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很想她

    蒋氏看着她不说话, 贾婆子是从娘家带进府的奴仆,忠心耿耿, 她说的这波操作虽有风险,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事关重大,你容我好生考量一番。”顿了顿,“可先观察观察,看那婢子是个什么态度。”

    贾婆子点头。

    殊不知在蒋氏盘算要不要铤而走险时,秦王府的秋氏也在替自家表姑娘做打算。

    原本她是没把宁樱放在心上的,结果那丫头居然被打发出府, 这下西月阁算是彻底清净了。

    秋氏不由得眉开眼笑,觉得颜琇近水楼台的机会来了。

    这不, 颜琇也暗搓搓雀跃, 不过同时还有些担忧。

    她跟宁樱有几分相似,偏偏宁樱又被打发出去了, 可见李瑜对她并不上心,会不会因二人相似而冷淡自己

    对此秋氏却有不同的看法,宽慰她道“宁樱说到底就是个奴婢, 主子可随意打发,你却不一样, 你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娘子,虽然身段与宁樱有些相似, 但到底不是她。”

    颜琇忧心忡忡道“话虽如此, 可是”

    秋氏拍了拍她的手,笑吟吟道“明儿我让你姑父把二郎请过来坐坐, 替你牵线搭桥。”

    颜琇羞怯地垂首不语。

    秋氏调侃道“还害羞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人之常情。”

    颜琇腼腆道“让姑母费心了。”

    于是当天晚上秋氏吹枕头风, 怂恿自家男人次日把李瑜哄过来用晚饭。

    李竞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你有什么事要找二郎吗”

    秋氏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甭管,哄过来就是了。”

    李竞“”

    他默默地看着自家婆娘,隔了许久才道“我看你也别一头热了,二郎心比天高,打小就被骄纵惯了,又是一个极其挑剔的人,阿琇吃不消他的。”

    这话秋氏不爱听,“你怎么净说风凉话”

    李竞一本正经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他那性子,若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是驾驭不了的。”

    秋氏“你这是嫌弃阿琇出身低。”

    李竞摆手,“没有这回事,虽然咱爹讲究门当户对,看中妻家对二郎的前程有裨益,但李家目前的势头不缺那点助力,再加之二郎自己也有出息,女方的家世反而不是首选,你明白吗”

    这话秋氏听得有点糊涂,“不选家世选什么”

    李竞解释道“人家身份地位前程什么都有,要选肯定会选自个儿喜好的。”又道,“你看我与你一夫一妻几十年,不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吗”

    猝不及防被他撩了一把,秋氏笑着打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李竞“我是正儿八经跟你说这个事,二郎那性子,阿琇压不住,倘若以后日子不好过,我看你悔不悔。”

    “你别净说丧气话,阿娘都没说什么,就你话多。”

    “你还不当回事,若按辈分,阿琇得唤二郎叔父了。”

    “”

    最终李竞还是拗不过秋氏的要求,把这事应了下来。

    翌日李瑜下值回府,先回西月阁换便服。

    崔氏找来一身蓝灰色圆领窄袖袍衫替他换上,那颜色轻快活泼,特别衬人,穿到身上多了几分少年郎的娇气。

    替他整理好衣着后,崔氏赞道“二郎这身好看。”

    瞅着铜镜中的自己,李瑜认真地打量了许久,才冷不防冒出来一句,“我怎么觉着哪里不对”

    崔氏“”

    李瑜摸了摸自己那张哪哪都好看的脸,说道“瞧着挺像焕春园里养的孔雀。”

    崔氏被这话噎着了,随口道“就算是孔雀,那也是全京城最抢眼的孔雀。”

    李瑜“”

    默默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老人家是认真的

    崔氏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催促道“时候不早了,长春馆那边应等着了。”

    李瑜还想说什么,被崔氏赶走,他忍着没发作。

    梁璜伺候他过去。

    路上李瑜不满地瞅了瞅自己的衣裳,憋了许久才问“我这身如何”

    身后的梁璜应道“极好。”

    李瑜半信半疑,总觉得自己穿这身骚气得要命。

    殊不知待主仆离开西月阁后,崔氏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她早就猜出长春馆那边在打什么主意,巴不得那颜家姑娘有本事把刺头接手。

    要知道自从宁樱离府后,她这把老骨头可折腾得够呛,除了院里的些许琐碎需要她处理外,还得照顾李瑜那小祖宗。

    近两日他的脾气不大好,美月和春兰根本没法上手,全靠她顶着老脸服侍。

    就算她不够周到,李瑜也会忍着给她留点颜面,但时日长了,肯定会生怨,故而崔氏恨不得立马来个姑娘替上。

    趁着全京城最抢眼的小孔雀去长春馆的空档,崔氏去小厨房用晚饭。

    蔡三娘已经给她备上了,崔氏这两天有点心烦,忍不住跟蔡三娘发了几句牢骚。

    蔡三娘试探问“崔妈妈可有寻到合适的婢女”

