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正想上前询问, 却见巴木尔上前一步说“我是自治区主席兼党委副书记巴木尔,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请你先下来, 冷静冷静,把事情说清楚。”
萨仁没想到这时候他站出来了, 一旁的江主任吓了一跳, 是自治区主席为什么没人跟他说萨仁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在看他笑话吧, 让他脑补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赶紧看萨仁, 从反应来看萨仁是知道的,一点也不惊讶,倒是旁边几个牧民很惊讶, 显然不相信巴木尔是自治区的大官。
大家都吓了一跳, 包括巴雅尔跟乌日格,谁也想不到这么大官居然这么亲民,跟他们一起吃烤肉, 还睡大通铺,聊起天来也很平易近人, 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区主席啊
割草机上的汉子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还趴在那里呜呜哭着。
乌日格强忍住责问巴木尔的冲动, 上去把人拉下来, 巴木尔还是那么平易近人,过去搀扶“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你是说这机子有安全隐患”
萨仁皱眉,一个割草机而已,除了违规操作,能有什么安全隐患。
“她被机子压过去了, 死了草太深我根本就没看见她,要不是这种草,要不是这种机子,怎么可能出事呢”
乌日格皱眉“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小孩子调皮乱跑还要归草太高吗怎么不说是你们没把孩子看好再说你们牧场不是已经停了吗怎么会用割草机。”
那人只呜呜地哭,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巴木尔就说过去看看,乌日格看着他眼神复杂,之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谁能想到居然是自治区的主席,他为什么要以游客的身份跑到查达来
萨仁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出的事,隔壁嘎查并不远,骑马也就十分钟距离,乌日格扶着那人上了一匹马,那人还指着割草机在骂。
萨仁心说这也是个糊涂透顶的人,骂割草机有个屁用,再一想估计他也不是糊涂,是他操纵的割草机,他心里恨的其实是他自己吧,自己是害了女儿的凶手,发泄不出来只能迁怒于物。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人家不只是迁怒,跑来闹还有另一层意思,到了隔壁嘎查,男人缓过来了就跟巴木尔说“您是自治区的大官请您一定给我做主,我要求他们赔偿,这机子本来是查达的,是他们给我们的,牧草也是他们让我们种的,要是没有这么长的牧草,我能看不见我女儿吗都是他们的错。”
萨仁体谅他丧女之痛,也没在意,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刚才她都已经看过了,机子完全没问题。
乌日格可忍不住了,“当时可是你们跑来我们查达闹事,觉得旗里优待查达牧场,也是你们要跟我们合作试点的,机子不是你们要的吗牧草也是你们同意种植的,跟着沾光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我们点好处费现在因为你们自己的原因闹出人命了,反而跟我们要赔偿机子是你开的吧,那你应该赔啊,自己弄死了自己女儿,怪得了别人吗”
巴木尔皱眉,这是队长该说的话吗查达的这两个正副队长没一个看着靠谱的,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让牧民们更加依赖萨仁。
他忍住气,拍拍乌日格的肩“他刚经受了丧女之痛,说话口无遮拦,先别刺激他。”
萨仁却说“现在刺激他不对,可乌日格说得没错,这事跟我们牧场一点关系都没有。”
巴木尔眉头皱得更紧了,“先过去看看吧,是他们操作失误,还是机子有问题,我听说这机子是你设计的”
萨仁心中冷哼,还真是来找茬的啊她只点点头,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到男人家门口了。
一群人正围着逝者在呜呜地哭,萨仁看到露出来的一只脚,判断这孩子应该十几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跑进牧草里,真就听不见车来的声音吗不知道喊不知道逃
再看一眼,她不禁疑惑起来,这个脚的状态不像是死人的啊。
这男人肯定是确定孩子死了这才跑去查达,又开着机子在那儿发了半天疯,再跟他们一起回来,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了,这脚的色泽跟舒展的状态一点也不像已经死了一个小时以上的人。
她匆匆跑过去挤开众人,“让一让,我看看怎么死的。”
萨仁急啊,有些外伤会造成暂时休克,甚至是假死状态,及时抢救还能救回来。
假死时有些自己能缓过来,像民间故事里都装棺材里了,突然自己坐起来,就是假死后,各项身体机能又缓过来了。
