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主管着宫内的吃喝拉撒,也不是只看银子的。为了让霁月坊安心的供奉宫中,观察了两个月,确定霁月坊产量、质量都很稳定,可以长期供应宫中,便给了霁月坊皇商的名号。
张翠花对做不做皇商不感兴趣,夏太太家已经有了一个皇商名号,这头衔便落到了刘太太头上。一下子刘太太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起来,刘老爷则马上远离了自己亲爱的小妾,希望刘太太对他不计前嫌。
“你们没看到他那副嘴脸,我连多看一眼都吃不下饭。”刘太太喜孜孜的向张翠花与夏太太报怨着“我算是看明白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个皇商的名号,我才不借给他用,就让他干看着摸不着。”
夏太太与张翠花都笑得喘不上气来“你还有两个儿子,别到时他让儿子们向你讨要。”
刘太太摇头“那就让他们等着,看我会不会心软吧。”
张翠花相信,刘太太经过刘老爷接二连三往家里抬小妾,是不会心软的,就看刘老爷自己能不能看清了。
得了皇商名号的另一重好处也渐渐显现出来,那就是霁月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西城那些退了绣品的人家也再次登门,想着把自家退回的绣品再收入囊中。
听说那些绣品已经供奉进宫,退货的人无不捶胸顿足,却不再过于逼迫霁月坊你官儿再大,爵位再显,能大得过皇家、显得过皇家吗想跟皇家抢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吧。还是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比原来价格高出一倍的绣品吧。
也不是只赚银子没有烦恼的那些把自己女人赶出家门的男人们,发现那些女人现在竟在替霁月坊做事,很有些人找上霁月坊,想要接回自家的女人。
对于这些女人的去留,张翠花直接把选择权交到了她们自己手里,也把迎春想出的可以让她们继续替霁月坊做活,但是不能再住在庄子里的办法说了出来。
不过张翠花很明确的告诉她们,再从霁月坊领做绢花的材料,得自己先交定银,手工银子也比住在庄子里的人少上一成。而且领到的材料,验货的时候是要一一核对的,哪怕是做废了的也要交回来。
若是发现有一次对不上,那就不用再到霁月坊领材料了。
做绢花是为了让庄子里的女人们生活的好些,选择回家的女人,是想信将来会有子女会奉养她们,比起留在庄子里的女人们,心里多了一条后路。至于这后路是不是走得通,别人干涉不着。
庄子里为此很是闹腾了一阵,女人们做活的心都散了些。陈嬷嬷及时出手,告诉所有的人,她们若是再不好好做活,供不上宫里的需要,那就不是回不回家的问题,而是整个庄子能不能存在的问题。
浮燥的人心被这盆凉水浇熄了。女人们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了庄子,有了霁月坊,她们才从被夫家赶出变成现在来接,庄子与霁月坊必须存在。
然后,一小部分女人选择了回家,大部分女人却留在了庄子里。
留下来的女人们觉得,这些天在庄子里的生活,才是人过的日子。在庄子里,自己做的活计没有在家的时候多,得到的却不是打骂而是白花花的银子。管着庄子的陈嬷嬷,早已经告诉过她们,哪怕她们将来老了,做不动活了,也可以生活在庄子里,到时候庄子会有人照顾她们。
那谁还非得回家挨打受骂的去服侍别人真当她们没见过做不动活的老人,被家人悄悄扔出城吗
没用多久,又有几个最初选择回家的女人,希望重新回到庄子里住。陈嬷嬷自然不会同意,连庄子门都不让她们进,谁知那几个女人都跪在庄院门口,哭着嚎着不肯起来。闹的留下的人,心又浮了起来。
陈嬷嬷无法,只好让人套车回城向张翠花请示,正好听到华绣娘也在说着差不多的事儿当初被定国公与镇国公府挖去的三个绣娘,想着重回霁月坊做工。
