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

小说:破镜不圆 作者:仙气十足
    封禹集团的第二场上市路演将于美东时间周六上午开始,结束a的行程没多久,公司高管团队便准备一同搭乘飞机前往纽约,提前做一些活动前期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在酒店楼下汇合的时候,老翟将目光停留在时添身上好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时总,您昨天去哪了,怎么突然联系不上”

    明明是个大热天,他发现时总却换了件和昨天出门时不一样的高领针织衫,把脖子以上的部位挡了个严严实实。

    “”

    僵硬地用手扯了下领口,时添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老翟投来的视线,“不好意思,没提前和大家说。我昨天临时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去他家里喝了几杯。”

    驱车离开酒店,时添带着公司团队于中午十二点准时到达洛杉矶国际机场,登上了傍晚飞往纽约的航班。

    飞机冲上云霄,头等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确认坐在走廊另一侧的老翟已经带着眼罩睡了过去,时添仰头靠上宽敞的座椅,抬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那个部位仍然有些痒,一碰就酥麻得厉害。

    从头到脚,从后颈到胸前,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周斯复留下的吻痕。

    他已经严正警告过这人,自己明天还要出门见人,让他见好就收。可姓周的对他的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从一开始覆上他后颈的细致吮吸,到后来将他抱进浴缸里,在他的喉上轻轻一咬,接着居然捧住他的脚踝,在氤氲的雾气中缓缓往下躬身,虔诚地吻上了他的脚背。

    再后来,察觉到男人弯下腰,将脸深深埋了下去,他怔怔地放空了三秒,随即便开始在水中扑腾挣扎“你你你”

    很快,他便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闭眼仰着头靠在浴缸的边缘,脚趾渐渐绷紧,睫毛也跟着颤动得厉害。

    几分钟后,周斯复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温水中抬起了头。

    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和略微有些失血的唇,周斯复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唇上的东西,脸上的神情有些懒散。

    “十天,”舔了舔唇角,他诚实地说,“味道有点怪。”

    “”

    想起昨天夜里在周斯复家中发生的种种,时添只觉得两眼一阵阵发黑,心脏也在胸腔里怦怦跳得厉害。

    上一次在阳台还只是用手,这一次直接下嘴了。

    真是个疯子。

    六小时后,航班准时降落在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俯瞰着舷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时添一时间有些出神。

    严格意义上讲,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座位于美国东海岸的国际大都会。

    第一次是六年前,他来纽约参加国际ed厂商的展会。人刚抵达机场,就被祁家三少派来的人马绑架,差点被撕票。

    第二次则是在那之后不久,他被周斯复在公海上救下,带回纽约的公寓里囚禁了起来。两个月后,他独自搭乘回国的航班,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时过境迁,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除了即将开始的第二场上市路演,还有另一件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并且一定要做的事。

    一路走到现在,他距离最后的真相,或许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坐上前往酒店的uber,时添拿出手机,给周斯复发了条信息我到ny了,你呢

    他没指望这人会回信息。毕竟那么长时间没主动联络自己,他一定有不能联络的理由。

    果不其然,那个人的头像仍然一直显示着下线状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刚准备关上手机,时添突然收到聊天软件的通知,提示他的“特别关心”在一秒钟前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点开周斯复的主页,他看到这人新发的动态是一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照片里的圆形木桌看起来像是高档餐厅的餐桌,餐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法式高级料理,定位显示是在曼哈顿的上东区。

    时添“啪”地一下合上手机屏。

    用这种幼儿园小学生的方式和自己交流,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添都在酒店里,和上市团队从早到晚开复盘会,复盘第一场路演中遇到的问题和不足,同时准备周末即将开启的第二场路演。

    与第一场在a举办的路演活动相比,纽约的这一场对于他来说压力更大。这里有精英云集的华尔街,也是纳斯达克的总部所在地。在纽约举办的上市公司路演,一定会有很多潜在的投资人出席,向他问出各种各样犀利而又刁钻的问题。

