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竹等人醒来,已经是五六日后的事情了。
他们看到了逍遥老祖留下的信笺。读过之后,几人心中惊涛骇浪原来陆处安原先并未猜错,这真是逍遥老祖飞升之前留下的洞府
信上写明,老祖未料到机关偶人伤人,愧于几位小友。如今分魂苏醒、归位,却留下些东西相赠。还提到,小友们醒来之后,可以再在宅邸内停留月余,这回修行,不会再因灵气中的毒雾而陷入险境。一个月后,此地便会关闭,不再开启。
打开老祖留下的宝箱去看,其中灵植灵草,灵酒灵丹,另有几套显然被挑选过、适合他们几人的修行法门。陆处安甚至从中看到了攻击用的灵丹丹方,他知晓此物贵重,于是喜不自胜。
至于灵酒,每人分得一壶,其中精纯灵气,令几人久久沉浸其中。
这自然不是逍遥老祖留下的东西。
实则是楚慎行。他稍稍改了改老祖留给自在峰五人的信笺,又自己在宅邸库藏中挑了些天材地宝,分别塞在给自在峰五人的宝箱中,当做自己从前以他们为饵、引得机关偶人出手的“报酬”。
老祖留下的酒壶在他手中,其中灵酒汤汤若海,分出几小壶出去,也不心疼。
自在峰五人相互看看,对照着老祖赠与其他人的灵宝。孟知竹笑道“老祖属实宽厚。”又怅然,“可惜当时你我皆已晕厥,未能一睹老祖风姿。”
孟瑶却又知道,老祖还额外给方君璧留下一套刀法。方君璧不在此事上瞒她,这让孟瑶心情颇为复杂。眼下安全了,她自知自己不应该再想“倘若那日君璧并未误打误撞,遇上我”会如何。君璧这样做,分明是在表示信重。
几人喜过,又发觉另一封信。这回,署名则是“王某”。
楚慎行以自己的口吻说,此番与孟道友等人结交,虽有种种误解,但到最后,毕竟算是善缘。往后兴许还有相见的一天,后会有期。
孟知竹看了,脸上一阵火辣。他收起王道友的信,暗下决心,往后定然不能重蹈覆辙。
谢湘湘也说“此地灵气丰厚,王道友他们却不久留,兴许正是”不欲再见他们。
孟知
竹应一声,说“王、孙两位道友救了你我性命。我原先想,倘若真能渡过此劫,定然要以自在令相赠。现在看来,却没这个机会了。”
陆处安安慰他们,说“王道友信中说了,往后兴许还要再见。只要你我勤于修行,天长日久,总会有这样一天。”
孟知竹听着,精神一振。
往后一个月,他们就留在宅中。孟知竹倒是想过,是否要发信符给爹爹,让其余自在峰弟子也来沾一份光。但他试着发信符出去,流光依然回重新飞回。孟知竹便知道,这是老祖不欲被再打扰的意思。他略觉汗颜,往后,便静心修行。
转眼一个月过去。
几人脑中一晕,再睁眼,已经出现在宅邸之外。
看着门口破碎的狮子像,几人相互看一看,各说几句突破,便捏起遁地诀,离开此地。临走时,不忘带上妖蛇尸体。
等回到矿区,与孟峰主等人相会。一同赶来的归元峰主听闻孟知竹等人一番见闻,皆道纳罕。连历来高高在上、喜怒不显于形色的白尊者,都额外问一句“你可确信,那真是逍遥老祖”
陆处安定一定神,说“那的确是天霞花。”
这之后的事,就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可以插手的了。
据闻,归元宗人一样潜入黄沙之下,想要找到老祖洞府。可惜没有妖蛇带路,他们寻了许久,都不见洞府踪影。
孟峰主也细细询问,要孟知竹等人好生回忆,看能否辨明方向。可此时再想,孟知竹等人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沉,只记得他们在不停往下,此外再无痕迹。
时日消磨,最终,归元宗人似乎放弃。其中白天权等人早就回到宗门,只留下一些内门弟子。临走之前,白天权倒是额外提了一句,说孟知兰有孕。
孟峰主喜不自胜,孟知竹也为姐姐感到高兴。
孟峰主思量之后,又询问,孟知竹是否要办双修大典。
这都是往后的事了。
在那之前,楚慎行和秦子游已经远离西方炙土。
两人一路往东北方向行去,天色愈寒。以凡人历法来算,又到冬天。
去年此时,他们尚与秦老爷一起吃一顿羊肉锅。
秦子游有感而发,想到“这个时候,爹爹应该已经在自在
峰安顿很久。”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游认真考虑“是了,前面金甲沙矿出事,爹爹还在炼气前期修为,不会有事。”
他这么想,长长舒出一口气。
师徒二人一金丹,一筑基,一路赶路,不必再在凡人城镇停下休憩。不过若路见不平,也仍会出手相助。