“当初已经跟她们说的明明白白,她们在定国公、镇国公府也赚了银子,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张翠花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谁给她们的脸,让她们觉得自己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华绣娘说起来也是一脸鄙夷“银子是赚到了没错,可是没有自己想赚的那么多。她们尽心绣出来的东西,那两府都挑出了不少毛病,说是念在她们辛苦的份上,不让她们赔布料、丝线便是好的,只给了
每人五十两银子。”
那三个绣娘去两府足足有三四个月,只得了五十两银子,远不如在霁月坊里按件绣时得的多,更别说跟现在霁月坊的绣娘们比了。
张翠花听了一乐“那两府还算是厚道的。”
民不与官争,就算是人家说她们糟蹋了材料,让她们做了工还得赔料子钱,那三个绣娘还敢去告吗
“当初不是都与她们签了解约书吗,拿出来给她们看便是。若还在绣坊门前闹腾,便请顺天府做主好了。”对于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张翠花没有那么多的同理心。
谁不得替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华绣娘听的直点头,陈嬷嬷也知道怎么办了。回庄子上直接告诉那几个女人,要是还在这里闹,那日后别指望着还把自己做出来的绢花送到霁月坊,更别想再从霁月坊拿到一个布丝。
几个女人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
庄院一下子便清静下来。张翠花这里也已经打听出来,那几个女人所以要去庄子里闹,是因为最新的绢花样子都在庄子里,有人花大价钱让那几个女人从庄子里拿出新样子。目的自不用问,是有人惦记上了霁月坊的绢花。
自从霁月坊得了宫里供奉,张翠花便防着这一手呢,要不也不会舍近求远,非得把新样子与材料,每日一次送到庄子里。现在即有人惦记上了这个,不出手打疼他,日后的试探还会源源不断。
这一次到内务府送绢花的,就成了刘太太。她把霁月坊绢花的暗记,悄悄说给了主收绢花的大人,并说明自己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市面上出现了好些仿制霁月坊绢花。
“娘娘们都是尊贵人,哪能与市面上随便什么人戴一样的东西可是我只是个小生意人,管不了别家的事儿,只能与您提前说一声,市面上卖的那些,都不是霁月坊做的。若是哪一天娘娘们听到风声,要怪罪霁月坊,还请大人替我们美言两句。”随着这句话送出的,是一个相当于霁月坊半个月收益的红封。
内务府的人听话听音的本事不差,虽然没给刘太太什么承诺,却暗地里派人去市面上查了一下,发现刘太太所言非虚,真有不少与霁月坊旧样子相似的绢花,摆上了各个铺子。
没用两天,顺天府便得了内务府的命令,要查出谁敢擅自逾制,戴用宫中之物。那些卖绢花的首当其冲,铺子让人关了,老板让人顺天府抓了。
顺天府尹还没动刑,那些人已经把给他们绢花的人给招出来了正是原来做宫里绢花供奉的薛家
原来薛家失了宫里的供奉,不敢怨内务府,倒把恨堆到了霁月坊头上。眼见霁月坊花样层出不穷,银子流水似的淌进去,更是又恨又妒。薛姨妈向夏太太求娶夏金桂不成,这恨更重到十二分。这时负责薛家宫花生意的掌柜,便替薛蟠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既然霁月坊的绢花卖的好,那咱们也卖呀。不会做,这个好办,到霁月坊买上几朵绢花,再打听几个从庄子里回家的女人,给出大价钱让她们教会自己人怎么做,生意不就回来了吗
的确如那个掌柜所说,自从仿制了霁月坊的绢花之后,薛家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白花花流进袋子的银子,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新花样上头。这才有了那几个回了家的女人,又闹着想回庄子里的故事。
只是他们的主意打的好,张翠花这里招拆的也不差。有了内务府出手,薛蟠直接被顺天府请去喝茶了。
听到这个消息,夏太太急急来找张翠花,一为解气,二来也是要让张翠花小心些,薛姨妈现在见不到夏太太、不认识刘太太,说不定会来求张翠花。
