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 190 章

    就在南娜于上埃及各个诺姆巡视,为那里的平民们分配速生的麦种,并且在广场上种下一株有一株庞大的猴面包树时,艾丽希自然在底比斯,使用“原初种子”,加紧“生产”这些麦种,和猴面包树种子。

    至于艾丽希为什么要在速生的麦种之外,还要让南娜在每个城市都种下一枚猴面包树

    这是艾丽希深思熟虑的结果。

    为了让整个上埃及各诺姆对于阿蒙神的“神赐”印象深刻,只赠予速生的小麦,这在艾丽希看来还不太够。她需要南娜在每个诺姆,每个城市,都留下一件巨大的、不容忽视,同时又极尽奇特,人们见所未见,但又相当实用的作物。

    猴面包树就是这样一个树种。

    艾丽希问遍了身边人,连号称知识渊博,通晓一切的森穆特,都从未听说过这个物种。只有萨提里和他乌陶部落的人曾经从祖上传说中曾对此有所耳闻。

    但是对艾丽希来说,只要这个物种存在于世,她就能让它种植在埃及的土地上。

    猴面包树对各座埃及城市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果实、树皮可以食用、入药之外,猴面包树的树身还能够储水,这在城市被封锁,水井被投毒时,是能够救命的树木。

    另外就是艾丽希为了画下阿蒙神信仰的那个大饼,想让整个上埃及人都知道神的承诺“授食予饥、授水予渴”。先将口腹之欲满足,至于“授衣予裸、授舟予所需”则等到她进行下一步计划时再慢慢铺开。

    她在底比斯利用“原初种子”所创造出的所有作物种子,都能够确保在播种之后最短的时间内长大成熟。

    但是它们的问题都是一样,这些作物所繁衍的果实,都无法再次播种。

    因此,南娜在阿西乌特种下的猴面包树,可以世世代代为这个城市的人清甜可口的果汁,植物脂肪浓郁的种子但是这些种子想要在别处生根,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艾丽希因此也着力控制这些大型乔木的数量,以确保它不会轻易地改变上埃及的生态。

    而这些能够永远存续,却无法繁育的大型树木,在若干年之后,就将成为阿蒙神留在地上的“神迹”,为上埃及人世世代代崇拜。

    当然,艾丽希还不知道,这时已经有下埃及的探子从阿西乌特弄到了速生的麦子和猴面包树的果实,偷偷送往下埃及境内,在那里由人快马送往孟菲斯,将这个消息禀报法老上埃及找到了解决粮食问题的方法。

    这些麦种和猴面包树果实一旦送到孟菲斯,就引起了轰动。

    法老曾处心积虑地让上埃及人因为一场饥荒,而抛弃他们现在正在渐渐形成的信仰,重新回到法老的统治之下。

    但现在,这个计划似乎不可能实现。

    消息一出,孟菲斯人都是半信半疑。

    于是这些麦种和猴面包树的种子被种在了奥西里斯神庙前的空地上。

    “三天”

    孟菲斯人之间流传着探子送回来的消息。

    “只要三天的功夫,这些麦种就能抽穗结实成熟,这个怪模怪样的果实就能够长成参天巨树。”

    人们都大眼瞪小眼地等在神庙外。

    一天,

    两天,

    三天

    见到土地上毫无动静,好奇的人们拔开了覆盖着这些种子的土壤,见到它们非但没有一点点发芽的迹象,相反,竟然出现了一点点腐坏的迹象。

    麦子还是麦子,躺在外壳中毫无动静,而猴面包树的种子则在从土中取出之后,被神庙附近住着的猴子一抢而空。

    孟菲斯人见状,齐齐地发出一声“切”

    然后掉头走开,从此对这种从上埃及传来的“道听途说的消息”从此不屑一顾。

    虽然那特地从阿西乌特赶来的探子四处试图向人解释,拼命形容他是如何亲眼见到,麦种可以长在人们能够想到的任何地方,而树身高大的猴面包树又是如何神奇,但很显然,人们都不再相信他的说辞。

    这个可怜的人被认为是一个误信了“阿蒙神”的傻瓜信徒。

    又或者他送回来的是上埃及人刻意想要让下埃及人知道的假消息。

    孟菲斯人纷纷把这当成是笑话,说过了就算。

    但是没过多久,孟菲斯城里渐渐兴起另一个传说人们说,那些神奇的种子之所以没办法在奥西里斯神庙跟前成功被种植,是因为奥西里斯神的丰饶权柄,已逐渐被侵蚀。

    这个消息早先随着那口水井的枯竭,在孟菲斯传播过一阵子,后来被法老强压下去。

    但是如今这个流言说得有板有眼,而且潜藏于地下,并广为流传。不由得让孟菲斯人不信。

    艾丽希从她的“眷者”索兰那里听说这个传闻的时候笑得非常开心不是只有法老在上埃及有探子;上埃及人想要在下埃及做点什么,也有的是机会和人手。

    倒是索兰,将这件事作为他那“了解奥西里斯状态”任务的一部分,向“阿蒙神”认真禀报了之后,照例讨要了一回功勋。

    艾丽希不置可否,但看在索兰确实对这些事上心的份上,让索兰的“命运之轮”前进了一格。

    而她也意识到,索兰这个“眷者”,与塔巴克等人都不同。他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完成神明交付的任务,他更喜欢自作主张但只要不违背艾丽希的大方向,艾丽希也就不管他。