他们去年此时入秦,今年此时出秦。要到北面边关,偏生遇到妖兽作乱,往凡人村庄抢夺粮食。
据闻里正已经上报情况,要请仙师相助。不过在那之前,楚慎行与秦子游看到妖兽伤人,还是出手。
伤人的妖兽不过一阶,所以两人这次并未显出修士身份,只假称自己是在外游历的凡人侠客,略懂一点拳脚,却又不被真正仙门接纳。他们又换了名字,一个是“赵重九”,一个是“钱元”,身份上,倒还是师徒。
眼见妖兽身死,村民们欣喜之余,也有忧虑。老村长出来,谨慎地询问,两位大侠可否再在村子里停上数日。话中意思,是怕有其他妖兽看前面那只久久不归,于是到村子里报复。
楚慎行对此抱着一种无所谓态度。
他看秦子游,见徒儿一样转头过来。待看清子游眼神,楚慎行可有可无地点头,“也好。”
秦子游便笑一笑。
楚慎行见了,唇角跟着弯起一个弧度。
村长大喜,将这对师徒迎到自己家中。
村长家的屋子是全村唯一一座石屋,他介绍,说自家儿子在城中谋了个酒楼账房的活计,平时都不再家,这会儿收拾给大侠师徒住的,就是原本给他儿子的那间房。
此地已经里西面炙土很远,虽与极北雪原还有许多距离,其中更是隔着巍巍归元灵山,但于凡人来说,隆冬时节,已经算是天寒地冻。
屋内烧炕。
楚慎行与秦子游赶路许久,偶尔休息,也是寻一个僻静地方打坐。有逍遥老祖留下的灵酒在,他们倒是不用操心灵气。一壶酒,算是源源不断的元灵丹。按照楚慎行估计,以自己与子游如今的修为来看,至少可以再用百年。
说来,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躺下过了。
眼下遮掩修为,进了门,秦子游先在炕上滚了一圈。他平日勤于练剑,离开炙土之地后,就
重新捡起了挥剑一万下的练习。这会儿好不容易到了凡人地界,可以把自己也想成凡人,放松几天。只是滚完一圈,秦子游略有犹疑,叫“师尊。”
楚慎行坐在炕边,正整理芥子袋中灵宝,便听子游这样喊他。
他问“何事”
秦子游眨一眨眼,随手在旁边布置好隔音阵。
楚慎行挑眉,想这阵法倒是越布越熟了。
秦子游“难得停下几天,是好放松。但宋安”
楚慎行乐了,说“方才没见你担心这个。”
秦子游顿时显出点愁苦。他一骨碌做起来,盘着腿。炕上热腾腾的,但平心而论,以秦子游而今的修为,他早就不会受到如今天气的影响。炕上是冷是热,关系不大。
虽说如此,在进门之后,他还是把修为压到炼气前期,还撤掉护体灵气,好仔细感受。
秦子游眼巴巴看他。
楚慎行只好额外拿出一点耐心,开解徒儿“子游,你我是为大道修行,而非为了宋安过活。”
他们自然要时时警惕,却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挂在宋安身上。
秦子游似懂非懂。
他手摸一摸热炕,记起其他事,喃喃说“我小时候总是想,倘若娘生病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台热炕,该有多好。”长长呼出一口气。
两人来到村长家中,是在晌午。更晚一点,村长敲门,前来送饭。
楚慎行与秦子游皆已辟谷,不过既然装作凡人,就要装出全套。
因修为压低,秦子游从师尊怀里出来,再去开门的时候,有些腿麻。
他下炕,脚上稍微趔趄一下,被青藤扶住。
等青藤从秦子游腿间、腰上滑走,小仙师心里一如既往地犯嘀咕师尊到这会儿还是没告诉他,到底误会了小青什么。
楚慎行只见徒儿摇摇头,前去开门。
等开了门,与村长寒暄几句,取得两块饼子、一碗热菜。秦子游再回来,把手上东西放在桌面,面色微沉。
楚慎行一眼看去,心有所悟。
秦子游侧头看他,似困惑,喃喃叫“师尊”
这碗菜中,分明有
他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闷响。师徒二人循声望去,见有什么东西砸开床上糊着的那层纸,落在炕上。
楚慎
行定睛看是一张揉皱的纸,裹着一块石头。
他神识铺开,追上一个仓皇逃开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结尾新增了大概500字
现在算是过渡,过渡
24
周六那天天气很好。
虽然仍是肃杀冬日,但难得出了太阳。
秦子游没再对楚慎行为自家爸妈准备礼物的事情发表看法,转而开始想,楚慎行与他父母关系不密,就他所知,两边关系“不如近邻”。这么说来,似乎很难礼尚往来。
