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早朝,金銮殿上众大臣按顺序站着,多数都在低头窃窃私语。

    皇上还没来,大家用不着故作肃静,趁着早朝还没开始,也好打听一些情报。

    比如,摄政王的病好了没有,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上朝。

    “昨日何云州何大人回京了,不过,我听别人说,何大人其实好几天前就已经回京了,此次摄政王病重,也是与何大人有关。”

    另一个同僚连声附和“是也我听说的更具体,何大人一向风流,他出使宿日,带回来两名绝色舞女,献给摄政王。王爷见到舞女便一见倾心,连早朝都不上了,如今正在府里夜夜笙歌呢。”

    旁边有个人一直听着,听到这,他老神在在的摇头,“实在荒谬,摄政王岂是那种醉心美色之人老夫听闻,那两位舞女其实是宿日国派来的刺客,利用何大人与摄政王的关系,混进王府,又在跳舞时对摄政王痛下杀手,摄政王受了伤,却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才不得不三缄其口,连探病都不让探。”

    沉默一瞬,其他大臣都恍悟的点了点头,“有理有据,吾等信了。”

    又过了片刻,风评被害的摄政王姗姗来迟。

    看见他走进金銮殿,刚刚还猜的眉飞色舞的众大臣瞬间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站回自己的原位,江遂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他们友好的笑了一下,他们见到,出于心虚,立刻集体咧开嘴,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突然见到一排大白牙的江遂“”

    默了默,转过头,他继续向前走了。

    摄政王上朝是有座位的,那座位就在皇帝龙椅的左前方,离龙椅的位置仅仅五步之遥,他坐下以后,身边的太监马上递过来一盏茶,热气腾腾,茶叶还在里面打着旋。

    底下的左相看见了,立刻重重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个动静,他旁边的右相斜过眼睛,白了他一眼,然后也重重的哼了一声。

    左相“”老匹夫

    在两声充满了鄙夷的嘲讽中,今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缓缓拉开了序幕。

    一刻钟后,江遂麻木的坐在位子上,像个假人一样,无动于衷的看着底下两位老丞相带头吵架。

    左相“微臣所言句句皆是赤子之心春闱在既,天下读书人都要进京赶考,秀才安定,则国家安定,由户部拨款,适当减免赶考秀才的休憩费用,又怎么了秀才们有专门的文书,减免之时看一眼文书不就好了”

    右相“我呸你个脸上褶子耷拉到胡子上的陈年白菜头”

    左相“”你说谁呢

    “你说减免就减免,你可知这是多少费用今年军费、治河、赈灾,样样要钱,都快要把国库掏空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京城各大客栈,凡是登记在册的,哪一个不是每日五十文起步。住得起这种客栈的秀才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住不起的就是真减免了,也照样只能找个力巴扎堆的大通铺凑合几夜还赤子之心呢,想中饱私囊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

    左相被右相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我中饱私囊我寒窗苦读二十年才得以高中,你身为公卿之后,如何懂得我们这些寒门子弟的心声朝堂需要人才,陛下需要助力,我不像你,天天就会说空话,我想的都是脚踏实地的事情,你老嘴一叭叭,就说国库没钱了,要赈灾,那你去啊你行你上啊”

    右相胸脯起伏,颤巍巍的抬起左手,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这个”

    后面的芬芳之词还没说出口,左相就截住了他的话,充满优越感的瞥了他一眼“我倒是忘了,右相年老体弱,如今已经有心无力了,听说右相前阵子又往房里抬了一个小妾,如今精力都放在小妾身上,别说赈灾,就是出去亲力亲为的施个粥,怕是都迈不动腿吧。”

    “放你娘的狗腹之气”

    右相突然大吼一声,把江遂震得身子一颤,声音这么大,用词这么粗鄙,看来右相终于爆发了。

    “那是本相夫人的远房侄女,来本相府邸住上几日,下个月便要嫁人了本相与夫人琴瑟和鸣数十年,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有关心本相后宅的功夫,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家,我可听说了,你家庶子都要踩在嫡子的脸上纳鞋底了”

