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小说:嫁给反派摄政王 作者:糖十
    中秋团圆,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

    一方院中,石桌上摆满瓜果月饼。琥珀杯里盛着粉色的果酒,芳香顺着清风入鼻。

    树下, 宋元安和宋鸿轩手中皆拿着一弯大刀,两人使得虎虎生风, 不时对打。

    宋虞和顾氏坐在桌前,笑看着他们比武。

    宋虞一边拍手称快, 一边端起一杯果酒, 看也未看就饮尽。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父子两个身上,一时倒也没人注意宋虞的小动作。

    她一边花式夸着父亲和兄长,一边又悄悄倒了好几杯出来。

    一场比武下来,宋虞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她恍惚地看着宋元安, 仿佛看到了无数粉色的泡泡飘在他四周。

    小姑娘乐呵呵地道“哥哥你在冒粉色泡泡哎,好多,我要戳破它们。”

    宋虞说着摇摇晃晃地起身, 手一伸想戳破宋元安耳边的粉色泡泡。她脚下一个踉跄,手中落空, 好在顾氏及时扶住她, 才叫她没摔下去。

    “这丫头, 不知道趁着我们不注意喝了多少杯。去准备一杯解酒汤,今夜还有得难受。”

    宋虞从未喝过这么多酒,果酒后劲又大。

    顾氏搀着她带她回房,她还小声地哼唧着不满, “阿娘好过分, 你们还在玩,却让阿虞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阿虞果然是没人爱的小可怜。”

    宋虞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掉。

    她小时候最爱装乖卖惨, 如今大了,才学得端庄守礼。可几杯酒一喝,反倒让她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处处要人关心。

    顾氏无奈地看着她,真想把她这副模样留下来,好叫她明日自己来瞧。

    “谁说的,你爹爹没看住你,让你多喝了酒,刚刚还在哭着说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现下你这么说爹爹,他怕是要更伤心了。”

    宋鸿轩是最好用的借口。

    反正从小到大,顾氏不知假说宋鸿轩哭了多少回。

    比起顾氏哭,还是宋鸿轩哭更有说服力。

    宋虞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顾氏,也不哭了,“那阿娘赶紧去安慰爹爹。我没醉,阿娘让爹爹别哭了。”

    喝醉的人总是要说自己没醉的。

    顾氏笑着应道“好好好,等你喝了醒酒汤,娘亲就去安慰你爹爹。你哥哥还在那边,会照顾他的。”

    宋虞安下心来,也不闹腾了,抓着顾氏的袖子开始说小时候的事。

    明明平日里记都记不清的事,现下自己倒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

    一路回到梅阑院,宋虞说了许多话,渐渐觉得累了。

    顾氏扶着她坐到榻上,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忽然抬头看向顾氏,委屈巴巴地道“阿娘,阿虞头痛,头好痛。”

    宋虞一边说着,一边抱住顾氏,又开始掉金豆子。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听着可委屈了。

    顾氏一边心疼,一边又觉得好笑,“让你贪杯,现在难受了吧去问问,醒酒汤好没好。”

    “来了来了,醒酒汤来了。”顾氏刚说完,下人就端着醒酒汤进来。

    宋虞嫌弃醒酒汤不好喝,顾氏左哄右哄才让她喝完,又看着她躺下去,等她睡了才离开。

    丫鬟都在外间守着,宋虞折腾了大半会现下也是真困,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丫鬟们都已入睡,侯府安静下来。

    宋虞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手往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来。

    屋里太暗,宋虞也不知摸出的是什么,只是大致觉得是个荷包。

    宋虞升起好奇心。她拿着荷包起身,想着点蜡烛会引人注意,自己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开。

    月光倾泻进来,宋虞看清了手中荷包的样式。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锦绣荷包,隐隐可看见藏着的金线。上面的图案是祥云白鹤,里面放着清香的花草。

    宋虞左右翻了翻荷包,又闻了闻荷包里的花香味,咕哝道“是我绣的吗看起来好熟悉啊。”

    一觉睡醒,酒只醒了一半,宋虞的脑子仍是糊里糊涂的。

    她看着荷包,绞尽脑汁地去想这是什么时候绣的。

    谢辞悄然而至,一眼便看到双手搭在窗台边缘,青丝尽散的小姑娘。

    她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低着头不知在鼓捣什么,似乎也没听见他的动静。

    谢辞缓步上前,宋虞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有人过来了。

    宋虞下意识地想将荷包藏起来,一抬头,直直看进谢辞的眼中。

    谢辞身上笼着月光,宋虞看着有些不真切。

    一直混沌的脑子却忽然清明起来,她看着谢辞,弯眉一笑,“我想起来啦。”

    谢辞靠近,看见她手中拿着的荷包,轻声问“想起什么了”

