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觅刚离开不久,李文姬就派了人去告诉李文觅,她要见孟湑。
李文觅懒得亲自带人过去,就让人带了李文姬去。
李文姬见了孟湑也没怎么跟他说话,待了没多会儿就走了。
夜晚。
李文姬将发式梳成李文觅的样子,她换上了一条新裙子,趁着看守的丫头偷睡,她悄悄跑出院子。
她死死地压着紧张,学着李文觅走路的样子。
路上遇到人的时候,她紧张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但是显然,那些人分不清她们姐妹俩,全都停下来行礼,口称二公主。
因为人人都知道大公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关起来了。没人怀疑她。
李文姬渐渐压下了紧张,变得自然起来。
等到了看守孟湑的地方,她让守卫开门。
守卫也不知道她是李文姬,只以为是李文觅,不敢多言就将门打开了。
孟湑见到她时,目光也迷惑了一下。
随即他就分辨出来,这是李文姬,不是李文觅。
“大公主”
李文姬微吃一惊,这个孟湑竟然能认出她来。可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奔至孟湑身前,开门见山“我可以救你出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湑看着她,“什么条件”
“你要带着我一起走,去燕国。”
孟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他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跟我去燕国”
“因为我和你的事情败露了,我成了卖国贼。”说着她目光一暗,“汉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孟湑沉默片刻,“难怪了。”他还以为是李文姬出卖了她,才变成李文觅去见他。没想到是因为李文姬暴露了。
“你对天发誓会带我去燕国,我就给你解绑。”
孟湑看了她一眼,“我发誓,我会带你去燕国。”
“你要是不兑现诺言,就不得好死”李文姬又补了一句。
孟湑从善如流,“我要是不兑现诺言,不得好死”他要是真的不得好死,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诺言没有兑现。
李文姬这下放心了,她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绑孟湑的绳索割断。
孟湑得了自由,但是门外还有两个守卫,他就让李
文姬先出去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李文姬果然照办。
她从房间里退出来,还不等那两个守卫重新将门锁上,就将两人叫到跟前,那两个守卫还以为她有事交代,就都凑了过来。
这时孟湑突然从他们背后窜出,准备将两人拍晕。
只是没想到其中一个守卫反应很快,他避开了孟湑的手刀,窜出一步,他正要扬声叫喊,不想他身边的汉国公主,毫不犹豫地抬手,狠狠地用利刀划破了他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洒了李文姬一脸。
孟湑本来见没有如算计中那样将人控制住而吃了一惊,见李文姬将那个守卫解决,这才松了口气。
李文姬紧紧握着刀,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还在挣扎没有立即断气的士兵,这是她汉国的士兵。她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孟湑猛地拉了失魂的李文姬一把,低喝“还不快走”
李文姬如梦初醒,她慌忙跟着孟湑往城门方向跑去。
而看守李文姬的丫鬟,在李文姬走后不久,想进屋去帮李文姬吹灭烛火,就发现了李文姬不在房中。
她连忙跑去跟李文觅禀告。
李文觅正在王洁那里,跟王洁商议接下来的战事事宜。本来王洁还看不上李文觅,觉得她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行军打仗可不是身份尊贵就能做得来的。
不过昨天了那一仗,已经彻底让王洁对她刮目相看了。
两人正在商议,外面的守卫就进来通传,说是伺候李文姬的丫鬟有事禀告李文觅。
当时李文觅和王洁正商议到关键时候,就没立即理会,又过了两刻钟,才让那个小丫头进来。
她本来以为是李文姬又有什么要求,没想到是李文姬不见了。
李文觅蹙眉思考了片刻。
李文姬能去哪呢。她忽地就想起李文姬昨天明明拒绝见孟湑,而后又主动要求见他,她心念一动,对王洁道“只怕孟湑现在已经逃脱,还请大人协助,将城门处严守起来,动作要快,否则孟湑可能就已经逃出去了。”
李文姬毕竟体弱,跑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孟湑不清楚接下来会不会有交战,他要保存体力,不能背着李文姬走。
在路上就耽误了快两刻钟,两人才终于跑到了
城门处。
城墙上静悄悄的,偶然能看到一两队巡逻的士兵的身影。
如此平静,看来还没有发现他逃走。
等两人上了城墙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城墙太高,两人走得太过匆忙,忘记寻找绳子之类的东西携带过来。
孟湑暗自懊恼,但是他猜想城墙上应该有绳子储存在某处,就让李文姬躲在原地,他去寻找绳子。
