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谁是谁非

    身为男儿, 朱谦在某种程度上很佩服梁时。

    家国天下, 儿女情长, 总是两难全。

    但梁时好像皆没有放下, 他重情重义, 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

    朱谦与梁夫人只有几面之缘,可也能足以看出梁夫人那种骄纵的性子, 就是梁时给宠出来的,换做任何高门大户的妇人, 也不可能像她那样有恃无恐的过活。

    罗一伦不敢再说下去, 梁时的眉心蹙成一个丘壑明显的“川”字,他神色凝重,直直的看着宫门之上, 似在隐忍着什么, 时机一到,他即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

    楚坤任禁军统领有些年头了, 萧湛此前虽暗中削弱他的势力,但因着楚家百年威望尤在, 楚坤调动部分兵马并没有多大的难事。

    楚远骑马而来, 啧骂了一句,“妈的若非是萧湛控了人质,老子现在就杀进去”

    国公爷前几日被请入宫喝酒, 就是一场鸿门宴, 梁时不是没有提醒过, 但国公爷还是入宫了。

    好在国公爷听了梁时一言, 此前就有所防备,提前将兵符交给了楚坤与楚远兄弟两人。

    这时,宫门从里被人打开,萧湛身着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身后是一个铁骑营的队伍,仗势宏大。

    萧湛的视线与梁时对视,他甚至没有看朱谦一眼,在萧湛眼中,或许也只有梁时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敌手。

    梁时的目光所及,从一片期望顿时变得晦暗无光。

    但与此同时,他也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萧湛并没有打算将楚翘母女两人当做人质。这个时候梁时盼着萧湛对楚翘深情不渝,如此,他的傻姑娘也不会有危险。

    今日该来的人都来了,萧湛这才看了朱谦一眼,“皇兄,好久不见了。”他肆意一笑,像是某种挑衅。

    朱谦微微收敛愠怒,当初他并非非走不可,只是觉着累了,乏了,厌了,所以想要逃避了。

    可他现在才发现,他错了。

    即便他走了,萧湛终究还是执迷不悟,他总是以为全天下都负了他,但事实上,这世上,谁人又能顺风顺水究竟谁是谁非,谁能说得清

    朱谦与萧湛对视,“三弟,你还不醒悟炎帝他不欠你的,你收手吧。”

    这句话对萧湛而言,好像是天大的笑话,至高无上的皇权,谁不想坐拥醒悟收手

    萧湛朗声大笑了起来,“皇兄是当了太久的出家人,不知道人本贪念么我今日就要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楚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湛蛰伏了数年,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性了。

    什么无欲无求,清心寡欲,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发生在萧湛身上的一切,朱谦都知道,他们兄弟三人曾一块长大,萧湛的母妃死的不明不白,这其中原委,朱谦大约知晓一二,但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即便明白宫闱龌龊,也无济于事。

    朱谦因为明白他,懂他,理解他,所以当年他选择远走高飞了,他以为萧湛会点到为止,会念及皇家仅剩下的一条血脉,而手下留情。

    朱谦胸口堵闷难耐,时光再也无法回到当年赤子之心时,他侧头看了梁时,对着他点了点头,大约与梁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梁时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提及楚翘,萧湛却笑了,是那种放肆癫狂的大笑,“梁时,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

    萧湛一字一句道“她体内的蛊毒已解”

    一言至此,萧湛好像在等待着梁时的反应。

    梁时闻言,攥紧了缰绳,喉结处明显的滚动了几下,心头似被什么划过,感觉到失去了某样最为重要的东西,但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一种释然。

    从今往后,她在他面前都是最为真实的模样了。

    梁时神色依旧,不急不躁不怒,“萧湛,你可知你这是谋逆大罪”

    萧湛脸色骤冷,他如今只是一个异性王,早就失去了名正言顺坐拥天下的资格。不谋逆,他如何能得到曾经奢望的一切。

    可即便谋逆又怎样

    成王败寇,史书所记下的只有胜利者的荣耀。

    梁时与楚家兄弟两人最为担心的依旧是宫内的人质。

    这时,萧湛单手一挥。随即,一身着铠甲的将士押着几人走了过来。

    很快,太皇太后,国公爷与炎帝都被押到了叛军阵营之前。

    此时的萧湛,他脸上并没有胜利者的快意,他这个做法很卑鄙,如果可以有的选择,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小人。

