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的眉心拧着,郑重其事地看着许年,仿佛非常担心。
可不是担心吗
她的聪明哥哥好像是读书读傻了,脑袋瓜子都不会变通啦
“我都听见了,卢爷爷说想和奶奶一起过日子。”许年也是眉心微蹙,“那个时候你还小,应该没有印象了。”
“卢爷爷想和奶奶过日子,奶奶就要同意啦”嗒嗒双手托着下巴,想想自己被没收的那些情信,“我的好多同学也想跟我处对象,可是我不愿意,们也没辙啊。”
许年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奶奶拒绝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拒绝,这些年卢爷爷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明显就是老同志之间的革命感情啊,你这都看不出来吗”嗒嗒无奈地看着,又问道“哥哥,连爹娘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敢这么确定呢”
许年一脸严肃。
“还一记就是十来年。”嗒嗒继续吐槽。
如今,嗒嗒已经长大了,她是全班乃至全校学习最好的学生,早就不用掰着手指头数数了。
她随便算一算,估摸着距离当年在卢爷爷家吃年夜饭,已经十来年了,这十年间,哥哥都以为妮妮姐姐要为他妹妹了吗
“我要去告诉妮妮姐姐。”嗒嗒说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就不会生气啦”
许年如梦初醒,很快就拦住了妹妹“不许你去说。”
“为什么”嗒嗒不服气地瞪他。
“太”许年的脸颊不自觉红了,声音闷闷的,“太丢脸了,她会笑话我的。”
听完这话,嗒嗒的心情也有点纠结。
真没想到,她无所不能、最厉害的哥哥,也会有害怕丢脸的时候
“很晚了,你回房间睡觉吧。”许年站起来,按着嗒嗒的肩膀,将她推出了屋外。
“可是我”嗒嗒回头,还要说什么,却听房门“砰”一声就关掉了。
许年关上房门,望着书桌上的录取通知书和摆在一边的蓝色手帕。
知道这些年经常有同学笑她的手帕颜色一点都不好看,不像小姑娘用的,她不恼,也不换,每天都随身带着。
可今天,她却把手帕还给了。
都是鼻涕和眼泪的手
帕,脏死了,谁稀罕啊
许年这样想着,却还是将手帕捏紧了。
卢妮一回到家,就钻进被窝里哭个不停。
外边卢锋见闺女这样,不由纳闷“都已经考上京市大学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好久没见她哭成这样了。”
卢妮向来不爱哭,坚强得很,就在高考前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咬着牙关坚持到底的,怎么这会儿终于得到好结果了,还要哭
卢锋半天想不明白,好几回走到她房间外转一圈,又走回来。
沈冬惠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你知道许家那小子考到哪儿去了”
“我哪知道。”卢锋瞥了她一眼,又说道,“妮妮天跟待在一块,我着就心烦。”
沈冬惠不由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去学校打听过了,许年考到西市的军校。军校开学时间比较早,学校纪律也比较严格,估计这回一走,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卢锋挑了挑眉。
虽然几年前那事情之后,帮许广华将工作转正当是还了人情,也早就已经不高高在上地瞧不起他们家,是,也是有脾气的,自尊心作祟,根本就没有与许家人来往。
不过,听说卢妮与许家那两个孩子走得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让闺女不高兴的话。
没想到,许家那小子,居然这么有出息,能考到西市的军校去。
谁不知道那军校的录取分数是出了名的高
“又不是小孩子了,考上大学自然要分开,她难道还想跟以前那样和同学腻在一起”卢锋说道。
沈冬惠笑一声,神秘兮兮地凑近“就怕你闺女不单单当人家是个普通同学”
卢锋的眼皮子直跳。
闺女多大啊,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不准”卢锋气愤地说。
“你女儿主意大,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冬惠一脸轻松的表情。
“我你倒是乐见其成”卢锋睨她一眼。
“我见过许年,长得帅气,学习绩好,最重要的是,特别自律。我倒觉得,我们闺女像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就得找个人治治她,要是那孩子愿意,我还挺支持的。”
卢锋胸口发闷。
那可不行
想到女儿要离开家,跑到京市上大学,就已经怪舍不得了。
现在还得支持她处对象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卢锋没好气地说。
