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和齐玉宇不欢而散。
在跟着齐父离开之前,齐风华看着蔺寒川欲言又止,齐父催促的时候,他才匆匆跟上,走的时候仍旧一步三回头。
齐家的事情,蔺寒川自觉不好插手,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直到齐风华父子二人离开,蔺寒川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齐玉宇目光停留在他们二人的背影上,只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更多落在齐风华的身上。
“他很喜欢你。”齐玉宇淡淡开口。
虽然一直在和齐父交流,但齐玉宇有注意到齐风华对蔺寒川暧昧难明的目光,他原本能用更缓和的方式和齐父沟通,尝试补救,可他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歪到齐风华和蔺寒川的身上。
听到喜欢两个字,蔺寒川觉得好笑的同时,难以遏制的有些生理性反胃,他挥了挥手“这份喜欢我承受不起。”
在蔺寒川遇到的所有人中,齐风华的行径最让人不寒而栗,就算脱离对原主共情的情绪,蔺寒川也很难不厌恶这个人。
暗中引导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将一个人改造得面目全非,明明是双方同样的错误,他却自以为毫无错处蔺寒川揣摩齐风华的想法,他能感受到,恐怕齐风华自己都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易琼楼好。
因为易无声太过优秀,人缘极好,身为双生子的易琼楼却平庸至极,所以他改造易琼楼,是将他变得更优秀,更讨人喜欢,他是在拯救和帮助易琼楼,而非因为自己的内心私欲改造别人。
齐风华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他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自己。
易琼楼或许孤独又缺爱,这种畸形的爱,他不需要不对,这根本不是爱,只是齐风华感情的投射罢了。
齐玉宇看出了蔺寒川神情间难以掩饰的反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发现蔺寒川其实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很少这么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喜恶。
被讨厌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弟弟,齐玉宇知道自己应该为弟
弟打抱不平,至少要痛斥一声渣男,可他不仅没有义愤填膺,心情反而微妙的有些放松。
放松过后,齐玉宇又因为自己毫无缘由的情绪而自责。
暗潮涌动间,古董店老板走了过来。
他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将宣纸仔细放好递给齐玉宇,古董店老板口中笑道“齐先生原本就眼力过人,如今还有了这么个下属,齐家的事业看来能更上一层楼了。”
他这漂亮话说得真心实意,只是蔺寒川一摸就摸出了宣纸的年份,将古董店老板都惊到了。
宣纸这种东西,多十年的价格就要翻一倍,几万块钱对齐家而言不算什么,被人坑骗却只会让人不爽,古董店老板坑人未遂,只能默默将价格压到了五十年份宣纸的价格,甚至更低。
被误会成下属,蔺寒川也没有解释,只当古董店老板在夸自己的眼光,他道了一句谢,带着齐玉宇一人抱着一个木箱离开了古董店。
路上,蔺寒川随口问道“你打算画什么”
春风美展的第一轮评选主题是希望,这种大而空泛的主题,好像什么都能套进去,什么都能画;但也正因为可选择的题材太多,会让一部分人无法抉择。
脚下步伐放慢,齐玉宇沉吟着,缓缓说道“你觉得日出怎么样。”
以蔺寒川对国画的了解,国画很难单独画日出或者日落,总是配合着山水,给人大气磅礴又浩荡的感觉,如果画师技术超群,细致的描绘出什么动物,又能令人感觉栩栩如生,确实很符合希望这个主题。
心里思忖着,蔺寒川也说道“可以,这个想法不错。”
齐玉宇知道蔺寒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低头勾了勾唇角,没有解释。
之所以想到画日出,是因为蔺寒川当初赞不绝口的那一幅画,是日落。
那个时候,绘画还是齐玉宇见不得人的小爱好,他必须躲着父母,避开齐风华,独自在家里画画,获得内心的片刻安宁。
他看似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就连容貌也远远超过普通人,可他又