他略有苦恼,然而到了周六,家中会客厅,楚慎行拿出林林总总的礼物。给秦子游父亲的不只有酒,还有茶叶,另有一套秘色瓷的茶具。秦子游看着这些,都有些惊讶,心情复杂,想这一定不只是赶在两三天内匆匆买来。
多半是早在很久之前,楚慎行已经开始慢慢准备。看到什么,觉得合适了,就先备下。
他心中又酸又软。哪怕父母就在面前,也很想和楚慎行多亲近一下。
等秦先生笑完,楚慎行还是温和斯文的样子,另取了一套碧玺首饰出来。秦夫人也笑了,说难为小楚有心。又叹道,此前不知道楚慎行这样郑重,不过也有回礼。
打开看,是一块手表。楚慎行认得牌子,知道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秦子游也有一块一样的表。他眉尖轻轻挑了下,说“谢谢阿姨。”
一顿饭,算是宾主尽欢。
等到更晚,楚慎行从秦家出来,秦子游送他。
新表戴在手腕上,秦子游看了会儿,笑了“我妈还挺潮啊,”他那块也是秦夫人送的,这么算来,是情侣表,“行,回头把我那块也找出来。”
楚慎行自然说好。
秦子游眼珠转了转,用手臂碰一碰楚慎行,小声说“这家表可以去刻字,要不要”
楚慎行侧头看他。
子游一派轻松神色,与他们分别的时候、重逢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于是楚慎行微微笑了下,说“好啊,刻什么”
秦子游瞥他一眼,说“你在戒指上刻了什么”戒指这种东西,戴出去还是有些显眼,一定会召来诸多疑问,但手表便不同。
楚慎行仔细考虑。
夜风很凉,刀子一样割在他们面孔上。
楚慎行
缓缓说“这倒不是重点。”
秦子游眨一眨眼睛,“嗯”一声,尾音扬起些,像是小钩子,在楚慎行心上轻轻地挠。
他很正经地走路,问“那重点是”
楚慎行笑一笑,邀请他,“子游,你今晚是在叔叔阿姨这里住吗”
秦子游眼珠子又转一转,慢吞吞问“你想”
楚慎行邀请他“要不要和我私奔”
秦子游一下子就笑出声了。
他笑音清朗,一只手臂架在楚慎行肩膀上。恰好两人下到停车场,要到车前。楚慎行干脆一手拿钥匙开车,另一只手扣在秦子游腰上。
秦子游没有反抗,被楚慎行打包塞进车子后座。
不过在楚慎行完成“绑架”,理一理袖子,要自己回前座时,秦子游撑着座椅坐起来,拉住楚慎行领带。
楚慎行低头看他。
他看到秦子游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落了许多星星。
秦子游说“是不是很久没有对你说了”
楚慎行心中有一点预感,先问“什么”
秦子游深呼吸,仿佛在鼓起勇气。而后快速地、轻轻地说“爱你。”
楚慎行“”
秦子游看他,再未说什么,但眼神像是催促。
楚慎行喉结滚动一下,回答“我知道了。”
秦子游眼睛睁大。
他似失望,低低“啊”了声,仿佛在说就这样吗
看起来十分委屈,甚至想要直起身子,拒绝楚慎行那个“私奔”的建议。
但下一刻,楚慎行锢他的下巴。他手指摩挲着秦子游的嘴唇,碰到了其中湿润。秦子游呼吸粗了些,很“不知好歹”,叫了句“老公”
楚慎行眸色陡然一暗。
他低头,去亲秦子游的眼睛。
舌尖顺着眼皮,温热的,包含侵犯性质地舔`弄,几乎要勾进眼缝里。秦子游喉咙里有“呜呜”的声音,舌尖又露出来了,像是在喘气。他浑身颤抖,手勾住楚慎行的后颈。明明只是亲着眼睛,却像是更多地方也被一并占有。他嗓音断断续续,说“老公,慢、慢一点”
受不了了。
楚慎行果然“慢”下来。
他身体抬起来一点,看向座位上的子游。
子游一只眼睛又红又水,是踉踉跄
跄的、受了伤的小鹿,被猎人强硬地带走。
他笑一笑,说“你确定要我在这里爱你”
秦子游身体颤抖一下。
楚慎行端详他,看到子游眼里的一点错愕、羞赧,不可思议。
他好整以暇,等子游的答复。
秦子游进退两难。
外面似乎传来脚步声,有人要来。
秦子游终于说“不、不了。”
楚慎行耸一耸肩,要关门,把小鹿装箱、带回自己家里。
不过临关门前,小鹿又拉着他的袖子。
眼睛很水,湿漉漉的,还是之前那样又轻又快的语气。
和他确认“回去以后老公,温柔一点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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