但大部分假死不及时救治的活会变成真死,所以萨仁急着确定状况,这话说得就不太婉转。
其实萨仁是想说看看死没死透,但这话更不好听,也不敢在没确定前就给他们希望,这才口不择言的让他们闪开。
孩子妈妈却怒了,被拉开后,愣了下就扑到萨仁身上,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我认识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萨仁,我家孩子就是让你给害死的,你居然还敢来,你还要看看她怎么死的就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草原上哪来的这些铁家伙,我们放羊养牛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都是你带来的,还有你那生鬼的牧草,一有风就鬼叫不停,这些都是外来的邪物都是你的错”
萨仁都无语了,别说草了就是树高了有风的时候也会呼呼的响,再说这种草是中空的,被风吹的一起响起来形成共鸣确实有点骇人,但成年人都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还能成邪物也是奇葩
她被女人拉住头发,仍旧伸手拨开了女孩的眼皮,假死之所以能骗过人,就是因为逼真,看起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血液循环也减慢了,确实很难分辨,检查眼底视网膜血管是最快最简易的办法,血管还有血液流动,不管有多少,只要有就还没死透。
看了眼底,萨仁准备把脉,这时身后的人已经要用力拉她了,萨仁最宝贝这一头秀发,每次洗头阿妈都要给她细细梳理,哪里忍得了别人这么粗暴对待,她反手握住女人手腕上的穴位,只一用力,那女人就惨叫起来,手也松开了萨仁的头发。
萨仁顺势一推,这女人就跌坐到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哀嚎着。
巴木尔一看,这是干什么不管机子有没有问题,这家死了人,冲动起来也可以理解,再说还不是萨仁跑去问怎么死的才惹怒了人吗
话是没问题,但这么说出来就像是在挑衅一样。她不赶紧说点软话缓和一下,居然还要打人
巴木尔刚要阻止萨仁行凶,就听萨仁语气坚定地对那女人说“要想你女儿活命,就别捣乱,一边待着去。”萨仁此时已经确定这孩子是假死了,自然不想浪费时间。
那女人愣住,虽然不相信她,但活命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她不敢动弹。
大家也都愣住了,乌日格小声问“还没死吗”
刚才围着哭的一个大婶说“死了啊,都死透了,我们找医生来看过,还嘴对嘴的吹气还锤胸都没用,是被机子从身上碾过去的,心肝脾肺肯定都烂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草原上的医生大部分估计跟赵医生一样,时不时得还得翻书查症状,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假死。
萨仁把过脉,更加确定是假死状态,而且她能救回来,见这女人在一边呱噪,非说死透了,不由骂道“闭嘴吧,我说没死就没死乌日格队长,麻烦您回去从我家拿我的医疗包来,我要给她施针。”
乌日格对萨仁是十二万分的信任,马上说“好我这就去。”
他拍马走了,萨仁让大家把这孩子抬到高桌上,先帮她处理下伤口。
这孩子才十二岁,但蒙古人吃肉喝奶长得高,看着像十五六的,长腿长脚,被机子碾压造成了很多处挫伤,看起来很严重,大家看到这些伤都会想被压成这样内里肯定伤得更重,其实割草机小巧轻便,速度又快,骨折都没有,内脏肯定没伤到,只是碾压时闭过气去了。
萨仁先按揉着穴位刺激她,没什么反应,看来只能深层刺激,用长针了。
孩子的爸妈跟哥哥姐姐在一边看着,不敢信又带着期望,其他人虽然心疼孩子,但到底不是血脉相连,都在窃窃私语,有说就怪机子的,有说怪孩子爸爸喝多了酒,还有的问这孩子为什么总往草丛里跑,小孩子都觉得草深了害怕,就她不怕。
巴木尔凑到萨仁身边,小声问“你确定她没死”
萨仁点点头,她十分确定。巴木尔就皱眉道“那就赶紧送医院吧,本来没你的责任,只是他们在迁怒,可你要是动了手,那可就脱不开关系了。”
“这里离查达更近,乌日格队长很快可以把我的医疗包拿来,送去旗里一路颠簸不说距离还远,我没有把握她到那儿时还是不是假死。”
巴木尔这两天听了不少萨仁的事,好的有坏的也有,当然了只是他觉得坏,牧民们反而觉得他们家萨仁威武,该出手时必出手。
反正听来听去,巴木尔对萨仁的印象不是太好,他觉得这姑娘可能确实是个天才,确实聪明到可以自学成才,可以带领查达致富,但她只有才没有德。
现在他重新审视起来,自己的判断只是基于大家的说辞,其实是很不准确的。
现在萨仁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人送去医院,不是假死就让医生去查去治,这孩子的父母骂萨仁骂割草机,再怎么骂也不能把责任推到萨仁身上,没人逼着他们种牧草,也没人逼着他们用割草机。
可如果萨仁插手了,这孩子还是没救回来,这些紧张等待的孩子家人一定恨不得撕了她。
巴木尔看着萨仁坚定的眼神,她确实很聪明,这些事不可能想不明白,可她还是要出手相救,一定是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为什么不怕呢只是一心想着救人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