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蛊

小说:蛊惑 作者:丁律律
    纪荷头痛不已。

    调转视线,看旁边大卡车上忙碌的卸货场景,对雁北低声,“叫江哥。”

    雁北帅脸一皱,抗拒明显。

    “不然我叫你哥”江倾弹了一下烟灰,笑意淡淡。

    “行了。”纪荷回过视线,望进他高深莫测的笑眼,“你还长人家好几岁,有这么逗人的”

    江倾没收敛,奇笑问,“谁让你来这儿的来了,一通莫名其妙火”

    “蒋大伟打电话说看到你在附近被一帮人围堵,我以为是温以彤叫的人,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这待了一个多小时,真有事,等你来直接收尸。”他表情轻淡,和她的风尘仆仆截然相反。

    纪荷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你是警察,我只是辅助,你该保护自己,对自己生命负责。”

    “我是对自己负责。你莫名其妙跑来。”江倾咄咄逼人,“这也干我的事”

    “不干你事。”纪荷苦涩,“下次我不来就是。”

    “随你。”

    “”她心口像被大石撞了一记,闷沉疼痛,脸上若无其事,为这两天自己一系列的失误做挽回。

    随意口吻建议,“你还是报警吧,三番两次被人袭击,可能和你工作有关。”

    “你又凭什么管。”

    “我只是建议。”纪荷说,“感觉和温以彤没关系。那天她只说要毁掉你工作,没提危及生命的事。她也不敢,江董事长在那里震着。”

    他干脆不接话了。沉默睨着她,抽烟。

    纪荷眼神回避,低声,“时候不早了。你要没大事,回去换个衣服,下次工作时再见。”

    音落。

    转身,沿原路离去。

    身后始终没动静,可能从另一条路离开,也可能隔着烟雾观察她复杂的背影。

    为最后一种猜测,纪荷挺直了背,一丝不敢耽搁,迅速绕出歪歪扭扭小巷。

    上了车,对着老城区阴暗的天光发怔。

    雁北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她还是那副出神样子,径自恼火,“他到底什么人为了他,你得罪乔开宇,一路上生死时速,没得一句好,处处被争锋相对。”

    纪荷啼笑皆非,

    怎么跟这傻小子形容他到底什么人

    复杂深奥,连她都避之不及的问题。

    “是我不对。”只好系上安全带,脸色尽量放松,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叹出一声笑,“我自己先质问的他,语气不好。他没发飙算可贵了。”

    雁北心中堵了一口恶气,不便发作。

    认识她到现在,没这么低声下气伺候过人。

    末了,还给人说好话。

    那男的,除了有点好皮相感觉一无是处。她却兴师动众到如此

    一路无言。返回到澜园。

    纪荷下车撞门的动静,预示了她接下来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要发作。

    晚上六点,江倾回到沈家。

    沈局原本住公安家属院,后来沈清丧夫,偌大的房子只剩母女二人和肚中一个遗腹子,特别冷清。

    老两口干脆从家属院搬出,到女儿对门买了房子。

    一梯二户,两边门都敞开着。

    沈清那边人声多,江倾掐了烟,走过去。

    小孩儿过生日,请了一堆亲朋好友,客厅笑闹声此起彼伏。

    他一到,沈清大女儿,今日的寿星林圆圆小朋友热情的在门口迎接他。

    江倾将一个一米高的皮卡丘递给她,包装精致的纸盒落在地上比她人高,小姑娘兴奋的在里面猛蹭,一个劲儿地叫“江爸爸”。

    “怎么才来”沈局穿着便衣,头发没打理,比工作时的制服笔挺多了几分亲切随和。

    江倾被林圆圆拉着在桌前坐下,并派了一碟精心保存着的蛋糕,让他品尝。

    “蛋糕都切过了。”沈局皱眉,不看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你这身上皱巴巴的,没礼物就算了,非要去买,跌倒了”

    “您是老刑警,跌是这种痕迹”江倾没好气,香甜的蛋糕都化不了脸上的阴沉。

    沈局意味深长,“你小心。以自己安全为首要任务。”

