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但是陆九洲还是能从对面人久久的沉默里知晓,她应该脸红了。
因为自己这句有些滑头却合时宜的情话。
灵山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可周遭平静得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和不夜城那里的鬼哭狼嚎,风声鹤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奇妙的,在极致的静谧和呼啸的喧闹之中,少女的呼吸声反而更加清晰入耳。
大约是觉察到这个时候要是再不主动说点什么的话,白穗可能羞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你们之后如何打算的,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那边人听了这话明显松了口气,这才稍微放轻松了些回答。
“也没什么打算,霍师兄只说先让我们到时候去找那个少年,趁着那鬼女没来带走祭品之前代替了他去幽都就成了。”
霍云这人什么阶段说什么事,他后面估计还有些打算,比如到了幽都之后该注意什么,又或者一些特殊情况的应对方法。
但现在白穗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那你对幽都了解吗”
白穗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支着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听到了陆九洲这话。
“不怎么了解,风祁和长庚哥说这些他们明天会去找人打听下,霍师兄也没说太多,估计是想让我们自己去搜集情报吧。”
“不过我听说幽都是那鬼王重华的宫城,里面侍奉鬼族的大多是容貌昳丽的女子和男子,不仅是不夜城的,也有从其他城池掳来的。”
有身份的鬼族基本上都是住在幽都的,这有点像王城,群臣与王都在王宫。
鬼族肆意横行惯了,美人宝物,喜欢什么便掠夺什么,而重华最甚。
他们这一次入幽都重创那鬼王的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便是毁了幽都,把里面被鬼族掳来的人全给放了。
要对付全部的鬼族是很困难,不过擒贼先擒王,只要对付得了鬼王,幽都其他的鬼族也会如同散沙,散作一盘。
到时候一切也就不攻自破了。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其实当年我历练的时候去过幽都,和那重华交过一次手。”
“那你赢了吗”
青年一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那个时候历练孤身一人,修为也不过金丹。
对上一个元婴鬼修自然是不敌。
可要说他输了却也不是,陆九洲那时候并没有和他认真交过手,若是尽了全力结果也未可知。
“我那时入幽都是因为之前在凤山不小心被一只万年妖兽的毒牙所伤,要解这毒只有去那里取一株血魂鬼草。我有伤在身又着急离开,于是只和他过了不到十招,所以并未分出胜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陆九洲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扣着木桶边缘稍微挪动了下位置,缓缓将没有浸泡的伤势覆上。
这个药浴是灵禅子特意给他准备的用来驱散魔气的,同时也不单单如此,还有治愈的功效。
只是药效太过霸道,他疼得微皱了皱眉。
稍微缓了一会儿后,陆九洲又继续柔声说道。
“和旁的鬼族不同,他为重瞳。因此在幽都,至少在找准机会动手之前,你们都不能使用灵力和命剑,只得先用丹药断了灵脉伪装成个凡人,否则有任何灵力波动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要想全身而退,一个人进去还不够。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让谢长庚也一并跟去。”
白穗能够明白陆九洲的意思。
他们在里面传消息,她们在外面等着讯息,里应外合。
可是有一点却让白穗有些为难。
“师兄,你的这个建议的确更周全一些。
只是那鬼王只喜欢女的,风祁尚且能男扮女装混进去,长庚哥骨架太大,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知道他是男的,怎么跟着去幽都城内啊”
白穗挠了挠头,想到这里顿了顿,思索了下试探着询问。
“要不这样,我混进去吧侍女又不是侍妾,应该对容貌什么的要求不是很高吧。”
“不行。”
几乎是在白穗话音刚落的瞬间,陆九洲便沉声反驳。
“重华或许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幽都鬼族众多,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太危险了。”
陆九洲反应有些大,白穗听到那边水声响动,很突然的一下。
“谢长庚不用扮成女子模样,鬼族性淫,那鬼女自然也好男色。你让他从那鬼女那儿着手,应该有机可乘。”
“”
白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张了张嘴半晌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什么叫鬼族性淫,鬼女好男色,让谢长庚从她那里想办法。
这话说的倒是委婉,可这不就是让谢长庚去勾引那鬼女,让她把他带去幽都吗