    可他必须要赢,所以不择手段。

    梁时没有看到楚翘的影子,他知道自己还能自私,今日这种情况之下,他首先要保住的还是他的姑娘。

    他虽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于炎帝等人,能救则救,若是不能救梁时会弃帅保车。

    楚家兄弟两人惧是一凛,最怕的莫过于是此刻,无论如何抉择,都似乎是个死胡同。

    令太皇太后万万没有想的事,她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

    大周皇室子嗣凋零,太皇太后即便当年盛宠不衰,但也只有这么一条血脉。

    见朱谦如今不仅活着,还遁入了空门,太皇太后心中有无数的疑惑,但眼下又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眼眶微红,隔着数十丈之远,忽略了遍地的横尸,哑声道“孩孩子”

    朱谦顿时泪流满面,他的懦弱与无能伤害了不少至亲。

    他也曾想过当一个好皇帝,可是他办不到,他没有那个帝王之术,也久久忘却不掉大皇兄的冤死,还有对萧湛的亏欠。

    他知道萧湛的母妃因何而死,也知道萧湛早就对楚翘心悦已久,所以他干脆就逃了。

    在萧湛欲要杀他那晚,他将计就计,直接逃之夭夭,远离了所有人渴望的皇权。

    他以为这般轻松了,自在了,可事实上,他没有一天不是备受煎熬的。

    坚守是错,放手也是错,怎么做都是错。

    朱谦哽咽着,无颜面对太皇太后与炎帝。

    当初朱谦走的时候,炎帝已经记事了,他自是一眼就认出了马背上那人是谁。

    炎帝的亲生母亲是个卑微的宫女,却是朱谦的心头爱,但生下炎帝之后,就被暗中处决了。自此,朱谦与太皇太后之间就落下了嫌隙。

    这也是朱谦为何执意要离宫的原因之一。

    炎帝站在当场,半晌没有说话。他从小就被悄悄的养在太皇太后身边,若是父皇没有驾崩,他依旧是活在暗处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朱谦的离开,才让他得以光明正大的存在这世上。如果当初朱谦与楚翘生下了皇子,这皇位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曾经期盼过有父皇的存在,护他一路无风无雨,但是后来这个称呼太过陌生,他偶尔还曾庆幸过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前几日听闻楚翘“死而复生”,眼下又见朱谦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炎帝等人已经完全能接受这样的惊讶了。

    “三弟,你放过母后”朱谦哽咽道。

    萧湛不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别说是太皇太后一介女流了,就连国公爷与炎帝,他都没有打算直接处死。

    他真正想要的是梁时的命

    这时,太皇太后再也熬不出,她熬了数年了,早就想歇下了,当初借住萧湛稳住朝堂不过是一时之需,萧湛是异性王,他早就失去了问鼎帝位的资格。

    太皇太后以为他不会沦落到做乱臣贼子的地步,可世事难料,太皇太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软弱。

    她稍稍缓和片刻,道“萧湛,你这些年一直都放不下陈年恩怨,那我今日就尽数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哀家一人引起,你若是不甘心,你杀了哀家即可,旁人都是无辜的。你你看在翘翘的份上,放了他们吧。”

    太皇太后以为没有胜算了,萧湛自幼就是孤冷阴沉的性子,表面看上去还算是个正常人,可太皇太后知道他这是已经压抑了太久,内心早就成魔了。

    萧湛没说话,神色漠然的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事到如今,她只好道“你母妃当年的确是因哀家而死。”

    萧湛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闻此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夜色弥漫,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

    梁时带来了一个神机火器营,他脸上是决然的态度,旁人可能不知道,他此刻内心在盘算着如何可怕的计划。

    梁时的视线与萧湛相撞,确定楚翘不在当场,他单手举起,手中是神机火器营的令牌,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皇城大门会在几刻之中化为灰烬。

    楚远吓呆了

    “梁梁时你要做什么皇上等在还在萧湛手中,你不得胡来”楚远当即爆喝了一声。

    楚坤也是惊了一身冷汗,他虽与楚远性子不一样,但也是与梁时一同长大的,三人时常一同习武,他自是知道梁时是怎样顾全大局之人。

    若是神机火器营即刻发出攻势,大周最为尊贵的几人都会在顷刻间尸骨无存。

    届时,皇家当真没有人了。

    他梁时反过来,当不了功臣,反而会成为世人唾弃的乱臣贼子。

    熟料,国公爷这时却对梁时道“梁时,你动手吧,记得救下翘翘和孩子。”

    朱谦与楚坤顿时蹙眉,二人齐齐看向了梁时。

    楚翘还活在世上的消息,没有几人知晓,楚坤常年忙于公务,自然是不知道。

    而朱谦更不可能知晓。他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僵凝,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他当年一走了之,欠了楚翘的。