“那你得做多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沈冬惠语气调侃。
“五年。”卢锋想都没想,话音落下,又顿了顿,“不行,至少十年。”
卢锋与沈冬惠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屋子里的卢妮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哭累了,靠在床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她才不想跟许年处对象,她只是拿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而已
不,她连同学都不要和做了,们只是陌生人
许年的心思太难猜了,之前分明玩得好好的,高中一毕业,的态度立马冷淡下来,甚至不愿意跟她报考同一所大学
过去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要念军校
难道只有她想要和待在一起吗
西市那么远,坐火车的话要天几夜,或许他还要搭飞机去,这样一来,可能一年都不会回来一回了。
们只能通过书信来往联系,可很显然,一定不愿意给她写信。
卢妮的嘴角往下弯,眼眶里又有泪光在闪烁。
眼泪又往下落了,卢妮伸手从兜里掏手帕,找了半天,突然想起那手帕已经还回去了。
一气之下,她“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冲出去打开房门。
“爸,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沪市出差我和你一起去。”卢妮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面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卢锋愣了愣“我这次不仅仅是出差,还得留下来给那些单位的同志开会培训,起码得待上十天半个月。”
“我就是要去。”卢妮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屋的时候,又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房门又关上了。
卢锋与沈冬惠在外头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一早,嗒嗒睡醒就往她哥哥屋里跑。
望着她这心急火燎的样子,许广华一脸不解“这是有什么急事”
付蓉笑道“这孩子,是舍不得她哥哥了。”
自从许年被找回来之后,嗒嗒就与形影不离。
过去村子里的村民都说,谁家孩子没几个兄弟姐
妹,就许家大房的年年和嗒嗒这兄妹俩感情最好。
可感情越好的兄妹俩,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就会万分不舍。
一想到哥哥很快就要出发去西市念书,嗒嗒的眼睛都哭红了,这会儿就想要缠着,免得将来想见面,却见不着。
只是嗒嗒没想到,她都起这么早了,居然都没碰上哥哥。
她转头,着付蓉“娘,哥哥呢”
付蓉说“你哥一早就起床,去找卢妮了。”
嗒嗒一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来哥哥终于想明白,要去哄妮妮姐姐啦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默默感慨了一番,以后她是不是得喊嫂子了
家中,嗒嗒琢磨着往后究竟是喊妮妮,还是喊妮妮姐姐,又或者是喊嫂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许年却对此浑然不知。
骑着自行车,往卢妮家赶。
想说,要念军校是真的,想要为军人将来保卫祖国也是理想,只是,要说以后再也不跟卢妮联系,那是假的。
们是最好的朋友,早就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怎么可能真舍得跟她分开呢
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说,却还没能见到人,许年越想越着急,便迅速踩着自行车踏板,希望赶紧见到卢妮。
别看卢妮性格骄纵,可实际上,她不常生气,这次她真的生气了,是不是得哄着点
许年这一路心情焦灼,好不容易到了卢妮家门口,已是大汗淋漓。
的丝被汗黏在额头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格外明亮“卢妮卢妮”
敲门,职工大院里有不少人走出来,张望起来。
着这少年着急的神色,一位老奶奶不由说道“孩子,妮妮跟她爸爸去沪市出差了,一大早就出门了。”
许年一愣,回头问“那您知道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奶奶摇摇头“我不清楚。”
许年憋了一肚子的话语,无从说起。
转头,扶住自行车,刚要上车,却见沈冬惠恰好买了早饭回来。
