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蛊

小说:蛊惑 作者:丁律律
    将人送上楼,江倾黑着脸下来。

    阮姐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归来,撞见他这脸色,惊慌一问,“怎么啦,江倾”

    江倾摇摇头,没多言,自己蹲下来跟孩子们商量,晚上去爸爸家睡。

    江时念无所谓,爸爸妈妈家都能住,江时年这小家伙不肯。

    江倾摸摸这孩子的头,赞了一句,“不错。”

    知道护母。

    但老子就是老子,江倾告诉他,“你必须去。”

    “为什么”江时年眉心一皱,和江倾如出一辙的表情。

    江倾挽着自己的衬衫袖口,露出精壮肌肉,眼皮一抬,眸光威严,“因为妈妈要休息。”

    江时年一听,要上蹿下跳,但觑着他的脸色,一颗企图翻越五指山的心思摇摇晃晃,最终啪叽一声坠落,小脑袋一点,“行吧。”

    江倾这时候来揉孩子的脑袋,用绝对的权威让他听话后再给一些温柔奖励。

    江时年就吃这一套。

    他从小没被男性长辈管束过,自己又是小大人的心思,不像妹妹没心没肺,加上之前在纪荷那里受了点刺激,思想容易偏航。

    江倾从不哄他,有的只是教他该怎么做事,有时候服从也是一种成长。

    父子三人商量妥当,阮姐要帮他们准备过夜物品。

    江倾说不用准备,他那边有孩子的东西,接着,将那碗鸡丝面倒掉,又上楼和纪荷告别。

    阮姐走到厨房,看到垃圾箱里的面条,瞬时百感交集。

    她不由叹出声,“原来是这碗面出了事”

    乔景良离开时是一个深秋,澜园满园的白霜红枫。

    一大早起床就在厨房丝面,那时候纪荷怀孕,孕吐严重,人暴瘦,偏偏喜爱乔景良给她做的鸡丝面。

    乔景良离开那早上,做了五碗,因为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醒,每隔十五分钟就做一次,直到进行到第五碗,自己实在不能耽搁了。

    对阮姐嘱咐了句,如果她起来,这碗面糊掉,不用给她吃。

    阮姐没舍得,纪荷后来出门送他,父女俩在红枫大道上离别。

    再回来后,那碗没倒的面条,被纪荷混着眼泪塞下。

    转眼三年。

    乔景良一句,你留下我去,真的换来了江倾的平安,而自己却不知葬身何处,有没有子女亲密的叫上一声爸爸呢

    阮姐在厨房收拾,边想着父女俩以前的种种,泪流不止。

    眼睛肿成核桃,热水泡过后丝毫未缓解,纪荷感到丢人,不知该怎么向孩子和阮姐解释。

    这些日子她正常多了,拼命工作,抽时间陪孩子,参加社交一切都很积极。

    今晚真是阴沟里翻船。

    自认为的不再失控的情绪陡然在那个男人面前爆发。

    一发不可收拾。

    江倾忙前忙后甚至还不知道真正原因,大概以为她酒后发泄对他的不满和这三年所受的委屈了。

    纪荷真没有。

    她没有对他不满,反而因为把他吓到而微微内疚。

    在浴室冲完澡,头发没吹,出来赶紧收拾明天出发的行李。忙起来烦心事就不会困扰到自己。

    收到一半,属于男人的脚步音量由外而来。

    她刚好在够一个放在高处的行李箱,男人坚实的胸膛一下抵近她后背,往前一蹭,一条比自己长的手臂轻而易举拉出箱子。

    纪荷眼睛肿着,几乎不愿看他。

    他将箱子放在地板,自然而然伸手握她双肩,声音从耳后欺近,和刚才哄的音调如出一辙,“再这样,今晚不回去了”

    纪荷立即微微笑了,“想的美。”

