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全世界都宠你(十)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

    熊刚夫妇也乐的不行,低下头去, 摸了摸邻居家孩子软嫩的小脸, “哎呦, 这么小可都知道哪个是你的了啊可这个不对, 你看到的这个, 是弟弟。”

    小孩不改口, 仍然固执地伸手圈着, “我的。”

    新搬来的夫妇笑得更尴尬。

    他们试图让自家孩子放手,但左劝右劝也没成功,最后只能暂且撇下他, 自己站着和邻居寒暄。寇秋偶尔说上两句, 也粗粗了解了这家人的情况。

    这对夫妇之前一直没能有孩子。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这么多年, 始终想要一个。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儿子,自然是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疼。

    偏偏这小孩,反应又有点慢。别的都还好,尤其是说话上特别慢,一句话都要费劲儿地想很久。

    家里的男主人倒挺乐意让孩子多找系统玩, “跟着你家孩子, 看起来还机灵些。”

    熊刚笑着打哈哈“现在小孩有的发育晚,没事,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要是那样就好, ”男主人嘴唇边掠过一丝苦涩的笑, “唉”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转而问起了熊家人的名字。

    熊刚骄傲地介绍自己儿子“这是熊伟。”

    熊伟坐在婴儿车里,又黑又大的眼睛左右看,跟泡在水银里头的黑宝石似的,清凌凌的。他不知是被戳中了哪个点,嘴角一弯,就咯咯笑起来,笑声又轻又脆,甜的像是块软乎乎的棉花糖。

    邻居看着这俩甜的不行的梨涡,实在是没办法把这张脸和熊伟这个名字挂上钩,“熊”

    熊刚还很骄傲。

    “是好名字吧”

    对方父母只好干笑着答应,“好名字,好名字。”

    他们这次来,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稍微说了两句就要走。喊了声小孩后,这对夫妇就准备回家去,正和熊刚及寇秋告别,却发现自家孩子正吭吭哧哧费力地举着小胳膊,试图从婴儿车里头把系统给抱出来。

    系统茫然地瞅着他,吧嗒吧嗒往下掉口水。

    “叭”

    小男孩用尽全身力气,憋的一张脸都通红。他手在微微打颤,但把系统护的很稳,不让手里抱着的人掉下去。

    “宝宝”

    父母被吓得不轻,赶忙上前去,小心翼翼把他手里头的孩子接过来,“宝宝,你干嘛呢这是”

    男孩黑黝黝的眼一闪,嘴唇抿起来了,难得显示出几分不乐意的神色。

    “我的。”

    他指着系统,特别委屈地说。

    父母哭笑不得,教育他,“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时候的小孩完全讲不通道理,固执地认定了,“我的。”

    他死死攥着系统的手不放,又用手举起口水巾,给系统擦了擦嘴边滴下来的口水,“是我的,带回去。”

    这一句可真是石破天惊。

    父母一方面惊讶于自己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迅速,另一面又诧异于他对于邻家孩子的热情,想来想去,也只能归于他没怎么见过别的小朋友这个原因上,不好意思地冲着熊刚夫妇笑“这孩子,真是。差点还把弟弟摔了,我回去肯定得教育他”

    熊刚向来心胸宽广,自然不会把这当回事,“嗨,小孩之间的小事儿而已。”

    他送邻居出门,还很热情地招呼,“有空再来啊。”

    那小男孩被父母各牵着一只手,强行带回家去了。直到走远了,仍然在频频回头张望着。

    很是恋恋不舍。

    熊刚夫妇看着,不由得好笑。

    “这么黏,要是个女孩,给我们伟伟做个媳妇倒挺好。”

    熊刚媳妇拍拍他,“说什么呢”

    她对于这些事,一向看得很开明,轻声反驳,“你得告诉孩子,就算是个男孩,那也没关系。”

    这世界日新月异,早已不再停留于当年的老观念了。

    熊刚摸摸脑袋,笑了声。

    “是。”

    他转头看着寇秋,想起什么,又说“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还问了你呢,秋。”

    寇秋见过熊刚的父母,那对老人家退休前都是人民教师,为人和善,心地也很好。寇秋在这里住着,每逢老人过来看熊刚时,没少给他送过东西。什么自家地里种的丝瓜瓤子、一捆捆水汪汪的小青菜,还有自己摊的那种饼,热乎的,都往他屋里送。寇秋感恩老人,没事时也会过来陪老人下个棋。