“太太,薛家太太前来拜访。”鸣柳进屋,向觉得自己只与薛姨妈见过一次,还没熟悉到相互走动的份上,薛姨妈不可能上门反驳夏太太的张翠花禀报。
张翠花哀怨的看了夏太太一眼,原来乌鸦嘴的本事,不是自己一个人有呀。
张翠花想过薛姨妈想通过她向刘太太求情,不再追究薛家仿制之事。也想过薛姨妈要用银子收买她,将霁月坊的股收入囊中,这样薛家成了霁月坊的老板之一,也就不存在仿制不仿制的事儿。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薛姨妈学会了另辟蹊径“自从上次一见,就觉得与孙太太投缘,早就想多与孙太太亲近。听说孙太太的女儿聪明能干可人疼,我心里恨不得马上接回家里养着。”
夏太太都惊着了好吗说出这样的话来,差不多就等于告诉人家,我中意你的女儿,想要替儿子求娶。可是眼前这位薛太太,要是夏太太没记错的话,她的儿子还在顺天府关着呢对吧
再说,前次她不是还向自己求娶金桂吗,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觉得自己与张翠花的关系,没好到相互八卦的份上吗
没等夏太太驳斥薛姨妈,张翠花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不知道薛太太是在哪里听说过我的女儿”痴心妄想也不是这么想的,随随便便说出自己没见过的女孩,是想着坏了迎春的名声吗。
薛姨妈一愣,前次在夏家见到张翠花,她觉得这就是个软性子的人,又没了丈夫,能认识几个人自己家的条件来求娶,她不是应该高兴的找不着北吗
再说一般人就算不同意,也该委婉的拒绝,怎么这位孙太太看上去不象高兴的样子,倒有些生气的意思生气的孙太太,可不象她前次见时那么好说话。这让薛姨妈嗫嚅了两声,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翠花脸上挂起冷笑“薛太太要是只有这件事,那恕我家中还有事,不能招待薛太太了。”说着直接端起自己手边的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端茶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孙太太且慢。”薛姨妈急了,她来前打听清楚了,霁月坊三位老板,夏家有皇商之号,刘家有男人主事,只有这孙家是寡母带一个女儿过活,平日霁月坊的事儿很少插手。本想着夏家原就是皇商,在霁月坊肯定占大头,才动了求娶夏金桂的念头,可是夏太太不识抬举,自己这才退而求其次,难道这次自己也求不得
“请孙太太再考虑一下。我们家里皇商之名虽然被内务府去了,那是小人作祟,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不日便可还回来。这皇商替皇家办事的,比起孙太太只守着霁月坊总强些。便是没有皇商的名号,薛家百万家财,也不会让我你们姑娘受了委屈。”
“我是个和善的,家里除了儿子,只有一位姑娘。将来你家姑娘过了门,我一定拿她当自家女孩待承。”薛姨妈信誓旦旦的说着,希望能打动张翠花。
张翠花冷冷一笑“你打点
好了,请问打点的是谁,我倒要去内务府问一问,这宫里供奉不是看着东西好坏,只看着谁打点的多少吗”
“薛太太忘了,咱们两人唯一见过的一次面,是你求着我买你家的地吧”愤怒的张翠花火力全开,一点面子也没给薛姨妈留“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要靠着卖地凑数,薛太太是哪儿来的脸说自己家里有百万家财的”
“别说你没有,就算是你有,谁告诉你我很稀罕的”张翠花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你儿子还在顺天府关着,薛太太不想着怎么去救儿子,却只想着说亲,是怕你儿子在金陵打死人的事儿被人发现,想给你儿子留后吗”
“真打着这样的算盘,你还是去找别人,我家的姑娘,不是你这样破落户能肖想的。”张翠花做出最后一击。
薛姨妈听到张翠花说出薛蟠在金陵打死人之事,整个人都快不好了,她只顾着算计夏、孙两家的财产,却忘记自己儿子还有那么一个把柄。
一旦真查出来,王子腾已倒,薛蟠是真的活不成了。
“孙太太,我再也不敢了,请你千万不要”薛姨妈给张翠花跪下了,想求张翠花不要把薛蟠打死人之事说出去。