    江倾没答,迅速吃完一大块蛋糕,几乎被腻着。然后问林圆圆,“妈妈呢”

    “给一楼的王奶奶送蛋糕去了。”

    “行。江爸带你去接妈妈”

    “好啊”小家伙高兴到手舞足蹈。

    江倾

    没带过小孩,也不稀得那玩意儿,林圆圆是例外,穿着小裙子朝人跑来时人心都化了,伸手一捞小姑娘的腿肚,从地上抱起。

    林圆圆配合搂住他后颈,喊了一声,“出发”

    屋子里都是人,有沈林两家亲属,也有夫妻双方的朋友,而朋友之中男性最多,都是林圆圆的各种姓开头的爸爸们

    爸爸们看到江倾将女儿抱走,纷纷起哄,说江爸爸才是宝爸爸,其他都是草爸爸。

    林圆圆竟然回了一句“远香近臭”,乐到江倾直道歉,“以后经常来看你,就不会远了,嗯”

    “好啊。”林圆圆埋着脑袋,露出雪白牙齿笑,小手指在江倾胸前捏来捏去。

    江倾带人乘电梯,十楼到一楼,转瞬间。

    外头气温上升,散步的人群密集。

    林圆圆嘴巴歇不住,跟他说起在空军家属院的事,什么和小朋友玩、吃过饭骑爸爸肩头摘果子、幼儿园活动日军爸爸们来参加

    “他们好厉害,抢着做第一,不过还是我爸爸更胜一筹啦,他总给我拿奖状”

    江倾忽然问,“你穿得裙子,裤子”

    林圆圆揪揪自己的小半裙,“里面带短裤啊。”

    音落,她就倏然飞了起来,比在他胸膛的位置还高,一下飞到他肩膀。

    林圆圆惊讶大笑,“江爸爸江爸爸”

    “坐好了。”江倾拍拍小姑娘的膝盖,给整理了一下裙摆,接着握住她两脚腕,“摘果子去”

    小区种满李子树,正是五月丰收时节。

    红红的果实坠弯枝头。

    鉴于林圆圆笑声过大,惹来无数路人眼光,江倾一个没结婚的大男人有点矜持,笑斥一声,“给我小声”

    “啊啊你比爸爸高好玩、好怕”

    空军飞行员对身高有严格控制,林深当然不可能有江倾的高度,他顶着孩子还得弯腰,不然得撞着人,终于到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健身角,停在一颗高大李子树下,笑问,“到底好玩还是好怕”

    “好玩”

    “那玩个够。”江倾停在树下,单手拉着娃的脚腕,一边空闲的手到兜里掏烟,半秒后才想

    起,在孩子面前不宜抽烟,于是,百无聊赖等待。

    身后偶尔路过散步的住户,他干脆背过身,省得面对人家好奇的打量。

    饶是如此,该打扰还是打扰。

    “江秘书”

    江倾扭头,看到夜色下一个白裙女孩从茂密的竹林小道上过来。

    “晓晨”他稍稍拧眉。

    “你们怎么下来了”白晓晨和正在采果子的林圆圆打招呼,顺道伸手将孩子手里的战果,接到掌心来。

    白厅和沈局是老同僚,关系匪浅。

    白晓晨来林圆圆生日会情理当中,而且她和沈清关系亲密,刚才还陪着沈清一起去的一楼,现在落单

    江倾问她怎么回事。

    林圆圆先抢先,“我们找妈妈啊,不过江爸爸让我先采完果子。”

    “这么多,你采的完吗”白晓晨笑出声。

    这么一笑,江倾才注意到这姑娘之前是红着眼的,于是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抬手将林圆圆从肩头接下来,他叮嘱,“跟姐姐先玩。”

    “在哪里。”又问白晓晨。

    白晓晨眼眶红着,抬眸深深凝着他,夜色无边,只有一盏昏暗的静逸路灯照亮他英挺五官。

    遥不可及,又明明近在迟尺。

    这种感觉令白晓晨百爪挠心,心酸又嫉妒,哽声,“在那排竹子后面。”