    提到这个崔氏就头大,摆手道“别提了,前儿我找了三个丫头进府给二郎瞧,都没瞧上,他说让我按宁樱的模样找,要文秀些的。”

    蔡三娘“”

    这话听着耐人寻味。

    崔氏夹了一根醋芩,郁闷道“我瞅着,他原本是没想让宁樱出府的,但放不下面子。”说罢叹了口气。

    蔡三娘道“如今宁樱去了袁府好些日,坏了清白,自然是回不来的。”

    提到这茬,崔氏恨不得捶胸顿足,犯嘀咕道“当初我就跟他说过,偏不听。”

    蔡三娘“现下长春馆那边请郎君过去,多半是有安排的。那颜家姑娘跟宁樱有几分相似,又有大房牵线搭桥,想必崔妈妈也劳累不了多少日了。”

    崔氏扒了口饭,咽下后才道“我巴不得呢”

    蔡三娘“就是可怜了宁樱。”

    崔氏“那便是她命里没有这份福气,接不住。”

    二人就宁樱细说了会儿,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形如何。

    与此同时,长春馆那边热闹不已。

    李竞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在场,一家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李瑜过来时他们正热络笑谈,李凤岚瞧见他,忙起身行礼,唤了一声二叔。

    两个侄媳妇和颜琇也跟着起身行礼唤二叔。

    李瑜打趣道“方才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李凤岚把近日听到的市井趣闻同他说了说,其中一个侄孙要李瑜抱。

    李瑜倒也大方,将他抱坐到腿上。

    小儿白白净净,通身的婴儿肥,奶声奶气地喊二爷爷。

    尽管李瑜知道自己辈分大,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爷字辈。他今年才十九,就成爷爷了,总觉得忸怩。

    颜琇在一旁看着他偷偷笑。

    这个二爷爷到底有几分孩子气,不客气地把自家侄孙的脸一会儿摸,一会儿捏,跟玩什么似的。

    李竞夫妇从房里出来,见到李瑜揉捏自家孙子,李竞不客气道“二郎这是把昭儿当瓜揉呢。”

    秋氏笑着从他手里抱过孩子。

    李瑜手痒又捏了一把,秋氏打了他一板,佯装嫌弃道“你这个二爷爷是怎么当的,哪有这般欺负侄孙的。”

    李瑜咧嘴笑,“摸着舒适。”

    秋氏“那就自个儿生一个,天天都可以摸。”

    李瑜“”

    被噎得无语。

    也在这时,婆子进屋询问是否传膳,秋氏抱着孩子道“传吧。”

    人们陆续去了厢房。

    圆桌上开始呈菜,最先上的是三份冷盘,分别是醋芩、凉拌木耳和糟卤鲜虾。

    众人按长幼次序入坐。

    李竞这一房里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儿和两个孙女,一家子婆媳融洽,妯娌相和,小家庭氛围很是美满。

    相比秦王那堆乌七八糟的妾室,完全是天壤之别。

    热菜陆续上桌,有色泽红浓的烧花鸭、黄焖鸡、红焖羊肉、琵琶鸭舌、胭脂鹅肝、蜜蜡肘子、清炖乳鸽和银耳莲子羹。

    素食则是最常见的菘菜和菠菜等。

    秋氏道“二郎一定要尝尝蜜蜡肘子,是大郎最喜食的,更是我们房里厨娘的拿手菜。”

    李竞也道“是挺不错,你尝尝看。”

    那道蜜蜡肘子色泽红亮,看起来很是诱人。

    李瑜平时不爱食猪肉,但见二人推荐,便让婢女布来尝尝。

    肘子软烂,皮儿特别厚实,入口糍糯而不肥腻,口感微甜中带着少许辛辣,一点膻腥都没有。

    李竞问道“如何”

    李瑜点头,“手艺顶好,丝毫没有膻腥气。”

    李竞“昭儿也爱食,给他也用些。”

    几个孙辈最小的四岁,目前均能自己用筷,只需婢女布菜到碗里即可,独立性都很强。

    秋氏之所以把一家子聚到一起,目的就是想让李瑜体会一下成家后儿女满堂的温馨乐趣。

    只要他愿意组建一个家庭,以后也能拥有这样的温暖港湾。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岁数相差得多,李竞对这个弟弟很是包容。

    李瑜对他也很敬重,二人关系融洽,不像其他府里明争暗斗。

    大家都有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相互间处起来也自在。

    李竞命人取了酒来,要跟兄弟儿子们畅饮几杯。

    颜琇喜欢小孩儿,时不时给昭儿布菜。

    有时候她会偷偷瞄上方的李瑜,那郎君比自家哥哥们文雅多了,言谈举止颇有涵养,一颦一笑更是风情。

    她在心里头默默地想着,若是真能进秦王府陪在那郎君身边,这辈子折寿都甘愿。

    几个老爷们儿聊得热络,都没注意到女郎们复杂又微妙的心思,两个侄媳妇时不时冲颜琇笑,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李瑜心里头自然清楚她们的目的,直接选择无视。

