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开宇从后面过来,一眼看到沙黎婷的车,脸色一变,明显失望。
“宇哥。”沙黎婷踩着银色高跟鞋从接待室方向走来,“您没事吧大家都担心”
“只有你来”乔开宇横眉冷对,“我管什么其他人,我爸和小荷没有焦急”
“乔董当然派人去找你,动用了各方关系。”
“你确定”乔开宇笑,“你是不是当我傻子”乔景良亲自让他跳,跳完后还能找
他气乐了,“收尸还差不多”
沙黎婷安慰,“不会的。您福大命大”
“闭嘴。”乔开宇打断,“马上给我订一套大师级的古董珠宝,她喜欢有人文韵味的东西”
她自然是指纪荷。
哪怕她曾经写文章要置他于死地,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她都是乔景良的心头肉,万万动不得。
不止不能动,还要巴结、维护。
否则就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任由江倾挑衅他地位。
凭白失去半边江山。
可惜,他话音落,茅塞顿开的神情忽然一顿,就这么傻愣愣的瞪着眼。
接待室落地窗内,坐着一个女人。
倏地站起,迎向一个走进来的男人。
她关注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到来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可她的眼神始终落在他脸上。
乔开宇脚步一迈,胸膛起伏着,要去拉人,阻止他们见面
可刚踏出半步。
接待室里两人结束对视,无言但极度默契上了同一辆车。
而这期间,纪荷即使看到乔开宇,也没有多给一个问候,白皙的脸庞在雨夜一闪而过,拉上车门不见了。
乔开宇气急败坏。
“草他妈的还等着干什么”他指使在雨幕中站着的四名保镖,目眦欲裂,“去追不允许他们两人在一起。”
保镖为难。
此时雨大起来,沙黎婷撑着伞站在廊下,平静解释,“纪小姐和乔董达成约定,对方没死,就是她的未婚夫,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乔开宇骂了一句脏话,徒劳的,怒不可撤。
从合江到明州两小时车程。
大雨在车窗上追踪。
前头坐着两名保镖。
一开始似乎挺担心后座的男人,神情比较戒备,结果一上高速,那男人睡到昏天地暗,身上黑色西裤虽然被水简单冲洗过,但沙黄色泥迹在渐干的布料中爬出纹路,狼狈又挺无害的模样。
两位保镖微微放松。
纪荷在后头同样睡着,她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牛仔裤在江边奔波了一天,污迹满布。
就连鼻尖上都沾着尘,但总归比江倾完好太多。
进入明州地界,夜里一点。
两人忽然同时清醒,安静无声的后座,响起布料摩擦座椅声。
还有男人沙哑、不容置疑的命令,“到北岸凤凰城。”
保镖询问纪荷的意思,她手指在太阳穴上揉着,睁眼,眸光清明、恢复许多精神头,“凤凰城,9号。”
保镖径直驱车前往。
实际上他们对凤凰城9号不陌生。
早上纪荷从新闻上得到消息,冲到南江边上时,他们就一直听从乔景良的命令,跟随她左右。
看着她有条不紊在江边指挥救援。
到傍晚,她听到有群众线索,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江中漂浮物上,与一艘大型货轮相错,紧接着不知所踪,可能凶多吉少时,她一下软了。
失了全部动力,呆滞了很长时间。
接着就要求保镖送她去凤凰城9号。
那边空无一人。她似乎抱着侥幸那个男人自行回了这里。
在失望后,又打起精神,再次漫无目的搜寻。
这期间,她还和前来寻找她的乔景良起了冲突。
当时帮忙搜救的外人众多,父女俩罕见闹起矛盾,准确说,是纪荷自打进澜园,第一次与乔景良的冲突。
她拒绝乔景良将雨披、披往她肩头的动作,三番两次。
并且声称喜欢江倾,喜欢的不得了。
乔景良问她之前否认是不是因为当年被逼跳桥的事,她完全承认,乔景良说,那等他活着回来就是鸿升女婿,问她愿不愿意。
她停滞一瞬才回答,愿意。
所以也就是在这两个字后,外人才对乔景良战战兢兢,原来要做他的女婿,花的可不是彩礼钱,而是对他女儿一颗可豁出命的心。
纪荷可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
