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老婆臭了

    路九不明白江肃此刻看着他的眼神。

    若方才他只是觉得李寒山身上如往常一般带了些杀气,那么此时他便已觉得江肃看着他的眼神之中简直充满了迫人杀意。

    他觉得江肃好似恨不得将他当场碎尸万段,可他却丝毫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才能让江肃突然便会有如此转变。

    他已有些慌了,他毕竟是贼,若是论正面打斗,他的武功排名并不算高,只不过能勉强应对一些普通高手,可如今在他面前要杀他的人是江肃与李寒山,他曾与李寒山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可怕,而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

    他根本不敢在此停留,他简直恨不得立即寻个空子逃走。

    只不过他的来路去路都已被江肃与李寒山拦住,他若想要毫发无损地离开,多少有些困难。

    而屋内白玉生也已经跟着翻上屋檐,他早年拜师学过武,虽武功远不及江肃和李寒山二人,可在这种时候,他想自己或许也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他赶到江肃身边,想要同江肃一道阻拦路九,可万万没想到原先似乎还略有些苦恼的江肃回首看了他一眼,竟默默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

    太臭了,他不想弄臭自己的老婆。

    其余几人并不知他为何如此,而路九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这江肃实在是太轻敌了,江肃收了剑,他便不必再害怕,毫不犹豫选择了江肃靠近白玉生的方向,觉得这就是今夜他逃生的绝佳缺口。

    可李寒山飞速跟上阻挡,路九只能朝着江肃冲过去,而江肃一把掐住了白玉生的手,轻而易举夺了白玉生手中那玉骨描金的精美折扇,将那折扇当做是一柄短剑,狠狠朝路九打过去。

    他先前只是想活捉路九,好问出钥匙的下落,因而还在和李寒山担心伤不了路九。路九也知道他们此行是为了不胜天的钥匙,又想自己可是在和正道人士对峙,自然有恃无恐,可而今江肃好似动了怒,下手也比先前预料的要狠上许多,吓得路九匆匆一跃,方勉强避开那扇子,江肃已经摁着扇柄将那折扇抖开,以内劲将展开的扇骨狠狠击在了路九的脚踝上。

    在场几人均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而那玉骨扇受不了如此重击,在江肃内劲之下断作数截,碎为齑粉。

    路九惨叫一声,却知自己不能停下,他忍着剧痛飞速想要从屋檐跃下,江肃微微挑眉,以手中长剑插入屋瓦中,正好瞄着路九的撑着屋檐的那只手,将掀起的几片瓦直接击了出去。

    他每一下都带了内劲,而高手对决,飞花落叶皆可杀人,更何况是瓦片,江肃好歹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些,避开了能致命的要害,却已足以将路九的手划出无数伤口。

    路九本是一手撑着屋檐,如今手上剧痛,他被迫松了手,几乎是狠狠落在了下一层屋檐上,哪还记得什么轻功卸力,屋檐塌陷,他直接顺着落瓦就摔了下去。

    白玉生呆住了。

    这转变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根本没回过神方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呆呆低头看向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双手

    他那上万两的扇子就这么碎了

    可江肃已经扭头追了下去,而方远洛本来就按计划在下面等着浑身带着臭味的路九下来,他好带人追捕,可他万万没想到路九就这么身受重伤掉了下来,浑身更是臭不可闻,方远洛便默默戴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蒙面巾,一招手,琳琅阁内的守卫便将早已备好的大网罩下,将路九困于其中。

    江肃此时方轻巧落地在众人身旁,看着那大网下的路九,沉默许久,这才勉强开口,道“先给他洗个澡,再让傅神医给他看看伤吧。”

    方远洛咂舌感慨“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李寒山与白玉生也已跟着下来了,江肃看见白玉生,先与他道了歉,道“白少爷,方才那扇子,我会赔给你的。”

    “江少侠为白某抓住了路九,白某怎么会怪罪江少侠呢。”白玉生好歹懂得人情世故,他也不缺这么点儿钱,便同江肃一笑,道,“这扇子白某家中还有无数,江少侠若是用着顺手,白某可以再送你几把。”

    江肃“我还是更喜欢剑。”

    他上前几步,接过一名琳琅阁守卫手中的长竿,先将路九偷走的青霄剑勾了出来。

    包裹青霄剑的黑布已经完全被那恶臭的汁液浸透了,江肃心情沉重不已,思考许久,也还是没有伸出手,只是用那长竿动作轻缓地将黑布挑开。

    那黑布内包裹的正是他想见到的青霄剑,而这剑倒也如他所想的一般,是他想象中那个闻名千古的大美人。

    但是这个美人,他臭了。

    这种事,能忍

    江肃实在愤怒不已,简直恨不得将路九从那大网下面拖出来再暴打一遍,可路九身上实在是太臭了,打他一定会弄臭自己的手,江肃沉默犹豫再三,最终也只是举起手中的长竿,隔着那束着路九的网,敲了路九一下。