    熊刚笑道“现在他俩没事儿就喜欢操心你们这帮子人的恋爱问题,之前我妈问我,你到底打不打算找一个。要是真准备找,她也能帮着联系联系。”

    这大概是所有踏入二十岁行列的人都躲避不开的问题。寇秋抿了抿唇,也没有打算瞒他们,直接说“我有了。”

    熊刚夫妇都一愣,随后又一喜。

    “有了什么时候”

    寇秋说“好几辈子之前了。”

    他说的是实话,可熊哥拿这当玩笑话听,笑得哈哈的,“是吗那这都几辈子过去了,你有的还是同一个人”

    寇秋认真说“是。”

    别说是这几辈子了,哪怕再来十辈子,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不管其他人如何,他眼里只看得见一个,装的下一个。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思念与爱慕的,也只会有他一个。

    熊刚更笑,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他拍拍寇秋的肩,说“你可能写写太多了。”

    寇秋平常都在屋里,所能从事的行业也很有限。好在之前资助他的人和他很熟悉,给他了谋生的途径。除了帮着他们起稿些演讲稿或公文之外,寇秋还会给杂志社供稿,偶尔写点短篇,算得上是半个自由职业人。

    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温饱和基本生计总是足够了。坏处就是,无论他如今怎么说,听起来都像是时的脑洞过分发散,影响到了现实。

    寇秋有些无奈,没再解释。

    熊哥倒对他的那一位很好奇,问“是谁”

    寇秋只是笑,梨涡很深。

    熊哥从里头读出了点讳莫如深的味道,只得不满意地吧唧着嘴,扭过头,“这都不说,以后你还能不带他见家长了不成”

    说起来,正是见家长有了问题。

    寇秋如今想着,仍然有点担忧。他爱人和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父亲相处不太愉快,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件好事。

    系统倒是不担忧,拍着他让他再给自己泡壶奶粉,然后一边吸的津津有味一边和寇秋说那可不是寻常人,那是爸夫。

    它英明神武的爸夫,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婆媳关系牵绊住

    寇秋婆媳关系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系统精明地说都差不多。反正,爸夫肯定能解决这些小问题。

    寇秋想了想,倒也这么觉得。

    他下楼时,苏俊已经等在了门口。青年衣冠楚楚,面容俊朗,站在树下,活像是一幅画报。熊刚送寇秋下来,瞧见这人,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

    寇秋说“是苏管家。”

    他们说话的工夫,苏俊已经走上前来,彬彬有礼与熊刚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他帮着寇秋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小心地拿手掌贴着对方的头顶,“您慢些。”

    直到寇秋坐进去,他才将门关上了,自己绕去另一边。

    熊刚看着这些,面色有些古怪。

    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可实际上心思挺细腻,看人也准。上楼后禁不住就和媳妇说“我看秋他们家的那个管家,和上一回来的霍起有点像。”

    他媳妇忍不住笑。

    “你可算了吧,”她推推他,说,“两个人,再像,能有多像还能长成双胞胎不成”

    熊刚说不上来。

    他甚至不清楚到底有哪一处相像,可就是莫名觉着眼熟。但这话说出来的确荒唐,他也笑了笑,说“可能是错觉吧。”

    便再也不提这话了。

    苏俊把寇秋的生活照料的很好。他更像是个沉默寡言的影子,平常时便悄无声息立在主人身后,日常的生活起居,基本上都由他一个人挑起。对于寇秋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烂熟于心。

    寇秋有时甚至有种错觉,这人,不像是跟了自己才短短几天。

    而是跟了自己好几辈子。

    寇秋的身体特殊,在这种秋末冬初的时候,便更需要注意。别墅里早早地开了暖气铺了地热,几个加湿器同时运作着,不让空气过分干燥。寇秋的皮肤本就苍白,在这样的天气和深色衣服映衬下,愈发白的近乎透明,再加上身形单薄,看上去时,就像是随时都能悄无声息地碎了。

    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旁的苏俊抱出了他的被褥,也搭在绳上晃晃悠悠跟着一起晒。小汤盅里盛满了炖的雪梨川贝汤,清甜又补,喝下去时能一直从喉咙里暖到胃里。

    霍起就是在这时候上的门。

    苏俊转身进了屋,只有寇秋从汤盅的白色雾气上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他。男人裹了件深色的立领大衣,眉眼更加深邃,气质冷硬,瞧见寇秋注意到了自己,便朝房屋后指了指。

