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拿到耿梨的“规划书”之后,胤禛本来就心情的迫切更是一刻都不敢停。
径直来到内院乌拉那拉氏处,胤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和福晋说了把耿梨送到庄子上的事。听到胤禛要把耿氏送到庄子上,乌拉那拉氏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并不意外。
毕竟耿氏死而复生实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虽然说耿氏可能是一时背过气了才造成了假死的现象,但是别人可未必这么认为。哪怕她已经再三敲打过了,这府上的人依然有些人心惶惶的,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更不要说李氏和宋氏也被吓得够呛,李氏不用说了,当时吓得人都昏过去了,甚至差点动了胎气,醒来后一直嚷着要把耿氏送走。
住在耿氏旁边院子的宋氏更是恨不得离地远远地,死活都要搬屋子,乌拉那拉氏也头疼地很。
现在听到胤禛主动开口要把耿氏送走,乌拉那拉氏不由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把耿氏送到庄子上倒是不失为稳妥的做法,只是耿氏到底是额娘宫里出来的,这事是不是要告知额娘一下、求得她老人家的同意乌拉那拉氏小心问道。
胤禛和德妃母子关系疏离,作为妻子的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正是因为如此,有关德妃的一切她更要慎之又慎,若是一个不当让母子两人的关系恶化,那她可担不起这罪名。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耿氏的事我已经和说过了,额娘对把耿氏送到庄子上一事没有意见。胤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缓和些。
“原来爷都已经考虑好了,倒是我多事了。”听到胤禛已经和德妃说了这件事,乌拉那拉氏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抹若释重负之色。
不过她也识趣地没去问他是怎么说的,道“那爷打算什么时候送耿氏去庄子上,是不是等耿氏的身子完全康复了再
连夜送走
一想到耿梨的那个“未来规划”,胤禛瞬间心中一紧,这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被胤禛咽了下去。
强压下心中的迫切,胤禛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不必了,我看她现在的身体挺好的,吃个东西都能把自己吃吐了,想来恢复不错,就明天吧明早你帮耿氏收拾一下行囊,务必天黑前把耿氏送到庄子上。
听到胤禛明天就让她把耿氏送到庄子上,乌拉那拉氏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虽然她也能看不出来,自打耿氏“死而复生”之后,爷对耿氏就有些不待见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但是明天就把人送走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乌拉那拉氏也知道胤禛说一不二的性子,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应下了,心里却有些犯愁。
明天,她该怎么和缓地和耿氏说这事,才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胤禛可不管乌拉那拉氏用什么方法能把耿梨送走,一想到明天之后就能再也见不到这个祖宗之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再有鬼和他同挤一张床、也没有鬼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和他聊些乱七八糟的天。这一觉,胤禛睡得极为安心,感觉自己似乎好久没这么安心地睡一觉了。
胤禛睡得安心,可耿梨那里就睡得没这么好了。
虽然白天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的耿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好像真的有些糟糕,就她目前的状况,想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似乎有些困难,这让耿梨有了一点小苦恼。
但是这种苦恼,对于被在一个地方整整困了十六年的耿梨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在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能解决她现在的这个困境之后,耿梨也就索性不想了,开始准备睡觉了。
其实自打成了阿飘之后,耿梨就没有真正意义地睡上一觉了,之前的睡觉,不过是把自己意识放空,进入了一种失魂的状态,没有感觉、没有梦境,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不算难受,但也谈不上好受,就是每次清醒过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终于变成人了,耿梨自然要好好体会一下睡觉的感觉。
所以天一黑,耿梨她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然后她就闭上眼睛安心等着入睡。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还是没到睡觉的点,在闭上眼睛之后一个时辰了,耿梨依然没有一点睡意,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格格,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奴婢就陪您说说话吧”耿梨这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住睡在炕榻上守夜的春桃。
