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悍的阿玉事实上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挥洒自如的。比如这会儿, 面对兴奋的充当媒婆的铁虎娘,他就感觉相当的头疼和无奈。
“阿玉啊, 不是婶子说啊, 你这婚事要是再不定,那可真的就晚了,你看看,如今都几岁了街面上你这样的年岁,除非是那些娶不起媳妇的人家, 不然那家还没成亲”
这是他想的吗阿玉心里真的是吐槽的很郁闷,早在出孝的时候,他就想着尽快成亲了,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有限的。即使按照以前的规矩,穿越几次就能获得一次增加时长的机会, 一般来说, 总体加在一起,估计也不会超过四十年。而他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眼见着已经到了万历十五年了, 按照三十年算的话, 六分之一没了, 他还能不积极
可谁让他忙乎的事儿多呢谁让他这升官的速度有点快呢这事情一多, 就容易拖拉,升官的速度快, 说亲的对象变起来也快,如此一来,让这已经习惯了说个亲, 走个程序都要一二年的古代媒婆怎么办因为这个,阿玉差点都快被那些官媒们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铁虎娘才这么积极的插了进来,因为没了她,这事儿越发的不好办,阿玉一天到晚的在外头忙吗,家里的老刘头身份上又是个下人,整的连着和官媒商议的人都没有,你说这媒婆们怎么办。
“这样,婶子别的也不为难你,你就说,最近大概什么时候在,我让几个官媒集中一日过来,将人选都说一遍,你自己听着,感觉哪个靠谱,咱们在往下走,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搞得都快和选美一样了,再不满意也满意了。不这样,难不成让铁虎娘做主怎么可能。即使如今这妇人也成了官宦人家的夫人,即使阿玉和铁虎关系一直不错,也一直喊着婶子,可外人终究是外人,再加上品级的差异,就是阿玉肯放心让她办,估计她都没这个胆子。
“行,这样就定在后日,我上午在家,晚些出门就是。可来得及”
老实说,作为锦衣卫,在结亲这个事儿上也是有优势的,像是阿玉这样,选个差不多品级武官人家的姑娘,那基本不用担心对方不同意的。因为锦衣卫特殊啊,在军籍里头妥妥是高帅富的代言人。而对方品行,家人是否可靠,就他如今这身份,就是不花费心思去查,也总有有心人帮着送过来消息。即使运气差,一时走眼,就他们这身份,也足够震慑一切牛鬼蛇神了。
阿玉想的听听歌透彻,答应的也很利索,若非家中就剩了他一个,这事儿真心不难。如今他愿意为此脱出身来用心了,那这效率
“通州卫指挥佥事的长女这指挥佥事是正四品嗯,也成,毕竟通州卫如今这日子混的,都快成漕军了。不过这个腾骧左卫指挥同知家的次女,又是怎么说的这可是从三品了这差的是不是大了点”
连着翻了几个官媒的人选,阿玉脑袋壳上汗都要下来了,这俗话说的好啊,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从来都是女方比南方门第低一挡为常态,怎么突然间,自己就这么受欢迎了是,锦衣卫是比别的卫所牛掰些,可这些好歹也都是皇帝亲领的二十六卫之一。差这么多,这让别人怎么想他就一个人,肩膀就这么一副,承受力有限的很啊。
“哎呦,千户大人,若是不靠谱,老婆子我也不会说了,放心,合适,合适的很呢。呐,先说您,您可是掌刑千户,和寻常的千户可不一样,是专门替陛下管这官的。就像是戏文里的八府巡按一样,那是见官大一级啊,按照这个来算,即使只是个副千户,那也能按照镇抚使这么算,这样一来,和这几个指挥佥事,指挥同知的,能差多少”
说这话的是官媒中有名的巧嘴,别看人都五十出头了,这活跃度高的,在高门大户中都还是数一数二的,成绩更是有口皆碑,凡是她做媒的,很少有人说不好的。由此可见她这做媒的水平了。就是阿玉,也常听见这媒婆的名声。既然是她说合适,嗯,那阿玉还真是要听一听的。说不得就是对的呢对不然也不会战果这么辉煌了。