“这是许年吧”沈冬惠问。
许年点点头“阿姨。”
岁月给沈冬惠的脸上添上岁月的痕迹,也让她的心境变得比以往开阔,如今的她虽说不上多温柔,到底是和善的
“听说你考上军校了,阿姨恭喜你。”
过了片刻,沈冬惠又说道“就是妮妮那傻孩子,还以为大学分隔两地,以后就不会见面了。其实只要你们是彼此真心的好朋友,短暂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生还这么长,即便这次错过了,往后还是有机会相见。
对沈冬惠来说,许年是个不错的孩子,如今们俩还小,谁知道往后还有什么变数
真正有缘分的话,们迟早会走到一块去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许年快要出发去学校报到了。
如今家中条件好了,许广华与付蓉舍不得孩子坐天几夜的火车颠簸,便给买了机票。
临出发前,们还带着许年和嗒嗒回了瓯宅村一趟。
得知许年的高考绩这么高,村子里的村民们都震惊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些村民让自家的小孩去找他,请他传授学习上的技巧。
许年面对着这么多小萝卜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嗒嗒为他的言人“我哥哥很聪明,拿起书本,过目不忘,一学就会”
小孩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我娘说了,年年哥哥的娘也是大学生,还是大学老师呢。”
“我爹说嗒嗒姐姐在班级里也总是考第一名。”
“们家的脑袋,都是聪明的脑袋。”
“呜呜呜我要回家问我娘,为什么她不是大学生,她要是大学生,我就也会是大学生了”
“对对对,还要回家问问爹”
孩子们这样讨论着,立马散开,气势汹汹地回去质问爹娘当年念书为什么不够用功。
望着们的背影,嗒嗒有点懵。
“哥哥,们回家会不会被他们爹娘揍”嗒嗒愧疚地问。
许年也不知道,刚一摇摇头,余光却突然扫到两道身影,眸光顿了顿。
远远地,许妞妞与翁大龙走了过来。
自从跟了翁大龙之后,她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段时间,许妞妞经常上翁大龙家吃肉,有时候要进城时,还会带着她去电影,在电影院时,她会像售票员打听,问问人家最近快要上映的电影,借此掐算那位导演开始选拔试镜的时间。
不仅
仅是这样,翁大龙还会给她买新衣服。
就像现在,她穿着城里店里有得卖的碎花掐腰连衣裙,非常修身,衬得她像是成熟了好几岁似的,极其有韵味,不单是翁大龙得眼珠子都快要落在她身上,就连她自己的优越感都快爆棚。
若是上辈子,许妞妞必然看不上这些小恩小惠,可现在不一样,她过了十年的苦日子,乎已经忘记上辈子的自己过得多奢靡。
许妞妞甚至觉得,若是她真没办法出人头地,就跟着翁大龙,将来他中了彩票之后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也足够了。
许妞妞与翁大龙之间的关系愈高调起来,此时,她带着翁大龙回村,在村子里大摇大摆的,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就像是已然扬眉吐气。
然而她哪能想到,这一趟回来,她竟然碰见了嗒嗒
一眼看见嗒嗒和许年,许妞妞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多年不见,们俩俨然变成城里人模样,时髦又洋气。
与他们相比,她倒是显得又土又俗。
许妞妞紧紧盯着嗒嗒时,嗒嗒也在回望着她。
嗒嗒的眼神纯净澄澈,就如她记忆之中一样美好,让人恨不得狠狠摧毁。
若嗒嗒仍是个傻子,现在她拥有的一切,应该属于自己吧
许妞妞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鼻子也不由发酸。
“走吧。”许妞妞扯了扯翁大龙的臂弯,说道。
可她一转身,却半天等不到翁大龙的动静。
她皱眉,仰起头瞅了翁大龙一眼。
翁大龙居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嗒嗒,那眼神之中透着分怔愣与惊艳,只差嘴角流出哈喇子了。
许妞妞气得咬唇,用力地跺脚“你走不走”
翁大龙这回过神,紧紧跟上许妞妞的步伐。
“你什么”走了步,许妞妞冷着脸问。
“那是谁啊没见过。”翁大龙笑眯眯地问。
许妞妞睨了一眼“你觉得她好”
翁大龙这知道她在生什么气,赶忙说道“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跟个小孩子似的,哪有我对象这么好看啊”
许妞妞知道自己又被嗒嗒比下去了,心底很不痛快,可到底不敢太作,就只好撇了撇嘴,撒个娇,当这事过去了。
转身往村口走时,她想着翁大龙刚那痴迷的眼神,以及上辈子嗒嗒的模样。
翁大龙说嗒嗒是个小孩模样,其实没说错。
这一世的嗒嗒被保护着长大,天生活在温暖与爱中,因此脸上稚气未脱,眼神也是纯粹的。
可那是因为她还没长开。
过年后,嗒嗒会变得更加好看,那张脸清纯却又娇憨,加上如今她不傻了,起来更加灵动,一定会美得不可方物。
