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数据一直在变动,张卯又惊又喜,其余研究员也凑过来。
“这个叫攸关的年轻人有两把刷子,余纵的激素水平竟然还在涨,我以为之前已经是最高了。”
“人鱼的身体真是一个巨大的宝库,等jg子提出来,我们成功培育出胚胎”
“但愿0771能活着出来。”
攸关窝在洞穴一角,余纵在他的对角方向,眼睛适应黑暗后,男人的身形轮廓显现出来。他长长的鱼尾蜷缩着,双手紧握成拳。
看得出来,他在竭力克制。
攸关不敢乱看他其他部位,就一直盯着余纵模糊的脸,“你还好吗”
声音挤在氧气罩里,又有水的阻隔,传到余纵耳朵里时朦胧一片。凸着青筋的手臂突然按在石壁上,顷刻间身体就靠了过去,将人压制住。
后背的石壁凹凸不平,攸关整个人绷成一根弦,伸手去推余纵的肩膀。
太烫了。
洞外的一点微光投入洞穴,落进余纵眼里,暗红色闪烁晃动,像两捧炙热的岩浆。仔细一听,他嘴里时而有细微的压抑的性感声音流出。
攸关猜,主角还处在发情阶段。
在经历了初期的神志懵懂后,余纵陷入了更强烈的发情,他用理智克制住了原始的兽性,没有让自己像其他实验体那样做出残暴的行为。
尝试了几下确定余纵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后,攸关开始假装自己是个木头,脑袋高高扬起偏向一边,免得下巴碰上男人的头顶。
有嘴唇擦过下颌,攸关静止不动。
一只手压在了肩膀上,攸关还是静止不动。
当指腹滑过背脊时,攸关动了,条件反射地抬起膝盖顶住对方。
余纵将额头抵在青年的颈窝处,声音像裹在泡泡里,带着嗡嗡的余音,“别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需要降温,而攸关的体温恰好比他更低,这种渴望不受控制,肢体放肆的越过了大脑指令去触碰。
健硕的身躯像只大狗挤在胸前,攸关尴尬地举高双手,呼吸放得很轻,特别怕余纵突然往他身上来一口。
好在男人真的只是压着他,没有干更出格的事情。
念头刚落,男人的手突然箍住他的腰。周围平和的水变成晃动的波浪,冰冷的尾巴曲卷过来,像一只巨大的手,轻轻盖在攸关的蜷起的腿上。
攸关彻底僵硬了。
余纵在忍耐,难受到极致时才会动一动尾巴。他抬起被欲望熏成暗红色的眼睛,从青年脸上看到的满满都是无奈和“赶紧过去吧你”的焦虑。
不合时宜的,嘴角抽出了下,觉得丢脸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抱歉。”
攸关不了解人鱼的身体构造,但余纵的声音很清晰,带出的气息也是热的。攸关觉得耳朵有点痒,手抓了抓,别扭地安抚“客气。”
余纵“”
呼吸声近在耳畔,攸关听着听着开始感觉不对,抵在肩头的脑袋动了下,有坚硬的东西擦过他的耳垂。
是牙齿。
攸关警铃大作,隔在两人之间的膝盖猛地一弹,脚掌蹬向余纵的肚子。男人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完全变了,连带着周围的水仿佛也有了灼热的温度。
“性食同类”四个字出现在脑海。
攸关回过神时,发现脚踝正被余纵手握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他想,既然刚刚能用疼痛把人唤醒,这次应该也管用吧。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
余纵此刻的疼痛感知较低。
察觉到了这一点后,攸关又改为去抓他的头发。力气之大,险些薅下来一卷头发。
两人在洞穴里折腾,一个拼命抗拒,一个像得了皮肤饥渴症的大狗,把攸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反馈到张卯这里便是心跳频率处在剧烈运动阶段,是好现象,说明攸关正在完成一个承受体的使命
这绝对是近几年,不,近十几年中最令人雀跃的事。
除了张卯外,其余几个研究院击掌拥抱,相互庆贺。
半个多小时后,发情暂告一个段落,攸关的氧气告罄。
张卯用通话器告诉他“现在你游到水面上来,我会派人去帮你替换氧气瓶。”
攸关有气无力,看了眼正在休息的余纵,“还没结束吗”
其实他也发现了,余纵虽然安静了下来,但他的胸膛起伏剧烈,体温滚烫。不似结束后的贤者时间,更像短暂的自我调息。
“他的激素一直处在高位,说明他在持续发情,我们预测至少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张卯冷静地说。
攸关“”
真惨。
特殊情况憋着就算了,还一憋就是三四个小时。换其他人,事情结束那地方也废了吧。
“我明白了博士。”攸关结束通话,用脚踢了踢余纵,“你还好吗”
余纵掀起眼皮,没有出声,怕一开口就是令人羞恼的呻吟。张卯的话他听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攸关在这时候离开。