这种话别人说与她听倒也没什么,只是如果对象是陆九洲,白穗着实惊到了。
在白穗眼里陆九洲就是个不染纤尘,光风霁月的谪仙般的存在。
如今这样反倒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陆九洲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太直白了,他喉结滚了滚,扣着木桶边缘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
也不知道是羞恼还是紧张的,骨节都泛白。
“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没,就是有些意外我没想到这种勾引的法子,竟然能从师兄口中说出来。”
尽管知道陆九洲看不见,白穗也还是拽了下被子将泛红的脸遮掩了严实。
“别说,还怪刺激的。”
陆九洲一愣,而后听到那边的少女捂着被子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他的手稍微松开了些力道。
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背贴着木桶边靠着,也像是被感染了般勾唇轻笑了下。
其实陆九洲一直都有些害怕,怕白穗喜欢的不过是自己温柔的假面。
他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他不是一尘不染,他也会嫉妒,也会自私,甚至也有阴暗的一面。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昆山,从来都是以身作则,恪守规矩,从不逾越。
所以藏得太深,深到骗过了所有人,也差点骗了他自己。
在没有对白穗动了心思之前,陆九洲待人待物都是一视同仁,就事论事,从不会有偏袒之心。
要是换作以往,刚才白穗那般建议或许他会斟酌下利弊,不会那般想也不想便反驳。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不是想要干预你的历练,只是那幽都我去过真的不好,很不好。”
能让陆九洲连用两个不好的地方,白穗反倒更好奇了。
“怎么个不好法”
衣不蔽体,随时欢爱。
那些鬼族放纵淫荡,只要想要了便做,丝毫没有礼义廉耻之心。
这些陆九洲自己都说不出口,更不可能对白穗言说。
他薄唇抿着,脖子根被氤氲的水汽浸染了一片绯色,而后又蔓延在了面颊。
“他们生的青面獠牙,很吓人。”
“这样你还想去吗”
白穗有些怕鬼,她原本还有些好奇,听到这话后又瞥见外面鬼哭狼嚎的声响,吓得裹紧了自己的被子。
“不了不了,不去了。”
对于陆九洲的话白穗向来深信不疑,看到少女被自己唬住了,他勾了勾唇角。
“知道怕就好。”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白穗后面又絮絮叨叨说了些琐碎事情。
陆九洲听得认真,时不时也会应上一两句,渐渐的,那边人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到后面的呵欠连连。
直到从那边传来一阵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后。
陆九洲这才轻声道了句晚安,然后断了灵力。
灵力一断,他在木桶边缘上一直撑着的手如脱力一般,“噗通”一声砸落在了水泽之中。
和与白穗说话时候的不同,陆九洲此时浑身发烫,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要是这个时候白穗在的话便能够看到,青年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同时加诸再他身上的疼痛也是数倍。
陆九洲身上的伤和以往的都不一样,魔气侵蚀不散难以治愈。
按理说要靠着静养估计没有个两三个月根本没法用剑,这样的愈合速度实在太慢。
这个药浴有一半是药,一半则为剧毒。
之前白穗在灵山的时候陆九洲不想让她担心,她前脚刚走,后脚他便去找了灵禅子调制药浴。
这个药浴治疗伤势是有奇效,只要浸泡其中就能更大程度上激发他体内的舍利子的佛性。
然而魔气和佛性相抗,搅动在他身体的每一寸,万箭穿心般疼痛难忍。
饶是如此,他除了忍不住疼痛闷哼了下之外,并没有喊过一声疼,也没有中断过一分一毫。
陆九洲的鼻尖和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沁了一层冷汗,身子颤得厉害。
氤氲的水汽之中,他的薄唇被咬得沁了一排血珠,海棠花色般昳丽又莫名颓靡。
这个药浴浸泡的时间越长,魔气褪得越多,伤也好得更快。
只是待得久不代表是好事,那疼痛不比持续承受天雷要轻到哪儿去。
要是没人及时发现,没准会疼死在其中也说不定。
灵禅子是傍晚时候让陆九洲进去泡药浴的,此时已经快三更天了,可里面人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他过来的时候里面的灯火摇曳,浓重的药草味道不用走近也能闻得一清二楚。
“陆九洲,这药浴药性过于霸道,若是坚持不住切莫硬撑。”
灵禅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意识混沌的青年眼眸一动,苍白的脸色,气息也微弱。
“劳师叔挂心,我还撑得住。”
灵禅子捻着珠串,知道陆九洲这人向来能忍,对于他所言也没信几分。
他径直神识覆了上去感知,青年周身灵力紊乱,魔气和舍利相撞,激烈得似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般。
好在陆九洲运转丹田,用剑气将其压制了回去。