    宋虞扬了扬手中的荷包,“想起这个呀,这是我要送给你的。”

    谢辞一怔。

    宋虞握着谢辞的手,将荷包放在他手心上,“好看吗这可是我特意去库房选的锦布,你看这上面还有金线。这白鹤可是我绣了好些天的,是不是很像真的”

    谢辞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又看了看宋虞,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酒味,明了几分。

    “喝了多少酒”

    “没喝酒,我没喝酒。”宋虞极力否认,生怕谢辞不信她一样。

    谢辞低低笑了一声,点点头,“嗯,没喝,是我闻错了。”

    宋虞见他相信才松下一口气,她看了看荷包,又伸手拿了过去,“我帮你带上吧。”

    窗台不高,宋虞正好能碰到谢辞的腰间。

    谢辞轻应一声,看着她白皙的指尖在腰间翻来翻去,终将荷包系了上去。

    荷包小巧又精致,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

    宋虞系完,好好欣赏了一番,拍手道“好看,我绣得果然是最好看的。”

    这般大言不惭的话,宋虞平日是说不出来的。

    她现下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一样,要人处处哄着。

    谢辞看着披散的青丝,忽然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支木簪。

    端午前夜,他雕成的不止那只兔子。

    只是簪子这样的东西,到底太过私密。谢辞最终也没有冒险送出去。

    现下他看着宋虞,忽然有了心思。

    宋虞正拉着谢辞的袖子在研究上面的花纹,忽然见谢辞掌中多出一支木簪,她惊讶地看着“好漂亮的木簪,是你做的吗”

    木簪簪首雕成了桃花的模样,宋虞细细摩挲着,越看越喜欢。

    “阿辞雕得真好看,阿虞很喜欢。”

    宋虞眉眼染笑地看着谢辞,她伸手比划了木簪几下,想要用它将长发挽起。

    谢辞忽然握住她的手,宋虞的手很软,与他的手掌完全不同,甚至还要小上一圈。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将她的手包入其中。

    “我帮你。”

    “你会挽发”

    “嗯。”

    谢辞很久以前学会怎么为女子挽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心中所想竟能成真。

    宋虞惊喜地转身,将簪子递给谢辞,“你挽吧,挽得不好也不要紧,我不会介意的。”

    小姑娘明显还是不相信他会挽发。

    谢辞笑了笑,木簪在指尖翻转了方向。他轻轻地将小姑娘的长发拢在一起。

    青丝上似乎染着不知名的香味,像一潭清酒。

    谢辞一惯使剑的手灵巧地在青丝间翻转,一个简约的发式挽成,木簪插在其间,顶端桃花栩栩如生。

    宋虞摸了摸发髻,发现一点杂乱也没有。

    她讶异地转身,“阿辞什么时候学会的阿辞没有娶妻,别人也都说阿辞不近女色,阿辞怎么会挽女孩子的发式莫不是”

    宋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委屈下来,有些不大愿意看谢辞。

    小姑娘不吭声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谢辞想了会儿,很快明白症结在哪里,他低头看向宋虞,和她对视,“我拿自己试手,有时候也会让邬潭配合我。”

    那时候邬潭因为挽了女式的发髻,常常和其他人吵成一团,吵不过就动手。他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没人敢指责。

    “真的”宋虞鼓着脸看着谢辞,还有些不愿相信。

    “真的。不过”谢辞靠近几分,看着小姑娘,低低地问道“你为何会担心我替别的姑娘挽过发”

    宋虞怔怔地看着谢辞,没有回答。

    谢辞轻轻一笑,“阿虞,还记得我上次问的话吗阿虞有回答了吗”

    宋虞眨了眨眼,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谢辞,脑子晕乎乎地转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辞说得是什么。

    答案,有了呀。

    宋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忽得凑近,极快亲了谢辞嘴唇一下,“阿虞喜欢阿辞,阿辞也喜欢阿虞。”

    谢辞彻底愣住了。

    宋虞那一下太快,快到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宋虞偏偏还不觉得有什么,看见谢辞没有反应,委委屈屈地道“阿辞不喜欢阿虞亲你吗阿辞不喜欢阿虞吗”

    小姑娘喝完酒可脆弱了,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一双大大的杏眼里包着眼泪,眼瞧着就要掉出来。

    谢辞神思回笼,哭笑不得地看着宋虞,“不是,阿辞也喜欢阿虞,很喜欢很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多久。

    所以一切成真时,他才会觉得一切很虚幻。

    “那有多喜欢,我这么喜欢阿辞,阿辞有喜欢我这么多吗”宋虞还记着他刚刚的沉默,双手划拉出一个大大的圈。

    谢辞配合着划出一个更大的圈,“有这么多。”