他刚转过身准备走,数百士兵突然从黑暗中现出身影,火把接连亮起来,将城墙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两人惊慌的脸。
孟湑心中一凉。
李文觅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她先是看了李文姬一眼,才扫向孟湑,脸上挂上笑容,“三皇子要往哪里去可是我招待不周
孟湑没想到李文觅竟然会这么快就察觉到他逃走,他往身后看了一眼,城墙下面黑洞洞的,仿佛是万丈深渊。
他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若是直接跳下去,很大可能会摔伤摔残。
“二公主日理万机,我当然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叨扰。”他输人不输阵,也冷笑道。
李文觅仿佛没有看到李文姬一样,只和孟湑搭话。
汉国的将士虎虎生威地站着,没有李文觅的命令,谁都不敢异动。
“三皇子是贵客,我就算忙,也不敢有所怠慢啊。”
两人机锋暗藏,李文觅不急不缓,是因为她一点都不担心孟湑逃脱,而孟湑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了。
李文觅这才将目光转向李文姬,“大公主,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城墙上看月亮吗可惜今晚无月。”
李文姬脸色白了脸。
她连逃都逃不了吗李文觅整日姐妹情深挂在嘴上,为什么不给她一条活路
所有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孟湑看了身边李文姬一眼,他已经想到要怎么出城了。
“二公主,我还有要事在身,下次请二公主来燕国做客。”话音刚落,他一步移到李文姬身后,伸手掐住了李文姬脆弱的脖子。
孟湑一改散漫的语调,凶狠道“将城门打开否则,我若是从城门走不了,你们这位大公主,只好陪我一起从城墙上跳下去了”
李文姬猝然被孟湑挟持住,她先是一惊,随即大怒,“孟湑你个忘恩
负义的小人”
孟湑早就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即使李文姬救过他。
“大公主,对不住了。你不是想和我一同去燕国吗出不了城,你哪里都去不了。”
城墙上的将士们将孟湑的话都听在耳中,顿时目露惊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在李文姬身上的事情,这会儿听孟湑说,原来李文姬跟他一起出现,是想要跟着孟湑去燕国
惊疑、失望、无数目光一瞬间都落在李文姬身上。这对孪生姐妹花公主,原本是汉国百姓最为津津乐道,也最为骄傲的。可是现在,妹妹造福百姓,姐姐却要和燕国人私通卖国
这些目光重重地推了本就游走在万劫不复的深渊边上的李文姬一把,她真的摔落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去无前路,回无退路。
这些声音和火光一瞬间离她很远很远,远到世界仿佛只剩了她一个人,就像她做游魂那几年一样。
她突然后悔。后悔重活一世,那样她虽然满心怨恨,但是她于国于家无愧。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抬腿跺了孟湑一脚,同时用手肘狠狠地撞在孟湑的小腹上。
这个防御动作,还是前世的时候,李文觅教她的。
孟湑吃痛,他本来也没有想要将李文姬捏死,所以他手上力气不自觉松了。
李文姬推开他,转身朝城墙冲去。
城墙就在她身后不过两步,不过墙垛有些高,即使在潜力爆发的情况下,她还是试了两次才爬上墙垛。
随即,她毫无留恋地跳下。
早在她发狠袭击孟湑的时候,李文觅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因为在前一秒,她注意道李文姬目光变得沮丧绝望。
李文姬想要跟着孟湑一道去燕国,只怕也是她最后的选择了。
这最后的选择都没了的时候,李文姬对于去死和回金州,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李文姬跳下城墙的时候,她由衷的感到轻松。
背叛汉国和汉国的百姓,不是她的本意。
她的本意是什么呢临到死了,李文姬也不想再去探究。
这次死了,就别再重生了吧。她想。
可她突然止住了下坠。
有人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衣裳。
李文姬抬起头,光线有些暗,但是她还是
看清了是谁拉住了她。
是李文觅。她的孪生妹妹。
她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显然她拉住她并不轻松。
孟湑也没想到李文姬竟然会跳下去,他呆愣了片刻。而反应过来的将士们一拥而上,一部分将孟湑围住,一部分过来支援李文觅。
李文觅冲过来的时候,李文姬已经跳下去了,她探出身子才勉强抓住李文姬肩膀上的衣裳,李文姬就算是个女子,这下坠的力量也差点将李文觅拉着栽倒出去。
她一只手拉住李文姬的衣裳,一只手勉强撑住城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伸手拉住我”