听着那翻来覆去的声响,春桃无奈地爬了起来,也不披
衣,举着蜡烛来到耿梨床边,叹道“格格你今儿个睡得太早了些,以往您没这么早睡的。
本来见耿梨睡得这么早,春桃还以为是她白天走累了,身子乏了才要这么早睡得,也没多想。现在看来,还是睡早了。
“我觉得不是。”耿梨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苦闷道。“我觉得应该是爷没睡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才睡不着。”
这几天,耿梨都是和胤禛同床共枕的,她虽然不能真正入睡,但是听着对面的心跳和呼吸,她总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心,就连每次清醒过来的那种失落感都没有了。
现在她虽然能像一个人一样真正睡觉了,但是却没了陪伴入睡的人,这让耿梨很不习惯。
春桃
这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她脸上了
“呵呵。”春桃还以为耿梨还在想着复宠的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干笑了两声,提醒道。
格格,如果您想用这种法子把爷请过来的话怕是不成的,爷顶多会让大夫多给格格您开几副助眠的安神药。
这样低端邀宠的法子,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爷晚间的时候没见格格说什么,她还以为格格已经打消了复宠的念头呢,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耿梨
被误会了的耿梨一脸幽怨地看着一副“我都明白”的春桃,有些不满道“你误会了,我是真的觉得爷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奴婢明白,格格您只是有些想贝勒爷了。”春桃敷衍地点点头,完全没把耿梨的话放在心上。如果说爷不在身边就睡不着,那格格之前那几个月都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吗
“只是格格,爷现在似乎正忌讳着格格,接下来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格格您怕是都要一个人睡了。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春桃自己还是有必要让格格正视目前的现状,说的话也一点不留情面。
耿梨
这还用你提醒吗
耿梨看春桃的眼神越发幽怨了。
现在的她突然有些怀念当阿飘的时候和四爷挤在一张
床上的日子了虽然说触摸不到对方,起码有人陪着,不像现在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睡了。
不过说到人,耿梨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似乎也并不是一个人。
慢慢地把目光移到春桃身上,耿梨的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说到人,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春桃见耿梨久久没说话,还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伤了格格的心了,刚想安慰两句,突然就看到耿梨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样的画面,哪怕是大白天也让人疹得慌,更何况还是在这大晚上尤其是在这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烘托下,更是凭添了七分的恐惧。
饶是春桃胆子大,看到这一幕也差点吓得惊叫起来,还以为自家格格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恐惧,春桃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道“格、格格,您怎么了怎么这么看奴婢
“我没什么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把人吓得够呛的耿梨笑眯眯道。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睡觉太孤单了,春桃,要不你陪我一起睡呗”
春桃
在耿梨的软磨硬泡之下,春桃最后还是上了耿梨的床,主仆俩同床分枕地睡了一晚。
耿梨本以为有人陪着,自己会睡得很好,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睡着了,但是睡眠质量却糟糕地难以让人接受。
这一晚上,耿梨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之中一般,一会梦到自己出车祸死掉、血肉模糊的画面;一会又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坟场、又成了那一个只能困在墓地、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一个活人的地缚灵;甚至还梦到耿氏,问她为什么要夺走她的身体
总而言之,就是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而且还是那种怎么都不醒的那种。