想到将来的嗒嗒会有多动人,许妞妞就怄得慌。
不管是几年前、是现在,又或者是未来,她都不是嗒嗒的对手。
只能躲远一点了。
许妞妞灰溜溜地跑了。
望着这道背影,嗒嗒不由想起在预言镜中看见的她的遭遇。
虽说嗒嗒觉得这样的下场太悲惨,一切都有因果,她不会插手了。
许年和嗒嗒跟在父母的身后,走了走亲戚,又和一些村民们寒暄句。
到了宋德荣家时,嗒嗒好奇地张望“小航哥哥呢”
想到这儿时的伙伴,嗒嗒的心中只有美好的回忆。
宋德荣笑着说“你小航哥哥在学校里上课呢。”
“不是在放假吗小航哥哥怎么还上课啊”嗒嗒奇怪地问。
“还不是因为你说要考大学吗小航担心你考上了,考不上,到时候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宋德荣摇摇头,笑道,“这孩子,爱面子得很。”
嗒嗒也不由笑得眼睛弯弯的“那小航哥哥现在学习进步了吗”
“恐怕没有。”许年“咳”一声,指了指村长家桌子上的一张试卷,上面赫赫然无数个红叉叉,顶上还写着分数十二分。
嗒嗒为难地说“让小航哥哥不要太辛苦了。”
“我也觉得太勉强自己。”宋德荣哈哈大笑,笑声无比爽朗。
兄妹俩在村长家待了好一会儿,直到要开饭了,回爷爷家吃饭。
许老头这些年老了许多,见两个孩子回来,开心得合不拢嘴,又生怕时间过得太快,恨不得将每一分钟都掰碎了。
晚饭时,许广华与付蓉时不时给许老头夹菜,很孝顺,也很客气。
许老头的心中酸涩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这回一别,什么时候见面。
送这一家
四口出门的时候,许老头依依不舍,又从兜里拿出两个大红包,塞给两个孩子。
“爹,不用破费了。”许广华说道。
许老头却坚持,将红包往两个孩子兜里塞“这是爷给你们俩的,年年考上最好的大学了,嗒嗒也要上高中了,都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解解馋。”
直到两个孩子收下红包,许老头才欣慰地笑起来。
这一家人走了,屋子里又变得冷清,许老头回去时,听见二儿媳和二儿子在嘀咕。
“爹上次不是说把棺材本都拿出来给咱们做生意了吗现在咋还能给俩孩子包这么大的红包啊上回肯定是留一手了。”
“爹给自己留一点钱也是应该的,咱们别惦记。”
“我不惦记,可咱们强强和大驴小蛋惦记啊咱家三个儿子呢,爹也不想着给咱们儿子包个红包啥的,平时就算了,连大过年的都没有真想不通,咋对大房家的这么好人家又不缺钱”
“快别说了,一会儿让爹听见了”
听着这声响,许老头低下头,往里屋走。
有三个儿子,过去虽对大儿子稍微照顾一些,大体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的。
现在,三个儿子年纪都不小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不管是许广国还是许广中,都不曾真心对待。
唯一真心对待的许广中,却被过去的所作所为寒了心。
许老头坐在炕上,手中握着过去冯惜珍的那封信。
如今的,乎一无所有,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对不起他们母子。
一些事情,错了就错了,很难再弥补。
永远都不能再弥补了。
直到要离开家的那一天,卢妮都没有从沪市回来。
许年估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从上小学三年级开始到初中,又到高中毕业,将近十年的时间,们都经常见面,一想到往后很长时间都将见不到她,许年心中有分遗憾。
带着这样的遗憾,提着行李,带上录取通知书去了机场。
这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去机场,到了如此气派的地方,又着外头的大飞机,嗒嗒的眼睛都瞪大了。
“哥哥你怎么不当飞行员呢”嗒嗒
激动地说。
许年不由一笑“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嗒嗒叹气“你要是当了飞行员,以后我就能每天坐飞机了。坐着飞机去上学,坐着飞机下课回家。”
这话逗得许广华与付蓉大笑。
“嗒嗒要是想坐飞机,等过年的时候,爹娘带着你坐飞机去哥哥。”
这趟要离开之前,许年就与父母商量过,过年就不回家了。
一来是他刚到一个新的环境,需要些许时间适应,一来则是因为机票太贵,过去没个月就来回来,这来回的路费得花不少钱。
航班起飞的时间快到了,许年终于要离开。
着哥哥,嗒嗒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掉下来。
许年揉揉她的头发“我会给你写信的。”
嗒嗒用力地点头“每天都要写,早上一封信,中午一封信,晚上一封信”
许年笑了“这样一来,我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光顾着给你写信了。”
嗒嗒擦擦自己的眼泪“那每三天就写一封,好不好”
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许年的眼中漫过宠溺的笑意“好好好。”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总该道别了,可嗒嗒还是不舍得,像一根小尾巴似的,跟在许年的身后。