不想刘太太已经走了进来,连走边道“薛太太这是怕薛家出事吗,刚在我那里想嫁女儿,现在又想在孙太太这里娶儿媳妇”
张翠花跟夏太太都听呆了,敢情这位薛太太,在来张翠花这里之前,还去了刘家,也是替自己女儿做媒,想把薛宝钗嫁进刘家
这已经不是拎不清,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扔到地上求别人踩好吗难道是刘太太与薛太太之间,曾有过什么交往张翠花与夏太太不得不怀疑的看向刘太太。
刘太太向她们使了个,对着薛姨妈哂笑一下“说来好笑,从来没听说女家上赶着男家求嫁的。求嫁也罢了,还不请媒人,自己到一面不识的人家便想把亲事说定。你家的女儿得是多没人要,让你想赖上我们家。我本以为自己刚才已经算长见识了,要说与夏太太跟孙太太听。谁知道没等进门,倒又长了一番见识。”
这话说的太过难听,薛姨妈也跪不住了,只好向张翠花磕了个头,也不
说求娶,也不说望嫁,只盼着张翠花口内留德,别把薛蟠打死人的事儿说出去就行了。
夏太太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不看在座的三个人。张翠花抬头看看自家的顶棚,觉得应该可以重糊一下。刘太太更是直接“你也不必再存什么想头,实话告诉你,我们三家已经定了亲,不过是孩子们小怕他们不好意思,才没说出去。”
薛姨妈听了跟没听到一样,见张翠花不理自己,知道今日自己算是把儿子送到午门前了,失魂落魄的摇晃着出了门。
这一手闹的刘太太目瞪口呆“她就这么出去,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欺负她了”
“她没那么重要。”张翠花冷冷来了一句。这是她的心里话,薛姨妈要是真以为别人会因为她的几滴眼泪就同情,从她敢打迎春的那一刻起,就该想想自家行事是不是干净。
刘太太听后拍拍胸脯表示放心,眼睛看着张翠花与夏太太放出了光“刚才我可是把话放出去了,你们不能让我没了面子。好歹我现在可是有皇商名号的人。”
是,你是皇商你最大。
“老大。”
“老二。”
张翠花与夏太太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说出自己看中的刘家儿子。刘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我还怕你们看中了同一个,这下子好了。我走了,回去准备一下便请媒人。就委屈迎春等两天,先把她嫂子定下来。”说完一阵风似的去了。
“我本来想着家里只有金桂一个女儿,嫁得高些也体面。可是见多了高门今日你起来明日我倒下,觉得倒不如百姓人家,更稳妥些。”夏太太向张翠花解释自己为什么同意刘家的亲事。
“刘家老二是个有心的,性子跳脱些,迎春性子沉稳,两个人不会太闷也不会太闹腾。”张翠花没说出,刘家老二对迎春的事儿太过上心,迎春对他的帮忙并不排斥。在张翠花看来,与其让迎春嫁一个不熟悉的,不如嫁一个对她上心的。
张翠花与夏太太说完之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能让他们学刘老爷。”
有那么一位热衷往家里纳妾的老爹,未来丈母娘有这个担心完全可以理解。刘家两个儿子发现,自从母亲说要给他们定亲,请自己喝花
酒的人多了,邀自己去见识见识的人多了,约自己寻芳的人也多了。
名为刘智的刘家长子反应很快,第三回的时候已经开始婉拒,第四回的时候直接避而不见。一直被称为刘老二的次子刘昊却一直接受邀请,不管是谁来叫他,他都跟着人走。
张翠花听人事后汇报,开始怀疑自己替迎春选择这个刘老二是不是正确听上去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好吗
逢请必到的刘昊,不管是出入花街还是酒馆,甚至赌坊,从来不肯自己出一文钱,理由就是自己眼看着就要定亲了,自己的定亲对象对自己的月例了如指掌,自己要是少了一文钱对不上帐,怕亲事黄了。
行,这也算是你说的对,可是你去的是花街、酒馆还有赌坊吧,眼睛只盯着吃的,吃差了还不行说要跟人绝交是几个意思难道刘家不给你饱饭吃