和他说的一样,他的确还能坚持一会儿,但是只会更难受罢了。
“你刚才用了灵力”
“嗯。”
灵禅子不解地皱了皱眉。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之前应该告诉过你泡药浴的时候不要调转灵力,这样只会加剧你的痛楚。”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陆九洲抿着唇死死扣在木桶边缘,手背青筋凸起,可见忍耐得有多痛苦。
“对了师叔,我这伤最多还要几日才能愈合”
灵禅子也猜到了陆九洲刚才估计是和白穗通讯过,这才连接了神识,使用了灵力。
原也只是忠告了几句,没打算再多说什么,不想他沉默过后非但不知悔改,还这么不知死活这么问道。
灵禅子没什么七情六欲,平日更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这个时候也被陆九洲给弄得有些噎住了。
“依照你如今药浴所用的剂量,半月应该能痊愈。”
屋子里的人半晌没有说话,在灵禅子以为他听进去的时候。
青年缓了下气息,闷闷开口。
“太慢了”
“明日用两倍的剂量吧。”
“”
鬼节时分的一日之中大半时间都是晚上,等到不夜城天亮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白穗刚推门出了房门,掩着嘴哈欠打到一半,便看到风祁抱着手臂紧绷着脸倚靠在门边位置。
看这架势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了一大早来找我做什么”
“是霍云让我过来找你的,说一会儿要去听雨楼去找那个鬼新娘,让我先来找你打扮一下。”
不夜城的人对鬼族极其敬畏,他们没那么大胆子敢做出偷梁换柱,掉包互换的事情。
所以在还没有进听雨楼之前,风祁就要先扮成女子模样了。
白穗看着少年一副隐忍羞恼的模样,忍着笑意侧身让他进了屋。
“我活的糙,也不大会打扮,我先稍微帮你捯饬一下,再给你拿条好看的衣裙换着看看效果。”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门给关上,然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好几件衣服,然后又拿出了一个雕刻着桃花花纹的檀木盒子。
这个是清岫之前给她的首饰,她没想要,只是对方态度太强硬了,她根本没机会拒绝。
原以为这首饰盒放在她这里只会积灰,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白穗让风祁走到梳妆台前面坐下,拿着梳子帮他将头发拢在一起仔细梳理着。
她看向镜子里一脸郁气的少年,漂亮的唇形,流畅的下颌线条。
白穗眼眸闪了闪,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长长的额发之上。
“旁的不重要,首先你这个头发可能要剪一下了。”
“可以吗”
风祁对于自己过于柔美的外貌本就十分介意,平时更是用头发遮掩着很少示人。
一想到如今竟要扮成女子,用这张皮相去魅惑一个鬼族,他脸色更是沉得厉害。
听了白穗这话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壮烈模样。
“剪吧。”
得了允许,白穗凝了灵力凑近,风祁感觉到一阵风过,“咔嚓”一声,覆在额前的头发落了下来。
他眼眸一动,抬眸看了过去。
镜子里的少年也跟着掀了下眼皮,蝴蝶振翅般轻盈。
白穗一直都知道风祁漂亮,但是她不知道竟然会这么漂亮。
和之前那惊鸿一瞥不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看了仔细。
他的眉骨很柔,不深不浅,弯钩一般延伸在了一双丹凤眼眸里。
唇红齿白,眸光柔软,没有丝毫温度的眉眼却有着更有着触目惊心的清绝。
那似莲的红色纹路暧昧攀覆在他的面颊,只眼下一片,不大也不小。
宛若冬日呵出的一团雾气,诡谲昳丽,在远山雾霭里开得浓烈又艳。
和白穗看得有些移不开视线不同,风祁看着镜子里的人厌恶地皱了皱眉。
“还需要做什么”
白穗看得出来风祁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她上前用绸布将镜面覆上,然后将一条红色衣裙递了过去。
“不用做什么了,你把这个换上,然后我再给你梳个发髻就成。”
白穗原本还打算给风祁化化妆什么的,可看到这样一张脸后,再动手的话怕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打扮没用多少时间,等到白穗带着风祁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
不单单是黎川和谢长庚震惊得合不拢嘴,就算之前就看出来他面容姣好的霍云也恍惚没反应过来。
“风祁,你真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修都漂亮。”
黎川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还想要凑近仔细看看的时候。
风祁冷着眉眼瞪了过来。
“你拿我和女修比是在夸人吗”
“呃不是,我就是说你很好看的意思,我不是说你是女的”
她想要解释,却发现这越解释越说不清,有些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霍云见那边气氛紧张,赶紧过来打圆场。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听雨楼那儿换人吧。”
“这归根到底是你们的历练我不好插手,你们先过去试试,看看那个楼主愿不愿意换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缓了一会继续说道。
