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手里的瓜子顿时就不香了,他想避过这个话题,但他太了解自家弟弟了,若不给个准话,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江家没养大夫,江二就是江家的大夫,只是这个大夫不仅系统的学习了所有医术,还系统的学习了所有毒术和巫术,三种手艺都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

    江二每个月都会替江遂诊一次脉,江追小时候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无意中发现,江遂告诉他,自己年轻时遭歹人暗算,留下了暗疾。

    从那以后,江追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到时间,就来催江遂,让他赶紧诊脉。

    这件事,皇帝是不知道的,也幸好他不知道,不然说不准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放下手,江遂叹了口气,妥协道“明晚我就叫江二过来,今天先让我歇一歇。”

    江追点点头,这才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江二拎着一个药箱,脚步匆匆的来到江遂房间。

    江二背地里是摄政王的暗卫,表面上,他其实是京城最有名的医馆里的坐堂大夫,每次来摄政王府,他都打着来给江追按腿的旗号,至今也没人发现过,他其实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江家暗卫七人,每人都有不同的身份和职责,除了江一留在王府,江六留在江遂身边,其他人几乎都被江遂派了出去,有的当大夫,有的当侍卫,有的当花魁,有的当大侠。

    倒是应了一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江遂已经在房间里等了他有一会儿了,江二进来以后,二话不说先跪下,低声说道“今日医馆病人多,属下耽搁了,请王爷责罚。”

    多大点事啊,江遂不在意的挥手,“又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江二应了一声,麻利的上前,把银针拿了出来。

    普通的诊脉,可用不到这么长的银针,这针五六寸长,放在烛光下,正闪着璀璨的银光,江遂习惯的伸出手,而江二站起了身,先用银针扎进江遂后脑上的一个穴位,然后才坐下去,安静的诊脉。

    第一次被银针扎到这个位置时,江遂疼的身体都在发抖,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的抽搐,如今已经都数不清第几回被扎了,而身体习惯了疼痛,除了最开始被刺时江遂会忍不住皱眉,再往后,江遂就一点对疼痛的反应都没有了。

    不是感觉不到疼,只是不会再表现出来了。

    须臾之后,江二收回了手。

    江遂知道这次诊脉的答案,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如何”

    江二站起来,把银针慢慢拔了出来,“没有毒发。”

    当然没毒发,他中的毒不走寻常路,若是毒发了,他自己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江遂听到结果,就对剩下的事没兴趣了,他兴致缺缺的拿过手边的一本书,翻到上一次看的位置,继续看下去。

    江二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是一阵压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寻找给江遂解毒的办法,回春医馆是个好地方,几乎全天下的医书都在那,别的地方出了什么医书、或者毒物,总会第一时间送到回春医馆,除此之外,他也在不停的收购偏门、杂乱的书籍,以期能从只言片语里找出有用的东西。

    可惜,全是徒劳无功。

    知道江遂中毒的人很少,除了江遂自己,就剩下江一、江二、江四,还有何云州了。其他人只知道江遂身体有暗疾,却不知他体内的暗疾,是随时都可以要他命的毒。

    知情的人急到上火,不知情的人也十分挂心,就只有江遂本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把这毒放在心上的样子。

    江遂倒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早些年他也愁得慌,只是最近他想开了,这毒虽说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藏在他体内,可只要不点火,把引信点着,他就不会有事,照样还能寿终正寝。

    那不就简单很多了么,只要他别玩火,一切万事大吉。

    有担心毒发的功夫,他还不如想想怎么顺利辞官,不管是毒、还是小命的威胁,都是朝堂带来的,趁早离开这里,说不定他还能多活几年。

    江二不敢说担忧的话,他怕江遂心情不好,临走前,只叮嘱了几句,让他保持平和的心态,早睡早起,不要再熬夜批奏折,多吃补气的东西。

    江遂全都应了,打发江二回医馆后,江遂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继续翻下一页。

    有些事,他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实际上,心里还是在介意。

    没人喜欢牢笼,这毒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笼子,把他关在逼仄的方寸之间,禁止他踏出牢笼一步,不然就是万劫不复。偏偏他对这牢笼还束手无策,就算想要愤怒、想要向对他施加这个牢笼的人报复,他也没机会了。

    因为那人已经死了。

    比起中毒,江遂发现,自己原来更介意这件事。

    他死了,毁了江遂的一生以后就干脆的死了,江遂没法报仇、没法发泄,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像是一场笑话,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时候,江遂突然想起梦中看书时,夹杂着看到的书中评论。

    评论里说,有种病叫抑郁症,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以后,就很容易得上这种病,如果不及时医治,搞不好还要出人命。这么一想,江遂立刻正襟危坐,在心里不断的开解自己。

    可别毒没发,他却死在了抑郁症的魔爪之下,不许气不许气,保持好心情

    自我洗脑了好一会儿,江遂发现自己真的好很多了,立刻喜滋滋的放下书,向偏房走去。

    今天又美美的休息了一天,来看病的大臣比昨天还多,但他仍然一个没见,眼不见就心不烦,要是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江遂一定做梦都能笑醒。

    偏房有浴桶,江六已经让人烧好了水,他随时都能过去沐浴,江遂打算泡个热水澡就去睡,这两天他的睡眠异常充足,好像要把前几年缺的觉都补回来一样。

    偏房里热气氤氲,江遂脱下衣服,迈入浴桶,热水接触到皮肤,瞬间争前恐后的同化着他的体温,毛孔被迫打开,江遂觉得自己骨头都软了。

    舒舒服服的躺进去,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宁静又舒适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极轻的声音,听着像是脚步声,江遂睁开眼,转过头,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偏房的门被推开了。

    隔着屏风,江遂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虽然推开了门,但仍然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江遂心里闪过一分怪异,他总觉得,这人像是被吓到了。

    江遂皱了皱眉,他沐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来,怎么还是有人不听话,而且看这人的身量,好像是江六

    暗卫中,江六长得均衡一些,身高七尺多、不到八尺,没有江一那么魁梧,也没有江二那么瘦弱,劲瘦有型,属于十分标准的男性身材。

    罢了,正好水也温了,江遂从水中站起来,一边给自己披上沐浴后的云绸长袍,一边对外面那人说道“把衣服给我。”

    云绸吸水且柔软,披上后身上的水珠很快就干了,但它有个缺点,吸水量不高,若身上的水太多,那云绸就会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卫峋刚从江遂居然在沐浴、还被他不小心撞见了的震惊中缓过神,就听到这一句。他抿了抿唇,把狂跳的心按捺下来,然后才拿过屏风外的干净衣物,转过屏风,走了过去。

    江遂背对着他,上半身的云绸紧紧贴在他身上,尤其是腰肢那里,卫峋甚至连脊柱的曲线、腰窝的凹陷都看见了,他再次僵硬在原地,恰在此时,江遂转过了身。

    湖光山色,漏泄春光。

    卫峋僵硬的站着,江遂也僵硬的站着,半晌过去,江遂先动了,他往里拢了拢这件云绸长袍,然后走过去,轻轻掐住卫峋的下巴。

    卫峋微微睁大双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秒,江遂用温柔又不失强硬的力道,把他的头扭到了另一边。

    卫峋“”

    作者有话要说江遂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作者今天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外面,也要喊出那句话

    这是甜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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