“哥哥,你也给妮妮姐姐写信吧。”嗒嗒说。
许年懊恼道“她的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回信。”
嗒嗒一笑,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妮妮姐姐哄回来的她要是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你,我就也考到她的学校去,到时候我从早到晚在她的耳朵边念叨你,妮妮姐姐肯定就不生气啦”
许年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你要考到她那里京市大学的分数这么高,很难考的,你可以吗”
“当然啦”嗒嗒不服输,踮着脚尖,一本正经地说,“我一定会考上京市大学的”
不舍都好,许年还是坐上了去西市的航班。
飞机缓缓加速,飞上半空,渐行渐远。
嗒嗒哭成泪人,哭是没有用的,她哥哥又不会突然下飞机,跟她牵着手,高高兴兴回家去。
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像过去那样在家里或是田埂嬉笑打闹。
们都
有自己的人生之路要走,不远处也有璀璨的未来在等待。
嗒嗒在心底默默地定下了目标。
她要听哥哥的话,好好念书。
她还要考上京市大学,帮哥哥把妮妮姐姐哄回来
当然,即便嗒嗒还没能考上京市大学,也能和卢妮见面的。
在卢妮即将开学的前两天,她从沪市回来了。
这一趟回来,卢妮带来了身漂亮的衣裳,送给嗒嗒。
见卢妮来了,嗒嗒高兴坏了,狂奔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卢妮也已经许久没有和嗒嗒分开这么长时间了,笑着与她拥抱,眼神却若有似无地冲着许年紧闭的房间门打量。
嗒嗒赶紧说道“妮妮,我哥哥去上学啦”
居然这么早就开学了
卢妮的眸光黯了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喊姐姐。”
“妮妮姐姐。”嗒嗒老老实实地喊。
“这衣服是我和爸爸在沪市的百货大楼给你选的,营业员说都是新到的,你试试。”卢妮说道。
嗒嗒小时候就是个爱漂亮的小朋友,如今长大了,虽不会将全部心思放在打扮上,此时看见新衣服,还是很高兴的。
她一件件衣服试着,每换一身,就要出来给卢妮一。
卢妮笑着说“真好看,怎么像个洋娃娃似的”
卢妮眼中的嗒嗒,真的像个洋娃娃一般漂亮。
她的头发乌黑而又浓密,长长地落在肩膀上,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理店的师傅说这是自然卷,又因为嗒嗒的卷度恰到好处,非着不糟心,还省了烫发的钱。
卢妮摸一摸嗒嗒的头发,羡慕地说“这头发真好看。”
“我哥哥最讨厌我的头发啦,说太长了,着就烦人。”嗒嗒说。
“懂个屁。”卢妮没好气地说。
嗒嗒眨了眨眼睛。
妮妮姐姐最近越来越爱说不好听的话了,而且每次一说这些话,都是针对她哥哥的
原来她还在生哥哥的气
嗒嗒又生出了一股子使命感,她对卢妮说道“妮妮姐姐,你知道我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考一所大学吗其实是因为”
“因为他想当军人,这是他的理想。”卢妮低声说。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
有一个原因”
“许嗒嗒,不准说了”卢妮打断了嗒嗒的话,“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许年,我以后就不来你家里了。”
卢妮的眼睛一瞪,眼神之中的神采格外生动。
嗒嗒被她吓得闭上嘴巴。
哥哥都已经不在家了,如今要是连妮妮姐姐都不跟她玩儿,那她该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太无聊了
没过多久,卢妮也开学了。
卢锋与沈冬惠都请了假,一起将她送到京市大学。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宿舍里有八个同学,每个同学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
卢妮很快就交到几个朋友,开始了大学生活。
在学校里,卢妮是非常受欢迎的人物,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很喜欢她。
一来是因为卢妮性格外向又大大方方的,如此率真,自然更容易交到朋友,二来则是因为她够努力,从未不缺席任何一堂课,并且能交出一张张漂亮的答卷。
不知不觉,就到了期末,等拿到这一阶段的总结绩,她就能放假回家了。
“卢妮,你考了第几名”一个头微长,平时在班级里走忧郁少年路线的男同学走过来,说道。
卢妮了一眼,觉得眼熟,将绩单给扫了一眼。
那男同学笑了,凑上前说道“卢妮,你学习绩真好。要不下学期开始,我们结伴学习吧,到时候我们考试的时候就能竞争一下,是你考得高,还是我考得高。”