“若是不愿意你们再来找我,我去把那少年给掳走藏起来,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不过到时候他们没人选自然会要了风祁。”
这话说的不像个正经修士,倒像是个偷香窃玉的采花大盗。
白穗嘴角抽搐了下,听着他嘱咐了几句后也没多停留,跟着谢长庚他们一并往听雨楼方向过去了。
听雨楼听着名字倒是雅致,实则是一个鬼族和一些贵族寻欢作乐的风月之地。
鬼族大多晚上来,白日则是那些人族来得比较多。
他们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和不夜城的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出了门才发现他们这么做似乎多此一举了,因为风祁的模样太过出众,和他走在一起反而更引人注目。
谢长庚记得霍云的话,到了听雨楼之后先用些银两打点了个姑娘。
那姑娘收了银钱后也没再阻拦,立刻麻溜的找了楼上老鸨下来。
未见其人,白穗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
她忍着打喷嚏的揉了揉鼻子,而后抬眸看去。
那个女子看着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扭着腰肢,摇着羽扇。
尽管脂粉重了些,却能看出她姣好的模样,当真是风韵犹存。
她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风祁,眼睛一亮后,又掩了情绪。
“就是你们要找我啊是卖身还是卖艺
虽然你的这几个货色还不错,可一看都是些嫩生生的小丫头片子,起来估计也要花好些气力,所以这价格”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卖她们的。我是来给鬼王大人送祭品来的。”
谢长庚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冷着眉眼,控制不住表情管理的风祁给带了上来。
“今年的鬼新娘我昨日在白莲花台上见过,论舞姿论姿容的确也算一绝,只是比起我身旁这位还是稍逊一筹。我怕要是鬼王大人得知了我们没把最好的送与他,他会降下惩戒。”
那女子听到这话后摇着的羽扇一顿,显然也明白其中利害。
每一年的鬼新娘都是整个不夜城倾尽全力挑选出来的绝色尤物,但是尽管如此也还是有被重华退回的情况。
要是他今年看中了那个祭品还好,要是没看中,又会降下惩戒。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冰霜美人。
媚而不俗,单从皮相来看确实要比原定的那个祭品更美。
就是这性子看着不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冷冰冰的不够知情识趣。
万一惹得鬼王不开心了,结果和退回来也没什么两样。
谢长庚看着她有些犹豫,斟酌了下语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美娇娘是我花千金买下的,我也是十分不舍,只是比起我一人的欢愉,我更想把她献给鬼王大人以表忠诚。”
“毕竟我们不夜城的子民世代受鬼王大人庇佑,若是祭品被退回来了惹怒了鬼王大人,最终遭殃的也是我们。”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盯着谢长庚看了一会儿,最终沉声说道。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只有等鬼女大人今晚来了之后亲自定夺。”
“这么快不是说鬼女大人三日后才会到吗”
“是三日后将祭品带走。”
“鬼女大人每年都会提前几日来我们这儿找几个清倌一番,算着日子今晚便会到。”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外人不大清楚罢了。
她摇了摇扇子,眼神扫了旁边一眼,随即几个守卫上前。
“行了,这姑娘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那鬼女修为在金丹,风祁一个人留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没人帮忙,那可就糟了。
白穗有些着急,连忙上前说道。
“老鸨,哦不,妈妈,我自小和我姐姐一起长大,这一次之后可能再难相见,我想留下来多陪陪她可以吗”
黎川:“俺也一样”
那老鸨看着她们两人眼里的急切不像作假,又想起了往年那些有去无回的姑娘,叹了口气。
“行吧,看在你们姐妹情深的份上。”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比起只留风祁一人没有好到哪儿去。
黎川和白穗一个没头脑,一个粗神经,每一个让人省心。
谢长庚思索了一瞬,薄唇压着。
“那我也留下来吧。”
“你不行,哪有一个大男人留听雨楼的这不和规矩。”
“如果是为了侍奉鬼女大人呢”
谢长庚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头情绪翻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样也不行吗”
“啪嗒”一声,几乎是在谢长庚话音刚落的瞬间,她手中的羽毛扇便这样清清脆落在了地上。
“”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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