耿梨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时间循环里面,怎么都逃脱不了,直到早上被春桃叫醒,她才逃离了这场可怕的噩梦。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大汗的,可是身体又有什么不适了看着一脸虚弱的格格,春桃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昨儿个格格不是看着已经好了不少了吗这睡了一觉怎么反而更加不好了呢
“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晚
上的噩梦。”耿梨咬着牙,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得头疼地厉害。
耿梨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高兴吧,在过了十六年的无梦生涯后终于又再次做梦了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若是她的梦一直是这种噩梦的话,耿梨觉得那还不如不做梦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做一晚上的噩梦了春桃担忧道。
“难道是格格的身子没好全,才会被噩梦侵袭,那是不是该让大夫再来给格格看看呀算了,这等下再说,奴婢还是先把格格擦擦身子吧,瞧这一头的汗。
说着春桃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提着鞋子就去打水了。
“谁知道呢”耿梨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神情很是恹恹。本以为自己重新做人的第一觉一定会很美好,结果就这耿梨心里也很郁闷。
就在耿梨思考着为什么会造成这样原因的时候,眼睛突然瞄到一旁正在打水的春桃,大脑就像是瞬间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瞬间悟了。
“啪”地重重地一拍手,耿梨一脸的恍然大悟,语气笃定至极“我明白了,因为昨天陪我睡觉的不是爷而是你,所以我才会做一个晚上的噩梦
要不然这何以解释她在四爷身边“睡”地就极好,而和春桃睡就整晚的做噩梦。正在拧脸巾、准备帮耿梨擦汗的春桃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这脸巾砸格格脸上
对着执意认为是她害得自己做了一晚上噩梦的格格,春桃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说一千道一万的,谁让她倒霉摊上了个这么个固执又不讲理的主子呢认命地服侍耿梨梳洗、用膳,看着连吃了梨都还念叨着昨晚做噩梦的格格,春桃实在忍不住了。
格格您要是觉得和奴婢一起睡会做噩梦的话,那格格以后就一人睡就是了,格格定然不会再做噩梦了。
明明就是昨天格格非拉着她一起睡的,现在格格反倒是过来怪她了
“那多孤单啊”一想到以后一整夜的时间自己都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人,耿梨顿时觉得就连手中的梨都不甜了,神情萎靡道,“我不想一个人睡。”
这人啊,一旦尝到了甜的滋味,就再也忍受不了苦了。
在当地缚灵的那十六年,耿梨几乎都是一个人熬
过来的,一开始的确孤独到发疯,但是到了后面,她也渐渐麻木。
本以为她已经是习惯了孤独了,可是没想到才和人重新接触几天,她就已经完全适应不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之前一直跟在胤禛身边,她还不觉得什么,变成人后白天有春桃跟着也同样不会有孤独的感觉。但是一到晚上没人陪着,那种孤独感又上来了,总感觉自己像是又变成了那个被困在坟场的地缚灵了,全世界只有她一个。
耿梨那发自内心的的孤独传染到了春桃,看着一脸哀伤的格格,春桃忍不住地愣了愣,这才忽然想起来格格才十六岁,年纪小不说,入府的日子又短地很。
要是得宠也就罢了,可自打三个多月前入府后,贝勒爷就极少来她们这梨院。
福晋虽然贤惠,但是也仅仅是物质上照顾地得当罢了,平时也甚少关心格格的心情好不好。府上其他两个格格就不要说了,连面子情都勉强地很,说话也都明嘲暗讽的,一副生怕格格抢了她们恩宠的样子。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格格怎么可能不觉得孤单
她之前一直觉得格格之前那病病得蹊跷,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因为孤单加上心中的苦闷不得抒发才病的,难怪昨晚一直非拉着她一起睡。
想到这里,春桃的心越发软了,尤其看着都快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一只、看着好不可怜的格格,春桃更是觉得心中的责任感爆棚、母爱也泛滥地厉害。
想都没想,春桃就脱口而出道“格格要是觉得孤单的话,那奴婢以后都陪着格格睡就是了,格格可千万不要为此伤心。
虽然说和格格同睡一张床,春桃也觉得不舒服,只能缩在一角,动都不敢动,她的背到现在还酸着。但是为了格格,春桃觉得自己能忍。
“嗯”耿梨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一副献祭般模样的春桃,很不明白怎么一会功夫这人就这个反应。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耿梨就听到春桃说以后要陪着她睡的话,顿时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想想怎么让爷到我这里来吧和你一起睡我只会做噩梦,以后晚上睡觉你可要离我远点
通过昨天晚上耿梨算是明白了,她不是和任何一个人睡都能睡得舒服。目前看来,也只能四爷一起睡的时候,能给她带来那种安静
安心的感觉了。
难道是因为她是跟着四爷出的坟地的原因,还是因为第一个和她“睡”的人是四爷、所以“认人了
可是现在四爷貌似忌讳她了,那她该怎么能让四爷不再忌讳她、和她一起睡呢这不仅关系到她能不能自己孩子,还关系到她以后晚上的睡眠质量问题啊