    三个字,平和而柔静。

    他笑哼一声,转而帮她收拾行李。

    因为出国匆忙,接连扑在公司,吃过这一餐晚饭纪荷明天一早就得走。

    事情之多,可想而知。

    江倾帮她挑选到那边穿的衣物,大多是面料耐磨、速干、防蚊虫有很好收口的这三类衣物。

    修长而灵巧手指碰过她内衣,纪荷脸腾地下烫了起来,低着头整理当没看见。

    收拾完衣物,其他就是零碎,他同样帮着整理,连卫生棉条都帮她装进隔层。

    用那双长满枪茧、摩挲她脸颊会产生粗砺疼痛感的手,做最琐碎而心甘情愿的事。

    纪荷到后来就光看着他有条不紊准备各种东西。

    “这是些常用药,必须带好,丛林里面什么都有。”

    “谢谢。”纪荷说,“我送你一个礼物。”

    “巧了,我也有准备礼物。”他面不改色的说。

    纪荷笑开来,“你先送。”

    江倾于是从自己裤兜里随意的就摸出一个东西来。

    一点不像礼物的架势。

    不过他的表情很慎重,手上动作和当年戴婚戒一样细致和缓。

    “别看这只表其貌不扬,在那边很管用,载有北斗卫星系统,可以通话和定位,防水防爆。”

    “看起来像男式款。”纪荷被戴上之后,反复看了看,越发喜欢,“是你以前用过的”

    江倾眼睛黑又深的看着她,“是。”

    她眼睛红肿,笑意却不假,素颜的脸上斗志昂扬,“谢了。这是一只战斗表”

    忽然想起防水后面还有一个防爆功能,顿时心抽了一下。

    笑意微顿,抬眸看他,“你等下。”

    江倾停在原地。

    她走去床头柜边,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

    是条铂金链子,项坠长方形,银光璀璨,摇摆着,在她一踮脚后,气息扑进,在他耳边,对着扣子,牢牢戴在了他的脖间。

    这是纪荷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哪怕之前自己借酒失态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一次是主动的行为影响他。

    江倾似受到触动,一只手臂揽了她腰,虚虚的,纪荷于是没有功成身退,与他近在咫尺的相站,她手和他的手不约而同在项坠相遇。

    长度可观,已经在锁骨之下,为看的更清楚,纪荷主动将手伸进了衬衫,他随后追来,两只手一起叠在坠子上。

    他低哑问,“什么”

    “平安牌。”纪荷脸微微贴在他胸口,听着强力却很平稳的心跳,想着他刚才的一双手触摸到她内衣时的若无其事。

    与三年前翻云覆雨时的狂纵,何等天壤之别的反差,想到往事,她背上都发麻。

    他呼吸清浅,像哄念念一样的包容她,柔声,“哪来的”

    “许莱送我的。”纪荷继续听着他心跳,仍然无波动。

    “纪荷,出远门的是你”笑音微沙,听起来倒有点不知所措。

    纪荷嘴角勾出弧度,说,“就是送给你。”

    她出不出远门,平安牌都给他。

    他心跳一下强烈波动起来,像连绵不绝的子弹扫射。

    充满男人的野蛮味。

    纪荷踮脚与他吻别,让他明天不要来送。

    江倾答应着,深深吻了她。

    回去路上,两孩子在后座默不作声。

    连小孩子都感受到身为父亲的男人此时不明朗的心情。

    念念直接睡着。

    年年撑到一个快到家的红绿灯路口。

    天空突然下起细雨。

    挡风玻璃被打得湿漉漉。

    红灯过了许久,前方车辆却久不移动。

    江倾下车。

    先到后座查看两个孩子,一片昏暗下,他只关注到念念是真睡着,而年年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真正在意。

    拿出后备箱存着的一只as甩棍,在细雨蒙蒙中斜穿马路,猛地跳上一辆横在中央的卡宴车前盖。

    十字路口,交通要塞。

    一场小雨,一辆醉驾撞人车。

    受害者在地上爬,醉驾者拒不下车,并且一脚油门猛撞交警。

    场面混乱。

    围观者无数,却除了痛骂,一个不敢上前。

    连交警大摩托都被撞翻在地,目中无人的架势,谁敢不要命的上前拦

    那个推着满是纸盒小车过马路的老太太,人瘦小,被撞翻后直接被废纸盒埋了起来。

    几个热心市民拉出老人家,老人家满脸血,凄楚喊着“我的车”