见着阿玉真的和外头打听来的一样,虽然少年得意,却没什么骄傲之气,为人也稳当,待人也和气,说话更是讲理。若非一开始就知道,只怕还得以为是什么世家大族品行不凡的公子哥儿呢。哪个能想到,居然是锦衣卫里头,威名赫赫的南北镇抚司里的掌刑人还是破案立功,被皇帝赏识的红人
“大人啊,那说过了您这男方,咱们再看这女方,这指挥佥事家,确实是个长女,可这却是原配长女,如今当家的那可是继室。虽算不得什么丧妇长女,那继室也是个贤良人,对着这原配留下的孩子,该教的教,该给的给,可这外头所以啊,这说亲上就自然比别家的要差一筹。配到您这里,那真是怎么怎么的合适了。”
要是这么说阿玉点点头,确实算是合适的。
“再有那个指挥同知的次女,那家是真的家里没了主母,长姐又大了5岁多,已经出嫁,弟弟又小了一岁,尚未成婚,家中连个当事儿的人都没有,就是有心相看的,也不怎么好上门,您说,这嫁女是不是就成了难题再加上毕竟是次女,长女嫁的也就是三品人家的嫡长子,还比不上您有前程呢,您说,还能怎么选”
话说到这里,阿玉猛地反应过来了,他们这给闺女低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家的问题,毕竟世人都觉得自己好,屎壳郎还觉得自家香呢,对。所以他们其实看中的或许就是自家这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的状况了。没有上头的公婆,即使闺女因为家里的缘故,有点什么不妥当,也少了苛责为难。再加上一来就能当家做主,变相的也算是给他们拉拢了人脉,多了相互做臂助的实权亲戚结亲结亲,本就是两姓之好。若不是他们有得益之处,那这名单怎么也到不了自己这里。
想明白了这些,阿玉立马将这什么三品四品的都放到了脑后,反过来问起了这些姑娘的本身性格本事来。他这么问倒是也有理有据,有情可原,毕竟嫁过来就要当家的,若是性子弱,不能拿事儿,那对于阿玉来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头疼,那怎么行。
等着问清楚了这些,再反过来结合一下他手下帮着调查了几日的各家的亲戚关系,当家男人的本事人品。最终,那个三品指挥同知家的次女成了阿玉的首选。不为别的,只看着姑娘如今在家能当家理事,照顾好了父亲弟弟,还识文断字就让阿玉多看中了几分。
至于那个通州卫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了,那当爹的不成,虽然不算糊涂,却也是个庸人,在万历皇帝手下若是不能守住了底线,只怕没有几年就该玩完了,这码头上管的,乱的不成,混子都结成帮派了,可见能力有多差。
选定了人选,之后的事儿就快了,也不用阿玉费心了,有铁虎娘帮着操办,阿玉这个当事人只要等着成亲就成。所以喽,他这精力自然而然的就又重新放到了案子上。
有了这么些缓冲的时间,有了漕帮的帮忙,还有锦衣卫的天然优势,这有些事儿再查不出来,那才是笑话呢。看看,不但是查出来了,连着可能知情不报的,可能无意中被牵扯的,连着各种关系人脉等等,都列出了细致的单子。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就不是阿玉能直接做主的事儿了。作为受害人,万历皇帝自然是该第一个知道这些详细的,具体对着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也该由皇帝来说。
“盐商海商布商呵呵,真是好啊,这是连起来了”
万历皇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看不出喜怒的样子,阿玉知道,作为帝王,越是这样其实就是越愤怒,越慎重。这样的情绪下掀起的风浪只怕就是那句老话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若是真的成了这样,有多少无辜丧命有多少人会借机寻事所谓事缓则圆,即使他们是要造反呢,也应该冷静应对才是。所以,摆在阿玉面前最要紧的是,怎么让皇帝冷静下来。
“陛下,布商这个呵呵,去了这刺驾一环,说起来咱们该高兴才是。这说明咱们这羊毛的生意好啊,好的让这些豪商们都肉疼了。甚至陛下,臣都似乎已经能预见生丝,棉花,布匹,价格进一步下降后的模样了,让百姓穿有衣,如此千古难寻的政绩陛下难道不该高兴。”