耿梨一边嚼着梨,一边在哪里苦思冥想,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天边,丝毫没注意到热烈地捧出一颗真心、却被狠狠践踏了、被严重打击到几乎自闭的春桃。
春桃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同情格格的
就在耿梨思考着该怎么让胤禛不再忌讳她时,外面就有看门的嬷嬷“蹬蹬蹬”地小跑了进来,有些畏惧地看着耿梨格格,福晋来了。
“福晋来了”听到乌拉那拉氏来了,耿梨不由地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以为是来问候自己身体的,就有些有些可惜自己啃到一半的梨,那可是她求了春桃半天才求到的。
犹豫一下,耿梨只能狠下心把梨交给春桃,念念不舍道“你先帮我收起来,我等下再吃。”
末了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偷吃了。”
“”捧着梨的春桃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差点没给耿梨来个白眼。
谁稀罕吃别人吃了一半的梨话说这梨还是她偷偷带来给格格的呢
没看到春桃眼中的无语,耿梨检查了一下着装,发现没问题后就准备去迎接,还没等到门口,乌拉那拉氏就进来了,耿梨连忙依着记忆的姿势行礼请安。
快起来,你身子才好些,这些虚礼就不用行了,别累着自己。乌拉那拉氏淡笑道。
虽然昨天的事乌拉那拉氏也被吓到了,但是经过这一夜,到底也平复下来了。虽然对这“诈尸”的事还是有些嘀咕,但是也能以平常心和耿梨说话了。
而且比起这,接下来她要办的事才是真正让乌拉那拉氏犯难的。
看着一脸纯然的耿梨,乌拉那拉氏心里很是犯愁,她该怎么说啊
不为别的,单单就乌拉那拉氏这淡定的语气和态度,就足以让她高看一眼了。
果然是这贝勒府的当家主母、未来能当皇后的人,瞧着思想觉悟,比一般人高太多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咋呼
耿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乌拉那拉氏,让本来还觉得没怎么的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乌拉那拉氏突然觉得,爷今天就让她把耿氏送到庄子上的决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坐下说话吧。”轻咳了两声,乌拉那拉氏眼神闪躲地移开目光,走到堂屋上首处的椅子自然地坐了下来。耿梨也就顺势在下面靠近乌拉那拉氏的一张玫瑰椅坐了下来。
落座之后,乌拉那拉氏就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悉心慰问,从饮食起居,到身体情况,再到精神
状态都细细地问了一遍,堪称事无巨细了。
好久没被人这么关心了,一开始的耿梨还是相当感动的,只是慢慢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在她的这个身体的记忆中,乌拉那拉氏虽然算的上端庄贤惠,对她们这些侍妾也算是照顾,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和不屑。
哪怕是得宠的李氏,也不会让乌拉那拉氏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她这个才入府没几个月、也没什么宠爱的小丫头所以乌拉那拉氏这是为哪般
就在耿梨满心疑惑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那里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只见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整个屋子,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话说回来,你这屋子我也少来,现在看来,的确小了有点,又暗,也晒不到多少太阳,你这病病地蹊跷,连大夫都查不出病因,说不定就是这屋子的风水不好。
耿梨
她觉得她的屋子挺好的啊而且原来的耿氏之所以会突然病了,那是因为她的灵魂要归位了,之前在这具身体里的耿氏自然就要离开,就算华佗再世也没用,和屋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耿梨也知道古人迷信的程度,一旦找不出缘由就会往这些风水神佛上面推,倒也没想太多,谦虚道“福晋哪里的话,这贝勒府在建造的时候都是让高人看过风水的,哪里会有风水不好一不过是妾身自己身子骨弱罢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太妥,耿梨连忙又加了一句“不过现在妾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想来过几天这身子就能大好去给福晋请安。
耿梨在“请安”两个字上着重加了语气,暗示自己没事了,可以解除禁足了。
四爷她见不到,那就只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多下些功夫。
乌拉那拉氏被耿梨说地心里一梗,又听到说要给她去请安的话,眉心更是忍不住跳了跳,心下一慌,连忙道“请安的事不急,还是先说说你这住的地方吧虽然说咱这贝勒府的是上佳的,但是也未必和每个人的八字相合。
昨天你出了那事之后,爷特意拿了你的八字去钦天监问了问,果然有相冲的地方。所以我这次来,也不仅仅是看你,也是想给你把这住的地方搬到别处去,免得这样的事再发生,你觉得如何
她的身体和魂魄都归位了,哪里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耿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过乌拉那拉氏既然都这么说了,耿梨自然也不会硬拗着去反对,笑道“既然福晋都这么说,那妾身岂有反对的道理,一切全凭福晋做主就是了。”