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女儿要嫁一个吃货,张翠花不得不让李年别再找人试探刘老二了。再这么吃下去,自己从霁月坊分到的银子,用不了几天就没了。
试探完了,就该说给两个女孩听了。夏太太那里进行的很顺利,张翠花以为迎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迎春却提出一个条件“母亲知道,我跟金桂还打算多开几个卖绣品的铺子。若是定了亲,刘家不愿意怎么办”
说是卖绣品的铺子,实际上仍是收容无家可归的女人们。这件事自从京中试行效果很好之后,迎春便跟夏金桂一起,磨着各自的母亲给人,到京边各县买下小小的庄子,按着集贤庄的模式操作起来。
虽然现在看效果还不大明显,可是两个孩子打从操持这件事起,办事也好、说话也罢都较同龄人更加沉稳有章法,张翠花也不愿意她们成亲之的便关在内宅,让这么好的事儿半途而废。
没办法,这事儿还真得跟刘家商量,张翠花只好去刘家。这一次与以前最明显的不同,是刘太太门边上守着的不是小丫头,而是几个打扮得规规矩矩的姨娘。见到张翠花,几个人一齐给张翠花行礼,声音虽然还带着媚,眼里却不敢含娇。
张翠花平静的让几个小妾起身,自己进了屋,先不说目的,而是问外头是个
什么情况。刘太太也不怕那几个妾听到“我们老爷知道自己做错了,怕儿子们被岳母嫌弃,想发卖了她们。可是她们无处可去,一齐来给我磕头,跪了三天三夜,愿意当粗使婆子服侍我。”
这倒新鲜了,刘老爷竟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刘太太马上就给张翠花解惑“我们老二几天来,天天跟在老爷身后念叨,说自己与老大迟迟不能定亲,都是因为你们嫌我们家门风不好。”
跟刘太太一心取中了金桂与迎春的为人不同,刘老爷看重的是两家的资财。张翠花那里有多少家底刘老爷不不清楚,可是夏家做了多年的皇商,现在还有宫里的供奉他是知道的。
三家一齐开霁月坊,每年分红多少刘老爷一直没探到底,铺子里每天都有排不到新品的人他还是听说过的。
光是想想霁月坊将来都是刘家的,别说是几个小妾,就是让刘老爷改姓,他都是愿意的。
听到刘太太这么评价自己的丈夫,张翠花除了骇笑没有别的表情。正好借此将迎春的担心说出来,刘太太一口就应下了“我自己是受过这个苦的,哪能让孩子们再受一样的罪。你放心,一会儿我也去跟夏亲家说,两个孩子成亲之后,该忙什么便忙什么。”
得了这个承诺,三家的亲事便真的定了下来。夏金桂还好,刘智除了让丫头不时送些点心和小玩意,再没别的出格举动。刘老二就不同了,迎春与夏金桂去庄子上,他远远的跟着。迎春与夏金桂在家里念书,他让人送纸笔、送砚台、送插花
听说迎春她们要去京边县城看庄子里收容的情况,他更是求了刘太太出面,要护送两位姑娘一起去。不管是刘太太骂也好,张翠花给他冷脸也好,这小子打定了主意,偷跑也跟着。
最后迎春无法,只好将跑腿的事都推到他头上,他才算是消停了。
及至夏金桂带着自己远超官家小姐的嫁妆进了刘家的门,不知道刘老二是怎么说动她的,直接告诉迎春,自己不想再管收容无家可归的女人的事儿了。
迎春气的向张翠花抱怨“哪里的这么无赖的人,金桂不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出门成什么样子庄子里的事儿又不能耽误。”
张翠花对刘昊近乎无赖的手段也是没办法这小子是看着夏金桂与迎春同年,结果夏金桂都嫁了一年多,迎春这里还没有动静,便想出这么个主意吧估计他是希望迎春为了与他一起去庄子上没有人说闲话,只能答应尽快成亲。
可是同意婚期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做岳母的说了算吗
把自己的意思跟刘太太略微透了一透,张翠花便迎来了刘太太哀怨的眼神“你若是再不嫁女儿,别说我儿子,便是我也要搬到你这边住着了。你自己算算,定亲到现在都已经七年了,你女儿已经十七岁了,也就是有我儿子接着,不然谁不得说一声老姑娘”
张翠花眼睛便要立起来,刘太太连忙赔笑脸“我说错了说错了,迎春才几岁,要成亲还早着呢。”
在这个女孩子及笈便成亲的时代,迎春的确应该成亲了。张翠花再次跟刘太太确认“成亲之后,迎春还可以去庄子里教那些女人们,还能管着明月绣铺跟巧葛坊”