    楚远见不得梁时铸下大错,“梁时你疯了么若是翘翘知道你做出这种事,她不会原谅你的,我父亲还在对面呢”

    罗一伦早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揉了揉宽阔的肩头,只觉四肢无力,今日是要出大事了啊,梁大人除却施法号令之外,一直一声不吭,原来早就有了这样的盘算。

    萧湛的唇角溢出一抹挑衅的笑意,仿佛根本不认为梁时会有这样的胆色。

    换言之,梁时若是这般做了,楚翘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这是萧湛最想看到的。

    萧湛突然伸手,将太皇太后拉到了跟前,之前对着朱谦道“皇兄,这位就是你的好母后,她非但害死了我的母妃,还杀了你最宠爱的那个小宫女,而且翘翘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皇兄还想继续敬重她么”

    对萧湛而言,朱谦并无半分过错,他唯一的错就是当年娶了楚翘。所以,萧湛没有赶尽杀绝,他内心深处依旧期盼着亲情的温暖,即便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因为怕伤,所以伪装的刀枪不入。

    朱谦是一个好兄长,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他天生软弱,也当不了皇帝。

    他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子,因着懦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朱谦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他的名字出了问题,所以命里多是委曲求全

    朱谦想起了炎帝的生母,他眸色微暗,他知自己不可能像梁时一样敢爱敢恨,“三弟,你够了”

    萧湛又笑了,“皇兄,你我好歹兄弟一场,我也不愿意逼你,你若是将梁时的头颅取过来,我便放过你母后”

    没错,萧湛做想要的可能并不是炎帝,亦或是朱谦的性命,他从头至尾最恨的人就是梁时。

    这个人轻而易举就夺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梁时”楚远又唤了一声,他活了三十多年,就没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梁时手中的令牌紧握在掌中,他还在思量,还在徘徊,还在有所顾忌,但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大周朝怕是也要跟着颠覆了。

    夜风忽然急促的吹了过来,晃动的火把光溢出淡淡的松香气息。

    太皇太后看着不远处的朱谦,干裂的唇角轻轻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无人能听见。

    但朱谦却是明白了,他闭了闭眼,正想说已经不怪太皇太后了。可就在这一刻,太皇太后抬手握住了萧湛手中的长剑,她脖子前倾,神色决绝又坚毅的朝着那锋利所在之处划了上去。

    顿时,众人屏住了呼吸,只见鲜血顺着泛着寒光的剑鞘溢了出来,划过半空,场面骇人。

    朱谦泪落不止,“母后母后您这又是何必儿子不怨您了不怨您了”

    萧湛掌下一松,目光出现了一时的空洞,他看着太皇太后的身子轻飘飘的自面前落下,那抹刺眼的红令他的记忆无法逃避的涌了上来。

    那年,母妃打入冷宫,太皇太后将他接到了锦华宫,之后他就时常能见到两位皇兄,他以为太皇太后是真心待他,可身边的嬷嬷告诉他,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会背叛他。

    后来,萧湛的话越来越少。

    因着太皇太后之故,他时常能见到楚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极了她,能见到她的那一日,他整个一天都是不一样的。

    太皇太后明明知道他喜欢楚翘,可还是将楚翘许配给了太子。

    因为太子才是她的亲儿子,她需要镇国公府成为太子的后盾。

    从那时起,萧湛就彻底就与太皇太后疏远。

    他本不在意太皇太后,但此时此刻,他垂眸冷冷的看着太皇太后的尸首,竟有了一刻的失神与落寞。

    炎帝依旧呆立当场,他早就听过风言风语,大约知道他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所以,炎帝这些年一直与太皇太后置气,可他从未当面质问过,太皇太后为人和善,她怎会做出那种事

    可,来不及了,他想问清楚也没有机会了。

    炎帝与国公爷都是是被人禁锢着的,即便想救下太皇太后也无法。

    太皇太后的自缢,并没有让梁时有所动容,他的双眸彻寒,单手握着令牌,依旧高高举着不曾放下。

    楚坤与楚远互视了一眼,他二人皆知道萧湛疯了,梁时他也疯了。

    若不制止梁时,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清越的声音传来,随着她的走近,梁时,萧湛,炎帝,朱谦等人都纷纷望向了她。

    楚翘的视线却落在了太皇太后的沾着血渍的尸首上,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她天真的以为,萧湛只是想要皇位,他不会真的赶尽杀绝,没想到杀戮来的如此之快。