耿梨也没有问乌拉那拉氏要把她搬到哪里,在她的固有思维中,她这换住所就像宋氏一样,不过是从这个院子换到另一个院子罢了,反正都是在这个贝勒府中罢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一搬,就再也没回到这贝勒府中了。
听到耿梨答应了,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就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异常地灿烂,一脸如释重负道“既然你同意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看着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耿梨忍不住一愣,她不就是同意搬个屋子吗有必要露出这么一副轻松的表情吗
还没等耿梨想明白这里面的因由,就听到乌拉那拉氏语气欢快地对着她的贴身丫鬟晚秋说道“晚秋,你去外面说一声,让人赶紧进来给耿格格收拾行李装马车吧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把格格送到昌平的庄子上
耿梨
庄子这好像不是要是给她换屋子,这分明就是把她发配流放吧
耿梨瞪大眼睛看着屋子里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嬷嬷婆子,宛如土匪过境一般把她屋子里的东西打包装箱。
又看了看心虚到连正眼
都不敢看她的福晋乌拉那拉氏,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刚才是被套路了吗
不管耿梨愿意不愿意、想或是不想,她被发配到庄子上一事已经成了定局。
乌拉那拉氏找的那些嬷嬷们可是真是能干啊,几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耿梨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归类打包好装上了马车。
耿梨眼睁睁地看着人进去出来、出来进去,然后她的屋子就空了,整个人震惊地连眼珠子都不会眨了,甚至生出了“这样高效的搬家速度,就算是后世的货拉拉也要甘拜下风”的念头,都忘了自己现在都是被人“抄家”了。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扶上了马车,而乌拉那拉氏正隔着马车窗子和她话别。
只见乌拉那拉氏端着笑容道“虽然是庄子,但是昌平的庄子却和普通的庄子不一样,那里盛产温泉,你的身子不好,常用温泉泡澡定然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
且你入府这些日子我瞧着你沉闷了许多,庄子上风景秀美,场面开阔,不像府里这巴掌大的地拘束地很,你多四处走走,心情也能好些。
哦说一千,道一万的,能改变她被流放的事实吗
耿梨不是傻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因为忌讳她死而复生才要把她赶得远远的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乌拉那拉氏一个人行为,必须是得到这贝勒府真正的主人,爱新觉罗胤禛的允准后才做出的决定。而从乌拉那拉氏那怜悯的眼神中,耿梨可以肯定,这件事的主导者就是胤禛。
被人如此对待,按道理耿梨觉得自己应该沮丧和愤怒的,事实上这两种情绪的确是有,但是却不多,更多地却是在想如果她被送到庄子上,那她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一想自己以后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老死,耿梨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想了想,耿梨觉得还是要为自己再争取一下,有些期待地问道“那福晋,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是不是身子好了就能回来了
她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一滞,言辞含糊道“等你的身子好些再说吧现在还是尽快启程吧到了庄子上还有不少要收拾归置的,迟了就不好了。
说着乌拉那拉氏就不
再理会耿梨,吩咐车夫赶路。
耿梨这不会是要她在庄子上住的死的节奏吧
不管怎么样,耿梨的马车还是朝着昌平庄子的方向出发了。
在得知耿梨离开后,宋氏主仆抱在一起相拥而泣,躺在床上养胎的李格格更是起来给菩萨上了一炷香,更不要说受害者最深的胤禛了,顿时觉得萦绕在他心头好几天的阴影终于消失了,整个人无比的轻松。
总之,这似乎达成了众人都高兴、只有耿梨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受伤,耿梨肯定是有些受伤的,但是在当鬼的那十六年里,什么负面情绪没体会过比这更极致的太多了。
现在不过是被人扫地出门而已,除了一开始难过了一下,但这种情绪就像青烟一般很快就散了,甚至都开始思考到了庄子上该怎么生活了。
照目前她这个情况,她这是从宅斗流变成种田流了,那她是不是要学着种田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虽然是被发落到庄子上的,但好歹也是主子,应该不用亲自拿锄头吧对了,庄子上的环境卫生会不会很差吧会不会到处都是鸡粪鸭粪吧那得多恶心啊
耿梨皱着眉在那里头脑风暴着,但是这个样子在春桃看来,还以为她是在为被发落到庄子上的事伤心难过却还强撑着,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
格格,奴婢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想哭就哭吧,千万别憋坏了身子。春桃苦着哽咽道。
春桃是真的觉得贝勒爷和福晋有些过分了,虽然说格格这事是有些忌讳,但是这事格格也不想的,有必要这么着急就把格格发落到庄子上吗这是打算让格格自生自灭吗