别看这几年明月绣铺开了一家又一家,巧葛坊也建了一个又一个,刘太太还是猛点头“自然,这样名利双收给子孙积福气的事儿,我是傻了才不让她做呢。我家那个混小子已经说了,将来家里的产业他不打算管,要替迎春好生张罗这两处的生意,免得迎春累着。”
“他还让我请你放心,就算是他张罗生意,可是不过手银钱,迎春每月给他二两零花钱便成。”刘太太自己说到这儿都要笑,皇商家的公子,哪个真的每月只有二两零花钱
行吧,这才算是一句让张翠花放心的话,她开始安心的替迎春点算起嫁妆来。这些年她看到什么了东西,都替迎春攒着,加上空间里上一世与这一世收进的东西,稍一装箱便超了二百抬。
夏太太看了不依“金桂才是长嫂,迎春的嫁妆不能比金桂的多。”
已经怀孕的夏金桂便去拉迎春“好妹妹,看在你外甥的份上,给他娘多少留点脸面。”
这一对母女放赖,张翠花与迎春都没有招架之力,只好把东西塞了又塞,或是暂时放在张翠花这边,等着回门的时候再搬到隔壁。
因为两家离的实在是近,只能让嫁妆队
伍从街东出去,绕过整个东城再从街西进来,这下子人人都知道刘家又娶进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儿媳妇。
别人羡慕还是嫉妒,薛姨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难怪刘家不肯娶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早就知道夏、孙两家的女儿会带着全部家财出嫁。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儿媳妇,是不是还能如没出嫁之前那么亲密无间。薛姨妈恨恨的想着,一转头发现自己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宝钗。
宝钗正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抬嫁妆的队伍,让薛姨妈心里觉得骄傲又内疚“放心,母亲一定替你寻一家比刘家更体面的人家。”皇商又怎么样,谁知道哪天跟自己家一样,也让人摘了名号。
薛宝钗的内心,并不如自己表现的那么平静早些年母亲这么说,她还会抱有一丝希望,随着自己的哥哥被处斩,不多的家产一点点消失,这一丝希望她都已经放弃了。
现在的薛家一没财产二没人脉,有的只是一对靠着卖当生存的母女,除了穷得娶不上媳妇的人家,还有什么体面人家会求娶自己呢
就连贾宝玉,也已经被姨夫给接回金陵去了,说是要督促他读书科举。姨妈早就不明不白的病逝了,母亲向姨夫提起她曾与姨妈说定两人的亲事,也被姨夫以姨妈从未提起过给否了,自己,还能嫁得出去吗
她可是听说了,那个寄居在荣国府的林姑娘,都已经与户部侍郎家的长子定亲了,那位林姑娘,比自己足足小了三岁呢。
张翠花不知道迎春的嫁妆,让薛宝钗看清了自己日后黯然无光的前景,她正看着应该被自己泼出去的那盆水出神,陈嬷嬷则看着张翠花发呆。
“明天起你从庄子里搬回来吧。”张翠花突然来了一句,让陈嬷嬷无法接话。她自然是不想回到府上的,在庄子里事情多忙累,可是人好象特别有精神有奔头。
可是现在太太说让她回来,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姑娘出嫁,自己的心情不好受,太太一定更难过。这么难过的时候想到让自己回来陪着,是太太对自己的信任。
还没等陈嬷嬷应下,张翠花已经自失的一笑“看我说的是什么。迎春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庄子,你还得替她看着呢。要不等她住完对月能去庄子了,里头乱成一团,她该不高兴了。”
陈嬷嬷只有沉默,太太就是这么替人着想,哪怕自己再难受,也能敏锐的发现别人的情绪。
张翠花向陈嬷嬷摆了摆手让她下去,放纵自己矫情一下女儿出嫁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是看日出日落,等女儿什么时候想起来,回来看自己一眼的空巢老人了。
可惜迎春回门的时候,刘昊几句话就让张翠花矫情不起来了“母亲,”刘昊很自然的随了迎春的称呼“咱们两府之间,开个月亮门好不好这样迎春回来也方便一点,省的一出门别人就知道了说她。”