好像什么都没有。
心里的空洞和茫然在画中展露无疑,那副日落图,低落、阴沉,带着垂垂的暮气,半个城市都沉入黑暗中,剩下的半个城市都被阴影笼罩,天边的霞光也不是光亮,而是火一般的愤怒和绝望。
如今的齐玉宇,心态和当时已经完全不同,他想重新画一幅日出,送给自己,也送给蔺寒川。
决定好了画什么,齐玉宇回家后就闭关画画,他是自学成才的野路子,画画没有用专业技巧,手法也融合了油画和水彩画的特点,随心所欲的在宣纸上描绘。
一幅精心创作的画长则需要几年时间,最短也需要几十天,春风美展截止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没有太多时间给齐玉宇打磨,他在画室中呆了整整三天,日夜不休的画,总算画好了雏形。
又花了两天时间进行细化,完工的时候,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的齐玉宇只来得及给蔺寒川打了个电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蔺寒川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齐玉宇家将完成的画作带走,总算在截止日期之前将画作亲自送到了评选地点。
房间里挂满了各种画作,最便宜的都需要好几万,贵的至少几百万,这个人就放心的将房门密码告诉自己,然后睡得不省人事。回到齐玉宇的家后,蔺寒川看着趴在画架上睡得香甜的齐玉宇有些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蔺寒川将齐玉宇转移到床上,为他定了一份粥,但他醒来就可以吃。
拉上了窗帘、调整好空调温度,一切都布置妥当,蔺寒川又急匆匆的离开了,他的画廊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布置阶段,正是需要他在现场监察的时候。
匆忙来去的蔺寒川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齐玉宇翻了个身,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隐约露出来的嘴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青州市的春风美展评选会定在一个高级的礼堂中,地面上铺满了画作,投影仪里一张一张的播放着所有参赛者的作品,有的人围着地面上的画作仔细端详,也有的人看着投影仪里的作品认真欣赏。
在场的众人都是画坛有名的
前辈,整个青州市最为顶尖的画坛大佬们都汇聚一堂,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争论。
张昔微是青州市画协的主席,也是国内国画的代表人物之一,德高望重。
他围绕着画作走了一圈,目光鲜少停留,口中却不断的叹气。
“张老,您的眼光稍微放低一点。”有人看到了张昔微的行为,笑着说道,“我们市要送三百幅画去进帝都,以您的标准,怕是三十幅都选不出来。”
“这些画送到帝都,就代表了青州市的水平,送这些画过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臊得慌。”张昔微冷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一辈,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昔微年逾六十,却依旧身姿挺拔,脸上每条皱纹都透出严肃和古板的气息,头上每根白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规整到了极点。
“现在的年轻人,没吃过什么苦,心里也没装什么东西,画出来的东西飘得很。”另一个老人也叹了口气,说道,脚步却不停。
在画作将逡巡几个来回,他停下了脚步“这幅画倒是可以。”
张昔微闻言,也凑过来看了看。
这是一幅油画,旁边的标牌写着骇浪二字,作者是齐风华。张昔微表情微缓,颔首道“齐风华这孩子,近两年进步不少。”
圈内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张昔微看过齐风华早些年的画作,知道他的毛病。
比起略微生涩的绘画技巧,齐风华更致命的是他画作的情绪太过趋同,画里只有正面的情绪,这没什么不对,但如果只有正面情绪,未免显得太过虚假,就像空中楼阁,很难让人产生共情。
这两年中,齐风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画作中突然多了一些负面情绪,用色也从原本的明亮暖色调变成了灰色调,却反而用灰暗突出了他最擅长的温暖。