    寇秋心领神会,把汤盅向桌子上一放,说“我回去歇会儿。”

    保姆正背对着大门修剪院子里的花,听了这话,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赶忙应了声。

    “那少爷还用不用晚饭”

    寇秋的心里像是揣进了只活兔子,这会儿活蹦乱跳的,之前强行按下去的思念全都活了,哪儿还有心思再想什么晚饭,“不吃了。”

    他立马抬步进门,特意瞧了瞧苏俊的身影。

    挺好,在管家自己房间里坐着,好像在低头写什么呢。

    趁其不备,寇秋就一溜烟去后头了。

    后院是一堵窄窄矮矮的围墙,说高并不算高。寇秋在一旁放着风,男人的手在上头一撑,干脆利落地翻了进来。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意,手略凉。

    “秋秋。”

    寇秋说“霍叔”

    他把男人的手握自己手里,又是激动又是不安,“你怎么过来了我爸说这几天不让你来”

    这话说的违心极了,仿佛前几天抱怨霍起怎么那么听话的那人不是他自己。寇老干部说着都心虚,稍稍低下头,男人沉声笑了。

    他把薄唇在青年额头上印了印,简略说“只是想秋秋。”

    寇秋握着他的手,只会脸红红地笑。

    他们俩像是打游击一样小心翼翼踮着脚,趁其不备立马上去。为了方便寇秋行动,减少隐患,别墅里安了电梯。寇秋拉着男人进了电梯,熟门熟路把人往自己房间里带。

    门一关,窗帘一拉,俨然就是个两人独处的世界。

    男人的衣裳上也沾着寒意,房间里暖意融融,霍起将外头的外套脱了,只穿着深色毛衣。

    寇秋就坐在他膝盖上,两人亲亲密密贴着脸,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还得注意着房间外的动静。

    这样私会的情景,像极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已有好几天没见,初时简简单单的谈话很快便变了意味。霍起一下下地亲他,虽然眼神沉沉,里头充斥着像是要吃人一样的情绪,可实际上动作很轻。手温柔地固定在寇秋脑后,不伤着他一点。

    像是两根火柴,转眼间就快被点着了。

    烧的灼热滚烫。

    寇秋的脑袋已经变成了浆糊,可还勉强有几分理智在。他稍稍挣扎着,眼圈泛红,喊“霍叔”

    这一声,把男人的神智也喊回来了些许。他沉沉吐出一口粗气,将大脑袋搁在青年的肩膀上,不动弹了。

    火柴还没灭,仍然在烧着。

    寇秋摸他的头发,心中含着歉意。

    “霍叔,”他低声说,“这是我对不起你。”

    他这样的身体,别说是承担什么狂风骤雨了。只是温和的细雨,也可能让他整个垮掉。若是在下雨下到一半时骨折,那就不是情趣,而是惊吓了。

    寇秋觉得愧疚,声音软软的。眼圈的红还没完全消退,这会儿神情很乖,更像是只红眼白毛的兔子。

    霍起只看他一眼,就飞快地把目光移走。

    男人声音哑了。

    “秋秋”

    一声轻叹后,男人的手覆住了他的眼睛,轻的像是声叹息。

    “别再招我。”

    寇秋于是乖巧地在他怀里坐着,等着火苗自己烧完,灭下去。

    可男人顿了顿,却把他放置在了桌子上。寇秋挨着冷硬的桌面,一愣。

    霍起在解他衣服。

    “霍叔”

    “乖。”

    男人说,宽慰似的又亲了亲,声音却不容置疑,“秋秋还没试过吧”

    “”

    这话说的不错。穿越之前,寇秋的生活作息就是标准的老干部。早睡早起,枸杞红枣泡茶,没事还打两段八段锦,生命轨迹基本上与夕阳红老年公寓里的爷爷奶奶们同步。

    别说是试了,他甚至连这样的想法也不曾有过。

    当然,也不敢有。

    万一把火柴给弄断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如今说起这个,寇秋仍旧担忧,“可”

    “没事。”

    霍起说,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那里头像是含了看不见底的深潭,让人望着时,就像是踩了空,一脚坠落下去,“我在。”

    青年对他的信任近乎是盲目的,手起初时还惊慌失措环着他的脖子,咬着牙一声也不敢吭,浑身上下的线条都绷紧了。可后头时,显然就从中得了趣味,只是仍然有些害怕,“别使劲儿”

    男人反反复复地亲他,宽慰,“没事。”

    他说“叔疼你。”