    “真好,阿辞也喜欢我。”宋虞开心起来,忽然抱住谢辞。

    谢辞僵硬了一瞬间,很快也抱住怀中的小姑娘,听着她絮絮不休地说着,忽然问道“要是阿虞明日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办阿辞会伤心的。”

    宋虞现在醉着,一切行动由心。

    可若是明日起来她忘了这一切

    宋虞脑袋抵着谢辞的胸膛,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不要紧呀。如果我忘了,阿辞提醒我就好。不管忘没忘,阿虞都是喜欢阿辞的。”

    不论明早她是否记得,这颗心是不会骗人的。

    宋虞抵着谢辞的胸膛,听见“咚咚咚”极快的心跳声。

    她伸手戳了戳谢辞的胸膛,笑呵呵地道“阿辞心跳得好快哦,比我的还快。”

    从前的不可妄想此刻尽在怀中,谢辞怎能保持平静

    他任由宋虞抱着他,宋虞慢慢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看着谢辞,“阿辞,我困了。”

    “好,我抱你去睡觉。”谢辞说完,轻巧翻入房中。

    宋虞傻愣愣地看着他,下一瞬人就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谢辞打横抱起宋虞,将她抱到床边,掀开被子,看着她躺进去。

    小姑娘睁着眼睛看着他,还不愿意睡着。

    “不是困了吗”

    “可我一闭眼,阿辞就要走了,我不想阿辞走。”宋虞拉着谢辞的衣角不愿放开。

    谢辞握住她的手,拿被子盖上,“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宋虞得了承诺,安心地闭上眼睛。

    不过一会儿,小姑娘忽得睁开眼睛,着急忙慌地看着谢辞,“不行不行,还有东西没有给你。”

    “什么”

    宋虞不顾谢辞发问,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就往外跑。

    谢辞皱眉看着,起身跟过去。

    宋虞在抽屉边搜寻一会儿,很快转身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月饼。

    “还在。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特意藏在这里,就是想今夜阿辞如果能过来,我就可以送给你啦。你快尝尝。”

    宋虞双手捧着月饼,谢辞一瞬间竟然有些不敢接。

    他打横抱起宋虞,重新将她塞进被窝,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月饼。

    宋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吃了一口赶紧问“好吃吗”

    “嗯,好吃。”

    比他吃过的所有月饼都好吃。

    谢辞慢慢吃着,宋虞就拄着脑袋看着他吃。良久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见谢辞吃完,自己乖乖躺了下去,握着谢辞的手,一起揣入被窝,闭上眼,“阿虞要睡觉了,阿辞不能走哦。”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宋虞早困得不行,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枕头旁边放着木簪,谢辞将木簪推入枕下,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宋虞抱着被子睡得很香,没有察觉有人离开。

    月至中天,又渐渐斜落。

    天色渐明,蜜合色的帐子透出一点点外面的光亮。

    宋虞缓缓醒过来,她揉了揉头,还有些轻微的不舒服。

    忆起昨日喝得那么多酒,宋虞无奈地揉着额角。

    看来以后不能喝那么多酒了,不仅头痛,连昨夜醉酒之后的事都记不大清楚。

    宋虞半起身,正欲喊青缃进来,手心压到什么东西。

    她一怔,低头去看,只见掌心下一支桃花木簪正静静地躺着。

    宋虞盯着那木簪望了许久,刚刚还封印住的记忆忽然开了闸口,统统涌现出来。

    她看着那木簪,脸一点点红起来,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春日里盛放的粉色桃花。

    宋虞捂住自己的脸,低低地呜咽起来。

    她都做了什么啊

    不仅说了喜欢,还将荷包一起送了。对了,她还亲了谢辞。

    宋虞欲哭无泪地看着木簪,一时间痛恨极昨夜喝的酒。

    青缃在外听见动静,轻轻敲了敲门,“姑娘醒了吗”

    宋虞极快地将木簪藏在被褥下面,应了一声“我醒了,进来吧。”

    昨夜发生的事无人知晓,偏偏宋虞记得极清楚。

    那支木簪也不知有什么魔力,让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都做不到。

    宋虞坐在窗台边,拄着脑袋看向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台。

    秋月轻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阮怜昨夜进了信王府。”

    宋虞敲着窗台的手一停,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以后不必再打探她的消息了。”

    江景烨隔了近一月才将阮怜接进府,如今阮怜一进府,还不知会闹出什么。

    如今阮怜是妾,与她原先的设想完全不同,这一个月自是憋了不少委屈。

    江景烨之所以会护住阮怜,宋虞能猜到原因。

    怕是阮怜早就利用她的救命之恩刻意靠近江景烨,她知道,也是故意不揭穿。

    江景烨曾说阮怜是他最爱的女子,哪怕阮怜并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她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今世依然成就一对。

    只是希望真相揭穿时,江景烨还能说出不介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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