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疑惑为什么这几个皇商为什么对徐萼态度堪称恭敬,徐萼却是知道为何的。
这几个皇商各自为营,知道她就是彩烟罗背后的东家之后,就主动派人过来接洽,想要跟徐萼合作。
几个皇商之间是竞争关系,她们只是无花城这边的大管事,但是谁能将这布料的经销权拿到,谁就有可能被上面的人提拔。徐萼还没决定好和哪个合作,这也就导致了,她们现在对徐萼只能好好地巴结。一听陆伊说了徐萼的母亲过世了,马不停蹄地亲自出马,生怕来晚了,就被人抢先一头取得徐萼的好感,这也是为什么几家会同时出现。
徐萼连连摆手,“金东家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不敢劳驾,各位前来吊唁,我就已经十分感谢了。”
金东家执意坚持,“不不,我和少东家一见如故,少东家这样说,就是太见外了。”
这时,陆伊在一旁帮腔道“金东家有所不知,徐东家虽说是嫡出,但是徐记商铺的掌柜们觉得徐东家没有能力,故而想替主家做主,换掉徐东家,让徐家二小姐担任东家呢。”
金管事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她一瞬间就领悟到了陆伊的意思,当即就做出惊讶状,“若说徐东家这样的人都要被人质疑没有能力,我等实在更加羞于见人了,谁不知道徐东家的彩烟罗堪比贡布说不定今年徐东家的彩烟罗远销京城之后,就会被天价指定为贡品呢”
一语惊四座,甚至有人哐地一声惊讶得站起身来,惊疑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徐萼。
在无花城里风靡一时的彩烟罗竟然是徐家大小姐捣鼓出来的这又怎么可能
一旁的徐莹更是又惊又疑,脸上血色尽褪,她不相信地将目光倏地转到徐萼身上,盼着她会站出来否认,是金管事她们弄错了,她根本就不是这彩烟罗幕后的东家。
可是让她失望了,徐萼没有说话,她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实在是不敢当,我还年轻,很多东西还得跟金管事你们这种阅历丰富的老姜学习。快快请坐,看茶”
徐萼将金管事等人重新安排落座之后,跟她们略略聊了聊,让陆伊陪客之后,就忙去了。
等徐萼走了,那些人才如梦方醒,也有和金管事相识但是不熟的,探过头来厚着脸皮打听,“金管事,这徐家大小姐,当真是彩烟罗背后的掌柜”
金管事漫不经心地觑了她一眼,道“这还有假”
这就是盖棺定论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众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不可能,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若徐萼不是,金管事她们用得着对她如此客气吗
徐莹的脸色十分精彩,不敢置信、惊诧、怀疑通通都挤在一张脸上,让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扭曲。
而徐家的掌柜们早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同是商人,就算是徐家不做布料生意,也听说过这彩烟罗的名头的,现在已经越做越大,城里开了好几家分店,每天都车水马龙人流熙攘,生意十分之好。
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本来他们就是以徐萼没有能力为由,拒绝让她来接管徐记商行,现在人家闷声不吭地做出了更大的事业,虽然目前来说没有超过徐家的规模,但是十分有潜力,没看到人家皇商都在尽力争取吗等搭上了皇商这条船,以后还愁销路吗
一时间,众人心里百感莫测,千头万绪汇成一个念头。
一定要让徐萼接管徐记若是以后得了她的青眼,被任命去布行做个管事,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方掌柜得知消息之后,更是喜得直搓手,“好啊,大小姐真是瞒得我们好苦”
她本来还担心徐萼不能顺利地接管徐家,但是现在看来,只怕她可能真没有将徐记商行放在眼里,之所以要接管,多半还是因为这是徐蓉的嘱咐吧。
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吴侍夫,正在房间里焦灼地走来走去,前院发生的所有事,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谁能想到世人眼中的草包,竟然能做不声不响地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那些原本被拉动的掌柜,经此一事之后,肯定不会再支持徐萼。毕竟有块肉放在前方,谁还会想要去喝汤呢。
徐家现在对徐萼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但就此将徐家拱手让徐萼,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吴侍夫目光一狠,为今之计,只有除掉徐萼。
只是若是这个关头,徐萼突然暴
毙的话,流言肯定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因为徐萼一死,徐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不能让徐莹去冒险,就像他之前勾结刘掌柜做的那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徐莹一样。
这晚,金管事她们果然要守灵,不管徐萼怎么相劝,她们就是铁了心了。
陆伊拦住徐萼轻声道“她们要守,就让她们守去呗。”
徐萼有些头大,本来徐蓉就没有在棺材里面,让人家白白熬夜。并且,她们在这里守夜,她得作陪啊,难不成她自己去睡觉,让客人守