比如这幅骇浪,蓝色的海浪冲击着岸边,浪花上漂浮着雪白的泡沫,与暗淡的海滩形成对比,天空也聚积着阴沉沉的乌云,按理说应该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但画作的正中间,一个灯塔坚定的竖立着,驱散了所有
晦暗,给所有渔民们指引一条回家的路。
“不错。”端详片刻,张昔微又点了点头,“这个作品,有得银奖的实力,再积累几年经验,这孩子就能冲击金奖了。”
虽然风格还没有成型,略显稚嫩,但是想想齐风华的年纪,张昔微难得的宽容起来。
周围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观摩欣赏这张被张昔微肯定过的作品,张昔微又看了几眼,退出了人群,他离开油画区,走到了自己最擅长的国画区。
越是珍爱的东西,便越是严格,张昔微原本松缓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国画不像油画,学个几年就能画得有模有样。”站在张昔微身边的人叹息着说道,他也是国画大佬之一,“国画学个十几年才能略有小成,没个几十年,都不敢说自己是学国画的。”
“这就是他们画成这样子的理由”张昔微气道,“我若是他们,根本不敢将这些画交上来。”
话音刚落,张昔微的目光在一幅画上停住了,他身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惊住了。
“这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胡乱画”
这幅名为礼物的国画,用着最正统的笔墨和宣纸,画了个城市里旭日东升的场景。
墨汁在宣纸上淡淡的晕开,模糊了菱角分明的建筑物线条,褪去冰冷显得柔和;赤红色的太阳散发出光辉,映照着半天的红霞,余光柔和的洒在地面,透出温暖的光。
不是没有人用古典画的技巧画现代场景,但是这幅画,运用了西方画的色彩晕染和光影技巧,巧妙的的与古典风格融为一体,精妙绝伦。
除了独特的风格外,这幅画最让人惊艳的,是其中几乎要溢出画纸的情绪表达。
张昔微为人严肃了些,却并不是不知变通的老古板,他不认为这个作者的东西方技巧融合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被这幅画丰富厚重的情感冲击到了。
好像天光乍破的清明,又好像陡然见光明的释然,阳光柔和的驱散了阴影,不容拒绝,又温柔之极。
“齐玉宇”张昔微认真回忆了半天,没在记忆中
找到这个名字,“这孩子,有实力得金奖。”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的人惊艳,有的人不满,还有的人表情奇怪。
“这种画才有艺术品的样子,画如果没有灵魂,就只是一张纸,只有打动人心,才是好的艺术品。”
“哼,不过是用上不了门面的方法取巧罢了,这人路走歪了,他不靠这些歪门邪道,只凭借情绪表达,都足够得金奖了”
“这幅画可以直接送去帝都了,让他们看看,没有了易无声,我们青州还有其他人才。”
所有人都围在这幅画周围,将齐风华的骇浪被抛在了脑后。
易家父母也在评委之列,他们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都有些疑惑“这幅画,和无声的画”
易无声当年获得金奖的画,是一副日落,是油画,和这幅国画的日出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他们莫名觉得,这幅画的感觉,有点像易无声当年的那副画。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好基友的追夫火葬场文,也是主攻,标记他的aha死掉了,这个基友是个极其勤奋的人,v后至少日六,喜欢追夫火葬场和走事业线的小天使们可以去康康呀
文案
平民出身的aha林澜,外表平凡,实力一般,沉默寡言,却被判定和帝国太子顾微白匹配100。
顾微白战力3s,实力天赋百年难得一见。
人人都说林澜与顾微白并不相配,林澜只能充当顾微白的工具人,让他免受发热期困扰,以oga之身驾凌一众aha,成为军事学院的统治者。
在一片恶意中,林澜“不出意外”死掉了。
顾微白颈间的标记自此消失,帝都军事学院平静得仿佛从未有一位平民踏足。
两年后,帝国举办的学院争霸赛上,来自边陲的荒岭战院自二级学院一跃升至决赛圈,与帝都军事学院角逐四强席位。
沉默寡言的青年第一次站在聚光灯下。
他是荒岭战院的支柱和进入决赛圈的功臣。
交
战前一夜,青年紧闭的门被忽然打开。
俊美的太子殿下一改往日冷漠禁欲的面孔,微微扬起颈,眼中闪烁着炙热与疯狂,口吻却撒娇一般“阿澜,帮帮我。”
林澜一口吞下抑制剂“我可以帮你。”
顾微白双眼发亮。
“但我不会再碰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