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老道拍拍长孙旭的肩膀,道“你第一个, 一会走到光柱中间的空位, 听我指令。”
长孙旭一脸倔强地回望他。
拂尘老道知意地微笑,道“放心, 你爷爷没事, 你们长孙家只剩最后两人了,万一你有事了你爷爷就是另一个祭品,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哈哈哈如果不想你爷爷步后尘,就给我好好开阵”
长孙旭仍是紧紧抿着嘴唇,撇开头一言不发。
拂尘老道自在地点点头, 又望向玉山真人身后的四个徒弟。
玉山真人一抬眸,目光落在站在最后的孟牡丹身上,嘴角微微一扬,无比和蔼地道“牡丹来。”
孟牡丹听见这话, 猛得倒退一步,全身不住的颤抖。
玉山真人仿佛没看见似地, “你只需要站在这位道长说的方位, 按着指令去做,不难。”
孟牡丹目露哀求,战战兢兢地开口“师父求您不要让我去”
拂尘老道开口了,“小姑娘都是修士了,还怕什么,不过就是开个阵,再说若是可以随便找个人上, 你师父还会特意把你叫过来”
孟牡丹听见这话,眼睛倏地睁大,一脸悚然。
拂尘老道因为开阵在即,多年夙愿即将得偿,心情格外愉悦,咂咂嘴就说了起来。
“这是莲云老祖的传承之地,当年他布下的这个阵法,是以身边四个护卫的血液作禁,只有四护卫的血缘后人才得以开启,我寻访多年,才终于在莲云村找到你们孟家和蒋家。”
听见蒋家二字裴净猛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相比拂尘老道,玉山真人却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其他三家护卫后人早已锁定,唯有早年离开莲云山的长孙家难以寻访,原本他都放弃了,转而钻研其它方法,却不想竟然遇上了长孙家后人,这莫不是天注定
等了许久才走到今天,哪是孟牡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于是他手一指,孟牡丹便不可控制地朝他飞去。
孟牡丹吓得尖叫,待被抓到近前,感受到玉山真人浑身散发的气势,立刻缩着身子抖起来。
玉山真人轻轻拍着她的头,十分温柔地道“没事,去吧,为师在一旁看着呢,你好好完成任务,回来为师重重有赏。”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眼睛犹如黑潭般深沉。
孟牡丹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看师父那对深潭般的眼睛,猛地低下头,嘴里呐呐地道徒儿知道。,
裴净此刻心跳犹如擂鼓,蒋婆婆当年凄惨的死状又在面前浮现,眼前恍惚起来,一会是蒋婆婆慈祥的笑脸,一会是拂尘老道残忍的笑意,她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快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假。
原来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那一年的莲云村之行根本不是偶然,蒋婆婆遇上了有备而去的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莫怪他得手后又找洞口钻入莲云山,没想到,居然所图如此之大,真真是小看了他啊。
四护卫后人已聚齐两人,剩下两人是谁
李旦他们面面相觑,唯恐拂尘老道下一个指的就是自己。
结果拂尘老道狡猾一笑,从身上摸出了两个葫芦,摇一摇,里头发出液体晃动的声音。
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玉山真人了悟般地看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哼了声,难怪这贼老儿藏着掖着不肯和他完全透露开阵的关键,原来重点在这里――另两个后人早被他得了手。
一时只觉得,这人心思狡猾手段冷酷,怕不是个结交的好对象,若有一天得到机缘翻身,怕是会成为一个难缠的对手,倒不如倒不如将这个未成长起来的对手掐死在摇篮里。
玉山真人在心里头默默盘算着,面上却未显分毫,淡然看着拂尘道人安排。
拂尘道人又望向裴净这边,端着葫芦走到她面前说“我记得你是自家的孩子,怎么样,要不要送老太婆最后一程”
裴净瞬间目露凶光,一边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一边抢过他手里的葫芦。
拂尘老道满意地点头,但他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裴净接了就会听话,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许允琨道“一会乖乖听我指示,你若听话,这小伙子,便安然无恙,若是给我整些小聪明,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允琨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当枪使,当即咬牙道,“把葫芦给我,我去。”
