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逗我就不理你跟你说正经事呢”
连宜兰正了正神色。
“其实今日我上午便到了陵安,只是先去拜访了下蒙老。明日我去那东华酒楼看看,把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走的时候我再去麻烦他老人家一下,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急事儿直接去找老爷子就行。”
“蒙老是我想的那个蒙老”
“对啊,除了他还有谁你不知道吗,他去年便到陵安了,只是一直都深居简出的,没什么人见过他而已。”
连宜兰口中的蒙老乃是上一任的大司马,也是当朝王后的父亲,一身荣华的国丈。铮戎半生后边境他是不好回去了,只能选择到了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养老。就是一直低调的很,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而新任的大司马和他算是师徒的关系,连宜兰来了陵安自然是要先去拜会他才是。
“老爷子人挺好的,只是让他在你有求时帮一帮,他不会拒绝的。”
金云珠一听心都虚了两分,商贾之家和那高高在上的国丈搭上关系怎么想都觉着诡异的很。表姐和表姐夫的关系就已经够叫人觉得诡异的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要是真有事又没办法到时候再说吧。这趟有你给我们家撑腰,以后应该也没那些麻烦了。”
连宜兰摸了摸表妹的笑,笑着点了点头。
姐妹两真真是从小一起长大。因着连家夫妻早年一心都扑在身体孱弱的儿子身上,女儿都无暇陪伴,连宜兰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在金家过的,可比金云珠那些亲姐妹还要亲。
如今两人各自都嫁了人,想见个面也不容易,这一见自然是得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在连宜兰看来,表妹就是个傻呆呆,表妹夫又没了家产,一家子小可怜还被人欺负了,那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是要护着妹妹。
第二天姐妹两睡了个懒觉,日头都快挂到正中了才起来。
“东华酒楼不像你家有个屋子让你休息,人多手杂的你就别跟着我去了。到时候万一磕着碰着我可赔不起。”
连宜兰怎么说都不肯带上金云珠,金云珠有心想撒撒娇,但一摸肚子想想还是算了。热闹也不是一定要去瞧,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半个时辰后,华丽丽的马车只载着连宜兰一人到了东华酒楼前。
今日她穿的不再是那身彩云纱了,换了一套黑色银绣锦裙。看着没有那彩云纱耀眼也没有彩云纱珍贵,但细瞧那锦裙上的绣纹便能发现这是只有官眷才能穿的衣裳。
最末等的小官官眷可在裙边绣上一圈雀纹,地位再高一些像李知州夫人那样的可绣到裙摆上,然后才腰间,袖口领口等。
领口连宜兰是没有的,那得是王妃之尊才可以。不过她也差不到哪里去,腰间袖口都用银线绣着闪亮亮的雀纹。
万泽国以玄鸟玄女为尊,能在衣裳上绣雀纹的是个人都知道为什么。何掌柜出来一瞧见便跪下了。
“你是东华的掌柜吧倒也不必行此大礼,我不过是来你们酒楼用饭的。前面带路吧。”
连宜兰笑得很是和气,稍稍让何掌柜放了点心,立刻引着着她去了酒楼里视野最好的那个包间。
和昨日不一样的是,今日连宜兰进酒楼是带了护卫和丫头的。
出门在外,身边一定要时时跟着人。
这是临走时家里那人交代的,不带都不行。
“何掌柜,不知你们东家现在何处”
“东家”
何掌柜一个激灵,抬眼看到那旁边一道冷冰冰宛如看着死人的眼睛立刻就怂了,直接将东家快要到酒楼的消息给卖了。
“东家估摸着是昨日没睡好,最晚肯定会在午时过来的。”
连宜兰撇了撇嘴,略显讥讽道“成日里琢磨着那些不能见人的事儿,晚上自然就睡不好了,对吧,掌柜的”
“呵呵呵呵”
何掌柜尴尬极了,头上冒了一圈虚汗。
为难他也没什么意思,还得找正主才是。
“行了,我又不会吃人,你干嘛这样一副害怕的样子。去把你家的菜单拿来,我饿了。”
听到她这话,何掌柜简直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立刻去拿了菜单给她。
连宜兰挑了挑,不甚有兴致的挑了两盅党参乌鸡汤。
“不是说你们东华是陵安的第一酒楼吗怎么拿手菜竟这样少连我阿湘妹子的一半都没有,真是,也好意思。唉就这两道吧,快点儿给我上来。另外,麻烦你去找找你们东家,我还有事儿想找他聊聊呢。”
“是是是,夫人稍等。”
何掌柜抹着冷汗逃也似的下了楼。
“阿羽,眼神收敛点儿,别吓着人了。”
跟在连宜兰身后抱着着刀的护卫立刻应了一声,干脆低垂了眼睛。一旁的小怜瞧着他那样就想笑,凑到主子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很快楼下便送了两盅汤回来,和它们一起来的当然还有时老爷了。
这事儿躲是躲不过的,早晚要见面说清楚。
“东家贵姓”
听着这温柔的嗓音时老爷一时有些不知该跪还是该站。
这姑娘好像挺好说话的
“鄙人姓时,乃是这东华酒楼的主人。夫人你”
连宜兰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答道“我啊,你不是已经打听了么。我姓连,平周连家二小姐,乔征的夫人。”
她一边说话,一边揭开了汤盅。
“嗯,时老板你家这汤炖的是真不错,闻着还挺香的。”
时老爷“”
他怎么听不懂这乔夫人所说的话呢她来不是兴师问罪吗,怎么还夸上了
“夫人缪赞。这些汤品哪儿能和您平日所用相比。”
“啊原来你还挺有自知自明的呀。真是,差点误会你了。”
连宜兰放下汤盅的盖子,直接将那一罐子的汤都泼到了时老板的胸口。那汤虽说已经放凉了下,却还是烫的。隔着衣服都能瞧见他被烫了一个哆嗦。
“夫人这是何意”
时老板声音大了起来,一转眼却瞧见连宜兰身后的男人食指一抬,刀便从那刀鞘里露了一截出来,吓得立刻又低下了头。
“时老板,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是何意。这罐子汤就和那有些人的心一样,乌漆嘛黑的,自然是不能要的。”
她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呢,就金云珠一个妹妹。如今她身怀六甲,还要伤神酒楼的事情,实在叫人恼火。时老板,你的手是不是该收一收了”
时老板拢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
早就预料到会面对这样的质问,他心里有了准备倒没怎么觉着难堪。人嘛,就是要现实一点,打不过,权力也拼不过,财力就更不用说了。和连家作对绝对没什么好结果。
“夫人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束酒楼里的人,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去黎记惹事。”
时老板非常干脆的将这些事都推到了那些掌柜伙计们的身上。连宜兰知道,不过不重要。只是把话说在这儿,要他一个态度。
她是一点儿都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侧妃的哥哥。说实在的,大王继位后,除了一个亲弟弟还算宠爱,其他的那些个王爷混的还不如一个知州。更别说这时老板的妹妹只是个侧妃,也就哄哄不懂内情的平民小百姓而已。
“时老板能有此觉悟那自然是最好的了,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谁想动刀动剑的,那多不吉利。”
连宜兰起身绕过那地上的一片狼藉,笑道“今日多谢时老板款待了。”
“不敢不敢,谢夫人赏脸才是。”
时老板脸都快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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