    秋氏毕竟是他大嫂,颜面还是要留的。

    他饮了少许酒,用了些荤腥,便觉饱足。

    也不知是被宁樱养刁了还是其他,这儿的饮食他用起来味儿下得重了些,就连那银耳莲子羹都是齁甜。

    想到齁甜,他的思绪忽然回到那天晚上宁樱送来的蜂蜜水上,也是甜得腻人。他当时就让她自个儿把一壶灌了下去,那家伙郁闷又忍耐的小表情委实叫人好笑。

    不知不觉间,李瑜抿嘴笑了起来,视线鬼使神差落到颜琇身上。

    那女郎跟宁樱颇有几分相似,皆是文秀的娇弱女郎形象,只是在他眼里到底少了几分灵气。

    颜琇察觉到他的视线,心中擂鼓阵阵,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逗弄昭儿。

    李瑜收回视线,又同李竞说了几句。

    他方才的举动都落入秋氏眼里,觉得颜琇近水楼台有门儿。

    一家子闲话家常,李瑜想起上次自家老子说城东南坊某寡妇揣了他的崽的事。

    李竞哭笑不得,摆手道“爹老糊涂了,尽干些荒唐事,二郎以后可莫要学他,没个正经。”

    李瑜用了些菘菜,没说话,只是笑。

    李凤岚提起誉王,说前几日那老儿还说什么时候来府讨茶喝。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李瑜搁下筷子,淡淡道“那便告诉他老人家,要讨茶去袁府。”

    李竞倒不避讳,只问“二郎好端端的把宁樱送出府作甚”

    李瑜拿方帕擦嘴,敷衍道“酒喝多了。”

    李竞“”

    无奈地指了指他,不知说什么好。

    在对待宁樱这件事上,李瑜一直都很克制,不愿在外流露出任何情绪。

    饭后他们又坐了好一阵子,看天色不早了,李瑜主仆才从长春馆离去。

    秋氏有心撮合,提前备了一只食盒让颜琇送去。

    颜琇忸怩了许久,才壮着胆子追了上前。

    当时夜色正浓,梁璜提着灯笼在前方照亮,主仆行至假山附近时,身后忽然传来颜琇娇怯的声音,“二叔。”

    听到呼喊,李瑜顿住身形,扭头回看。

    夜幕下的女郎弱柳扶风,拎着食盒带着雀跃又羞怯的姿态朝他走来。

    李瑜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跟宁樱相似,个头差不多一样高,身段也一样纤秀窈窕,甚至连气质神韵也相差无几。

    他若是看背影,不一定能分辨得清。

    被对方毫不避嫌打量,颜琇颇有些窘迫,脸上悄悄爬满了绯色,腼腆道“这是姑母让我送来的。”

    李瑜“唔”了一声,也不伸手。

    梁璜上前接过。

    颜琇不敢看他,紧张地行了一礼,便跟兔子似的逃了。

    李瑜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西月阁后,那食盒被梁璜拿了去,李瑜连打开的兴致都没有。

    崔氏见他回来,窃喜地迎了上前。

    李瑜瞧她那暗搓搓高兴的模样,活像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嫁出去的婆子似的,阴阳怪气道“崔妈妈为何这般高兴”

    崔氏并未回答,只道“郎君明日要朝会,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李瑜坐到椅子上,“我没吃饱,让庖厨给我煮碗馎饦来。”

    崔氏“”

    不到茶盏功夫,春兰便送来一碗馎饦,结果李瑜也没用多少,还剩大半碗就撤下了。

    美月前来伺候他洗漱。

    李瑜换下外袍,见他面色紧绷,美月提心吊胆绞帕子供他净面。

    好不容易伺候妥当,直到他没有任何指示,才关门退下。

    李瑜独自坐到床沿,方才闹哄哄的,现在周边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他平静地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方才看到颜琇的情形。

    他已经有好些日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了,往日没见着还没觉得有什么,今日瞧见跟她相似的人,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疲惫地去耳房,站在门口看屋里的一切。

    屋里的所有物件都未曾动过,跟宁樱离去时一样,她走时许多东西都未带出去,还留在这儿的。

    也不知是睹物思人还是其他,李瑜的视线落到妆台上,断裂成两截的玉钗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他缓缓走上前,伸手拿起它,拇指轻轻摩挲那裂口,思绪翻涌,记忆回到宁樱离去那天呈上它时的情形。