    这是件很美丽的瓷器。

    自从诞生以来的这二十多年,基本上一直在被好好地保护着,没怎么见过光。它的脖颈光滑,瓶口圆润,有着瓷器独有的那种精致,触碰上去时,光滑的惹人怜。

    霍起显然是非常喜欢,把玩了又把玩,看样子恨不能把看上的这件瓷器直接带回家。

    他不仅喜欢,还要教寇秋做。

    这种捏陶土通常都没什么模具,需要自己多次上手,从中摸出了诀窍,才能做得又快又好。当然了,越好的瓷器通常越耗时间,需要青年的手紧紧地贴在上头,反反复复地上下运动摩挲,一直运动到顶端和尾部都全部成形,形状饱胀而圆满,再喷过一回火,这才算是一次制作工艺的完成。

    寇秋被教导着做了第一回,差点把自己手里头的土胚给捏废了。霍起没法,只得自己再上手,覆在他的手上,一步步引导着他做。

    两个瓷器被摆在一处,一同被塑着形。最后好容易成形时,寇秋的手上沾满了溅出来的陶土。

    学了一门手艺,满足感自不用说,可疲惫感也是实打实的。寇秋被从桌子上抱下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身体,太弱了。

    搭在床沿上的手臂细的很,隐约能看见其中淡青色的血管。他躺在床上,就像是枝被摇尽了露水、只能颤巍巍颤动着欲折不折的花枝。细的似乎一伸手就能被掐断。

    霍起的手拍着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颈窝。触感温热,里头的筋脉突突直跳,这副脆弱的躯壳里头,存着一颗心脏。

    霍起知道,这心脏是近乎无坚不摧的。

    他在那眉间又爱怜地亲了亲。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

    连男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在这世间存在了很多个万年,与这世界一同被构建起来。他是公正的秩序守护者,看守着这世上万物按照着既定的轨迹而不断转动。

    与他一样的同伴,还有许多个。他们或早或晚,都渐渐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可即便是觉醒了,这些忙忙碌碌的人或物,对他们而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直到这世界开始倾顾于某人。

    男人头一回注意到寇秋时,寇秋五岁。

    五岁的男孩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穿着半新不旧的条纹卫衣。他手安安静静放在一处,眼睛很清,就望着院子里的孩子玩闹。有球滚到他脚边,院里的男孩子拍着手让他扔回来,却被小女孩拍了下。

    女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却像个大人,“寇秋身体不好,你怎么能让他捡球呢怎么不懒死你”

    坐在角落的小男孩笑了笑。他眼睛里有一种很特别的蓝,浅浅淡淡的,看见时,能让人想起清朗的天空。

    “没事,”他说,弯下腰,把球扔出去,“我来就好。”

    那是头一回,男人说不清为什么,心忽然动了动。

    他注视着这一片,本是为了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逃脱到了此处,是否按着应当的轨迹走至死亡的。

    可那一刻,他却走了神。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第二次注意是在几月后。他再扫视着自己的领土时,看见了匆匆忙忙被抬上救护车的瘦小身影。那时还年轻的院长小跑着上了车,面上全是仓皇。

    “得做手术。要是不做,他可能要瘫痪,而且失去听力。”

    院长咬咬牙,说“做。”

    可是哪里来的钱

    他们这个小小的孤儿院,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手术费用。

    寇秋很懂事。他在病床上费劲儿地听清楚,在护士再来试图给他打针时,就扭扭头,拒绝了。

    “不用打了,”他含糊说,“谢谢姐姐。”

    那眼睛里头黑白分明,还有一抹蓝色。他睁着眼,没什么泪水,更没什么怨恨。

    他在没人的时候按着手背,咬着牙,将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也拔掉了。他的腿还在伤着,没什么力气,慢慢地靠着墙,一步步挪出去。

    在世界沉默的注视下,小孩的手拉上了院长的手。

    “院长妈妈”他轻声说,“我们不治了。”

    他推着人往外走。

    “没事的,”他说,“我没关系”

    世界看着他,看了十几年。

    世界从未意识到,他所看见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这颗心是有很多不足的。他有许多不懂,有许多固执,有许多在外人看来,足以被称得上奇怪和莫名的坚持。这颗心总是高高提着,不敢放下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着光滑的薄冰,随时都能碎裂了。

    可这颗心仍然在闪着。

    他亮的悄无声息,但世界看见了这道光。

    于是正如泰戈尔所吟唱的,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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