王洁他们反应比李文觅慢了一些,但也及时赶了过来,他连忙探出身体,伸手准备去拉李文姬。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李文姬,李文姬不仅没有伸手,反而猛烈地挣扎了一圈。李文觅本来就是勉强才能将她衣裳拉住,她这样一挣扎,李文觅再也抓不住她,衣裳从她手里滑出,李文姬就坠了下去。
“李文姬”
李文姬扭过头,城墙上的李文觅变得越来越小。她眼睛瞪圆,神情惊慌,身体还保持着探出的姿势,甚至手都还保持着死死抓住她时的样子。
下辈子,我不想再和你做姐妹,也不要再生得一模一样了。
李文觅眼睁睁地看着夜风将李文姬的衣衫吹鼓,她像一只飞蛾,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大公主”王洁眼见着李文姬跳楼,悲呼了一声。
李文觅良久都回不过神。
她没有想到李文姬竟然会这样决绝地一跃而下。
而王洁见她神情不对,担心她也跟着一跃而下,连忙将她拉回。
“还不快开城门,将大公主救回来”他急忙下令。
李文觅这才惊醒过来,她跟着王洁下了城墙。
西门被打开一条小缝,几人从里面匆匆跑出。
李文觅走在最前面。
火把将地上的李文姬照亮,她睁着眼睛,身下一滩血。有人蹲身一叹鼻息,失望地摇了摇头。
“宿主,任务已经完成了。”
就在李文觅呆滞地看着士兵们将李文姬小心翼翼地抬起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巴拿拿的声音。
“什么”李文觅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任务已经完成。”巴拿拿重
复道。
“怎么会”李文觅喃喃,明明李文姬都已经死了。
巴拿拿也有些弄不明白,好在任务有说明,它去查了一下。
“任务说明里解释,李文姬在临死前终于将前世的仇恨放下,她大彻大悟,原谅了李文觅。从而达成了委托者和解的心愿。”
李文觅心情更加复杂了。
巴拿拿安慰她,“李文姬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宿主不要妄自自责。”
“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文觅也说不出来。
孟湑被重新抓住。
只是用他是威胁不了燕国的,燕王儿子众多,孟湑绝不是不可缺少,不过用来震慑城外的燕队是足够了。
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进攻。
这一耽误,就耽误到了汗国大军踏平楚国都城,将楚王活捉之后,就腾出手回来打燕国的援军。
而公孙瑜早就派人和李表通了气,等他们这边腾出手,汉国派出的支援大军也将十万燕军的后路堵住,前后夹击,瓮中捉鳖,燕军几乎全军覆没。
燕国元气大伤。等汉国将楚国的后续处理好,腾出手来,燕国也就很快将不复存在了。
湘山关的夕阳很美丽,站在城墙上,暖黄的霞光照在身上,让人无比的惬意。
李文觅最喜欢下午坐在城墙上,眺望远方,这是她打发时间的新方式。
这日她上了城墙,才发现有人将她的地盘占用了。
是公孙瑜。
他双手搭在墙垛上,静静地注视着城下。
李文觅正要退走,公孙瑜已经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
他目光遥遥地落在李文觅身上。
两人都不曾说话。
良久,公孙瑜开口,“臣下占了二公主的地方吧”
李文觅走过去,在他三步外立定,看着天边的霞光。
“大公主就是从这城墙上跳下去的吗”公孙瑜问起。
提到李文姬,李文觅心情蓦然有些沉重。
“在东门那边。”
公孙瑜点点头,用一种本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叹息道“我以为她这辈子会过得好。”
李文觅蓦然一惊。
公孙瑜这话的意思是
公孙瑜衣袂翻飞,本来白玉一般的脸,在这一个月的急行军里变得些微有些粗糙了。他眉心紧紧地锁
着,周身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息,连温暖的霞光都被隔绝在外。
原来公孙瑜也知道前世吗
李文觅伸手,似乎将霞光捧在了手里,她转头朝公孙瑜一笑,“昨日之日不可留,我从不留恋过去,不管是好的坏的,不舍的后悔的,我从不回头。”
公孙瑜定定地看着她,前世的光影和这世的模样重合在一起,那些如梦境的片段似乎也开始鲜活起来。
前世的李文觅也如今世一样活泼动人,只是浮云遮望眼,他从来都不屑一顾。
他自嘲一笑,这辈子的李文觅,待他也如前世他待她一般。
一阵微风吹来,李文觅舒适地展臂。似乎欲乘风归去,她转头看向公孙瑜,笑道“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
公孙瑜本就是通透之人,他笑望李文觅,心中郁气顿时散尽。人生不应拘于得到和失去,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施展拳脚。
“公主可肯赏脸喝两杯”他邀请道。
李文觅笑道“这里的酒,醉不了人,等我们凯旋回金州,我请你在我的醉仙楼大醉一场”
公孙瑜笑应,“那就先行谢过公主了。”
两个月后。
汉国大军势如破竹,将燕国国都城门攻破,燕王也成为了阶下囚,无奈对李表俯首称臣。
等公孙瑜随大军凯旋回金州,李文觅果然宴请了公孙瑜在她的醉仙楼大醉了一场。
公孙瑜喝得醉眼惺忪时,跟李文觅吐露了一个他瞒了许久的秘密。
“两年前,我早就查出是谁砍了公主的玉米地,只是我不能将这个人说出来,他也只是为情所困才做下错事,若是我说出来,他一家老小都会被问斩”
李文觅喝了不少,但是还很清醒。她眨了眨眼睛,“我也早就知道了。”