    路九“”

    方远洛咳嗽一声,道“江兄弟,人都已抓到了,就不必再打他了吧”

    “路九,你怎么回事。”江肃恨铁不成钢骂道,“你自己躲得开这臭汁,就不能让青霄剑也一块躲开吗”

    路九“啊”

    他不明白江肃的意思。

    那种危急时候,难道不是人比剑重要吗谁知道江肃他们泼下来的到底是不是毒药,若是化骨散怎么办他若是能躲开,当然想方设法先令自己躲开了

    再说了,他自己都没完全躲开啊

    “这么好的剑。”江肃感慨,“你怎么不懂怜惜。”

    路九心中无言,他的腿和手都还痛,看着江肃便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这剑又不值多少钱,你方才摔碎的那扇子都比这剑值钱”

    他的话没说完,江肃又面无表情提起那长竿,狠狠敲了路九一下。

    “剑的事。”江肃说,“能用钱来比较吗”

    路九“”

    江肃冷哼一声“庸俗。”

    路九“”

    路九觉得,这位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兼江湖第一剑客,脑子可能有病,还病的不清。

    白玉生已招手令人上来,将路九拖了下去,好将路九身上的臭味清理掉,他需要从路九口中问出不胜天钥匙的下落,可他实在无法容忍与这样浑身发臭的路九待在一间屋子里。

    待路九被人拖下去了,白玉生这才转过头,邀请江肃一道参与讯问。

    毕竟他父亲已答应将钥匙送给武林盟了,江肃代武林盟来抓捕路九,那么审问路九一事,总该让武林盟的人参与。

    江肃欣然应允,只不过他既然要参加,那方远洛与傅闻霄自然也要一道同行,至于李寒山,江肃从未将他当做是外人,他都要去了,李寒山也一定要去。

    于是江肃转向李寒山,原是想叫上李寒山一道同去,可不想李寒山的神色却略有些古怪,他将长剑握在手中,背着手将剑挡在身后,一面嗫嚅道“我得回去看看我父亲如何了。”

    江肃知道他说的是谢则厉,可其他几人却不知道,方远洛还一怔,下意识便问“木兄弟,你爹咋了”

    李寒山为难回答“生了点病。”

    方远洛“那拉过来让傅神医看一看啊,现成的神医呢,保管药到病除”

    李寒山“没事没事,小病而已。”

    他实在不会说谎,如今这模样,江肃几乎一眼便看出他是在胡说八道,可他也不知李寒山为何突然便要借口离开此处,而李寒山干脆不等江肃回应,恨不得立即就走,偏偏他还不敢转过身去,便只是正对着几人勉强露出微笑,一面倒退出数步,而后恨不得扭头飞奔离开。

    江肃皱紧眉头,觉得此事很不简单。

    李寒山以轻功蹿出老远,才稍稍缓和心神,寻了城中一处屋檐坐下,紧张万分从剑鞘中抽出了自己的剑。

    方才那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压根没过脑子,竟然拔剑划破了江肃丢向路九的鱼泡。

    他的剑,好像也臭了。

    李寒山心情沉重,仔细打量自己的手中的无名剑,沉思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凑上前嗅了嗅剑尖。

    这剑上的味道虽不及路九身上那般恶臭,可鼻子灵敏之人还是很容易就能嗅出来的,而更糟糕的是他刚才为了掩饰剑上的臭味,特意将还剑归鞘,将剑藏在剑鞘之中,如今好像连剑鞘内也有了一股怪味。

    完了,李寒山觉得自己玩完了。

    路九不过是不小心将青霄剑弄臭了,江肃便已经气成了这副模样,只恨不得当场将路九剥皮断骨。

    那青霄剑还不是江肃自己的收藏的配剑,那是别人的剑,与他并未关系,他都这么生气,那自己

    李寒山沉默看向了手中的无名剑。

    这剑是江肃送给他的,这曾经是江肃最喜爱的藏剑之一,不仅如此,方才他还主动拔剑划破鱼泡,也就是说,是他主动将剑弄臭的。

    江肃会杀了他吧

    不行,他一定要在江肃发现这一切前将剑上的气味消除,他死也不能让江肃察觉到这件事,他绝不能让江肃生气。

    李寒山想到此处,便匆匆起身,二话不说朝着城外魔教驻扎之处赶去。

    李寒山根本不知道该要如何除臭,可贺灵城是这方面的好手,从缝补到厨房,他什么都能够做,李寒山坚信自己只要自己找到了贺灵城,贺灵城就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李寒山已许久不曾跑得这么快了。