“嗯”看得哭得稀里哗啦的春桃,耿梨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难过这不是挺好的吗”就是被人赶出去有点丢脸。
“嗝”春桃被耿梨无所谓的表情噎得忍不住打了个嗝,脱口而出道,哪里好了
“样样都好。”耿梨掰着手指例数道。
以后不用早起请安、不用伺候任何人;庄子上我最大,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庄子上的人也不知道我诈尸的事,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而且庄子地方大,不像府里那么逼仄,能到处遛弯,福晋不是说庄子上有温
泉吗我以后每天都能泡温泉了,还有
“停停停,奴婢知道了。”听着格格那一连串的好处,春桃连忙叫停,无奈道。
“可是庄子上千好万好,也不是家啊而且去了庄子就代表和宠爱无缘了,格格你还怎么要孩子,这后半生靠谁
春桃你这话真逗,爷都把我送庄子上了,摆明了是不想见我了,我就算在府上他能进我屋耿梨一脸怪异地看着春桃道。
虽然她的确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这种情况摆明了孩子的爸爸不愿意配合,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至于我的后半生,自然是靠府上啊堂堂贝勒府,养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总不能把我送回娘家吧
如果胤禛真敢这么做,那他的名声可真是要臭了
春桃虽然觉得这逻辑有些奇怪,但是细想起来好像也没啥问题
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格格,春桃突然发现自己辩无可辩,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那格格你刚才怎么还一言不发的,奴婢以为您在心里难过呢
“放心,你们格格才不是这种沉湎过去的人,我是想到了庄子后我们该怎么生活。”说到这里,耿梨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
“对了春桃,昌平的庄子你去没去过,是什么样的大不大环境卫生好不好有没有水塘,我想去钓鱼。对了,既然养不了孩子,那我就养猫狗吧,庄子地方大,我就多养几只
看着喋喋不休、都已经开始规划在庄子上怎么生活的格格,春桃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方。
格格之前不是还是一直盘算着怎么复宠、怎么让爷过来、怎么生孩子吗怎么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换主意了养不了孩子就养猫养狗这转变有点大吧
而被胤禛派过来一直跟在马车外、要求留心着耿梨一言一行的苏培盛也同样觉得有些愣。
他本以为这位新的耿格格在被爷发落到庄子上定然会心有不甘,没想到,这位心性倒是挺豁达的
想到这里,本来还有些畏惧耿梨的苏培盛不由地安心了些,看来,这趟差事倒是没想象的那么难。
庄子离京城不算太远,也就五六十
里路,但是马车的速度不算快,他们早上巳正二刻10点半的时候出发,差不多到下午未时一刻1点15才到了庄子上。
不过在进入庄子后马车并未停,而是直接向里驶去,而耿梨也透过马车窗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自己未来怕是会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庄子。
庄子的确空气清新、风景秀美,就连道路都是用青石铺成的,从庄子口直接延伸到庄子里面。让耿梨意外的事庄子的卫生环境,比预想的好多了,不仅没有什么鸡粪鸭粪这类的秽物,就连杂草都不见几株,花草树木排列的错落有致,像是特别修整过的。
远处农田则是金灿灿的一片,穿着补丁的男人女人正忙碌着,或是在晒稻谷或是在把一捆捆的稻草往回挑,好一副古代农民的生活气息。而前方不远处,则是一处气派的院落,应该就是她今后要生活的地方。
果然行至院落前,马车就停下了,外人的人说到了,耿梨就在春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下马车,耿梨就看到一帮人站在大门前,看到她下来了齐声给她请安。
奴婢奴才见过格格。
看着这呼啦一群人,耿梨不由地有些懵。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格格吧,而且还是一个被打发的庄子上的格格,有必要用这么大的阵仗迎接她吗还是说这四爷府上的奴才都这么懂尊卑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地很,但是耿梨还是客气地让人起来。
起身之后,为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嬷嬷站了出来,笑着道“格格坐了一路的马车,想必是累了,老奴已经给格格收拾好了屋子,格格可以过去歇歇。
这又谁啊
耿梨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用眼睛问春桃,春桃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认识。
这时苏培盛站出来笑道“格格,这是董嬷嬷,董嬷嬷是以前伺候先皇后的老人,幼时也曾照顾过贝勒爷,是咱们府上的老人了。这庄子上的事物都是由董嬷嬷负责,格格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找董嬷嬷就是了。
耿梨瞬间恍然,伺候过先皇后,又伺候过胤禛,这样的身份搁在里不就是妥妥的心腹吗不过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来被派到她这里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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