    周五下午,在房间里和几名高管做完最后一次模拟演讲,时添放下手中的t笔,拍了拍身旁老翟的肩“老翟,晚上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你记得再带着大家最后过一遍细节。”

    余光看到了挂在房间衣架上的高级礼服,老翟有些好奇地问“时总,您今晚有别的安排”

    拿起放在桌上的喷雾,对着额前碎发连续喷了好几下,时添点头“嗯,去赴一个老朋友的约。”

    上次他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幸好老翟心大,不怎么往细处想。

    打理好发型,又挑了一条合适的领带,时添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今天的衣着,对自己今天的打扮感到十分满意。

    离开酒店前,他专门从桌上取走了一沓自己的名片,放入了胸前口袋。

    他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哪怕是孤身一人闯虎穴,他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地把自家公司推销给那群参加宴会的资本大佬。

    祁家的晚宴在

    onx近郊的古堡庄园内举行,时添刚刚乘车进入近郊地界,就发现道路前方专门设置了路障。路障外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豪车,早已有身穿燕尾服的侍应生穿梭在车辆中间,随时等待着为宾客们泊车。

    除此之外,聚集在外围维持秩序的也并不是普通安保,而是

    onx警察分局操着真家伙的警员们。

    现场的情况与他先前所调查到的信息一致,祁为琛的母家在国会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自然也与当地的司法机构关系匪浅。

    无论贵客是什么来路,只要进入祁家的地盘,都需要遵守祁家的规则。

    下了车,时添将邀请函递给前来迎接的侍应生,发现面前的侍应生微微愣了下,接着便对他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走上前为他带路“阁下,请跟我来,前面有专门为您准备的摆渡车。”跟随侍应生穿过一条巷道,时添看到长长的绿荫道上停着一辆能够搭乘十几个人的中型摆渡车,车上已经坐满了盛装华服的贵客,不剩下多少空位了。

    他注意到,这帮人里居然有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全是在各大报纸或媒体上经常露面的明星、企业家或银行家们。

    临上车前,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壮汉走上前,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或录音录像设备,才护送他上了车。

    这也同样在时添的意料之内。因为预料到晚宴肯定会实施严苛的安检措施,他才在出门前打消了携带防身用具的念头。

    如果现场真的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参加宴会的宾客全是当地的名流政要,相信祁家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坐上进入庄园的摆渡车,很快就有宾客主动和时添打招呼。

    硬着头皮和这群纽约的上流人士社交了一路,在到达目的地下车时,他带来的名片已经递出去了大半。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虽然自己来参加晚宴的动机不纯,但能认识这么多商界的重要人士,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走入宴会厅的大门,同行的宾客们纷纷四散开来,开始与周围认识的人寒暄社交。唯独只有时添,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随便在二楼找了个角落里的高脚桌,叫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坐在座位前一边轻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作为一名参与者,他更想当一名旁观者,观察今天这场宴会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叫做白然的青年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故意在出门前用定型喷雾给自己弄了个新发型,又请团队里的女同事用阴影替自己修饰了一下五官,稍微改变了一点面部细节。

    毕竟要是和宴会的主人之一撞脸,只会引起旁人对自己不必要的关注。

    幸好,从抵达现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小桌边安静地坐了片刻,时添发现楼下大堂传来了一阵短暂的骚动。

    站在栏杆前往下俯瞰,他看到一楼的大门被侍应生从两侧缓缓打开,门外走进来了几名衣冠楚楚的人影。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大堂内的所有宾客都放下酒杯,从座位前站了起来。

    并肩走入门内的一共三人,恰巧不巧,其中有两人他都认识。俊朗出挑的五官,风度翩翩的气质,略微有些相似的眉眼

    三个人的胸口全都别着代表家族的银制胸针三个倒三角拼接而成的祁连山脉图,来路一看便知。

    这是祁正三位正妻生出来的孩子,祁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三位少爷。长子,也就是身为现任集团董事长的祁为琛、主要打理家族信托基金的二公子祁为理和一直流落在外,十年前才认祖归宗的小公子周斯复。