    他恨不得立即赶回去求贺灵城帮忙,便以轻功一路冲到贺灵城的帐篷之外,连叫门都已忘了,猛地掀开门帘,便见里头贺灵城正与乌歧坐在一块,看桌上摆设,他们像是在喝茶。

    也仅仅像是在喝茶。

    乌歧面色冷淡,腿上趴着那只黑猫,正有一搭没一搭喵喵叫着,它叫一声,乌歧便抬手挠一下它的下巴,若是仅看如此,这画面倒也还和谐,只是乌歧的眼神一贯冰冷,看得人有些害怕,而他更是紧抿双唇,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不说,这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喝茶,倒像是上门来讨债的。

    桌子的另一边,贺灵城端着茶杯,可那手略微有些发抖,显然是受不了乌歧这过于吓人的目光,恰好李寒山出现,贺灵城如释重负,急匆匆同李寒山一笑,问道“少主,您怎么回来了”

    李寒山“”

    这屋内气氛有些诡异,他到底要不要进去向贺灵城求助

    算了,还是去吧,不惹江肃生气比较重要。

    李寒山跨前一步,紧张开口说道“贺副使,我的剑也臭了。”

    贺灵城还有些发怔“什么”

    李寒山不知道要如何在短短几句话内,同贺灵城解释清楚方才发生的事,他想了想,也只能说“江肃不喜欢别人不珍惜剑。”

    贺灵城“”

    “可我把我的剑弄臭了。”李寒山有些忐忑,“他会生气的。”

    贺灵城“”

    怎么回事啊

    这少主才和那江肃认识多久他们不就只是普通朋友吗为何少主要这么害怕他生气惧内也莫过于此了吧

    他小心翼翼看护多年的纯情少主,果然被正道勾引堕落了。

    李寒山见贺灵城不开口说话,只得在贺灵城和乌歧面前坐下,再将自己的剑自剑鞘中抽出,和剑鞘一道放在桌上,委屈说道“我怕他发现,就直接把剑插回剑鞘了,可现在剑鞘也臭了。”

    贺灵城决定努力将少主的思路拜回来“杀人的剑,有点气味,不是很正常吗”

    李寒山一怔,不明白贺灵城的意思。

    “少主,你将这剑放在外面晾一晾,几天也就没什么味道了。”贺灵城皱眉道,“你不要被那个江肃带歪了,他对剑已经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了。”

    李寒山蹙眉“可这也太久了。”

    “茶叶。”乌歧忽而开口道,“泡水擦拭。”

    李寒山仔细想了想,他好像的确听教中厨娘说起过这么个办法,茶叶似乎是能除臭的,这办法值得一试,他正要道谢起身,忽而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剑鞘怎么办”李寒山很是为难,“茶叶塞进去了,会取不出来吧”

    乌歧“”

    贺灵城“”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李寒山皱起双眉,“时间紧迫,我还要早些赶回去呢。”

    “白醋。”乌歧又给他提出了新的建议,“泡着。”

    李寒山“那不就全是酸味了”

    “香薰。”乌歧执着说道,“熏着。”

    李寒山“又香又臭岂不是很奇怪”

    乌歧“”

    乌歧没辙了。

    一旁贺灵城听着两人的对话,终于无奈开了口,道“少主,你将剑给我,我明日清晨再交还给你。”

    李寒山转眼看向他,眸中好似一瞬便燃起了希望。

    贺灵城说不出话。

    他不太喜欢江肃,是因为觉得江肃颇有心计城府,并非是对外表露出来单纯剑痴的模样,他担心江肃有朝一日算计了少主,令少主伤心难过,可如今他若是不肯出手帮忙,只怕少主今日就要难过。

    罢了。

    将来如何,他等着顺其自然便好,至少今日,他不该拒绝少主的请求。

    想到此处,贺灵城转身看向桌上的无名剑,伸手去取,一面稍稍嗅了嗅,道“这也不是很臭啊”

    话音未落,他忽地便见乌歧怀中的黑猫探出了脑袋,凑过鼻子在剑上嗅了嗅,忽而很嫌恶地别过脸去,伸出两只爪子,在剑附近虚空扒拉了起来。

    贺灵城“它这是在干吗”

    乌歧“这剑,像屎。”

    他说完这句话,便见那帐篷门帘在此被掀开,外头的人也是神色匆匆,同李寒山一般,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便走了进来。