    那时她没有哭闹,只哀哀地望着他,请求他留几分体面。

    当时他选择了忽视,而今细想,才尝到了其中滋味,叫人浑身不适。

    起初他只是宽慰自己,只是不习惯而已,待时日长些就好了。

    遗憾的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习惯,甚至越是忽略那种情感,它就越是张牙舞爪,最后如杂乱水草般将他拖下深渊中试图溺毙。

    李瑜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溺在宁樱离去的挫败中不能自拔。

    他本以为他能控制那些恼人的思绪,可当一个人静下来时,总是忍不住去想,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一样。

    把玉钗放回妆台,李瑜坐到床沿,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有她耍小性子时的俏皮,温顺听话时的诱哄,以及那柔软无骨的身姿和曼妙的身体

    喉结滚动,李瑜默默地把脸埋入双掌,沮丧地意识到,他想她了,很想很想她。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些疯狂的思念犹如细密的蛛丝,一点点侵入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把他思念的情绪牢牢粘住。

    不论他挣扎也好,抵死不认也好,宁樱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都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此,李瑜更觉挫败。

    只是遗憾,他现在惦念的女人虽然也是辗转反侧,不过并不是怀念他,而是琢磨着怎么引诱主母蒋氏上钩。

    宁樱性情柔顺,又八面玲珑,要在袁老夫人的院子里站稳脚跟轻而易举。

    她相信她的存在必然是影响蒋氏的。

    再加之她的身份尴尬,又是李瑜不战而败被袁杰讨回来的通房,且又跟了主子六年,是李瑜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枕边人,袁府待她如座上宾,蒋氏肯定恨得牙痒。

    一个打不得,骂不得,送不得的女人,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除掉好呢

    宁樱觉得,她得给蒋氏释放点信号了。

    这不,翌日闲暇时,宁樱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同丫鬟丁香唠嗑。

    丁香也曾听说过她与京中贵女斗茶的英勇事迹,兴致勃勃八卦一番。

    在听说誉王亲自打赏后,丁香艳羡不已,说道“阿樱姐姐到底见过世面,跟我们这些麻雀有着天壤之别。”

    宁樱摆手,“你这丫头真会哄人,我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奴籍婢子,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

    丁香正色道“那可是秦王府,且还是一等丫鬟呢。”

    宁樱“一等丫鬟又如何,还不是说打发就打发。”又故意道,“你与其艳羡我,还不如把眼界抬高一点,瞧瞧外头那些女郎,虽然吃穿用度比我差些,但胜在是自由身,可自己寻良人,而不是像我们这般,主子把你配出去,你连话都不敢吭一声。”

    这是大实话。

    丁香道“外头那些女郎,我想都不敢想,人家是良籍。”

    宁樱“所以你也无需羡慕我,我纵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不过是主子调教来供人取乐的玩意儿,表面上看着光鲜,骨子里还不是跟你们一样。”

    她这般口无遮拦,倒叫丁香觉得是真性情,一点都不虚伪掩饰,因为说的都是大实话。再加之丁香当初也是被人牙子贩卖进来的,在身份问题上能引起共鸣。

    也是在那时,丁香才意识到,宁樱能讨人喜欢除了自身条件过硬外,嘴也会说话,又会来事,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

    府里的郎君把她讨回来,又得袁老夫人抬举,说不准日后还真有可能像传闻那样抬成侍妾。

    只不过主母会容得下她吗

    事实证明丁香的考虑不无道理,因为没过两日蒋氏房里的丫鬟私底下找到她,说贾婆子要问话。

    丁香顿时绷紧了皮,趁着办事的间隙悄悄去了一趟。

    当时贾婆子坐在屋里,一派威严。

    丁香只是下等丫鬟,跪在地上等着顶头的人询问。

    贾婆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默了许久才道“今日你没见过我,明白吗”

    丁香忙点头,“奴婢知道。”

    贾婆子这才满意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丁香应声是。

    贾婆子干咳一声,说道“海棠院里头的那位,你侍奉得如何”

    这话问得巧妙,丁香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困惑道“奴婢愚钝,还请贾妈妈明示。”

    贾婆子垂眸睇她,“我是说那婢子可安分”

    丁香答道“阿樱姑娘安分守己,没闹出什么事来。”

    贾婆子轻轻的“哦”一声,又试探问“你们平日里相处得如何”

    “还算融洽,阿樱姑娘有一颗玲珑心,会来事”

    话还未说完,贾婆子就冷哼一声打断,“她可曾与你说过秦王府的事”

    丁香点头,“说过。”

    贾婆子“你且说来。”

    于是丁香老老实实把她们平时唠的那些交代了一番。

    在听到她说宁樱提起外头那些女郎如何如何时,贾婆子的眼睛忽然就亮了,隐隐嗅到了她想要的苗头。

    直觉告诉她,这个宁樱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钻空子的机会兴许就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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