    至于祁正唯一的掌上明珠祁尚惠,由于一年前祁正病倒后在争权大战中失利,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

    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祁家现任的掌门人祁为琛,但随着周斯复的出现,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祁正幼子身上。

    作为跨国车企达诺菲的最高管理者,周斯复在汽车工业领域的名声很响亮,但对于这些纽约当地的名流而言,他仍然算是一张生面孔。

    原因无他,只因为周斯复很少在家族的公开场合露面,也从没有当众承认过自己是祁家的一员。在这样的家族晚宴中以祁家直系少爷的身份出席,应该还算是头一回。

    被大厅内各种窥伺觊觎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周斯复依旧神色自若,双手插着兜,跟在祁为琛的身后,正侧头和身旁的祁为理低声交谈。

    几日不见,时添发现姓周的一改重逢那天在街头不修边幅的打扮,身上藏蓝色天鹅绒西装穿得规矩挺拔,看起来既低调又体面,显然并不打算夺走宴会主人的风头。

    即便他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副顶好的样貌仍然在人群中显得十分出众。

    为了不让楼下那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添默默换了个二层最偏僻的位置,将身形隐在了吊灯光线的阴影处。

    环视了一圈大厅,他渐渐留意到,祁为琛的伴侣,也就是宴会的另一位主人公白然,似乎并没有陪同自己的丈夫一同入场。

    随着交响乐在整个宴会厅内奏响,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楼大堂,祁为琛和几名国会议员坐在一起,正在卡座前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至于“加州第一花花公子”祁为理,则很快盯上了一名独自前来参加宴会的知名电影演员,端着香槟杯便上前开撩,没过多久便和陌生帅哥开启了耳鬓厮磨的暧昧模式。

    唯独只有周斯复,一直站在甜品台前,和一名主动过来沟通的女士聊天。女士背着一款有市无价的爱马仕铂金包,留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背影令人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在二层的角落里坐了一会,时添开始无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周斯复在楼下和异性有说有笑。

    不是,姓周的怎么那么能聊啊

    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桌上的餐前酒一杯杯下肚,又接着让服务员续上,就像有说不完的话。

    聊到一半,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周斯复看。两个人开始低头一张张翻阅手机里的照片,肩擦着肩越靠越近。

    盯着一楼大堂里的两道背影,时添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渐渐眯起了眼睛。

    看个手机里的东西而已,有必要凑那么近

    他在心里无趣地想着,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他一直在等待着周斯复口中所提及的“变故”,但晚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现场的氛围仍旧其乐融融,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直到晚宴进入第三个小时,看到周斯复和那个女人一同起身离开座位,绅士地替女人拎起拖地的裙摆,时添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随便公孔雀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屏,他才不在乎

    他要赶紧趁这人不在大堂的时候,下楼去甜品区吃点东西,再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在脑海里过几遍明天路演的演讲稿。

    避开聚集的人群,沿着扶梯往楼下走,时添刚在楼梯口拐了个弯,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大叔。

    大叔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灰白相间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地一丝不苟,身上的气质令人感到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如果硬要找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既慵懒又威严。

    和时添迎面撞上的那一刹那,大叔往后敏捷地退了半步,下意识地用手做了一个格挡的姿势。

    匆匆侧身避开来人,时添连忙开口“抱歉。”

    他猜测这人应该是军人出身,所以身体才会在遇到危险时条件反射般地做出类似的防御姿势。

    大叔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和他微微颔了颔首,便接着继续往楼上走。

    往上走了一个台阶,在看清楚时添侧脸的那一瞬间,大叔骤然绷紧脊背,在原地顿住了脚步。

    发现这名帅气的外国大叔停在原地,正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添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僵僵地站在楼梯口,和面前的中年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他忍不住轻咳出声,硬着头皮问“hi我,我们认识”