张翠花无语的看着这个天马行空的女婿“难道是你母亲不愿意让迎春出门,还是你觉得我们家的饭好吃些,想来蹭吃蹭喝”
刘昊听了就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母亲这里的饭自是好吃的,迎春这两天吃的少,可能是吃不惯我家厨子做的,不如让她还有母亲这里吃吧。”
“你回家吧,等一会儿想着来接迎春就行。”张翠花不想看到这个女婿了,也不知道刘太太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刘太太告诉她,不管刘昊说什么,不愿意听的只当听不见比什么都强,要不只有自己气死的份。说这话的时候,两府之间的月亮门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就连张翠花与夏太太家之间,也同样开了一个月亮门。
住在中间的张翠花家,便成了孩子们最爱到的地方,三个自称老太太的人,把家事、外事都推给了迎春与夏金桂夫妻,每天只带着孙子孙女们玩乐。
刘璃被穿梭机抽离的时候,是有些不舍的,看到唐纳德等人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唐纳德没有多说什么,引导者则把刘璃带到了仓库旁,看着刘璃从空间里拿出大批物资,心疼的眼角都抽动起来。
刘璃向他使了个眼色,引导者才掩饰的正了正脸色,又把刘璃带到了唐纳德面前。唐纳德显然被那批物资愉悦到了,难得的向刘璃露出了笑容,还主动问“刘女士,这一次你还要休息几天吗”
刘璃点了点头“是的,这一次的任务太过艰难了。对了,我想知
道自己可以挑选任务对象吗,如果可以挑选的话,应该可以节省我完成任务的时间,提高收集物资的效率。”
“很遗憾刘女士,”唐纳德摊了摊手“我也希望能降低你的任务难度,可是穿梭机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没有就没有吧,已经穿越了几次的刘璃,觉得自己再次进入红楼世界,活下去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该要的东西也不能省着,谁知道引导者是不是找到了可以生存的地带,建设一个基地,需要的物资可不单单是食物这么简单。
在与引导者秘密会面之后,刘璃得知引导者真的已经在丧尸与人类之间,找到了一处适合做基地的地方。正如刘璃担心的那样,想要把基地建设成,现在缺少大量的物资。
“去了平行世界,我可以收集一些金属,不过纯度会很低,有用吗”刘璃问引导者。
引导者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在末世也不是一点儿根基都没有,不过资源自然是越多越好。
刘璃与他商量了一下,觉得光从平行世界收集,无法添补从提炼到制做完成之间的空白,还是要从基地里薅羊毛。基地对物资管理非常严格,防守也非常严密,想利用刘璃的空间完成物资的收集,在基地里行不通。
于是两个人列出了一个基地可以承受的清单,哪怕基地不能一下子都给刘璃,能薅一点儿是一点。
唐纳德对刘璃开出的清单很是气愤“刘女士,你需要修得液与营养液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需要激光武器”别欺负他看不懂中文,做为中华文明的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英译本还是有的。
那就是一个生产力极度低下的世界,人们用的都是冷兵器,一把都可以战胜一支军队了,还需要什么激光武器。
刘璃看着唐纳德一字一句的说道“统治者先生,我想别的穿越者应该向您汇报过,那是一个信奉鬼神的世界。所以我需要激光武器不是为了统治那个世界,而是用来制造神秘的气氛,以便轻松的收集物资。”
要是自己真在红楼世界里使用了激光武器,说不定真能做皇帝呢。刘璃自嘲的想着前提是自己穿越到一个男人身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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