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有意等了他一会儿。她都说出这种话,他还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太虚弱了,虚弱到什么都做不了。
回想起来,他出现后都做了什么呢点石成金、凝聚灵气、入梦法诀。
白真真经历过修真界,而且不止一次,这些不管在哪个位面中,都是基础、浅显的术法。
老头可是很厉害的,在剧情中陈曲很能树敌,经常被强者追杀,好几次都是老头出手,才能侥幸逃脱。
如此厉害的老头,为什么连她一个区区凡人都收拾不了
白真真想起有一个世界,她的平凡人老公,做了一辈子的慈善,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只为了攒功德。
老头试图蒙蔽天机,必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白真真心里忽然一轻,原还担心老头穷途末路,会做些不利的事情,现在不用担心了。
“说吧,你和陈曲想利用我做什么”她问道。
老头缩在玉佩空间里,心情复杂难言。
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从头来过。
“你在说什么”他强撑着不肯承认,“你这小女娃,心思太多疑,老夫岂会认识姓陈的那个穷小子,还利用你你不看看自己,不过是一介凡女罢了”
白真真道“行吧。你不承认就算了。那我不小心搅了你们的计划,你们可不要生气。”
听到“不小心”三个字,老头心里一紧。
“哼。”老头做出不屑一顾的姿态,好像懒得与她辩解。
夜深了。
上房里的客人们睡了,住在大通铺里的管家和仆从们也睡了。
陈曲洗完手帕,不敢置于外面晾挂,担心遗失。也不想挂在大通铺里,给人看见。拧干水分后,叠起来收进怀里。
房间里没有灯光,一片昏暗,打鼾声此起彼伏。他枕着双手,望着黑黢黢的上空,睡不着。
脑子里闪过白天的一幕幕。
他跟她没有缘分。陈曲在心里说,“父亲”的话并不对,他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他岂会这点认清的胆量都没有。
但他又想,现在的他配不上,不代表以后的他也配不上。一个月后,约定之日期满,他就离开洛水镇。
他会有出息的。到那时候,他再回来找她。
半夜里下了场小雨。
等到天亮,众人启程时,就发现路面有些泥泞。
但白真真坐在马车里,不因此困扰,昨日陈曲给她编的小动物有些蔫了,她探出头向外道“陈曲,你来马车上,教我编兔子。”
陈曲闻言,不禁一怔。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他,目光有揶揄,有嫉妒,有感叹。
这小子生得好,小姐会喜欢他,也在所难免。
“是。”陈曲低头应声。
在路边采了一大捧狗尾巴草,甩了甩残存的雨水,上了马车。
“难不难
呀”白真真让他坐在对面,看着铺开成一层的不起眼的小草,好奇地问。
陈曲挑拣着,拿起几根在手里,回答“不难。”
“那如果我学不会呢”白真真捏起一根,轻轻甩动着,“我就要惩罚你了”
老头气得出声了“你这女娃子,不讲理”
白真真当听不见,注视着对面。
陈曲倒是很平静,眼也不抬地道“不会。小姐这样聪明,一学就会。”
白真真顿时笑了,她生得漂亮,笑起来时如山花遍野,如烟霞满天,明艳动人“你真会说话。”
言外之意,老头就很不会说话。
老头听出她的暗讽,气得肝疼,恨不得给陈曲一个大耳刮子。臭小子,老夫为你说话,你倒是好,油嘴滑舌起来了
“哼,一会儿你学不会,老夫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马车轱辘辘地行驶着。
白真真有打发时间的事情,就不觉得路途难熬了。
“看,我编出来了”她将一个歪歪扭扭,松松散散的小兔子举起来,兴奋地道。
陈曲没看那只丑兔子,视线落在她脸上,又情不自禁地移开,轻声“小姐编得很好。”
“好什么呀。”白真真兴奋过后,就发现自己的兔子远远比不上陈曲手里的,她想扔掉,又舍不得,“难看死了。”
“熟能生巧。我也是编了好些,才编成这样的。”陈曲安慰道。
白真真点点头,又说“我说过了,学不会就罚你。现在我学会了,赏你些什么好呢”
陈曲没料想还有赏赐,抿了抿唇,睫毛颤动了下“小姐赏我一杯水吧。”
“好。”白真真道,“我亲自给你倒。”
拿起茶壶,认认真真地斟满一杯,推到他面前“喝吧。”
陈曲拿起杯子,喝得一滴不剩,下车了。
他是仆人,懂得分寸。
倒是老头看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心沉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程,逐渐印证了老头的担忧。
这一天,陈曲眉眼发光地离去,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沉声说道“丫头,你小小年纪,如何心思这般深沉”
她对陈曲,一会儿好,一会儿冷,热情时叫人心中喝了蜜似的,冷淡时叫人心灰意冷。