    视线从时添的脸上缓缓移开,中年人蹙起眉头,嘴里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即倏地原地掉头,沿来时的方向大步奔下了楼。

    时添“”

    这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更像是见到了什么棘手的玩意。

    注视着中年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时添眨了眨眼,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立刻撒开步子追了上去“那个,请问”

    等等,这个人他确实认识,也见过面

    这人就是前几天在自己路演活动现场提问的那个中年人,只是因为刻意打扮过,全身上下改头换面了一番,没有当天那么邋遢了,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或许追上这个人,他就能从这人嘴里套出周斯复今天晚上的计划。

    正当时添跟着冲下楼梯,准备在人群中寻找大叔的身影时,他突然听到大厅敞开的窗户外隐约传来了一片熟悉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愈发清晰。

    是警笛声。

    在大花园的石雕喷泉前停下脚步,周斯复弯下腰,替女人拉开了等候在院子外的轿车车门。

    “博士,慢走。”他抬起眼帘,礼貌出声,“之后如果有其他问题,我再让手下来问您。”

    被称作博士的女人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回过头,望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周先生,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孤注一掷。”

    在心里想了想措辞,博士还是再次出声劝解,“当年在纽约,除了我的介入治疗,时先生自己本身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耐性,才慢慢从绑架案的深度创伤中走出来。但人的心理创伤修复指数是有极限阀值的,如果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我不能保证能再次带他走出来。”

    顿了顿,她接着补充道“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一旦传来关于你的噩耗,他的心理防御机制有极大几率会完全崩溃,重新回到当年那种重度抑郁的状态。”

    听到她的话,周斯复的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浅笑,眼中的温度却降了几分“博士,这也是我专门找您前来,给您支付那么多酬金的原因。”

    “您是普林斯顿心理研究所的王牌,全美找不出比您更优秀的疗愈师了。”他说,“六年前,你可以顺利让他恢复正常,我相信这一次您也可以做到。”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

    夏夜的微风拂面而过,周斯复淡淡道,“假如我真的没能回来,请您严格按照我要求您的对他进行心理介入,直到他恢复如初,或者”

    “或者像当年一样,直到有一个新的人出现,弥补我缺席的时光。”

    “我尽力。”

    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博士干脆直接喊出周斯复的小名,“iton,就是今晚”

    “嗯,时间快到了。”

    低头看了眼袖口的腕表,周斯复和坐进车厢里的女人摆了摆手,“陈姨,谢谢你每年忌日都去看望我的母亲。”

    “祝我好运吧”

    目送着轿车渐渐消失在夜幕深处,周斯复理了理领口,正打算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下来,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宴会厅的大门内步履匆忙地走了出来。

    昆汀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这样脸上明摆着写满了“焦急”的情况极其罕见。

    气喘吁吁地大步来到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发话,昆汀便用手指着对面的宴会大厅,压低嗓音急促道“iton,我在宴会上见到那个人了”

    周斯复微微蹙眉“谁”

    “就是,你的那个”

    仓促地咽了下口水,昆汀喘着粗气开口,“你最在乎的那个小家伙,叫做时什么的”

    昆汀的话音刚落下,周斯复已经倏然间变了脸色。

    眼神迅速冷了下去,仅仅在原地僵了一秒,他便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快速地拨出一个手机号,周斯复对着喷泉侧转过身,低沉开口“立刻查一下,zhi在不在今晚受邀的宾客名单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冰冷机器女声,昆汀忍不住破口大骂“fk,不行,那帮狗娘养的已经开始屏蔽附近的信号了”

    就在周斯复挂断电话后不久,庄园的绿荫道尽头出现了一片红蓝交织的闪烁车灯,一排黑色车队正无声地向前推进。

    浓浓夜色中,几架警用直升机破开浓稠夜幕,朝着庄园的正中央缓缓逼近,机翼带出的旋风将周斯复和昆汀的西服衣摆刮得哗哗作响。

    周斯复的瞳孔骤然一缩。

    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整个庄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眼看一排排警车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驶入庄园,将所有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周斯复把手机抛进背后的喷泉池,对着身后的昆汀匆匆发了话“计划有变,先不用管我,把他带去安全的地方。”