公孙瑜咋一听到,很不服气,“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瞒得死死的,就连痕迹,我都帮着暗中清扫了。”
“不就是陆逊吗。”李文觅摆摆手。
公孙瑜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从李文姬来别宫,陆逊巴巴地跟着过来,我就知道他对李文姬有情了。”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公孙瑜不解。
“因为我和李文姬长得一模一样。”李文觅好心
解释,“他一碰上李文姬,就脸红结巴不敢说话,但是对我的时候不一样,他不敢待在李文姬身边,待在我身边,就好像自己待在李文姬身边一样。这个事情,我早就看破了。而且,李文姬也知道,所以她放心地找了陆逊去为她做那件事。”
公孙瑜叹息一声,随即站起身,郑重朝她一揖,“多谢公主隐瞒之恩。”
“要谢也该陆逊谢我”话还没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李文姬死后,陆逊就辞了官职,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两人十分默契地对饮一杯,皆不再谈论前尘过往。
这晚李文觅喝得大醉。
再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脑袋似乎还是飘的,她转动了一下脖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完全区别于她前面住过的宫殿,这是一间有些现代的房间,但是房中的摆设似乎又复古了一些。红木家具、一副立柜上甚至安了一面镜子,窗户也全都是玻璃的。
“拿拿”
她心中默叫了一声。
“宿主,你终于醒啦”巴拿拿有些欢喜。
“我怎么突然就来了下一个任务了”
巴拿拿解释道“因为宿主你喝得太多了,其实我有问过你是否接受任务的,你说了是,所以就来了。”
“这里是哪里”她不再纠结任务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她现在身处何地。
“宿主,你查看委托者的生平就明白了。”
接着,一副副画面电影一般,在她脑海放起。
委托者名沈舒颜。
而这个世界,有些像她原先世界历史上的民国时代。
这个世界被军阀控制,南北各有势力把控,她所处的地方正是北军阀的地盘。
这是个乱世。
而沈舒颜幸运地出生于一个家境良好的家庭,从小受着最好的教育,长大之后,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大学。乱世似乎与她来说,没有太大区别,她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若不是因为她在大学里加入了一个读书会,从而认识了读书会里的一个男同学。她的人生本该是另一种被期许的样子。
出国、留学,嫁给一个同样家世、同样学历背景相似的优秀男人,顺利富足地过完她的一生。
可她偏生认识了那个男人。
少女情窦初开,她不知她赤诚相待的爱情里没有鲜花没有歌舞,有的只是地层人民熬不完的穷困和饥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曾经她只在书里见过的词语,后来用来形容她的生活,再贴切不过了。
她和穷小子的恋情暴露之初,就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她父母强烈的反对,他们甚至不许她再去上学,不许她再和那个穷小子有任何接触。
在这个漫天报纸都在宣扬自由、赞美爱情的时代,父母的不许都禁锢不住她那颗为爱悸动的心。她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就像在报纸上看到无数次的新闻那样,和她心爱的男人私奔了。
从她选择离家的这刻起,她的命运也被改写了。
她父母以她为耻,终身不肯再认她,对外宣称这个女儿得病送去国外疗养了。
而她选择的这个男人的父母在另一家做下人,因为他们的儿子拐跑了沈舒颜,被沈舒颜的父母迁怒,就花钱买了男人的父母,然后将之双双打成残废,没过多久就因为没钱治病死了。
后来这笔账当然被算在了沈舒颜头上,
彼时,他们夫妻终于熬过了贫寒,穷小子得了机缘发了迹。和当时很多男人一样,他开始包养起了情人,对那个被生活榨干了精力,美貌不复的糠糟之妻嫌弃万分。
沈舒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跟生活抵抗的能力,她忍气吞声,然而这也留不住穷小子的心。他学着很多男人那样,单方面在报纸上刊登了离婚,怀搂娇妻,将沈舒颜扫地出门。
这是个乱世。
对上层富人来说,这是乱世也是最好的时候,他们可以用钱做任何事,对穷人来说,这就是个吃人的时代。
沈舒颜终于病死街头。
她终身没有再回过沈家,她以为父母应该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的。可她死后,得知消息的沈家人赶来为她处理后事。她看到她那已经满头银发的父母,站在她的碑前落泪。
沈舒颜再回顾这一生,她无比的悔恨。
她换来了陆渔为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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