无奈之下,徐萼只得跟金管事她们一起守夜,这守夜的时候,还有个风俗,就是一人拿一个小鼓,一边打鼓一边唱歌。讲究的也是一个热闹。
徐萼哈欠连天的,坐着都快睡着。
金管事她们却一个比一个兴奋,接连打鼓唱歌唱到半夜。
她实在熬不住了,靠着椅子就睡着了。
迷糊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大小姐,大小姐”
徐萼惊醒过来,金管事她们的歌声重新传入耳朵。
来的是吴侍夫身边的丫鬟,好像叫巧英的。
“怎么了”她皱着眉头。
巧英为难道“侍夫悲痛过度,想要上吊自尽,幸好守夜的巧莉警醒,已经将人救了下来,二小姐已经赶过去了,吴侍夫伤得有些重,二小姐吩咐奴婢来请大小姐过去做主,拿牌子出去请大夫。还请大小姐莫要声张,我们侍夫也是因为悲痛过度罢了。”
“自尽”
巧英点头,脸色焦急,“还请大小姐快些吧,不知道我们侍夫现在怎么样了呢。”
徐萼眼睛危险地一眯。吴侍夫悲伤过度自尽,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父子本来就是想要害死徐蓉的。
三更半夜装自杀,来请她过去,是想将她也杀了吗
徐萼站起身来,本来抬脚要走,但是突然又顿了顿,自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不趁机好好利用利用,又怎么对得住人家一片心意
于是她装作尿急,让巧英稍等她一会儿,她往茅房方向走去,拐弯之后,随即就一闪身,从窗户跳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还有一张临时支起来的床,此时床上睡着一个人,正是溜进来睡觉的陆伊
,打着鼾睡得正香。
徐萼一把将人拍醒。
陆伊迷迷糊糊间醒来,看到一个人影影绰地朝她俯下身来,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吓得魂不附体。
然后她的惊叫还没有发出,就被一掌扼杀在了咽喉里。
“别喊,是我,徐萼。”
陆伊这才长长的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在办丧事,人吓人吓死个人。她没好气地一把将徐萼的手从她嘴上拍下,“我要被你吓死了。”
没那么多时间,徐萼还担心那巧英会过来查看。
便三言两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见陆伊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拍了拍她肩膀,问道“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陆伊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
“我明白了,你放心。”
徐萼嗯了一声,顺着进来的窗户跃了出去,走了没两步就碰上了过来查看的巧英。
“走吧。”
黄管事她们已经开始喝酒划拳,谁都没有注意到徐萼跟着人出去了。
巧英脚步匆匆,此时已经半夜,两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吴侍夫的院子徐萼还是第一回来,院子里都暗着,没有人声,也没有点灯。
徐萼跟在巧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不是说二小姐已经过来了吗怎么没听到动静”
巧英心里一颤,缓了缓才道,“奴婢不知,奴婢走的时候,二小姐已经过来了,还是二小姐叫奴婢过去请大小姐的。”
巧英上前将门推开,侧过身,要请徐莹进去,但是徐莹站在原地没动。
“既然二小姐都不在,我不方便进吴侍夫的房间。你去将二小姐找过来吧。”
巧英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大小姐,伦理说您是晚辈,没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吴侍夫就在里面,您快请进去看看吧。”
徐萼道“我又不是大夫,进去看了能有什么用。不是要拿牌子去请大夫吗怎么不去少夫郎那里要牌子”
见她左说右说就是不进去,巧英转过身,走下石阶,“大小姐你怎么,就是不肯信奴婢的话呢。”
话音未落,她猛地伸手朝徐萼抓过来。
速度十分快,她一个反手擒拿,闪移至徐萼的身后,一手将她的手反剪,一手为了防止她出声惊叫,一个手
刀就落在了徐萼的脖颈处。
一阵眩晕顿时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剧痛。
徐萼软软地倒了下去。
巧英这才冷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多时,吴侍夫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了”
巧英的声音响起,但是又有些不同,听着没那么低沉了,反而有些尖,像是女子的声音。
“已经昏过去了。”
吴侍夫走到徐萼身边,用脚踢了踢她。
“你带着她过来的时候,没有引人注意吧”
“没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吴侍夫想了想,“你敢不敢分尸只要将她分成无数块,徐萼就彻底地消失了。”
正两人商议时,院门突然响起剧烈地砰砰声,外面还有人声传来,“徐东家,徐东家,你在不在里面”
两人顿时大惊,巧英反应很快,连忙将地方昏过去的人搬了起来,可是地上这人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她用尽力气也没有将人搬起来,只能拖着人,将人匆匆地藏在了一簇紫竹林的阴影处。
她将将将人藏好,外面的人就已经将院门推开,一行人涌了进来。
打头的,正是陆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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