    正是江肃。

    乌歧那句话方才出口,好像还卡在半空中,他在心中笃定,江肃绝对是听到了。

    果真江肃神色有异,却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直接转向李寒山,道“他们说你在贺副使帐中。”

    李寒山“”

    说完这句话,江肃又像是气不过,忍不住嘟囔一句,像是自我安慰,道“我都将剑送出去了,那已经不是我老婆了,别人的老婆,像什么都无所谓。”

    贺灵城“”

    乌歧“”

    可也正是这一句话,猛地点醒了李寒山。

    李寒山看了看江肃,再看了看贺灵城此刻手中正拿着的无名剑,略有沉默,心中几乎是下意识便想起了一件事。

    江肃不喜欢别人不珍惜剑,江肃将剑当做是老婆,那推己及人,他的剑也该是他的老婆。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别人怀里

    不行,江肃一定会生气的。

    李寒山飞速按住贺灵城的手,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剑,而后想也不想,将剑抱进了怀里。

    对,这剑就是他的老婆,他应该

    呕。

    这是什么味道

    李寒山,也臭了。

    江肃头疼不已。

    他令李寒山拎着他的剑,赶紧去洗个澡,顺便将剑弄干净了,浑身都是这味道,嗅着他就难受。

    可这荒郊野岭,魔教不过是暂且在此驻扎,此处并无热水,江肃也不想拎着李寒山和剑一道回城再洗,这味道太重,他着实忍不了太久。

    李寒山也恨不得立即便将身上的气味消去,他不用江肃多说,记得附近有处山涧,便恨不得立即赶过去,等他跑到地方,回首一看,江肃竟然也跟着他一道过来了。

    李寒山开始紧张了。

    他不过是去洗掉身上的气味罢了,江肃跟过来干什么

    这是要监督他将剑洗干净,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也脏了要与他一道

    李寒山咳嗽一声,想不下去了。

    江肃却未曾多想,他左右打量这溪涧的情况,溪水清澈见底,四周也难有人烟,应当不会有人看见。

    想到此处,他走到溪涧边上,掬起一捧水,稍微试了试温度。

    如今毕竟才入春不久,溪水确实有些过凉了,可他好歹有内息护身,稍微洗洗倒也无碍,他便定了主意,转头却见李寒山目不转睛盯着他,江肃这才皱眉,道“你愣着做什么,洗剑,洗澡。”

    李寒山犹豫“你要做什么”

    江肃这才伸出手,给李寒山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方才他打伤路九,手上沾了不少路九溅出的血,而他偏偏穿的还是白衣,追着路九从屋檐撞出的大洞中跳下时,那衣摆都已灰了,之后他更来不及清理,他见李寒山说谎,心中忍不住略有担忧,到最后连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干净,馋了这么多年的漂亮老婆青霄剑都没有摸到,就直接赶了过来。

    江肃只是想洗掉身上的血,并不是李寒山所想的要在此处洗澡,李寒山一时竟忍不住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也走到溪涧边上,方才蹲下身想要先将剑洗干净,便已见江肃抬剑挡住了他。

    李寒山不解。

    “别在这儿。”江肃提高音调,恨不得立即阻止他,“这里不可以。”

    李寒山“为什么不可以。”

    江肃挑眉“你自己闻一闻,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李寒山真的朝自己身上闻了闻,或许是臭得太久,他的鼻子已闻不出味了,哪怕凑到剑尖,他也难以察觉任何异常。

    “你到下游去。”江肃压低声音,无情拒绝拒绝,“你把水都弄臭了。”

    李寒山委屈巴巴起了身。

    江肃“”

    江肃叹了口气。

    “算了。”江肃提声叫住李寒山,“就在这儿吧,早些结束也好。”

    贺灵城不知江肃要带李寒山去何处,他心中忐忑,想要偷偷跟上,却又担心江肃武功太高,轻易就能发现他的下落。

    他只好捎上了乌歧。

    乌歧武功远比他要高,却也不敢离江肃和李寒山太近,只能在距离二人稍远的林子中,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好在夜中静谧,他还是隐隐绰绰听见了远处传来江肃与李寒山交谈的声音。

    贺灵城武功太差,耳力也不如乌歧,便压着嗓子问他“他们说了什么”

    “不要在这里。”乌歧无情复述,“换个地方。”

    贺灵城“”

    后面几句江肃好像压低了声音,含混不清,乌歧听不太清。

    可最后一句,乌歧还是听懂了。

    “罢了,就在这里吧。”乌歧低声重复江肃的话,“早些结束也好。”

    乌歧“”

    贺灵城“”

    等等,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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