第一盆冷水相当不错,想到自己青史留名成为一代明君,万历皇帝的背脊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嘴角也不在下拉的生硬了。
“至于盐商他们折腾那是因为咱们的互市兴旺,整个草原,北面的吴叔部落都知道了陛下的恩德,以至于这些私通敌国的奸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暴利,咱们的盐铁专营又有了恢复的迹象。陛下,这一点您一样也该高兴才是。”
第二条依然让万历皇帝十分的嘚瑟,自觉自己相当的英明,想想那个互市,想想这些日子来东厂一次次报上来的内库的收入,他心里银光闪闪,愤怒那玩意有银子亮堂
“至于海商这一点陛下,只怕咱们要查自己了,寻找海图的事儿知道的并不多,是谁透露了消息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这样的大胆这些海商这样的隐秘都能得到消息,这手伸的不是一般的长啊。”
时间虽然能冲淡一切,可对于某些愤青来说,再怎么成熟,也不妨碍他在某些合适的时候,给某些人下点眼药,添油加醋一下严重程度。
“陛下,就事论事,朝中支持禁海的未必都和这些海商有勾连。可这些人却也未必不知道这里头的究竟。就臣这些时日的整理发现,倭寇之患自洪武年间开始,就几乎没断过。嘉靖年间则是最为猖狂的时期。时如如今,又有了几许缓和。缘何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东面的那个国家,犹如春秋战国一般,乱了足足百余年,初始尚可勉强,故而过来的不多,而到了嘉靖年间,相互攻伐愈盛,无处不燃战火,无人能得安宁,田园荒芜,尸骨遍野。于是丧家野犬般的浪人、无粮可种无鱼可打的流民、烂命一条的无赖,纷纷的都把目光投向了咱们。这才是当时倭乱频繁的根本缘由。至于如今知道了咱们的厉害,知道没什么好处,该回去的自然就回去了,剩下的,不是没处可去的,就是别有用心的。而这别有用心的,就是这些海商。行走海上,获得了庞大的海贸利益的同时,他们也被银子塞大了胆子,用养寇自重为手段,阻止开海的举措。想来朝廷上的大人们还是看得懂的。从这上头来说东南沿海一带浙江、山东、福建、广东等省沿海各地百姓饱受苦难,这些海商罪不可赦。”
话说到这里,为什么这些明知道究竟的大臣依然不支持开海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万历皇帝用小脚趾想都知道,左不过是支持开海他们未必有好处,却容易得罪人。于是这些人为了稳妥,为了相互的面子问题,自然不会多事了。
想到这些,万历皇帝的眼睛忍不住闭上而来。这就是大明的官啊,这就是大明的读书人啊。国朝养士百余年,给这些读书人的优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历朝历代一来最好的,可这些好换来了什么这真的让他很心寒。
“意图刺驾,罪在不赦,别的且不论,先将这些主犯都拿了,其他人暂且放着,令地方府衙看管,对了锦衣卫也看着,看看他们准备怎么走路子,让朕也开开眼。”
听到万历皇帝这么说,阿玉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边应诺着往外退去,一边心下飞快的想着这样处理很好,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立马牵扯一片,如此一来,这整个案子在对外公开的时候,最起码从这会儿看来,不会太吓人了。而有了这样的缓转余地,不说百姓间的影响力怎么样,就是朝臣中,只怕也不至于全力反弹了。至于那些附从的,无意中沾染的,也有了脱身的可能。甚至若是将反证的手法用出来,还能将东南的水再理的清上几分。果然,缓一缓好处就是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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