    左相也怒了,“胡说八道你当我是曾大人,干得出宠妾灭妻这种缺德事”

    一直没说话的曾大人“”

    怎么这样也能躺枪

    两位丞相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会儿问候对方已在九泉之下的老娘,一会儿又要提起对方劣迹斑斑的儿子,不过不管再怎么吵,这俩人都没动手。

    还算不错,场面在可控的范围内。

    江遂坐的有点累了,就往后靠了靠,胳膊搭在扶手上,用手撑着额头。卫峋没怎么听底下的吵闹,左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位丞相纯粹是看对方不顺眼,所以总要找几件小事吵一吵,吵完了,心里舒坦了,就可以说大事了。

    看见江遂的动作,卫峋就知道他已经听烦了,沉默片刻,他拿过一边的茶盏,往前扔去。

    “砰”

    上好的青花瓷摔在两位丞相脚边,地上有地毯,这茶盏碎的不至于太难看,拿回去粘一粘,说不定还能粘好。

    大殿没声了,大家噤若寒蝉,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上面帝王的脸色。

    左相和右相倒是不卑不亢,依然挺立着身子,只不过他们也不敢继续吵了,对视一眼之后,确认了休战的信号,他们同时拱手,“微臣知罪,请陛下息怒。”

    江遂撑着头,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卫峋这些年是越发的威严了,有时候看着他,江遂就会想到民间的县太爷,而底下这些国家栋梁,就是到县太爷面前掰扯一根葱、一根篱笆的村头百姓。

    江遂的声音很小,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听到,卫峋垂眸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情不禁也跟着好了几分,至于底下站的最靠前的左相和右相,则是顿时黑了脸。

    大意了,吵得太过,竟然让另一个敌人看了笑话。

    “清早起来就这么有力气,看来二位爱卿还能为朕操劳个几十年。减免秀才休憩费用的事容后再议,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要奏么。”

    卫峋开口了,两位丞相也没反应,那些带了奏折上殿的大臣就挨个站了出来。

    “边境告捷,敌军已撤出五百里,其首领愿意投降,顾将军请奏派文臣前往边境,商讨投降事宜。”

    这种事不需要商量,卫峋直接点头,“准奏。”

    “臣有御河修治办法,可解决御河堵塞、雨天倒灌问题。”

    江遂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这种也是小事,于是,卫峋又自己点了头“交由工部审查,若工部通过,便拨款动工。”

    接下来又是七七八八的奏请,治理国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前面的大臣一个接一个站出来了,末尾的何云州伸长了脖子,发现快到自己了,他连忙站好。

    前面那人说完了,何云州立刻站出来,“臣也有事启奏,臣回来之前,宿日国太子曾向臣透露,他们也有回使我朝的想法。”

    何云州说完,金銮殿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的声音到处都是。

    这片土地上国家不少,但大国就三个,宿日国,东流国,还有卫氏称帝的卫朝,其中卫朝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实力也算是最强。

    前些年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败坏了不少国库资产,直接把铁定的最强,搞成了如今的算是最强。

    老皇帝在的时候,宿日和卫朝关系不好,经常兵戎相见,这几年好很多了,那边的太子经常监国,是国内的二把手,他明确的表现出亲近卫朝,这是一件好事,但就不知道,他这次回使是想干什么。

    何云州出使是打着开通商号、交流文化的旗号去的,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还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一点别的东西

    朝臣们都在激动的讨论,卫峋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就跟没听到何云州说话一样。

    江遂看着发小弯腰弯到头上的玉冠发颤,江遂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替卫峋说道“此次出使宿日,辛苦何大人了,起来吧。”

    何云州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直起了腰。江遂不明白为什么卫峋总是这么不待见何云州,种种小事上,他都要为难一下何云州,不然就不过瘾。

    不赞同的看向龙椅,江遂却发现,卫峋也在看他。

    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江遂“”

    作者有话要说卫峋朕为什么不待见何云州,你心里也没数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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