裴净摇摇头,抱紧葫芦,她没理由让别人替她去。
再说一想到这里面装的是婆婆的血,她心头那股当年因骤变而生的压抑,也变得灼热,她抬眸定定地望着拂尘老道,嘴角微翘。
等着吧,欠下的总归要还。
四个人选已定,还差一人,这回不等拂尘老道挑选,玉山真人已经随意一指,“唐开林去。”
被选中的唐开林一震,脸刷地瞬间变白,欲哭无泪,可又不敢推辞,急得汗水直流,也只好哭丧着脸接下葫芦。
四人按着拂尘老道指定的顺序,依次走进阵中,走至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裴净发现,当她进入光圈之中时,从脚底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又复杂的图案,这时她手里的葫芦竟开始发热。
与此同时,数十条黑石柱一扫原本的不起眼,突然变得灵光透彻起来,整个黑石柱群便是一个完整的法阵,此时每一条柱子都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柱子上隐隐流转着文字和符号,裴净眼神飞快掠过,内容艰涩难懂。
四个人归位那一刻,光芒开始变化。
柱子外放的光芒开始变得透晰,点点光芒争相往他们身上钻,不一会儿,四个人仿佛变成了明珠,隐隐泛着光。
见机不可失,拂尘老道高喊“就是现在,放血,注入脚下的图案”
裴净和唐开林手上各持一葫芦,里面装着鲜血,打开,便直接倒在图案上,血液当场顺着纹路游走,将图案盘活。
另一边的长孙旭咬着牙,他感觉到体内澎湃的血气,似乎正在咆啸,再不放血,下一刻怕是会暴体而亡。
他倒是决绝,从身上拔出匕首,狠狠地割在手上,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一渗入地上便被吸走,吸收了血液的图案立即发出隐晦的光。
孟牡丹张望着其他人,见各人脚下的图案皆已亮起,心里头再不愿意,也不敢不行动。
只要想到自己若再不动手恐怕师父就要过来帮她放血了,便不觉打了个寒战,拿刀一挥一道长长的伤口迸出了血,沿着手指滴滴地往图案渗透。
裴净眼不错地盯着图案,看着葫芦里的血像是流不完似地淌下,将地上的图案染成一片罪恶的红色,眼前仿佛又闪过蒋婆婆血溅满床的情景,心头一窒,手捏紧了葫芦。
直到葫芦里的血流光,图案完全亮了起来,也没有发现蒋婆婆的一丝气息,婆婆的魂魄并没有出来――她幻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叹了一声。
四图终于全部亮起,失去光泽的石柱被光照着,显得黯淡难看。
冲天而起的四条光柱终于连成一线,凝成一股光柱直落石柱群中心。
“轰”
天地急变,乌云密布,遥远的地表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地龙翻身,刹那间,整个山头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裴净趔趄间抱住了黑石柱,勉强稳住了身子。
晃动中她看到,在法阵的正中间,四条光柱合并的位置,升起了一个仙人石像。
裴净正要再看,却觉得四周的景象飞快地变幻,眨眼间焕然一新。
黑石柱没有了,法阵没有了,拂尘老道众人也不见了。
她维持着环抱黑石柱的姿势,倏地摔到地上,再抬眼一瞧,蓦然发懵。
这里是一处小山腰,半斜的短坡上长着密密的青草,山上的树木稀稀疏疏地生长着,鸟儿轻快在树上游戏,一边清脆地啼叫一边扑扑地拍打翅膀掠过头顶。
望着山脚下炊烟袅袅的人家半晌,裴净懵然的眼神渐渐清明,她怕是又进入了什么古怪的地方吧
拍拍身子站起身,这里没有人呀
她打量着四周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落在无忧无虑欢叫的雀鸟身上,吞了吞口水。
两刻钟后,裴净慵懒地坐在地上,望着一地残羹,满足地摸着肚子小小地打了声嗝。
终于填饱了肚子,把她饿得啊
别人修真她也修真,就她为难在这些俗事上,想想也是不容易。
虽说修士的身体比常人忍耐力高,但长时间饿着肚子,还是让她精神不济,什么时候,她才能过上吃饱喝足不用风餐露宿的日子呢,好想早点去到正玄宗啊。
虽然还没正式回到宗门,然而裴净已经对宗门产生了深深的眷恋感,那个地方,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她想起宋炀提起正玄宗的表情,心情又无端明亮起来。
她在这里磋磨了这么久,也没人寻来,想来此处定然有古怪,裴净遥望山脚的人家,放弃了下山的想法,招出风神扇,把它幻变成了一把最普通的纸扇。
将扇子系在衣带上,裴净抖擞精神,开始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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