    谁还顾得上她那辆赖以生存的小推车赶紧拉着哭嚎的老人离开斑马线。

    卡宴不依不饶猛补油门撞过来,认为人死了比残了强众目睽睽下杀人。

    口中叫嚣着我爸爸是市委书记的大秘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倾反应迅捷,像只豹子跳上去,车前盖被他的力量压出两道凹陷,一甩棍下去,里头人嗷嗷叫。

    那名车子被撞翻的交警见不再势单力薄,立即抽出警棍同时击打主驾的车窗。

    “一帮垃圾。”里头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驾驶员男性,声称是赵秘书的独子。

    江倾舔了下嘴角,笑地极邪,在骂完垃圾后,心平气和一通锤,不到三十秒,年轻交警还在哼哧哼哧的砸窗,那驾驶员已经被江倾从前挡的豁口里拎出来了,在大街上一通砸。

    他打人有数,不伤骨头不伤脸,就往屁股招呼,打烂皮肉,骚包的白色裤子瞬时冒出血迹,被染红。

    谁都不知道他怎么用一根棍子打出鞭刑痕迹的,就有懂行的围观路人晓得,这名驾驶员内伤指定不轻,纷纷痛骂又咋舌。

    江倾见血后才收手,弯腰时,他因为打人而跑出来的衬衣下摆往上抽,一弯腰人们看到他后腰肉在光下晃了一阵,连这最柔软的部位都显杀气腾腾。

    他将那小子拎起来,疼得嗷嗷大叫也不准对方躺下,最后暴喝一声,“叫爷爷”

    整个围观人群惊呆了。

    那名交警瞠目结舌,一时连自己职能都忘记。

    那司机惨叫,“我爸爸是我爸爸是”

    江倾失了耐性,一把将人扔到交警大队赶来的执法人员手上,淡淡的往后摆了下手,“有事到市局找我,江倾。”

    他身后人仍然瞠目结舌。

    一切发展都显措手不及。

    江倾面不改色到马路中间将老太太撞散的纸盒一一收齐,放到小推车上,交给在路边蹲着的瑟瑟发抖的老人。

    旁边有人陪伴。

    江倾一言没多留的就走了。

    江时年目睹全程。

    惊到嘴巴张成o型。

    江倾上车对着他笑了笑,说,“别告诉妈妈。”

    谁让她不让人碰

    邪火只能对外发了。

    车子启动,没开到两分钟,领导的电话打来。

    “舆情科告诉我,你在街头暴揍赵秘书长儿子,视频已经上网,你怎么解释”

    江倾眉心微微蹙,抛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不干了。”

    “啥”对面震惊,缓了一会才威严,“你在说真的为这点小事”

    不可思议语气。

    江倾将车靠边停在一颗香樟树下,抬眸望外头霓虹璀璨,脑海炸出老师的一句话

    她就这样,什么都紧着我们,把自己摆在最后。

    胸口的平安牌立时发烫。

    烫得眼眶都酸,自己成了绝大部分警察都讨厌成为的那类人愧对伴侣。

    仰头闭上眼睛涩笑,江倾嘶哑般对那头连吼,“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那头反应迅速,立即安抚,“别冲动,因为你前妻的话,可以继续放假,两个月够不够不行三个月不能再多了江倾,你是白书记煞费苦心栽培的人,肩上担子得挑起来,孩子妈妈通情达理。你自己不要自毁前程”

    把纪荷拎出来,他可想而知的举手投降,手掌在方向盘紧紧扣了两次,彻底松弛。

    “就这么说定了,两个月。”冷冰冰的音调。

    那头突然大怒,“这是故意讹我,延长假期你歇的骨头都要软了还歇两个月准备干什么去”

    直接挂断。

    现在是放假中。

    江倾两手重新回到方向盘,转头看后视镜时,一颗泪滚落,在冷峻无比的脸上。

    后座始终观察着他的江时年,忽然拧起眉,他看到了爸爸的伟岸英勇,也看到了他的一滴泪,像假的、莫名其妙从哪个地方移动过来,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从眼角滑下,转瞬消失。

    也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第二次看见爸爸流泪。

    第一次,在篮球场。

    比这回汹涌,比这回痛。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篮球场那天的具体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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