偏偏陈曲逐渐对她情根深种,眼看着对她愈发上心,走在路边,甚至跳进坑里,跨过荆棘丛,只为给她摘些野外的小果子。
而白真真呢
她收了果子,撅着嘴说“不甜。”然后就不吃了。
白瞎了陈曲的一片心意,以及他被石子、荆棘丛刮破的腿脚和掌心。
仆人们看陈曲的眼光,逐渐变得轻视起来,拿他当攀附大小姐、但不被小姐重视的穷小子。
陈曲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心里怎么可能一丝自惭都没有
到了晚上,白真真将他叫进房间里,给了
他一瓶上好的药膏,皱着眉头道不好吃。你以后别摘了。
陈曲握着瓷瓶,神情瞬间盈满光亮“有好吃的,我再摘给小姐。”
她哪里是嫌弃果子不好吃分明发现他受伤了,不想他再受伤才这样说。
陈曲是这样想的,老头当然看出来了,他沉声道“丫头,玩弄人心可不是好品德。”
他希望陈曲与她两情相悦,而不是陈曲单方面动心,被她玩弄在手心里。
“怎么破坏你们的计划了”白真真坐在桌边,吃着并没有扔掉的野果,“陈曲都没说什么,你是怎么回事”
老头如何还不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小丫头,老夫不说,有老夫的理由。”他沉声道,“老夫又不曾害你,也不会害你,你何必如此”
“你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满口谎言、居心叵测、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吗”白真真漫不经心地道。
老头气得道“居心叵测老夫是救你性命若没有老夫,你和白家、整个洛水镇,就等死吧”
“奇怪了。”白真真吃完野果,拿起白色丝帕,轻轻擦着手指,“你倒是看着我们死啊。”
他是什么心存悲悯之辈吗白真真一点儿不信。
往水井里倒点灵河水,都把他心疼得什么似的。那点水,跟整条不知源头、不见去路的灵河相比,如九牛一毛。
他连喘口气惠泽一整个小镇都不肯,会为了救他们性命而大费周折
“怎么不说话了”白真真起身,去漱口净面。
老头不出声。
许久,等到白真真洗漱完,躺在床上,他才嘿嘿一笑,声音阴冷可怖。
“前辈”白真真道。
然而老头只是这样古怪地笑了一声,又不出声了。
不说话就不说话,白真真闭眼睡下。
换成旁人,可能会心里咯噔一下,有所忌惮。但白真真怕什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本来整个洛水镇就是要灭亡的。她扭转结局最好,扭转不了又怎么样,难道是她的过错
她这样没心没肺地睡下,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让老头憋屈得在空间里转圈圈。
这小女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转眼抵达京城。
“哥,我都瘦了。”望着繁华的京城,白真真流露出向往的样子。
白二好笑道“行,那我们多待上几日,让你补回来再走。”
“哥,你真是我亲哥。”白真真顿时高兴道。
白二好笑摇头,坐在马背上,慢悠悠走着“不然呢”
就他妹妹这心眼子,从小到大没长进过,她三岁时是这样,如今十五岁了还是一成不变。
白二不嫌弃妹妹傻乎乎的,但他不免将余光投向车厢边的一人。
陈曲。
这小子长得倒是可以,就是心性傲气了些,但这样也不是坏事,至少不是那等包藏
祸心之徒。
对于妹妹的终身大事,白二当然是放在心上的。全家人没有不放在心上的,毕竟这是家里的宝贝,众人捧在手心上养大的。
白二希望妹妹嫁个好人,养得起她挥霍,容得下她的小性子,喜爱她,与她恩爱到白头。
养不起也不是大事,白家给得起嫁妆,他们自家的女儿自家养。就是人要是个好人,一定要待她好。
这就很难了,人心隔肚皮,人心易变,谁又能说得准呢
白二之所以打量陈曲,是因为他至少长得比其他人都好,人品也不坏。
管家早就打听过他的底了,他倒是也肯说,一样样都说得细致。来历清白,穷些不是问题,愿意入赘就行。
要是不肯,便给他些银子,放他出去闯荡两年。如果出息了,再好不过。没回来也不怕,总归妹妹还小。
白二很快将视线收回,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
他目光投向更远处,那是他们要拜访的一位长辈家里。
父亲没交代,但白二自问能揣摩父亲的心意,约莫是想叫这位前辈介绍一二,给妹妹找个京城的青年才俊。
可惜京城还是远了些,妹妹若是嫁过来,再难见到几面了。
若是家里能搬过来就好了。京城是个好地方,他们能在洛水镇站住脚,未必在京城站不住。
这样想着,白二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扫过,专挑绫罗绸缎加身,面容富态的年轻公子。
陈曲他只是最次,最次,最次的选择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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