发情期的变异者最凶猛,也最脆弱,满脑子只有繁衍的他们,很容易忽略其他危险。而攸关的平和与关切,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哨兵,让余纵感觉到零星的,久违的安全感。
“死不了。”余纵低哼。
攸关点点头,低头按了按自己的小腿,已经恢复了,游泳不在话下。他转身出了洞穴,游向水面。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等他的除了棍子,还有张卯。
张卯亲自拎着氧气装置,棺材脸上带着笑,“你做得很好攸关,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我办事你放心。”攸关拍拍胸脯,利落地换了氧气瓶。
张卯抱着胳膊看他,叮嘱“发情期是间歇性的,且要消耗很大的体力,你要谨防结束后他的一切动向。一旦他对你发起攻击,你就大声呼救,我就在外面。”
他手里捏着颈环的控制器,正常运行的绿色指示灯在闪烁。
攸关感激“谢谢博士。”
张卯拍拍他的肩,“去吧。”
发情持续到凌晨四点,站在鱼缸外等候最终结果的研究员越来越多,他们许多都是听到了好消息后,从其他研究室赶来的。
余纵的身体各项指数,在一个高峰停留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开始下滑,
再去看攸关的,心跳一直偏快,直到十分钟前才趋于正常。按理说,他应该主动联系张卯,但他没有。
“博士,需不需要派个人下去看看”
“对啊,里面的水波停了,0771会不会已经”
张卯抬手示意他们闭嘴,用通话器呼叫攸关,没有得到回应。可是在几分钟之前,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青年急促的痛苦的闷哼。
“出来了是001”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顺着那人的手指看过去,余纵从洞穴中游出来。张卯疾步走到墙边,将地下室所有的电灯都打开。
一直被黑暗浸染的水被光亮照成了透明色,漂浮其中的人鱼身姿完全展露了出来。
本该是蓝色的鱼尾变成了深蓝,每一个鳞片都泛着耀眼珠光,他的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一寸,更加健硕挺拔,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暗红色光芒,不再像之前偶尔闪现。
成年带来的不只是痛苦的发情期,还有蜕变。
张卯嘴唇翕动,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仰头望着垂眸看着自己的类人生物,虔诚,痴迷,又带着对崭新事物的狂热。
“快,快把他弄出来”张卯拉着旁边一名研究员,将他推到玻璃上,按着他的头说,“他的基因一定发生了改变,特殊性腺激素说不定也变异了”
研究员的脸压得生疼,含糊不清地请求张卯松手。张卯忘乎所以,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们原本有两个计划,一是用余纵的jg子培育多个胚胎,从中选取最优秀的一个抽干血清,分次注入父亲的身体中。二是成熟后的余纵基因会更加稳定,再继续攻克其修复能力的基因密码。
现在,两个计划可以同时进行。
“他过来了”有人惊呼。
张卯松开那名研究院,眼睛睁大到极致。
黑色的头发如海藻一般柔软,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一些。他的眼睛暗光耀眼,让他看上去神秘诡谲。
张卯的手指悬在玻璃上,开始描绘人鱼的身形。
余纵尾巴更长了,尾鳍柔软宽大,和他手指间长出的蹼很相似。还有他的指甲,张卯并不记得余纵的指甲发生过变异。
他在心里问自己,是以前忽略了吗
“砰”的一声,余纵游到玻璃前,宽大的手掌就压在张卯眼前。他矮下身子,专注看着张卯的眼睛。
张卯所站的位置很微妙,将背后那些人的视线挡得结结实实。所以没有人看到余纵将一小个拇指指节长短的棱形金属放在了玻璃上,恰好位于张卯的眉心处。
张卯走在迷雾中,他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从四面八方挤来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有父亲的责骂,有父亲病痛时撕心裂肺的咳嗽,也有明明相隔上千公里,却仍不忘打压和控制他的意志。
“博士”
“玻璃裂了玻璃要裂了”
棱形金属的尖锐部位被余纵有手砸进玻璃,戳烂了的掌肉里是比钢铁还坚硬的骨骼。一下接着一下,被瞄准的点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强,以此为圆心开始产生蜘蛛网状的裂纹。
沉浸在幻觉中的张卯被人往后拽,他回过神,惊愕看着眼前布满裂纹的鱼缸。
余纵的身形迅速后撤,悬于上方,高高在上的看着下方的蝼蚁。随着转身,看似柔软实则富有力量的鱼尾甩到了玻璃上。