卢妮用莫名其妙地眼神了一眼,没说话。
那男同学知道卢妮好强,便笑道“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学校里可从来没考过第二名。你要不要跟我比一比,究竟是谁比较厉害”
卢妮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冷淡地扫他一眼“多大的人了,你无聊不无聊想要当第一名,你尽管去当好了,我不稀罕。”
那男同学听愣住了,脸“唰”一下变得通红,随意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望着逃开的背影,卢妮的室友们不下去了,纷纷凑过来。
“妮妮,你刚这么说话,多让人难堪啊那是毛盾,在我们学校学生会可是多少女同学都喜欢的风云人物呢,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应该这样说话
,让别人没法抬起头呀。”
卢妮一脸莫名。
室友又说道“妮妮,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喜欢你吧”
“不会吧。”卢妮皱了皱眉。
“当然啦,一个男同学,为什么要去找一个女同学竞争为什么要跟你比赛谁考第一,谁考第二啊你当是闲得没事干啦说了,平时总是看着你,眼睛一眨不眨的,就是喜欢你啊”
卢妮“嗤”一声“比赛谁考第一名就是喜欢啊我见谁要跟我比赛,就来气”
室友们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不过着卢妮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们也没法劝了,一行人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去。
卢妮有条理,宿舍里自己的位置整理得很整齐,她随意收拾了一下,便背上包要回去。
“妮妮,你不把这些信带回去吗”一个室友问。
卢妮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一沓信“不带。”
卢妮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其实许年对她是了解的。
当初说她这回生气了,一定不会回的信。
这话说准了,只说准了一半。
卢妮非没有回信,她甚至压根就没拆开信来看
心底好像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告诉她,也不要搭理许年了。
就算人家说她娇气,那也没什么,她就是娇气
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孩,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不仅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的回应,甚至还伤了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就是气一辈子都不算过分
卢妮愤愤不平地望向车窗外。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
第一年过年,嗒嗒跟爹娘一起坐着飞机去西市哥哥了。
回来的时候,爹说们家将买下一间很大很大的院子,开一间私房菜与小吃结合的餐馆,因此他们不能太浪费钱。
于是嗒嗒只好听她爹的话,一家三口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回家。
到家的那一刻,嗒嗒累得快晕倒了。
她严肃地表示“明年我不会去看哥哥了”
“那你要是想哥哥了怎么办”付蓉打趣。
嗒嗒迅速拿出自己的课本“我要好好学习,争取在最后两年的时间更上一层楼。等考上京市大学,我就帮哥哥哄
回妮妮姐姐。到时候妮妮姐姐在哪儿,哥哥也会上哪儿去的”
嗒嗒铆足劲学习,比当年许年高考之时还要认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她终于拿到了京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而与此同时,们家“许记餐馆”的规模越来越大,到了整个城市家喻户晓的地步。
这下子,许广华开始打算着,将“许记餐馆”开到京市去。
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便在京市找到店面。
嗒嗒听说们家的新餐馆开张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去京市。
为大学生的嗒嗒,期待着自己崭新的人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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