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无数次在大佬面前伪装大佬的人了。
温勉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假装自己头上硕大一个危字不存在。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碗口大一个疤嘛又不是没在死亡的边缘试探过,棺一抬,土一埋,喇叭唢呐吹起来,十八年后再投胎,美滋滋。
系统宿主没必要这么悲观。本系统商品一经售出,终身维护,肯定会做好伪装绝不掉马的。
温勉不由得感动“系统,你获得了宿主递出的好人卡x1。”
系统好像哪里不对。
这时,贺惊帆在心里娴熟的整理了一遍出远门必备物品,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是不是应该换一把剑”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温勉别在腰间的竹剑,“差点忘了这一点。不只是武器,还有防御法宝,传讯符箓,解毒丹药诸如此类要是路过北陆的话最后还要准备几件厚衣服。”
温勉“”
贺惊帆“你摆出这副表情做什么北陆的温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低,就算是高阶修士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长时间的灵气消耗。”
“呃,师兄。”温勉这时候身高已经比贺惊帆矮不了多少了,稍微抬头就能和对方对上视线。他睁大眼睛,力求让自己显得又无辜又真诚,“其实我应该不会去北陆。”
“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就像每一个给自己刚上大学住校的儿子准备行礼的老母亲一样,贺惊帆丝毫没有理会温勉的辩解,飞快的在购物清单上删删减减,“你刚才是不是提到自己参加了内门大比”
贺惊帆常年保持着门内第一的光辉战绩,每年只有排第二的那位会找出时间过来和他比一场,就算是比赛期间也过的十分清闲。
“那你好好参赛。”他低头打量温勉因为碎发乱翘显得毛绒绒的脑袋,没忍住撸了一把,“我去给你找个大点的储物袋。”
温勉头一次看到贺惊帆显露出这种不安定的样子,没有一点点防备,眼见着对方步履匆匆的走远,茫然到一时忘记了出手阻拦。
啧啧啧。系统明明没有嘴巴,硬是为了嘲讽宿主发出咂嘴的声音,儿行千里母担忧。宿主,看见了吗,以后要好好对你师兄。
“道理我都懂。”温勉怅然的看着贺惊帆远去的背影,“师兄他是不是忘记了这些东西我都可以花钱路上买的”
当日下午,一个外门弟子小旋风一样冲到袭常峰,气喘吁吁结结巴巴的对温勉说“温、温师兄桑师姐下战书了她现、现在正在擂台上等师兄你,您快些过去吧”
“桑鱼师姐”温勉闻言诧异道,“连首座放她下山了”
“我也不清楚。”那外门弟子老老实实说道,“不过我听说,桑师姐是要准备这一届的燕台集。”
哎,都这么积极的吗
温勉对对方点点头“麻烦你去告诉师姐,我马上就来。”
他整理了一下装备,发现确实如贺惊帆所说,能摆在明面上的装备法宝根本一件都没有,于是干脆利落的提着那把竹剑来到比赛场地。
桑鱼比温勉大三岁,是霜旻峰峰主连涂的小弟子,同样是金丹初期。但她和温勉一样,平时不怎么参加这种门内举办的弟子排名大赛。
连涂是个货真价实的家里蹲修炼狂,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桑鱼作为她的弟子,也不免传染上了自己师尊的一些生活习惯。温勉走上擂台前,正看到她一个亚洲蹲蹲在地上,望着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野草发呆。
温勉走上去,桑鱼头也不抬,不知道是在问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植物会冲着太阳向上生长呢”
“”温勉也是第一次和这位师姐打交道,闻言不免意外道,“因为植物的向光性”
桑鱼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得到答案,她呆呆仰头看温勉,下意识的追问道“什么是向光性”
温勉觉得她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点,本着向小孩子科普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戳了一下系统“系统,什么是向光性”
你问我系统震惊,这种事还要本系统帮你作弊的吗
“我失忆了啊。”温勉理直气壮,“再说谁穿越了这么久还能记得住高中知识”
系统无可奈何的打出一大段话来。
温勉就照着百科念给桑鱼听。
桑鱼听完,明显更迷茫了。
她还想提问,温勉连忙打断她“师姐,听说你是来挑战我的”
我们进行的是修真界内门大比,不是科学知识竞赛吧
“哦”桑鱼也想起来了。她站起身,抖抖衣服上的灰尘,眼神陡然间凌厉起来,上下打量对手一番后直言问道“你用剑”