碎裂的瞬间,水倾泻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张卯被掀翻出去,一头磕在墙上,其他人也跟着翻滚,很快被水淹没。
漫入小门内的水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所有机器在同一时间里短路报废,包括那扇唯一的出口距离研究员们只有十米之遥的电梯。
张卯头脑发晕,身体歪斜的飘在水里。
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人形,不,不是人,是人鱼。
张卯清醒过来,可身体的疼痛和缺氧带来的痛苦令他无法活动。眼睁睁看着余纵靠近,从他手里抢走了控制器。
“嘀嘀”两声,颈环的第一重锁打开。
余纵捏着张卯的手指贴上颈环,内里的装置开始扫描指纹。
砧板上的鱼也不过如此,张卯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紧接着,他的头发被拽住,脑袋随着余纵的力道靠过去。
他用力闭上眼睛,拒绝虹膜扫描。
余纵的一根手指贴上他的眼皮,“博士,睁眼。”
张卯抗拒的挣扎,宁愿死也不能放余纵离开。
余纵轻笑,指甲延伸出来贴着张卯的眼皮开始切割。
张卯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鲜血从眼皮涌出流进水里,像红色的漂亮烟雾。最终,他妥协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自己的左眼。
黑暗侵袭而来,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他没有遗憾生命的消亡,想的却是余纵跑了,人类要怎么办,父亲要怎么办。
还有那些宝贵数据,研究所所有的电脑用和设备用的是同一条主线,部分短路意味着全部短路。不知道那些正在计算的数据他们有没有保存备份。
攸关被余纵捞上水面,摘掉氧气罩深呼吸上方的空气。
眼看着其他研究员就要浮上来了,攸关戳戳余纵的腰,“你先走,不用管我。”
两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他又那么菜,会成为拖累。
余纵看着他,青年的皮肤在水里泡得太久已经起皱了,惨白。余纵抬起手想碰一碰他的脸,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干的蠢事后,手转了个方向压在攸关肩上,目光幽深莫测。
鱼缸中的水匀进了其他空间,水位下降太多,守在鱼缸正上面平台的人伸长杆子,打算待下方的人抓住后再把人拖上来。刚跪趴好,一道影子从水下掠过。
“那,那是什么”
“是余纵,肯定是余纵”
只要一想到连博士都忌惮的怪物击碎玻璃逃了出来,几人就两股战战,吓得杆子都拿不稳。他们仓惶的东张西望,其中一人指着他们身后的通道说“他在那儿”
人鱼的指甲插进墙体,沿着墙壁爬到了平台边缘。
落地,深蓝色的尾巴变成两条矫健有力的长腿。余纵是背对着他们的,从背部到小腿的肌肉线条完美,极富令人血脉偾张的力量感。
上面的出口直通向一楼,攸关默默祈祷,希望主角能走得顺利一点。
他放松,身体自然而然漂浮起来。其他几个刚游上来的研究员看他如此悠闲自在,也跟着有样学样。有人突然大喊一声“糟了”,钻下水去没多久就把张卯拖了上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卯,几人露出堪比亲眼看见余纵逃脱的惊恐表情。张卯不能死,死了上头那位会把他们全都丢去喂丧尸的
慌乱的气氛中,只有攸关置身事外,心情相当不错。
一路走来,主角又不是没有机会离开。
遭到降临者袭击时后,他们在戈壁上找到他,当时的李鑫良根本打不过余纵,他没有打过控制器的主意,也没有想过挟持他逼张卯就烦,而是乖乖跟他们回去。
后来余纵愤怒地攻击张卯,他完全可以像今天这样用张卯的手指和虹膜解锁,彻底断开与控制器的连接,他也没有。
直到刚才攸关才明白,余纵不只是在等待一份助力,更是在等待自己的成长。
他需要借助研究所的手段来让自己更加强大。
在张卯和余纵眼里,攸关只是一个工具,但他不生气不难过。因为他知道,主角没有放弃过自己,他一路隐忍,受尽折磨,为的就是今日的蜕变。
“博士”
上方,救援人员赶到了,两名队员带着安全绳和担架一起滑下来,把张卯带了上去。随后才轮到其他人。
除了攸关,其余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打着哆嗦望着正在被救治的张卯。
“不能死,死了我们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们说他为什么还不醒,我记得有些人溺水后只需要按压几下就能把水吐出来”
“能不能别吵”带队的人是一脸凶相的王旸,他烦躁来回踱步,不时抬手看表。终于,专业的医务人员赶到,将张卯转移到了医疗车上。
车子一路开往最近的医院,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也被带离一一送往审讯部。