    “可iton,你”

    周斯复厉声道“现在,立刻”

    听到周斯复的沙哑语调,昆汀立刻便应了过来。高高竖起西装领口挡住自己的脸,他当即往后猛退半步,接着敏捷地侧身翻过灌木栏,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往回跑,他一边背着手,从后腰一处非常隐蔽的位置掏出了一把早已藏好的轻便型手枪。

    “妈的”

    扒开聚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一众宾客,他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在人群中寻觅着时添的踪影,“iton的心肝小宝贝,你他妈到底人在哪儿”

    一枚红点正正对准了周斯复的眉心。

    悬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上,一名狙击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射击镜,将枪口稳稳地瞄准了他的头部。

    身后传来一阵人群的喧哗与骚动,显然,宴会厅内的宾客们已然全都察觉到了室外的异样,正不断地涌到大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庄园,伴随着周围的嘈杂噪音,一名特警从直升机里探出半个头,高举着手中的广播喇叭,对着立在喷泉池前的男人喊道“你已被包围,我再重复一遍,你已被包围”

    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静站了片刻,周斯复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朝着半空中直升机所在的方向,缓缓举起了两只手。

    确认周斯复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为首的警长用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随即握着枪走下警车,从四面八方将周斯复牢牢围在了最中央。

    两名警员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随即同时走上前,一左一右狠狠扳住周斯复的胳膊,粗暴地给他带上了手铐。

    被

    onx辖区的警员们带上手铐,用铁丝将两只手臂背在身后,牢牢反绑起来,周斯复平静地抬起眼,语调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警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今天只是来参加家里的宴会,”他淡淡出声,“有什么事情,值得各位如此大动干戈”

    盯着周斯复的脸仔细打量了半晌,为首的警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示意手下“带走”

    就在被警员们团团围住押上警车前,周斯复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半边身子,朝着宴会厅大门口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昆汀到底有没有顺利返回宴会厅,却没想到刚一回头,就迎面撞上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隔着层层人海,他看到时添僵立在大厅楼梯的最后一道台阶前,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正怔怔地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那双如深海般清亮透明的眸子里浮上了一丝困惑与迷茫,更多地,却是一种质问般的愠怒。

    一寸一寸,看入他的眼睛里,宛如刀割。

    他知道他要离开了。

    就在下一刻,他发现昆汀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三两步冲上楼梯,伸手一把捂住了时添的口鼻。紧接着便眼疾手快地绷紧右手,用一记手刀对准时添的后颈,准确而又迅速地劈了下去。

    看到那人神情微怔了一瞬,随即突然往前一趔趄,倒进了昆汀的怀里,周斯复微微抿了抿唇,缓慢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回过头,他淡声问身旁示意自己赶紧上车的警长“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被你们带走。”

    警长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却还是客气开口“上周,你的父亲祁正在疗养院里意外身亡,有监控拍到在他死亡前半小时,你曾经孤身一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这起案件目前还在调查过程当中,你作为头号嫌疑人,需要由我们对你进行单独的问询。”

    周斯复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警官,按照我基本的日常生活经验,如果只是有犯罪嫌疑,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你们并没有权利对我进行抓捕。”

    听到他的这番话,警长思索片刻,干脆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份拘捕令,高举在了周斯复的眼前。

    “是的,对于您父亲的死亡事件,我们并没有收到官方的拘捕令。”

    警长公事公办道,“但我们还有另外一份正式的拘捕令。”

    “经过纽约警方的调查取证及勘验鉴定,我们目前已经确认。”他说,“十年前,你和你正在狱中服刑的同父异母兄弟祁为珧,串通并合谋杀害了你的养父,大律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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