    楚翘半晌没有说话,她抬头看了一下双方对峙的势力,好像梁时已经占了上风了,只是萧湛还控制了整个皇宫与人质,梁时没有法子直接杀进来。

    可方才隔着数丈之远,楚翘明明看见梁时就要发动攻势了

    他丝毫也不顾及炎帝等人

    楚翘看着她的夫君,顿觉鼻头酸涩,上辈子疼宠她的人有很多。但其实,真正一门心思为了她好的人,只有梁时。

    梁时的手缓缓放下,他看着他的妻子,内心恐慌又心虚。

    楚翘当即移开了视线,没有再多看梁时一眼,好像已经不再眷恋。

    夜风瑟瑟,带着几分萧凉。

    梁时方才还像个佣军踏马的将军,可是此刻他眸色微殇,隐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几日未睡的他,容色憔悴的可怜。

    眼下双方势均力敌,两日厮杀之后,梁时已经渐渐掌控着京中势力,眼下唯一的难处就是皇宫这一块。

    原本,他真的可以不顾及一切的冲杀进去,可楚翘偏生在这时候出现了,他的傻姑娘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了。

    那些日夜的两情相悦果然都是因着痴情蛊之故。

    梁时眸中透着淡淡的伤怀,他眸光紧紧的锁着不远处的年轻姑娘,喉咙干涩,哑不成词。

    这厢,楚翘看了看太皇太后的尸首,又看了看萧湛,她道“求你了,放过我父亲与皇上。”

    她的话软软的,有气无力。

    萧湛从来都难以抵抗她的娇弱的温柔。

    就像多年前一样,她在自己面前乔模乔样的假哭,萧湛当即就答应了辅政。

    炎帝等人是萧湛用来对付梁时的把柄,他不可能轻易答应。

    炎帝呆了半晌,喊了一声,“母后”

    国公爷也看着他的心肝女儿,“翘翘你别再管我们了”

    楚翘似乎没有听见,她缓缓朝着萧湛靠近,以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算我求你了行么只要你答应,我日后再也不见梁时了,我和宝儿都是你的。”

    这话很动听,像上瘾的,让萧湛一时间意乱神迷。

    他煎熬了数年,内心早就扭曲成魔,他曾幻想过世间谁人可敛他半世癫狂

    是她

    他从一开始就喜欢的不得了的姑娘。

    皇宫内聚集了大量精兵,即便外围已经被梁时所控制,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攻破进去的。若非如此,梁时不会想着动用过最后一招。

    梁时眸色暗淡,他看着楚翘站在萧湛面前,两人竟然诡异的相配,曾经的梁时从来都不这么认为。

    掌心有些痛,是铜制令牌割破血肉的感觉,这痛感让梁时稍稍残留着一丝的理智。

    就算楚翘体内已经没有痴情蛊,她对他的情义不复存在,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撇清的。

    不得不说,萧湛动容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道“你先回去,待我一统大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姑母都死了,还有炎帝与父亲他们还要死多少人

    楚翘没有离开,她又上前一步,挨着萧湛无比之近。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萧湛极为在意之人,即便她这般靠近,萧湛身边的人也无人觉之奇怪,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纤细,消瘦,羸弱,似乎风一吹,她就要立即倒下去。

    萧湛享受着这样的挨近,但与此同时他更是想让梁时看看这个画面。

    就在萧湛准备应下时,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然而随即更加疼痛的却是他的心。

    萧湛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她唇角还挂着淡淡的轻笑,有憎恨,有厌倦,也有悲色,但独独没有爱意。

    萧湛低头,看着楚翘插入他腹部的匕首,还有那滴滴落下的鲜血,他嗓音无温,但也不怒,只是透着无尽的悲凉,“你当真这么恨我”

    匕首是楚翘此前就带在身上的,她没有把握对付萧湛,所以又让花木暖在匕首上沾了毒。

    她与花木暖都被众人监视着,没有致命的,但以花木暖的本事,要想弄到麻痹全身的,也并没有多难。

    楚翘抽回匕首,葱白的指尖上沾了血,她看着萧湛在她面前缓缓跪下,她道“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你可悲。你记住了所有的不公平,忽视了你原本可以拥有的东西。你可能从不知道,姑母和表哥他们都是真心待你的。就连我也曾是。”

    一阵急促的箭矢声凌空传来,楚远拔尖射下了萧湛的旗号。

    擒贼先擒王,萧湛被伤,他的人立即开始急了,有人拔剑上前抵住了楚翘的脖颈,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萧湛猛然间又像是花了所有的力气,将楚翘挡在身下,“住手”

    跟随萧湛的人都已经觉得不值了,即便这个女子伤他如此之深,他竟然还以身护着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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