    这天,索兰决定去大神官达霍尔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法老修建陵墓的内情。

    于是他在父亲回家之后,捡了一个时间,去达霍尔的房间。

    在靠近达霍尔房门的那一刻,索兰原本想要直接推门而入的,可不知怎么,他生出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并不算强烈,但阻止了他冒失的举动。

    索兰在门板上敲了敲,低声唤道“父亲”

    房间内似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索兰在等了三个呼吸之后,听见大神官那一贯的嗓音“进来吧。”

    索兰依言进屋,老实不客气地在父亲对面一坐,抬起头,端详坐在一张矮几对面的父亲达霍尔。

    这位身居高位的下埃及显宦已经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头顶心的头发也已经快要掉光了,露出一小片亮光光的头顶。他的脸庞依旧富态,但是一笑起来就是一脸褶子这和索兰记忆中的父亲相比已经相去甚远。

    索兰或许真的很恨过去那个一再折磨、逼迫、羞辱他的父亲,但他也承认,面对一个笑起来一脸褶子能把眼睛都遮没了的老人,他也确实无法板着脸,做出一副世仇的模样。

    于是索兰终于好声好气地唤了一声达霍尔“父亲”

    达霍尔笑着点点头,反问索兰“想问什么时候能去领兵”

    索兰一怔,知道父亲还是了解他的身为一名昔日的边境军统帅,索兰做梦都想要回到他的队伍里去,和他昔日那些同袍在一起。

    但这并不全是他的目的。

    “是的顺便也来问问法老的打算,父亲,您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给自己修建陵墓吗”

    达霍尔那对几乎快要被上眼皮遮住的小眼睛睁得大了一点儿,有片刻的工夫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打量端详索兰,似乎在探究我儿子怎么突然也关心起这个来了。

    随即,达霍尔的视线落在了索兰的右手手臂上。

    索兰的习惯,他不喜欢宽大敞阔的衣袖,因此要么穿无袖的亚麻坎肩,要么喜欢用亚麻绳索将衣袖束起,绑在上臂戴着的黄金臂环上。而且他也特别喜欢在坐下时双手撑着左右膝盖上,此刻他的左右手小臂都肆意地袒露着。

    达霍尔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开,仿佛只是不经意之间扫到了那里。

    “索兰,你也知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顺着王的心意说话、做事,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得长长久久的。”

    “王想要去修王陵,你还能拦着他不成。”

    “可是”

    索兰感觉自己被达霍尔的回答一下子噎了回来。片刻工夫之前那个能够洞察自己心思的老父亲,现在又成了在王权之前唯唯诺诺的老废物。

    “法老在底比斯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怎么可能在回到孟菲斯之后,一点儿也不怨恨妹妹,竟然就当没有这件事一样,直接与上埃及断了联系,连用兵的打算也没有”

    这是索兰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这不符合法老的性格。

    试想,单单是因为生了个女儿就要把王妃给废掉的王,在经历了那样的羞辱之后,难道不是应该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提洛斯为什么会偏偏想要去为自己修陵墓他认为自己活不长久了吗

    还有,上次在孟菲斯王庭中议事,索兰明显地感到法老身上有一种无处不在的阴郁或许法老曾经阴鸷、冷厉,容易暴怒,但这种深沉的阴郁,却是他此前没有在法老身上体察到的。

    所以索兰才会来“请教”这个他从深心里既厌恶又惧怕的父亲。

    达霍尔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儿子,你想想,眼下这种情况对我们家不是最好的吗”

    索兰

    达霍尔“法老按兵不发,自顾自去修建陵墓,与你妹妹不会起直接冲突,我们一家留在孟菲斯,也多一些转圜的余地。”

    索兰右手抬起托着下巴,满眼疑惑地望着达霍尔老爹,难道你是在暗示,是你故意引导法老去修筑陵墓的吗

    达霍尔仿佛马上意识到了索兰的猜测,笑着说道“论起修陵墓,陛下也确实到了年纪”

    埃及法老,为自己营建美轮美奂的陵墓,耗时三四十年的也大有人在。

    “围绕他身边的神明那么多,又是荷鲁斯神,又是荷鲁斯那四位神子的神使们谁都有可能建议法老暂时放下与下埃及的纷争,先着手去修建陵墓。”

    “至于上下埃及,毕竟这两片红土地与黑土地在尼托克莉斯之后就一直未曾真正统一,现在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

    达霍尔似乎在暗示,是法老身边出现过的神明与神使,主导了法老的决定。

    索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十万民伕去营建陵墓,确实不像是达霍尔能够引导法老拍板的事。

    将这一切想通之后,索兰直接起身向父亲告辞他一刻都不想在达霍尔房里多待。

    直到索兰走出达霍尔的房间,他才突然想起早先进房之前,他的直觉提示的危险。

    现在回想起来,索兰感到达霍尔似乎在房中藏了什么秘密这秘密能够带来危险。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一见到一名家中的侍从在达霍尔房门外守着,一见到索兰出来,竟本能地吓了一个激灵。

    索兰也乖觉,知道大神官父亲可能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丢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将这个侍从带到房舍的另一端,小声问“既然该你服侍父亲,为何只在门外守着,不进去”

    那名侍从见是索兰问,哪敢不答,连忙说“现在所有的侍从都听说了,进老爷的房间之前一定要敲门”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对索兰说“前天木里玛似乎是没敲门进去,进屋之后外面的人听见他惊叫了一声,叫声很可怕”

    索兰不在意地挑挑眉叫声很可怕会有战场上的惨叫声可怕吗

    可是那侍从的脸色苍白,应当确曾经历过惊魂一刻。他继续用颤抖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对索兰说“然后木里玛就不见了,整个府里的人都再也没见到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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