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开了暖气,但我还是觉得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地抱住膝盖,这个动作让我蜷成了一团球,自己抱团取暖不对,加上肚子里的两个,是三个人在抱团取暖。
一个孩子突然变成了两个孩子,就像买了一瓶汽水,打开盖子,看到“再来一瓶”的字样一样神奇。
他们会在肚子里为了争地盘打架吗会互相触碰对方吗会啃对方的手指和脚丫吗
“小舞,你做的很好。”
森鸥外翻看着有关锦户舞处理事件的公函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
锦户舞刚刚被调到他身边两天,已经拉拢了一拨异己分子名为endist的组织,顺利地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首领过奖了,这个任务又不难,谁叫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还是喜欢钱的。”
人是两条腿的动物,手里必须要抓到点东西才能踏实。要么给钱,要么放权,有利益可图,自然会不由自主的心动。
森鸥外早就算到了锦户舞会用打钱的方式去说服别人,但问题是他指派的任务目标,是个贪得无厌的刺头。
就是给出天价,他们也会一直往上加价,永无止境。
原本想动用中原中也去踏平它,但偏偏又处在武器库的核心位置,比较棘手。而且对方还掌握着他们想要的东西,被逼得太狠没准会落得鱼死网破。
损人不利己的下场是信奉最优解的森鸥外最不喜欢看到的局面。
“哦小舞竟然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翻开下一页的公函,上面详细记录了锦户舞与对方谈判的过程。
锦户舞知道对方性格贪婪,没有立刻去找他们,而是去找了他们的对家,开出了一百亿的天文数字,并且当场转账,存在了给对方准备的储备金里。
对家也贪婪,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还想继续狮子大开口。
锦户舞气定神闲地喝完一杯茶,又将一百亿,十亿十亿地转了回来。
对家“一百五十亿。”
锦户舞“九十亿。”
对家“一百四十亿。”
锦户舞“六十亿。”
对家在降到一百亿时就坚持不下去了,因为锦户舞已经降到了十亿。
十亿,是森鸥外原本想开出的价格。
谈判最后很显然破裂了,锦户舞一分也没有留给对方。
然后她去找了原本要找的endist,这个组织有意投诚港口afia,并献上自己的核心武器,但价钱上一直在犹豫。
他们知道锦户舞与他们的对家谈判破裂了,因此在她开价一百亿时,立刻就同意了。
多说一句话都会使得价钱变少,傻子才会开口。
十亿由港口afia出,剩下的九十亿,由她个人出。
森鸥外十分满意。
他坐在首领的座椅上,双手交叠撑在下颌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对比,就永远不知道满足。”
“如果我是endist的头目,得不到我想要的价格,那我宁愿不卖。”锦户舞虽然用了这种很狗的方式令对方上当了,但她还是不认同那种价值观。
“不卖的话就无利可图,一分钱的利益也没有。”森鸥外提醒道,“还有可能被afia视为眼中钉除去,就像bby组织那样。”
bby是endist的对家,也是锦户舞最先找的炮灰组织。在与afia谈判破裂后,已经被中原中也和他的部下武力平叛了。这也是给endist的血淋淋的案例。
一软一硬,蜜糖与鞭子并施,才是森鸥外完整的计划。
“利益是最重要的吗”锦户舞不假思索地问道。
呃,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利益至上的屑老板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渗透到了他的每一项决定中。
“这句话说得不对。”
竟然是否认的答案。
见鬼了吧。
“最重要的当然不是利益,而是最大化的利益。”森鸥外垂下双手,像小学生上课听讲一样坐直了身体,认真地望着她说,“小舞,我希望afia能变好,变成我理想中最美好的样子。”
理想中最美好的样子。
锦户舞怔怔地望着他。
森鸥外认真起来的时候,紫红色的眼眸里不仅全然看不到算计,竟然涌出了小男孩特有的清澈纯净。
也对,毕竟他在谈论的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港口afia。
“你理想中的样子,要付出多少人的牺牲呢”她轻声问道。
邪恶的人为了实现目标选择牺牲别人,善良的人为了实现目标选择牺牲自己,但森鸥外不在这两者之中。
他为了实现目标,什么都能放弃,谁都能牺牲,包括他自己。
“全看小舞的意思了。”森鸥外微笑,“你愿意帮我吗”
他语气柔和,午后的办公室里,嗓音被阳光浸染出几分情人般的暧昧低沉,说出的话却带着直截了当的威胁。
你不愿意帮我,那必然有人要牺牲。
锦户舞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黑色的卡片。
算了。
这人疯批起来,不知道会做出怎么样危险的事。以前她就见识过,更别说又过了这么多年。
异能营业许可证本身对自己就没什么用,上交给afia也无妨。况且这样也算帮到了中原中也这也是他珍视的组织。
“这个可以送给您,但是,”锦户舞也不是吃素的,没道理一点好处都不沾,“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森首领愿意帮我吗”