    “看好圆圆。”绕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江倾抬步往竹子后面走。

    他身形英挺,从人行道上穿越时,两名路人不由自主让路,待他走远,两名路人还在掩嘴笑,“好帅啊”

    竹子深处,安了一排座椅。

    塑胶软垫在夜色中看不出本色。

    一盏恰到好处给人遮掩的微灯,冰冷伫立,

    椅子上,大着肚子的沈清僵坐。手背上全是由眼泪反射出的莹光。

    头垂着,后颈在昏暗无边中纤弱发颤。

    “嫂子。”江倾居高临下叫她。

    沈清一惊,即使他走到跟前也才是刚发现,第一个动作是掩饰,抬头,嘴角下意识扯出笑意,一出口的哽声却全然暴露,“你来了”

    她立时捂住口。难堪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江倾半蹲下,身高优势,几乎与她

    平视,一双漆黑的眼深邃温柔,“我不知道怎么劝。但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哭。”

    做为老人的女儿,孩子的母亲,沈清不是一个人在活。

    水一样淹没来的悲伤只能强行压抑。

    大声哭,是奢望。

    “江倾别告诉其他人”说完,失声痛哭,整个身子垂弯下去。

    “会压到肚子。”江倾抬起身,弯腰,伸出自己掌心,“你趴着吧。”

    他手掌成了一张小桌面,供沈清埋头发泄。

    哭了不知多久,沈清倾诉,“我知道,我们每个人不能只顾自己的小家他是军人宣过誓从选择这一份职业开始就将生命交给国家”

    “可我真的好心痛啊”

    “嫂子。你挺住。”江倾安慰,“你是我的好嫂子。”

    他掌心宽阔,五指微开,让泪水得以顺利流淌。

    沈清没多久便悲痛的整个上半身垂在他单只手臂上,她抱着这个带温度的强有力手腕,哭到不知何年何月。

    夜色中,白晓晨带着圆圆仓惶跑过来,一眼瞧到那一幕,男人深弯的背影,单手支撑着一名孕妇的半身重量,他那只臂因此肌肉蓬勃,储蓄着力量,给予强力支撑。

    她脚步一顿,先捂住圆圆的眼睛,怕小姑娘发现妈妈的脆弱。

    一边心头狂跳,眼眶湿润,难过之中又有点自豪。

    半晌,江倾扭头发现她们。

    一大一小的一对身影在暗处。

    他轻问,“怎么了”

    白晓晨没有走近,给足空间让沈清擦拭眼泪,远远嗫嚅回了声,“刚才好像有个人盯着我和圆圆吓死我。”

    “什么人”沈清嗓音沙哑,一听到女儿安危,立时为母则刚。

    江倾手掌得到解放,轻微擦了擦上头的泪,看得沈清十分不好意思,他说了声“没事”,拧眉,点上一支烟,“你们先回去,走亮光处。”

    猩红的火立时划破幽暗,白晓晨带着圆圆经过他身边,敏感的蹙眉担心他,“江秘书,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刚才和圆圆在健身角那儿玩着,一个穿黑衣的高大男人鬼

    魅一般站在树丛里,一双眼睛反着光似的古怪瞧着她们。

    白晓晨差点吓到失态。她从来都不是安全感足的人,慌慌带着圆圆跑过来,一经过他身侧,闻到他气息,那股惊惶就有意识般的顷刻逃离,她得到足够氧气呼吸,就产生冲动,和他站在一起的冲动。

    像那天解救人质时,纪荷沉着稳定的巾帼不让须眉样子。

    可江倾让她离开,带着一名孕妇和一个五岁孩子。

    白晓晨脚步不肯动,不知所措地,“你我们一起走”

    由于她的耽误,江倾不得不掐灭烟蒂,孕妇和小孩成了他妥协,单音节一个字,“好。”

    白晓晨如释重负笑了。

    回去路上,没有任何异常。

    晚间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刻。

    白晓晨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到了楼道口,沈局站在那里,他见沈清迟迟不回来,有点担心,看到江倾和她们在一起,放心不少。