光自正前方和左右两边打过来,攸关的整个视野中全是刺眼的白光,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一支笔飞过来,正好打在他脑门上。
审讯桌另一面的人神色冷酷,“我再问你一次,余纵到底是怎么逃跑的。”
攸关已经回答得舌头快起茧了,“长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因为一直在洞穴中,缸体破裂后我才随着水流一起出来。这件事其他研究员都可以作证。”
他说的是实话,根本不怕这些人去确认。
“余纵为什么救你。”
“我不知道,但他离开以后用来保存jg子的仿生物囊袋不见了。”攸关身上只有一条平角内裤,可怜巴巴的暗示余纵救他只是为了拿走囊袋。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长官,您再问我十遍二十遍都是这个答案。”攸关两腿并拢,形容憔悴,他抿了抿因为太久没喝水而干裂的嘴唇,干涩道,“我没有必要骗人,而且001对我做了那种事情”
青年眼睛通红,眼泪说掉就掉。
审讯员被他烦得不行,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太不爷们儿。
“行了”他两手拍桌,蹭的站起来离开了审讯室。
泪水挂在眼角,攸关抽泣着看了眼另一名审讯员,是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女审讯员知道他是这次事件中的承受体,叹了口气,趁着同事没回来给递了一张纸。
“擦擦吧。”攸关的脸显年龄小,女人看到他就心软,轻声安抚,“余纵不见了,现在基地把能调动的人都被派了出去。上面对此事十分重视,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毕竟,你是他离开前唯一接触过的人,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不能放过。”
“姐姐我没有骗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装哭太卖力,吸了口冷气进去,攸关开始打嗝。
女审讯员点点头,她是相信攸关的,可是上面交代过一定要从这些人口中找到有用信息。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那名凶巴巴的审讯员走进来,站在攸关面前。
“所长要见你。”
张海山的办公室位于a区最高层,因为病情缘故他不喜喧闹,整层楼独属于他一人。
两道人影落在地上,审讯员在前方带路,头也不回地交代“待会儿说话仔细点,别冲撞了所长,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了,我一定注意。”攸关身上穿的是审讯部的制服,因为太过宽大,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审讯员在一扇银色大门前站定,他郑重的理了理衣领子,又低头掸了掸袖子上的褶皱,抬手叩门。
“进来。”应答声铿锵有力,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审讯员带着人走进去,恭敬问候两句,随后侧身让出身后的人。
鬓角花白的中年人坐在舒适的转椅上,形容枯槁,脖子和手瘦到只剩下一层皮。从他的坐姿高度和衣物的宽松程度来看,身体健康时这人体格不小。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这位小朋友单独聊聊。”张海山冲审讯员挥手,挺起的胸膛一顿,猛烈的咳嗽就从他的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痛苦的弯着身子,按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
审讯员看他这么难受,担心的同时也想趁机表现表现,殷切的上前“所长,我去给您倒点水。”说着就去拿办公桌上的茶杯。
张海山的咳嗽暂时止住,抬起头笑着看向审讯员,笑不达眼底,语气阴沉,“把杯子放下。”
审讯员怔愣,下意识来了一句“您说什么”
张海山执起桌上的黄铜摆件砸过去,审讯员的肩膀一歪,顾不得疼痛忙弯腰认错“都是我的错,所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滚,我马上就滚。”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家都是神经病。
攸关不动神色的偷看张海山的表情,脸上阴云密布,谁惹谁遭殃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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