转眼之间,就把刚才的话还了回去。
森鸥外摇摇头“作为首领,无法帮你。”
锦户舞“”
森鸥外又说“作为我自己,倒是可以帮你。”
首领和你自己不是同一个人吗
“叫我的名字,我就给你。”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有人先缓过来了。
“私自叫首领的名讳是大不敬,但既然您这么说了”锦户舞将手里的黑色卡片放到了桌上,并将它推到了对方的手边,“森鸥外,把东西给我。”
森鸥外叹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让你叫这个。”
他没有收下异能开业许可证,也没有交出仁者之言。
锦户舞抿着嘴唇,像要放弃即将到手的宝石一样,也不愿说出那个已经久远到印象模糊的名字。
森林太郎。
面前的人,怎么配再叫这个名字
回忆里的森林太郎和她是两种人,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锦户舞小时候是个很糟心的小孩,不仅会说咒骂别人的话,还特别的不善良。
她的父亲野心勃勃,整天忙于事业,兄长锦户优又与她王不见王,互相看不顺眼。
森林太郎作为家庭医生来到锦户家的那天,在午后的花园里见到了她
一个穿着红色洋裙的金发女孩,光着双脚在花园里奔跑,四周都是香花和蝴蝶。
她跑得极快,像是一阵风,脸上汗涔涔的,还带着红晕。
他觉得她几乎快要飞起来了,她却偏过头朝他挥了挥手。
“嗨,帅哥”
“小心”
森林太郎的提醒终究慢了半拍,她一头撞在了树上,睁着一双光芒闪闪的眼睛,就那么昏了过去。
那是一棵百年大树,锦户舞受伤不轻,撞出了脑震荡,被罚卧床休息,不许出去玩,不许看电视。
挨了父亲的骂,还失去了很多快乐,她气得差点蹿上天花板。
“小舞小姐,想听故事吗”
这是森林太郎对锦户舞说的第一句话。
他还拿出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小糖人,那是他家乡鹿足郡的特产,对锦户舞这种在大都市长大的女孩,应该是稀罕物。
锦户舞对童话故事不感兴趣,但看到糖人果然两眼放光,吃完了之后就鼓着腮帮子,在他的故事声中自娱自乐。
她在嘴里存了一口气,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边腮帮子时,气就跑到了右边腮帮子,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右边腮帮子时,气就跑到了左边腮帮子。
两只手一起贴上时,气就跑了出来,她歪头朝他笑。
那笑容太过无忧,根本不像是一个遭遇了脑震荡和禁足的孩子。
森林太郎也笑了。
于是他们成了朋友。最好的朋友。
她经常爬上树,头朝下栽下来;她跳到小河里游泳,爬上来时全身都挂着水草;还经常在书上涂鸦一只骷髅头,然后冷不防拿给他吓人不,林太郎
全世界好像都觉得她不好,不够优秀,顽劣,没有教养。只有他看得到她的可爱。
他循循善诱,引导她一步一步成长。锦户舞上树掏鸟窝时,他搭把幼鸟又放回去。她欺负落水的麻雀时,他用毛巾擦干了麻雀身上的水。
他是医生,医者有仁心,他除了给锦户家当家庭医生,还时常出去义诊。
他对待每一条生命都很严肃。也很虔诚。
“小舞,你要记得,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麻雀也算生命”
“它们也有自己的同伴,以后不要欺负它们。”
“噢。”
如果说锦户舞的理想是夏油杰给的,那么她的品性就是森林太郎给的。
她被教好了,学会了礼仪,学会了谦让,学会了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别人。
并且没有再坏下去。
仁者之言是她第一颗送出的宝石,金色的,像阳光,异常美丽。
没有人比森林太郎更与它相配了。
她对他始终挂念,甚至后来森林太郎辗转去了军营,她也拜托五条悟抱她去拜访他。
军营里充斥着大量的咒灵,全部都是在战争中产生的。
大部分竟然是因为诅咒森林太郎而产生的。
一个医生,来到军营抢救伤者,却制造出了传说中的不死军团,让很多人沦为战争机器,在反复死亡中精神崩溃。
这种漠视生命的态度,自然导致了仁者之言的失格。
锦户舞不是很能理解。
“他自己跟我说过,生命是无价的,这样做和玩弄人命有什么区别他忘记他是怎么教我的了吗”她纠结的想要撞墙。
原来森林太郎不是去济世救人,他不是。
她没有机会问他,即使变成自己最先反对的那种人,也没有改变战争的结局,这样,也不后悔吗
记得是记得,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光溪君研究的是术式植入,可那与他本身的术式和咒力有关。afia研究的与他刚好相反。”
森鸥外把盒子交到我的手里。
“这是可以完全消除术式但残余少量咒力的药物,夏油君在你手上栽过两次,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栽第三次。”
他无视了我的抗拒,抵住我的手指,迫使我牢牢地握住了盒子,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闪着寒光,“请你也让他体会到,你和他的父母,身为非术师的辛苦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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