那个下决心要娶她的人暂时生死不明。
到夜里十一点钟,拨云见日。
江倾和乔开宇同时活着上岸。
如果不是两人一起,跟随在纪荷身边的人大概都没想起来乔开宇。
身为纪荷身边的人,两位保镖自然对乔开宇不屑一顾,他们也是首次被派给纪荷,看乔景良拖着病体冒雨上江堤寻她的架势,猪脑袋都知道鸿升将来的话事权要交给谁。
当然上杆子巴结与伺候。
一句凤凰城,立马开到。
此时大雨停歇,尚未绿化完毕的半拉子工程别墅区,茅草疯长,野猫飞窜。
车子停在洞开的铁门前。
还是泥土的地上,一踩一个脚坑。
“你们就这停着。”纪荷没说为什么,扔下两名面面相觑的保镖,率先往院中走去。
男人随后。
到了正门,两人一前一后脱了被泥土包裹的鞋。
赤脚迈进屋里。
纪荷打开灯,到厨房烧上水。
赤足的细微动静中,他打开客卧的门,进去关上了。
水开,倒进洗干净的杯子里。
放下壶。
她走向客卧。
客卧相比楼上的主卧小很多,也是毛坯,但同样是套房,厕所和洗浴间在里侧、隐蔽性、视觉效果非常好。
这是一栋房型相当完美的别墅。
没装修,一切都是简单入住。
卫生间没干湿分离,也没门,热气从洞里散出,离花洒很近的长条镜面上水汽一片。
男人手掌撑在镜面上,低头让热水冲击着后颈,舒缓疲劳,接着手掌挪动,带走一大块模糊。
镜面瞬间可视,江倾抬眸,眼神一滞。
她在外面脱了长裤,仅着一件衬衣走进来。
他头发全湿,从背后看,身材匀称,两条腿修长结实。
她面不改色,在他背后站定,伸手从白色洗面盆上压出沐浴露
纪荷立誓般要将他洗的干干净净,从头到脚,没一处遗落。
江倾被她伺候的由一开始的紧绷到眼神似热化的巧克力,水泥顶上微白灯光无济于事照明。
加上水汽,整个空间都迷蒙。
她简直女中豪杰,无论他哪里起变化,始终面不改色,淡漠着一张脸,眼神只对她清洁的部分感兴趣。
伸手从刚才带进来的一只小盒中倒出棉花棒,拇食指牵住他耳廓,让裹着棉花的部分探进去,在里头轻微转。
他闭眸,轻微的哼了一声。
“疼”她歪了歪头,无辜的眼睛绕到他面前。
他睁开眼,与她对视。
摇头,表示不。
纪荷继续,用棉签搅出他耳孔里的泥沙,两边都温柔照顾。
结束时,她身上已经被打湿,衬衣是真丝材质,贴在身上透明,她皱眉,准备离去。
“纪荷”嗓音嘶哑,叫住她,眼神有、有抱歉。
纪荷似乎奇怪,静静转过身,笑着,“怎么”
她眼睛并不往下看,哪怕他那地方多爆炸性,在这种气氛下,她似乎将他当成一个三岁小孩子,而不是英俊且富有魅力的异性。
江倾唇角扬起笑,眼皮略垂,水花下半眯的眼睛勾着她,“有话问我”
“我觉得你该主动说。”她放下塑料盒子做的医疗箱,不自觉双臂抱胸。
江倾眸光热,凝着她抱起的双臂之内,半晌,笑音暗哑发出,“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这么勾引他
纪荷挺好声好气的跟他聊起。
“今天我在江上找你,嗓子都指挥哑了,白晓晨突然在傍晚来找我,说你可能没死。让我相信你。”
音一顿,继续。
“我不知道该相信你什么。”
尽量保持着平和笑意。
“晓晨一提醒,我突然想明白,你行为不太合理。她又告诉我,早上你跳江前,她偷听到她父亲和你打电话如果真的被开除公安队伍,你老领导只会觉得脸上无光,怎么会理你而且还是一起毫无头脑的莽撞行为前”
江倾剧烈呼吸,听着她的话,干脆装聋作哑。
她倏然朝他笑,“你是在利用我对吧”
他无法作答。
她等了几分钟,见始终守口如瓶,点点头,失望笑着,“你不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有多煎熬,每天都自责毁了你前途。现在,我终于轻松了。”
音落,准备离去。
江倾猛地扣住她手腕,另一掌压在她后脑勺。
水泥墙壁粗糙,他皮破血流。抵她在墙上。
江倾眼底布满血丝,尝过漂泊一百公里的苦水,也闻到她此时近在咫尺活着的芳香。
“你要弄疯我”咬牙切齿,触着她眸光,痞戾的失笑。
纪荷似难以理解的稍一斜下颚,问他什么意思。
他眼底骤然起风浪,低下头要激吻她。
她把头偏开,神色淡漠。
江倾败下阵,说,“在车上我不该装睡”
从见面那一刻,两人都是相顾无言、剪不断理还乱。
纪荷一挑眉,在他明显示弱的被包裹的眼神中,嗤笑出一声,“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江倾痛苦的一闭眼,再睁开,暗哑着挑衅,“我跳了一次,你心里解恨么”