    三个女人先上楼,沈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小纪没来,心不在焉”

    林圆圆的生日提前,本来是后天,但后天她那些空军爸爸们赶不过来,只好放在今天。

    纪荷和沈清关系好,本来早答应了到场,可一改时间她就没辙了,傍晚快递了一份礼品给小姑娘,人没露面。

    江倾从那时候就心不在焉,还用买礼物的借口出了门。

    面对老领导精光灼灼的眼睛,江倾重新点燃那根烟,然后眯眸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长得丑性格不好”

    “你除了性格一塌糊涂,长得丑倒没有。”沈局失笑,又故意,“不然你和丛薇在一起算了。那姑娘体贴人,虽然是双警家庭吧,但她肯定把你照顾的周周到到。”

    “我可以找保姆干这个活。”江倾苦笑,“老婆倒不必如此。”

    “老婆只用来生孩子”沈局看着他,“你也要看看小纪那种女强人范儿,她能给你生孩子么。”

    江倾是想象不出纪荷像沈清一样大着肚子的状态,他喷出几口烟,不妨跟老领导交代,“我找她。就不是为生儿育女

    。她得给我一个解释,一句话,到底爱不爱我。”

    说爱,走得义无反顾;说不爱,一听他有事上气不接下气跑来。

    她让他迷惑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是让他迷惑的。

    “她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你关键要把控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领导意味深长瞅他,“没事儿多沟通。不要蛮干。”

    “你可能不知道她。只要不想吐露的,我把命给她,她都不屑一顾。”江倾夹着烟的手指抹了下自己一侧嘴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礼没用,就只好到兵。”

    “你还是要三思啊。”沈局背着手,忽然对他耳语了几句。

    江倾听完,再三摇头笑。似乎不赞同他。

    而落后一步,没跟随沈清母女上楼的白晓晨,在大堂等着,看到这一幕敏感皱眉。

    总觉得江倾有点怪。

    乔景良的生日宴晚上八点结束。

    一众人拖家带口离去,留下一屋子狼藉,管家让人明天再收拾,不要打扰先生和一双儿女说话。

    此时,这一双儿女,一个双手插兜,居高临下。

    一个坐沙发,满脸不忿。

    “怎么着。你不敢承认是吧”乔开宇和她认识快十年,第一次用这种审犯人的态度对她。

    他是急火攻心,才失了理智。

    尤其她现在态度恶劣,死不悔改,更加让他停不下来。

    乔景良坐在沙发正中,镜片下的目光冷静而又平淡,似乎在鼓励,让两人一次性摊开说个够。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有问题解决问题。

    纪荷双臂抱着,在一只单人沙发里横眉怒目了半晌,最后发怒,“说了我和对方没关系。只是朋友。你他妈像个神经病,又是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又是找人揍他,你当他和之前的小楼罗一样,被你揍了就揍了”

    “在你心里他不是小楼罗,是大人物喽”乔开宇胸膛急速起伏,下颚线绷着,“纪荷,我哪一点对你不行,你这么向着外人”

    “你打我朋友。”纪荷心灰意冷,“我交友权被侵犯。”

    “我没动过他。”

    “你把蒋传兵叫来对质。”

    乔开宇冷笑,

    “先不说其他人。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是鸿升的二小姐。”

    “所以呢”

    “不要和条子来往。”

    这句话之后,厅里鸦雀无声。

    纪荷干脆闭上眼,不再争辩。

    “相互放完狠话,能歇歇了。”乔景良起身,两边子女一人看了一眼,淡定失笑,“本来有更多时间相处,用在吵架上,你们是活腻歪了。”

    纪荷睁开眼,知道干爸生气了,毕竟是他生日当天。

    她起身,整理着裙摆,垂头先认错,“我下次不和对方来往了。除了工作需要。”