“是,师姐请。”温勉握着竹剑笑道。
卧沧山袭常峰的小弟子用剑。
但是黄鹤楼的楼主用刀。
他在经营自己的马甲这件事上很是用心,毕竟关乎性命。
黄鹤楼楼主有一把爱刀,是从楼内的仓库里淘出来的。它长约三尺,刀身细长、漆黑如鸦羽,只有刀刃处有一道细不可察的红痕,而在刀柄上则刻有两个字泪墨。
也因此,温勉既可以用剑也可以用刀,刀法说不定还更精妙一点。
桑鱼握住武器的时候,身上那种懵懂的气质在霎那间消失不见了。她向着温勉出手时,犹如濒临绝境的野兽在面对敌人一般,有种不死不休的决然气势。
恍然间,横卧山脊的沧江之水就仿佛是随着她一剑挥下,浪潮席卷着沙石轰然而至。
桑鱼的师父连涂是位名气极大的剑修。她年少时本来是浣剑门的弟子,但浣剑门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股歧视女剑修的风气。
最开始,本来是因为剑修内外兼修,颇为辛苦,走这一道的女修人数较少。浣剑门作为以修剑为主的门派,女弟子更是一年比一年稀缺。
物以稀为贵,人同样如此。有段时间门内的女弟子地位极高,有部分是真才实学一剑一剑打出来的名气,也有部分是靠着周旋在爱慕者之间、左右逢源得来的优待。
浣剑门内一些长老看不下去这样的风气,下令整饬。不妨有人因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要嫉妒心理、干脆散播谣言想要把女剑修一竿子打死。负责管理此事的修士没当回事,却不成想真的有傻逼被洗脑,觉得这些女修练剑根本不能取得成绩,名头全是靠着脸和身体贿赂有权势的人得来的。
当时的连涂也就桑鱼这么大,她本来名不见经传,在谣言升起来的那一天提着剑从外门弟子挑战到内门首席,每打败一个浣剑门男性弟子就要问一句“你觉得我的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强得多”
然后不等浣剑门的处罚发下来,小姑娘潇潇洒洒的孤身一人离开师门,转头就进了卧沧山。
当时的卧沧山掌门做梦都要笑醒了。
天上掉下来的好苗子我赚了,浣剑门亏了。
数十年过去,浣剑门果然至少亏了一个渡劫巅峰。
面对连涂的弟子,温勉绝不敢托大。但相比对方来势汹汹,他应对的剑法则宛若江南和风细雨、流水潺潺,将一切暗流涌动的杀机都隐藏在温柔美丽的表象之下,乍一看上去好似江海中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有种疲于应对的落拓。
有旁观的弟子就说“温师兄这是落在下风了。”
“毕竟他前几日才结丹,境界还不稳定。”
“桑师姐真不愧是连首座的弟子,这手剑法让我自愧不如。”
也有弟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看温师兄的表情,他不像是要输的样子啊”
擂台上的少年仍然笑意盈盈,不见半点慌乱。他出手的动作稳定而克制,就像是狂风暴雨中屹立在海平面上的灯塔,散发出宁静悠远的、不可被湮灭的光。
反倒是桑鱼,神色愈加凝重。
她一出手便如巨浪滔天,但眼下浪潮不仅没有将对手淹没,反倒如同是被固定在了河床上,一举一动都受他人牵制。
随着时间过去的越久,桑鱼越觉得自己被困进泥沼当中,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抬起一只手臂都显得困难。她不愿意再这样僵持下去,干脆后撤虚晃一步,凶猛的攻势一停,挥剑的手顿住,另一只手却凝聚起厚重的灵力一掌拍下来
作为连涂的弟子,桑鱼竟然是会掌法的
这一招出其不意,温勉应对起来却仍然轻松写意。
他手中的竹剑本来灌注了灵气,现在灵气一撤,在两股相对力量的冲击下,脆弱的剑身瞬间碎成一片片锋利的竹片。温勉微微一笑,轻轻往前送了一手,其中一片竹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桑鱼的面颊
暗器终究比一双肉掌来的快,究竟是继续攻击对手,还是收手保护自己
桑鱼到底对战经验不足,这又不是双方真正不死不休的场合。她前进的趋势一下子缓了下来,剑光一闪挡住那片碎竹。
温勉将只剩一个竹柄的武器虚对她的要害处。
“桑师姐”
“我输了。”桑鱼干脆利落的收起自己剑,“你果然厉害,下次有机会再向你请教。”
然后她顿了顿,突然又问“所以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向你挑战了,温师弟不如再来给我讲讲向光性的原理”
“”温勉笑容僵了僵。
你还没忘记这个啊到底为什么要在修真界讨论生物科学
达尔文的棺材板眼看要压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你们的关注点不要放在作者的秃头上正色
但是看到好多评论还是让我有了写更新的动力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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