不等她发作,又火上浇油,“别再牵连我。行吗”
纪荷没忍住,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响声回荡。
“冠冕堂皇。”她眸光起变化,下颚崩地死紧,眼神也直崩崩的像一把枪开出去。
猛然抬手,将医药箱砸在墙壁,情绪炸裂。
“江倾,你真是够了”
气得眼角通红,嘶声,“你只是为了打入鸿升内部,拿我做幌子,装什么深情”
江倾回正脸,“你没有说过,心里对跳江的事念念不忘”
“说过。”她颤声,“不过我没让你真去跳”
“你说过就行。”江倾抵抱住她,眼神炽热。
水珠从他鼻梁滚落,到唇峰,最后流进他开合着发声的嘴里,“我做这一切,可以说不为你,也可以说全为你。”
“这就是男人”
永远冠冕堂皇的有理。
纪荷再次抬手,却被一下扣住手腕,往背后水泥墙壁上重抵。
接着下一秒,他整个人埋了过来。
纪荷只觉得脑海炸了一瞬,一下什么都不清楚了,晕乎乎的被他抱着,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没说话,视线火烫的落在她脸上,低头,热烈的吻住她。
纪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在一起了。
和十年前不同的是,他们彼此都太清醒,清醒到身体发痛,从心尖上蜷缩起来,像含羞草,一碰就要命闭合。
疯狂捶打他。
“在合江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这么做。不过那时太脏了。”他让她喘了会儿气,彼此适应。
他的吻似甘霖洒下,铺天盖地,在她的反抗中,咬牙切齿发言,你不惹我,我会去跳江吗纪荷你想要我死直说,今天满足你了,为你跳了,以后别再提十年前那档子事
滚
她骂他。
“就这么算了行吗”他吻她,完全占上风,用男人的力量说服她,一路如火烧草船,所向披靡。
她气得流下泪,怒火从脑仁里一直炸出七窍,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是服他的
江倾捏住她下颚,眼底猩红,警告她不要这样,最后吃苦的还是她
说着还猛提腰。
纪荷砸光了洗手台上的所有东西。就不如他愿
骂他不知廉耻,明明为了事业才去招惹乔景良,一次又一次欺骗她、利用她,到头来却恶人先告状。
“这就是你的爱江倾你不如在江江里不不回来”
他猛地停滞,紧皱的眉头蹭着她的耳廓,倏地一睁眼,欲念暂缓,“你真这么想”
纪荷小腹都涨得痛,紧紧咬住下唇,不听、不理
江倾转过她头颅,低头激烈深吻。
她呜咽。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在车边站岗的一个保镖提出疑惑,问自己同伴。
他同伴含蓄一笑,“好像是有点吵得蛮激烈。”
岂止有点。
这块别墅区荒无人烟,一到晚上,回声极大。
面前这栋又是靠湖的,似乎窗子没关,那里面激烈纠缠声,在水面都轻微回荡。
那位后知后觉的终于缓过味儿来,脸色一下爆红,骂了声,“操,太激烈了吧”
又惊,“咱们老板会不会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同伴翻白眼,“没听到白天老板怎么和乔董说的么,她就是喜欢姓江的,就喜欢这爆裂脾气,软一点的男人她还不稀罕呢。”
“好吧。”强打精神头儿,警戒四周。
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将人放上去,压出一个湿润的痕迹。
她眼眶红着,似气似不服输,瞪着他。
江倾牵薄被盖住她,克制地不能再克制,尽量远离她,结果一回头,她还在瞪他。
他怒从心来,重新跳上床,眼神发狠,“再看,老子干死你”
纪荷闭上眼,轻颤的骂了声什么,江倾没听清,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的大炮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爽
今晚没有了。我要调整作息,早点睡,让状态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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