    “你呢”他问乔开宇。

    “看她表现。”乔开宇傲慢的这么回了一句。

    他向来要在关键问题上压制她。

    纪荷见怪不怪。

    乔景良清楚两人的性格,一个嘴硬,得理不饶人;一个有事放心里,但千万不要认为她好欺负,狮子看起来在沉睡,实际只是伺机而动。

    乔开宇当然清楚她性格,嘴上虽然压制她,行为上肯定有所收敛。

    乔景良算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两人罕见提出要求。

    “小荷,你老大不小了,之前被你哥打断过不少姻缘。下周,我有个朋友的公子回国,你去见一面。好成,不好做朋友没关系。”

    “爸”乔开宇一吼,拳头差点捏碎。

    纪荷没有意见,笑逐颜开举手,“可以相亲,我可以”

    说完,和乔景良道了晚安,似乎看见乔开宇就难受,健步如飞进了电梯,回自己房。

    客厅里,父子俩不知要聊到什么。

    她不感兴趣。

    回到久未睡过的房间,首先洗澡换衣,然后坐床上,将刚才从楼下带上来的十来张照片摊开。

    夜色中的偷拍。

    一个男人深弯的背影。

    女人抱住他掌心或手腕,亲密依赖。

    乔开宇真是疯子,找人偷拍他,口口声声他连大肚子孕妇都不放过,污秽不堪的言语。

    刚才在底下能克制住真正情感,纪荷也是佩服自己。

    不过她不收敛其他,将乔开宇骂得狗血喷头,既然已经闹到干爸面前,不闹大一点,反而不好收场。

    她敞开着说瞧不上乔开宇,凭什

    么自己左拥右抱,人家江倾不比他差,却连个绯闻都不能有一有就是花心,不真诚,对她别有用心

    那乔开宇明目张胆搞女人,不是更垃圾

    乔开宇鼻子气歪。

    这会儿估计在楼下被干爸狠狠修理。

    纪荷盯着他和沈清的照片,出神望了许久。

    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此时,没有爆裂的情绪,也没有对不相关人的指责,她只是安静。

    安静看着照片,安静想到,她和江倾的重逢不在上个月的市局,而是更久前,沈清丈夫壮烈牺牲的那个月。

    当时秋末,阴雨绵绵。

    她做一期关于空军烈士的选题,特意去了空军航空博物馆,正巧赶上英雄飞行员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那堵英烈墙是由红褐色大理石砌成,近两千个壮烈牺牲的英雄名字簇拥在一起。

    整面墙像张开的翅膀。

    她撑着伞在墙下行走,望着鲜红的名字,沉默不语。

    走着走着,遇到烈士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她拿出相机,拍到烈士遗孀抚着墙上的名字,痛哭不止。

    整齐的观礼人员自发的站成两个方阵,大多数是烈士战友,穿着空军制服。

    一部分人来自家属,少量亲朋,这些人穿得随意。

    一个男人在二排首位,抬头仰望高大的英烈墙。

    纪荷当时按下拍摄键的瞬间,心头很奇怪的一跳,像也从高空坠落了一般,疼到炸裂。

    等她再失神抬首,往那个位置看时,只有男人的背影。

    他结束观礼,撑伞离去。

    一身黑色,松柏掩映,出奇伟岸。

    她调开照片,放大他的细节,可惜被挡住,放再大都徒劳,当时笑自己

    江倾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但绝不会是庄严肃穆的英烈墙下。

    他可能和乔开宇一样,坐拥巨额财富,周游世界,女人无数,在一天夜里喝得烂醉,抱怨着想起当年身边的一个小跟班

    没想过会是这样

    那个伟岸、肃穆祭奠烈士的人就是他

    他的圈子干干净净、热血流淌

    做梦都想不到

    的局面

    纪荷叹息,嘴角勾起,精心收拾好照片,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放在床头,拉被子躺好后,她转头看了一眼包,才安心闭上眼,最后想着,明早离开,绝对不能落下一张

    这里太污浊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炮我身白健了感觉我也搞不懂主人在想什么了。

    江队你不需要头脑。肢体发达就好。

    大炮Σ\a意思是继续炼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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