲜血。一个手持手机,像拿了一把长枪。
人群就真的被震慑住了。
忽然外围起了一阵骚动。
是对方又来人了
纪荷还来不及惊恐,倏地,情势又突变,一队至少三十多人组成的防暴警察,手持盾牌,头戴钢盔,装备齐全、气势如虹冲来。
“张队”周开阳终于活了过来。除了防暴警,天河分局的人马也赶到。
这些人身上脏兮兮,多沾着泥巴,好像从哪个战壕爬上来一样。
路果然被挖断了
“你们干什么警察来的正好,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杀人啦”肖朗义的母亲一介女流,还弄不清情况。
现在这个场面还有她一个女人家可叫唤的余地
她男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留着光头,穿一身湛蓝唐装,长相凶神恶煞,但脑子显然比这母子二人好使。
他一带着人冲进来,就对一地性质不明的伤兵惊吼,“怎么回事闹成这样赶紧带去医院”
他跟来的那些人明显是族中有头脑的人物,比地上的乌合之众、手段不知道高出几个层次。
一起冲上去就要扒拉人。
且尽扒拉他们自己那边的人,尤其是被江倾捆起来的肖朗义
江倾这时候将纪荷手一松,咧嘴笑了起来,拿警棍点了点,“一个都不要放走。”
这话捅了马蜂窝。
张政带着人暴力喝着,“滚开,滚开看谁敢动这群犯罪嫌疑人”
防暴警察可不是吃素的,立即砰砰一阵捶,那些胆敢抢嫌疑犯的人全被捶了个惨叫,哼哧哼哧着,一起组成人墙往后退
。
“这位长官,不知道怎么称呼”肖朗义的老子显然看出谁才头儿,审时度势,这时候要来友好协商了,朝普桑边的青年一拱手。
“客气、客气,市局江倾。”江倾报了名字,比对方还要友好协商的态度。
但肖朗义的老子却一震,他大概没见过这样的警察,亦正亦邪,年纪还出奇年轻,像哪家公子哥。
他其实没猜测,江倾的确是公子哥,他老子在整个华东威名赫赫。
不过现在,他是市局的江倾。
这四个字是楚河街一霸们噩梦的开始。
“我叫肖为民。”肖为民看着自己儿子满脸血,实在不落忍,他老婆在旁边鬼叫,“是他们先杀了我的狗”
肖为民二话不说转手一个大嘴巴,“滚回家去”
妇人被抽倒在地,脸色倏地急转直下。大概明白现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势了。
“肖董,您爱人可不能走。”
“你认识我”肖为民尽量和颜悦色,虽然心里早已大惊,自己只知道对方是市局,哪个名头却一无所未知,自己的身份倒是被对方掌握。
江倾说,“肖董大名鼎鼎。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说笑,说笑。”肖为民还想说什么。
江倾却一摆摆手,“找律师来市局说。”接着对被捆地像粽子一样的肖朗义,剜了一眼。
那一眼,简直像给对方判了死刑。
肖朗义不服输地大吼大叫,“你们这些臭警察我要你们一个个好看等着你们等着爸爸爸”接着开始狂喊爸爸。
他爸爸眼神不忍,不住朝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儿子摆手,先安抚他,让他先去,后面他会想办法
120的车子来了五辆。
因为进村的大路全部被阻断,都停在外面呼啦啦地响急救铃。
肖为民担心自己儿子,准备让村民将堵路的大车开走,结果有人来汇报,说有三方路口的本家兄弟被警察全部抓走了。
警方的防爆队将路口轰开,现在120已经全速往里面开。
肖为民的神情很不安。再次朝人群中的青年瞧去一眼,那股不安更加的深重了
“秋秋秋秋”第一辆急救车接的就是秋秋。
她始终闭着眼睛,身上不见血,但就是不
醒。
宗哥在一旁悔恨掉泪,说不该带秋秋一起冲来,多一个人受伤,而且普桑被掀翻时,秋秋把背包给了他,让他有了撞击缓冲。
程诵也呜呜地哽咽自责着。
周开阳断了一只食指。他虽然是摄像,不如其他记者用手指多,但正常人没有食指,等于残疾。
地上都是凌乱的碎砖、碎玻璃、还有鲜血
纪荷在采访车那边找了一会儿没找着,在宗哥开的普桑周围也没有找着,她问周开阳在哪个位置伤得
周开阳因为流血过多和极力忍着,脸色已经到了惨白的地步
回答她,回答地断断续续,“好像是是那边”
纪荷依言找过去。除了满地的碎玻璃和汽油,别无其他
忽然旁边有人吼“找到了这里”
她回头望去。
看到一个医生在一个坑洼地段,拾起一根食指。
“找到了就好”众人松一口气。
陆续的,伤者往医院送。犯罪嫌疑人则被押上警车。
一片忙乱的打扫战场景象。
纪荷回过视线,蹲在地下,从牙齿开始颤抖、一直抖到全身,倏地,愤恨拎拳头往地面砸
在距离粗糙地面零点几公分的时候,一只大掌却猛然扣住她拳头。
纪荷眼皮颤了颤,仍是不肯抬头。
肖朗义阿斯顿马丁低矮的车头几乎覆盖住了她。
她蹲在那方,娇小的像一颗球。
如此瘦弱。
“做什么。”他声音离她挨得很近,就好像在耳畔。
纪荷有他热息就吐在自己耳孔里的错觉。她很需要人安慰,但又很抗拒人的安慰。
总之,今天糟糕极了
她把脑袋埋地越发低
接着簌簌脱衣服的动静,她的直觉是敏锐的,没几秒,肩头和后背就被一件衬衣罩住,冰蓝色的料子甚至连她腿都覆盖。
纪荷担心他没外衣穿,影响形象,推拒着要把衣服给他。
江倾倏地将她两个肩头一握,很用力,这下她推都没得推,只能披着他的衬衣,嗅着上面绿茶和微微烟草的混合味,百感交集。
“我今天给你们惹麻烦了。”她先抱歉。
“的确”江倾没跟她客气,一只手掌抽出给她整理凌乱的发,她脸始终埋着,嘴角还有伤,他一来就看到了,还有衣领乱七八糟的
她不知道她跟他说,不要闹出人命那句时,他心里想的恰好相反要把那杂种宰了觉得亏大发了,怎么着都不算完,她是他的底线。
“我会给你讨回公道。”此时此刻,江倾知道,这一句抵千万遍我爱你。
她肩头一颤,微微回应,“嗯”
像回应了他千万遍的我爱你。江倾看她的眼神不由更深,然后握了握她肩头。如此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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